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第三百七十三章 朔方城，劍影與鮮血（六）
「……」伊雪兒，「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秦城猶豫了一下，還是湊過身子，「你要說啥……」
被這麼一鬧，秦城忽然就沒了睡覺的興緻。北方的風總是要比南方烈一些，這讓秦城想起當初剛剛穿越到這個時代，自己第一次出征之前，在夜半獨自吹冷風時的感受。那時候的迷茫，那時候想起未來是生是死時感嘆的去他媽的，那時候想起要走上戰場時說的此去不可預知。
「大將軍，吃飯了。」伊雪兒剛走，霍去病就走過來叫秦城，這廝明顯對吃飯這件事比一般人的熱枕度要高。他看到秦城臉色通紅的樣子，好奇道：「大將軍，你沒事兒吧？」
樂毅點頭答應，「你這打臉可打得比我狠，我也就打了烏赤納蛤一個人的臉，你可是把烏桓的整張臉都打了。」
「蒼鷹，蒼鷹。」秦城呵呵笑道。
樂毅帶著人不久前趕到了驛館，先前還在樓下忙碌著，因為沒有活口，審訊的重點便落到了烏赤納蛤等人的身上。樂毅在確認秦城無恙之後便帶人去了烏赤納蛤的住處，可想而知要是烏赤納蛤今日舉動一個不恰當，便會被盛怒的樂毅斬于刀下。
秦城無所謂的聳聳肩，「因為這是個冷笑話。」
樂毅一臉不高興，「它不叫大鳥，它有名字。」
「竇非他們的大隊人馬雖然行的慢，但終歸走的是直線，我們在這裏繞了個大圈子，再不走就追不上了。」秦城還是很淡然的笑道，這時候
「大漢人才不夠，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秦城道，這句話顯然指的是大漢沒有多少投降的匈奴人才。
秦城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因為伊雪兒已經狠狠的往秦城小腹來了一拳，硬生生讓秦城的話戛然而止。
犯了大錯還被發現的烏赤納蛤此時沒有任何人權可言，只能對樂毅的羞辱選擇逆來順受，於是趕緊閉上了嘴巴。
「嗯。」樂毅的安排是題中之義，秦城自然接受，說著看向伊雪兒，問道：「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西域？」
「他們自找的。」秦城也表示毫無壓力。
或許只是單純的想離開這個繁華的俗世，去尋找自己心裏的一份安寧。
今夜的刺殺本是件很偶然甚至是很小的事，但是秦城的心緒卻就這麼被狠狠觸動了一下，或許是想起自己到了這個時代之後多次遭遇過莫名其妙的刺殺，秦城忽然感覺有些煩躁。也有些疲憊。而在疲憊之後，往往是無力。
「怎麼這麼急？」
「西域蠻荒，我們都不甚熟悉，而且這回我們要以區區幾人對付伊稚斜的大軍，你在草原待的時間長，和我們一起也能幫上不少忙。」秦城繼續說道，語氣平淡的像是讀書似的，完全沒有一點兒發出
伊雪兒掃了錦帛一眼，尤其在劉徹蓋章的地方停頓了一下，然後收起錦帛，問秦城道：「是你向陛下要求的？」
沒有流星劃過天際，但是秦城還是很騷情的感嘆了一句，自己就像是天空劃過的流星那一瞬間的絢麗。
其實昨晚樂毅帶人包圍了烏赤納蛤等人的住處之後，先什麼話都沒說就衝進屋內，將烏赤納蛤帶來的人和他本人一頓暴打，打完收工之後才拍拍手開始問其它。
「好吧，既然如此的話……」秦城淡淡的說著，就在伊雪兒以為秦城要說「既然如此那就算了」、並且準備佛袖揚長而去的時候，秦城從懷裡掏出一張錦帛來，遞給伊雪兒，「我就不能不拿出殺手鐧了……這是陛下的調令。」說著又道：「不用看了，陛下讓你跟著我做一個副使，一起去處理西域事務。」
伊雪兒甩甩頭，與秦城擦肩而過，淡淡道：「其實早就想揍你了。」
「好了，對女人都沒見你這麼深情過。」秦城受不了樂毅的眼神，一把像抓稻草一樣抓起矛隼，就跨上了戰馬，一手提韁一手矛隼縱馬而去，絲毫沒考慮矛隼的感受。
秦城沒好氣道：「我像是那麼沒有愛心的人嗎？」
結果表明，烏赤納蛤對昨日的驛館風波並不知情，更沒有安排人去刺殺秦城。不過對於自己隊伍中隱藏著匈奴密使，樂毅和伊雪兒並沒有費什麼勁就讓烏赤納蛤承認了。
「你過
「不要。」伊雪兒這回看都懶得再看秦城一眼。
「不要。」伊雪兒沒好氣的答道，顯然是對秦城沒有跟她辦正事就要急著走的行為很是介懷。
烏赤納蛤也沒有好不承認的，刺殺這檔子事是匈奴人搞出來的總比是烏桓人搞出來的要好，如此烏赤納蛤最多承擔一個「不義」和「狡詐」的罪名，而不用承擔「刺殺大漢大將軍便等於向大漢開戰」的責任。
「都說打人不打臉，你怎麼把人家一口好牙都打掉了？」秦城似乎有些同情烏赤納蛤現在的悲慘遭遇。
「你就這麼想看到我和伊稚斜兄妹相殘？」說這話的時候，伊雪兒的眼神變得怨恨起來。
……
樂毅臉更黑了，幽怨重申道：「矛隼！」
樂毅回頭看了一眼委屈蹲在一邊的角落裡，像是一個犯錯小孩一般的烏赤納蛤，忍不住指著烏赤納蛤缺了兩顆門牙的臉暴躁道：「別拿你那可憐的眼神看著本將，信不信本將把你剩下的牙齒全敲掉？」
明月，繁星，靜謐的朔方城，斯情斯景，讓秦城沒來由的產生了一種想要離開的衝動。
樂毅看的一陣心驚肉跳，追出去兩步，對著秦城的背影痛心疾首道：「你要是玩死了它，回頭我非跟你拚命不可！」
「你好狠……」秦城倒吸著涼氣說道。
獨自憑欄，秦城一個人面對著這個于自己而言熟悉又陌生的世界，忽然間生出許多莫名的感概、
不過之前秦城還是跟樂毅說：「不能殺烏赤納蛤。」說完在樂毅要走的時候還是補充道：「暴打一頓還是可以的。」
樂毅這才滿意的回頭對秦城說：「確實是有點慘。」
秦城若無其事的笑了笑，「你都走了，我怎麼睡得好？」
秦城深吸一口氣，站直了身子，佯裝什麼都沒有發生，「沒事兒，吃飯。」
「也好。」樂毅本來就性子直，從軍之後性子就更直，「我讓人給你們準備路上的用度，待會兒吃過飯你們就可以上路了。」
「好，矛隼！你快給我一隻，我就要走了。」
「其實，我就打了他的臉。」樂毅笑得毫無壓力。
秦城不知道。
「能怎麼處理？」秦城無意發表高人一等的意見，「總不至於讓我再揍他一頓吧？要是你們下手沒有這麼狠，我還會考慮考慮這麼做。」
翌日到郡守府的時候，秦城得知樂毅和伊雪兒昨日的審訊已經有了結果。
「你昨夜沒睡好？」伊雪兒見秦城精神有些不大好，兩顆眼睛外密布著一圈黑色，便走過來關切道。
「今日我們要啟程了。」秦城又說道。
「你要是不願意，也可以不去。」秦城平靜的語氣讓伊雪兒想要抓狂，他繼續道：「錦帛上寫的很清楚。」
吃過飯，秦城對樂毅說：「你把你的大鳥給我帶走一隻，沿途我看看它聽不聽話，好不好用，要是能行就留在李老將軍那裡，你們以後就用那玩意兒通信，先嘗試嘗試。」
樂毅這才慢吞吞讓人牽來一隻
「遣送他們回去吧，就現在，也別給他們喂飯了。」秦城道，「總得讓查木錯那老小子知道他犯了錯，而且應該承擔代價。他要是還沒老糊塗的話，就知道應該要回來賠禮道歉。」
秦城看到烏赤納蛤的時候，這廝已經是鼻青臉腫，衣衫都有些殘破不堪，走起路來腳步虛浮，看樣子樂毅昨晚是貫徹了秦城的意思，將這些人都好生收拾了一頓。
「你什麼時候有愛心過？」樂毅反駁了一句，最後摸了摸那矛隼的頭，深情的凝視了它一陣，算是告別。
秦城背對著秦慶之等人，未免讓秦慶之等人看到異樣，雖然被這重拳揍得身子一弓，也只能幹忍著痛。
伊雪兒作為刺史，也跟著樂毅一同去審訊烏赤納蛤了，現在的她出離的憤怒。
驛館這邊在收拾完之後，除卻加強警戒，也不再鬧騰。秦慶之帶人將驛館中出來看熱鬧的人驅趕回去，好讓驛館恢復正常秩序。
伊雪兒走後，柳木也沒有來找過秦城，或許她也覺得此時此刻來找秦城有些不合適，畢竟她還沒有做好跟秦城辦「正事」的準備。當然，就算她來了，秦城也不會有這個興緻。
伊雪兒只是橫了秦城一眼。
「這些人要怎麼處置？」樂毅過來問秦城。事實是，昨晚他和伊雪兒都沒有睡。
離開？好主意！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