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凌劍飄香
第106章 幽篁琴語聲 煙花劍雨飄（三）
楚皓天深知沈婉月絕不簡單，一個頗有城府的女人，甚至說是一個可怕的女人，一個有手段的女人稱得上是能幹精明，一個有心機的女人卻稱得上是可怕的女人，沈婉月絕對可以稱得上後者。這個蒙古女人，人不但漂亮，心機更是深沉。
楚皓天驚訝了，只好與她酒碗碰了一下，「看不出來，你也能喝酒？」
「要不要叫大夫看看？」楚皓天微微皺皺眉頭，問道。
店小二略微遲疑，壓低聲音道：「難道二位不是像其他那些武林人士來參加劍冢大會的？」
「呵呵，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趕緊趕路吧，這附近沒有客棧。總不能露宿荒野，野獸出沒較多，小心我們成了野獸的晚餐。」沈婉月說了一句，挪動玉步，走在前面。
楚皓天端起酒罈子，滿滿斟上一碗酒，香醇清冽的女兒紅，端起酒碗，便欲往嘴裏倒。
沈婉月點點頭，「塞外與這江南氣候還是有很大差別，不礙事了，慢慢適應就行。」
沈婉月不再說話，佇立著，微風吹拂著她的秀髮，衣裙翩翩，宛若仙子，當她作為一個女人的時候，她的確很漂亮，曼妙的身段，魔鬼般的身材，天使般的面容，可以稱得上是自然的一件匠心獨運的佳作。
沈婉月搖搖頭，微微側過身，附在他耳邊說：「皓天，你有沒有發現，這客棧裏面，基本都是武林人士，不知道在江南又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楚皓天看得出她有幾許傷感，笑著說：「我
龍嘯奉為何要舉辦這場婦孺皆知的劍冢大會？龍嘯奉絕不是一個吃飽撐著沒事幹的人，那麼他又怎麼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收集到天下名劍，除非他早有所謀。
楚皓天目光望向沈婉月，意思是徵求她意見，沈婉月淺淺一笑，沒有說話，意思是楚皓天自己拿主意。
為什麼千古女人最喜歡問男人這句話？為求得心靈上的安慰？還是為曾經一段感情打上標籤？這種問法，無異於有點像是男女顛龍倒鳳之後，本來就已經騰雲駕霧了，還要問一句：舒服嗎？
「直覺！」沈婉月也沒有繼續糾結于楚皓天愛沒愛過她，其實，愛與不愛，全在細節，愛一個人，不是非得吼破喉嚨向全天下宣告誰愛上誰，細節可以看得出不愛一個人，也並不是一句簡單的話說不愛便不愛，細節依舊可以看得出。
所謂人在劍在，劍失人亡。他這把嵩陽沉鐵劍已經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了，這麼多年來，他人不離劍，劍不離身。身為殺手，需要兵器成為身體的一部分，那麼無論對手多麼強大，皆有制敵于死命的可能。
江南水鄉以河成街，街橋相連，依河築屋，水鎮一體，組織起水閣、橋樑、石板巷等獨具江南韻味，四面環水，咫尺往來，都需靠舟楫。河埠廊坊、過街騎樓、臨河水閣，一派古樸幽靜，是江南典型的「小橋流水人家」。
店小二來了勁
楚皓天冷笑了一下，但是，他這一笑，透露出幾許無奈。
楚皓天和沈婉月不出數里，便來到了這人間天堂的江南，繁華的落鳳鎮，車水馬龍，川流不息。
「可笑的直覺。」楚皓天淡淡地回了一句，「難道真的沒人碰過你的九弦琴？」
楚皓天沉默了一會，「除了直覺，能否告訴我一些別的什麼？」
楚皓天嘆息一聲，將手中的嵩陽沉鐵劍一晃，「我沒有把握，但是我這把劍有把握。」
「事實上，你並不是什麼直覺在這裏等我，而是算準我必須經過這個地方，所以，你才在這裏等。」楚皓天這句話純屬多餘，但沈婉月沒有嫌他多餘。
她遲疑了一會，「這是其一。」
風在吹，吹動著竹林，竹葉依舊在搖曳，有些在飄落，那些是剛才沈婉月與牡丹打鬥被震飛的竹葉，一針一葉，紛紛落下，發出「簌簌」的響聲。
這時，店小二端上來酒菜，接過話道：「喲，兩位客官是外地來參加武林盟主劍冢大會的吧？」
他倆來到一家名為「江南客棧」的酒店，進門之後，店小二便熱情洋溢地迎上來，「喲，兩位客官，歡迎光臨。住店還是用餐？」
「廢話，咱們蒙古女人，有誰不能喝酒的，不過，我們喝的酒不是你們中原這種烈酒，幾乎都是馬奶
「嗯！」
「難道還有其他非得讓你在這裏的理由？」楚皓天有些難解，只好雙眼看著她。
「哦？等一個人？」楚皓天想了想，「在你心裏面，我其實很重要的，但是苦於你的身份，你不敢承認。」
「劍冢大會？」楚皓天和沈婉月兩人面面相覷，異口同聲地問道。
沈婉月卻是緊蹙眉宇，「我看未必，你看這些人每個人表情肅穆。」
「是的，就算有，也已經死於我的洛音天籟之下了。你是唯一一個碰過這把琴，而且活著的人。」沈婉月認真地回答，倒也不想是在說謊，事實上，她也沒有必要說謊。
楚皓天仍舊淡淡笑了笑，笑得那麼勉強，笑得比哭很難看，至少沈婉月覺得他笑得很難看，「那我豈不是感到榮幸之至！」
楚皓天眺望著遠處的竹林，迎風招搖，卻是問道：「你是如何判斷我一定要來？」
沈婉月側目斜睨了一眼楚皓天，她皓齒微露，「我沈婉月從來不打沒有把握的仗，你可知道傾城山莊在何處？」
楚皓天毫不驚訝的笑了笑：「烏合之眾，何足掛齒。」
楚皓天與沈婉月更是驚詫不已，卻是不知這龍嘯奉舉辦這場劍冢大會為何？
「洛神宮沈大宮主，絕不做毫無把握的事，對於傾城山莊，你沒有把握。」楚皓天可能是有點自作聰明，沈婉月只好尷尬地笑了一下，因為這樣的理由，的確
「因為不必問。」楚皓天幽幽地道。
「難道你知道？」沈婉月疑惑了，因為這另外一個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別人一定不知道，至少楚皓天一定不知道。
「你笑什麼？直覺很可笑嗎？」沈婉月瞪了他一眼，玉手從他手裡取過九弦琴，「這把琴，除了你，誰我也不讓碰！」
店小二打量了一眼這一對年輕青年，上前一步，將其中一個空位置的桌子，用撩在肩頭的抹布擦了擦，擺好兩張凳子，「好叻，上房稍後便為客官準備，兩位客官要吃點什麼？」
「其實，你錯了，我並不是沒有把握而不敢去查探，而是我在等一個人。」沈婉月望著遠處，竹林遠處便是采石磯之下的水流湍急的江海，她一雙明亮的眼睛，凝視著水邊淺水灘，蘆葦之下的一對鴛鴦。
楚皓天、沈婉月兩人搖搖頭，表示不知。
只不過連這店小二都了如指掌，看來這場劍冢大會的確是名動一時，當然也不見得是這樣，江湖中，收集消息，除了江湖百曉生，可能當屬店小二了吧，來往過客繁多，哪怕是拾人牙慧，也能夠收集到足夠多的信息。
沈婉月莞爾一笑，道：「你為什麼不問，為什麼我不一個人去探查傾城山莊？」
「好叻，二位客官請稍等，酒菜馬上就好。」店小二便去招呼酒菜，在大堂里，大喊一聲，「熟牛肉兩斤
沈婉月盈盈一笑，「這酒色風流殺手，倒是酒中高手，只顧著自己喝酒，又不問問人家喝不喝，沒良心的！」她玉手端起酒罈，給自己斟滿一碗酒，端起來，「來，干一個！」
「相比于馬奶酒，各有千秋。」沈婉月又倒了一碗酒，嚼著一塊熟牛肉，笑著回答。
一進入門口的時候，楚皓天就已經注意到了這一點，作為殺手，本能的敏銳嗅覺就會告訴他自己處於什麼樣的境地。他只是淡然一笑，輕視地說：「幾隻蟑螂能做出什麼翻江倒海的事情來。」
楚皓天瞟了店小二一眼，說了一句：「住店用餐兩者，兩間上房。」
「難不成你有把握？」沈婉月想了一會，問道。
楚皓天看著默默不語的沈婉月，關切地問：「婉月，是不是長途奔波，身體不舒服？」
江南水鄉，水美，景美，人更美。江南女子柔情似水，上有天堂，下有蘇杭，氤氳在江南水鄉，夢都是柔美的。
「有消息透露，說傾城山莊在江南一帶，具體在什麼位置，也說不上來，所以，我們最好到江南走一趟，而這裡是去江南的必經之地。」沈婉月見楚皓天不出聲，只好自己繼續說道了。
人沒把握，劍有把握，這倒是件新奇的事，人無劍，依舊可以很強大，因為人有思想，思想的潛力是無窮無盡的劍無人，等於是廢銅爛鐵，毫無價值，可有人卻是將劍看得比生命更重要。
楚皓天只好對店小二道：「兩斤熟牛肉，一壇女兒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