卷三
第三百三十七章 八仙過海（二）
「何人在此喧嘩鬧事，還有沒有王法？」為首的官差國字臉，面容肅穆，走進來也不向白馨歆問禮，而是擺官腔道：「怎麼，難道大將軍府內竟然出了聚眾鬥毆的事？」
「再叫一聲我就割了你舌頭！」郭冬冬皺眉，臉上儘是不耐煩之色。
「你之前不是很囂張嗎？現在怎麼不囂張了？」郭希希冷哼一聲，手中的動作半分卻沒有慢下來，「姑奶奶日後才不想跟你相見，姑奶奶今日只想殺了你！」
殺人不過頭點地，李立本也是在江湖上混的，理應有幾分血氣，到了這個份上不過是斷頭碗大的疤，斷然沒有一味認慫的道理。但這些年李立跟著薛平鞍前馬後，身上的熱血早已熄了大半，浮世繁華享受不盡，李立已經不再是純粹的江湖刀客，他捨不得就這麼死了。因而即便是郭希希惡語相向，李立也絲毫不敢氣惱，反而一個勁兒的哀求：「姑奶奶說的是，日後李某必定不出現在姑奶奶面前礙眼，還請姑奶奶今日高抬貴手啊！」
「你這廝，有沒有長眼？」郭希希大怒，跳出來就指著巡捕長司的鼻子開罵，「這裡是大將軍府，你以為是哪裡？是你一個小小的巡捕長司說進來便可以進來的嗎？還有，你一進來什麼事情都沒有弄清楚，便斷定是我等毆打這小子，到底你眼睛瞎了，還是你腦子給羊踢了，難道我們還能將他們這麼多人拉進來打不成？你是非不分，為官不仁，簡直不當人子，趕快給本姑奶奶滾出去！」
至此，今日不懷好意前來大將軍府的薛平等人，被悉數拿下。
只是沒跑出幾步，一把雪亮的長刀便橫在了他眼前！
「全都給我拿下，一個都不
「你……」巡捕長司被郭希希一番話氣得一佛出竅二佛升天，指著郭希希一時說不出話來。
「怎麼，姑奶奶我說的不對嗎？」郭希希一把拍開巡捕長司的指著自己的手，傲然道：「無話可說了吧？無話可說了就滾出去，別在這礙著姑奶奶的眼！」
李立胸前迸射出一股鮮血，狼狽落地后只覺得天旋地轉頭暈目眩，不待他撐起身子，郭希希的長劍已經到了他喉前！
郭冬冬冰冷而充滿殺氣的眼神，還有她手中的長刀，立即讓她的話變得不容反駁，薛平再看向郭冬冬的眼神里充滿了惶恐。他哽咽一聲，肩膀抽動兩下，好歹制住了哭嚎，安靜下來，好不可憐。
「不動……我不動，姑奶奶手下留情……」李立一陣咳嗽，急忙保證。
眾人轉身去看，就見紅丹丹一片數不清的戰袍從外面湧進來！
從薛平的話中，雖然眾人不知薛平和這人最開始是打的什麼主意，如何商議的，因為在白馨歆的不屑面前，薛平的計劃根本就沒有來得及實施，但是這兩人合謀對大將軍府不敬卻已經不難想到。
「統統給我住手！」一聲暴呵從廳外傳來，無論是聲音還是氣勢，其渾厚度和威懾力，包括殺氣，都不是廳里的人的任何一次大喝所能夠比擬的，即便是還未見其人，眾人都是心神一凜！
軍隊！
小蓉兒先前被嚇得不輕。她畢竟年少，又沒有見過如此陣勢，怎能不受驚嚇？只是嚇得久了，又被白馨歆護在懷裡，一顆懸著的心便漸漸放下來，兀一睜開眼往外看時，便正好不偏不倚看到了慌慌張張想偷溜的薛平。
說完
「白姐姐，那人要跑！」小蓉兒下意識就指著薛平大喊起來，「快抓住他呀！」
「白姐姐，跟這種人多說作甚，大不了跟他們拼了！」郭希希上前拉著白馨歆，與白馨歆展開首次「聯手協作」。
因為有了郭冬冬姐妹的加入，這場廝鬥的局勢立即就變得明朗起來。兩姐妹帶來的人與大將軍府的人聯手，強攻之下，薛平和李立的隨從逐漸難以招架，不時有人被打翻在地，再也沒有機會爬起來。
白馨歆到此沒有後退一步，就連小蓉兒也走過來和白馨歆站在一起，挺起了已初具規模的胸脯！
郭冬冬卻沒有耐心看著薛平犯傻，見他不動，伸出一隻腳就將他踹飛出去。薛平重重摔在了大廳中，慘叫不停。
李立十分狼狽。
白馨歆冷笑，指著薛平道：「先前這人大言不慚說對我不客氣，結果就成了這幅模樣，現在你也對我說不客氣，我敢保證，你的結果比他還慘！」
「我……我乃當朝丞相的兒子，你們怎敢如此對我？」被郭冬冬一腳踹的氣息不暢的薛平紫著臉咳嗽道，「趕快放……放了我，否則我讓你們都吃不了兜著走！快放了我……」
緊接著，一陣整齊而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如同踏在眾人心口一般，無比沉重威壓。
小蓉兒忽然叫出來的聲音很是響亮，幾乎傳進了每個人的耳朵里，薛平聞言更是大驚失色，險些跌倒。也不等穩住身形，連滾帶爬便向逃走。
「閉嘴！」郭冬冬板起長刀直接抽在薛平臉上，只聽「啪」的一聲，薛平
白馨歆蹙眉。
他的武藝本就是只比郭兮兮強上一些，比之郭冬冬尚且不足，加之這會兒郭冬冬和郭希希又是刀劍相逼，招招攻其要害，竟然毫無顧忌是否傷他性命，使得他每一步都顯得險象環生！
「本官依法辦事，想得很清楚！」巡捕昂然道，「夫人最好退到一邊，否則也別怪下官不客氣。」
「退回去！」及時趕過來的郭冬冬冷冷道。
差不多時候，薛平帶來的隨從也盡數被制服。
「閉嘴！」一直不曾開口的郭冬冬叱罵一聲，手中長刀連連翻轉，信手一挑，在李立胸前劃出一道血痕，在李立慘叫的時候棲身而上，和郭希希一起，一人一腳，踹在李立的胸口，將其踹飛出去！
「誰敢動手？」郭冬冬持刀上前，嬌叱一聲，氣勢毫不多讓，在她身後，眾人齊齊對一干官差虎視眈眈。
僅僅十幾個回合，李立就已經只剩下應付的份，先前勉強表現出的囂張氣焰再也維持不住，開始邊左奔右突邊討饒：「兩位女俠，我李某與你們往日無仇今日無怨，你們為何如此苦苦相逼？」
見郭冬冬和郭希希根本就不理會自己，李立又苦道：「我看兩位女俠也是江湖中人，應知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今日兩位女俠可否放我一馬？」
聽了這話，先前對官差行為頗有不解的眾人，都明白過來，再看向官差的模樣就鄙夷起來。
「尊駕是何人，可知率眾擅闖大將軍府是何罪？」白馨歆以主人的身份問官差道，語氣不冷不熱，眼底流露出一絲不屑。
薛平張大了嘴看著郭冬冬艱難的咽了口唾沫，被長刀比著，他早已是七
「動手！」巡捕長司發出了最後的命令。
而他身邊的幾個手下，眨眼間就或者被制服，或者被打傷，一時再無還手之力。李立苦苦支撐，奈何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本就不厚的衣衫破口連連，整件衣服掛在他身上就顯得十分滑稽，露出裏面的肌膚來。
白馨歆淡然一笑，伸手虛扶一下，「樂將軍不必多禮，請起。」
薛平伸手一摸嘴，發現手上竟是血，嚇得竟然失聲哭喊起來，其狀好不凄慘！
喊完，竟然又嚎啕大哭起來，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和恐嚇，已經讓他神智都有些不受控制。
「住手！」白馨歆上前一步，呵斥一聲，冷冷地看著巡捕長司，「在大將軍府動刀，閣下真的想清楚了？」
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將氣息理順的薛平見到來人，卻是一陣欣喜，也顧不得許多，連忙喊道：「堂叔，你怎麼才來，快來救我啊！」
白馨歆深呼吸一口氣，放開小蓉兒，走上前來，對郭冬冬和郭希希行禮道：「多謝二位出手相助。」
為首一名將領，怒目圓睜，他大步踏進來，根本就不問緣由，行到巡捕長司面前，在對方不明所以和驚異的眼神中，一腳就將其踹翻，而後喝令：「所有鬧事者，繳械、押解！如有反抗者，殺無赦！」
「別動，再動姑奶奶就取了你腦袋！」郭希希警告道，眼神睥睨。
「你這是在恐嚇本官嗎？」巡捕長司確實被白馨歆的話駭得周身一冷，但是看清楚眼前形勢之後又覺得白馨歆翻不起浪花來，「本官不是被瞎大的！」
白馨歆站立的位置正是面對廳外，郭希希詫異扭過頭，就看到一群官差正
白馨歆一聲令下，大將軍府的護院們轟然應諾，那氣勢頗有幾分秦城征戰沙場指揮千軍萬馬的神韻。
雙方人馬一時大眼瞪小眼，官差門長刀相向，在對峙中自然佔據上風。
「真是豈有此理！」巡捕長司喝道，眼神一瞟看到了郭希希手中握著的長劍，旋即露出一個陰謀的笑容，裝模作樣大喝道：「你竟敢在手持利器聚眾傷人？！這已經觸犯了王法，來人啊，給我拿下！」
場中的局勢開始一面倒。
那話分明就是爭對那群官差說的，因為他們十多人都手持長刀，此人竟然毫不將一眾長安官差放在眼裡！
「白姐姐不用客氣……」郭希希正要說什麼，卻見白馨歆的臉色忽然有些怪異。
官差門齊聲應諾，有動作快的已經準備打人。
「武力拒捕者，可當場絞殺！」巡捕長司也是騎虎難下，便索性狠下心大聲喝道，「拿下！」
巡捕長司帶來的十幾個官差們齊齊應諾，紛紛拔出手中長刀，都圍了過來，有兩人便要上前去拿郭希希。
官差自己的態度雖然傲慢，但卻接受不了白馨歆的傲慢，聽了白馨歆的話，他一甩衣袖，牛氣哄哄道：「本官乃是長安巡捕長司。」說完掃視了在場的眾人一眼，又陰沉著臉對白馨歆道：「本官現在懷疑爾等聚眾毆打當朝丞相之子，現在要帶爾等回去查問清楚，還請諸位不要讓我為難，否則……哼！」
「狂妄！」巡捕長司牛氣道，朝手下官差一揮手，「拿下！」
倒是薛平，先前見局勢不妙，趁著眾人撕斗之際，悄悄的閃道一邊，向門口摸去。在郭冬冬姐妹制住李立的時候，薛平已經摸到了門口，只差一步便可以奪門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