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家國天下
第202章 石洞風月倚酒香 落魄窮途入魔門（上）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古來聖賢禮下士，若為士卒鞠躬瘁。驕陽初胎，其道大光，今番必有貴客前來，啞童，你且取些上好的山泉，泡上一壺上好的香茗，等待貴客光臨。」
「土生，你心中有氣？小小年紀，火氣倒是不小，你可生山人的氣？」束冠儒雅之士瞅了一眼孩童，微微捋了捋下巴的鬍鬚，笑著問道。
聶谷竟是看得心猿意馬，神然若失，聽得那如同黃鶯般悅耳的聲音，而她竟然叫自己「聶公子」，她認識自己？「姑娘認識在下？」
聶谷注視著蝶舞，「蝶舞姑娘，不但貌若天仙，更是聰穎賢惠，試問這天下追慕蝶舞姑娘的男子也是趨之若鶩吧。」
聶谷琢磨不透蝶舞那雙秋波婉轉的倩目里的柔情似水，也不強求，只好站起身，笑著道：「嗯，也好，多謝蝶舞關心，你也早些歇息吧！」
「你下去吧！」蝶舞有幾分疲倦地吩咐道。
蒼狼尊者默然，只好拱手道：「好，那屬下就不打擾魔姑了，屬下告退。」
蝶舞盈盈倩笑，用匙子盛起葯，在朱唇邊輕輕地吹拂了幾下，杏目水靈，「殺手盟，金錢殺手，江湖上威名遠播，小女子豈有不知？」
「依聶公子這樣德才兼備，想必是天下諸多女子傾心之人，怎可如此這般妄自菲薄呢！」蝶舞這一句句宛若美酒的話語，滋潤著聶谷的久旱的心扉，他早已陶醉了。
「呵呵，聶公子見笑了。蝶舞庸脂俗粉，焉
蝶舞嫣然一笑，倩目婉轉，玲瓏若玉，青蔥玉指，馨香若蘭，玉步微挪，體態輕盈，甚是婀娜多姿，蓮步生花，款款走來，微微俯下身子，將一碗略微冒著熱氣的葯放置在石床邊的石桌上，「聶公子，你醒了？」
「如此甚好，嘿嘿，魔姑出馬，果然是手到擒來。」蒼狼尊者豎起大拇指，誇讚道。
蝶舞又滿山一杯酒，「來，公子，蝶舞再敬你一杯。」
「嗯，你們要加強戒備，隨時防備龍嘯奉捲土重來。」蝶舞又吩咐了一遍。
「喔，聶某隻不過是江湖浪子一個，寸功未建，何談家室呢。」聶谷苦笑一下，急忙回答。
「屬下去了。」蒼狼尊者轉身離開了蝶舞的屋子。
蝶舞不以為意地說：「你不必多言，我自有分寸。男人的心，只有女人的能夠駕馭，若是無法駕馭他，只有毀了他。」
「進來吧！」蝶舞吩咐道。
聶谷略微遲疑，從蝶舞玉手上接過葯匙，兩人的手微微觸碰了一下，像被電流觸及一般，兩人慌忙縮回了手。聶谷垂下頭，喝著葯。
蝶舞緩緩縮回了玉手，笑著說：「公子，此話折煞蝶舞了。今宵也是時辰不早了，公子重傷初愈，還是早些歇息。」
蒼狼尊者進得屋內，躬身問道：「魔姑，事情進展得如何？」
聶谷端起酒杯，與蝶舞的酒杯微微碰了一下
「但願如此，眼下局勢緊張，我也是擔心在此耽擱太久。軍中若出了什麼差池，就糟了。」朱元璋心中牽挂著軍中，心中不免一陣憂慮。
聶谷心一顫，這女子相較於唐婉兒，溫柔賢惠，深懂男人之心，他淡然笑著，「多謝蝶舞。」
「聶公子，見笑了。蝶舞尚待字閨中，天下男子雖然眾多，能夠走進小女子心扉的卻是不多。來，公子，蝶舞敬你一杯。」兩人已經相對而坐，蝶舞提起白玉酒壺，給聶谷斟滿了一杯清香的美酒。
蝶舞緊蹙眉頭，陰冷地說：「楚皓天、聶谷，只要你們二人自相殘殺，我就成功了一半。下一步，便是取龍嘯奉的狗頭了。」
蝶舞來也是在傷心之中演了一出憐憫戲，博取聶谷的憐惜，沒想到聶谷對楚皓天的成見如此之深，當即一陣愕然，抬起朦朧淚眼，「莫不成聶公子與那楚皓天也有仇么？你們不都是殺手盟的兄弟么？」
蝶舞一臉肅穆，淡定地說：「現在高興為時過早，待聶谷答應修鍊陰陽八荒魔功之後，若是他不能夠為我效力，萬不得已，只好委身於他。」
「山野僻陋，比不得那城市裡美味佳肴，還望公子海涵。」蝶舞夾起一塊山腿，放入聶谷的碗里，「這是饕餮峰上捕獵的野雞，倒也滋補，公子，多吃些。」
翌里，旭里初升，饕餮峰下，朱元璋、徐達早早便又從江南小城出發去饕餮峰拜訪青田居士劉伯
一夜無話。
「小女子姓秦，名字呢，江湖上，都叫我蝶舞。這裡是饕餮峰，天荒魔宮，天荒魔宮魔尊秦烈，是我爹，里前被楚皓天那個惡賊殺害了。嗚嗚……」蝶舞說著，竟是悲慟啜泣起來。
聶谷眼睛盯著這位溫柔賢淑的女子，心潮澎湃，也不繼續糾結于楚皓天，慨然笑著說：「有勞姑娘了。」
蝶舞聽在心裏，雙眉間流露出一絲不已覺察的陰邪之意，料想。這個聶谷一定能夠成為復讎的人選。她倒也不作聲色，破涕為笑。「聶公子。你都昏迷了兩天兩夜了，想必是餓了。我已經命屬下備好了酒菜，對付楚皓天的事，切莫著急，你先吃些酒菜，我們再細談。可好？」
聶谷焉能不喝？只好端起酒杯，一邊吃著菜，一邊喝著酒，更是目不轉睛地盯著蝶舞，她柳眉杏目，舉止之間，嫵媚動人，他的心裏洋溢著一陣陣暖流。
徐達微微一笑，「元帥，切莫急躁，您有劉皇叔般求賢若渴，禮賢下士，此番已是第三次前來，我想劉先生定然知曉，能夠感受得到元帥的誠意。」
「哦？敢問姑娘貴姓芳名？」聶谷看著這個俏媚的女子，眼睛溜轉，問道。
「謝謝蝶舞！」聶谷心裏一陣暖意，這久違的溫柔，恰如甘霖，澆灌著他的心田。
「兄弟？此等目中無人的叛徒，豈能稱得上我的兄弟。從來，他都仗著大姐對他偏愛，就有恃無恐。排擠我，還背叛了殺手盟。」聶谷憤怒不已，抱怨著
蝶舞早已端坐在一方石桌上，石桌上擺滿酒菜，蝶舞見聶谷走了出來，急忙站起身，攤手對聶谷說：「聶公子，請坐，不必拘束，當做在自己家裡就好。」
自己家裡？聶谷不由得心一陣酸楚，十一二歲，便跟隨柳茹艷干起殺人的勾當，江湖上漂泊那麼多年，何來家？雖然，近來與唐婉兒卿卿我我，但唐婉兒亦是殺手盟的出身，也算不得有家有妻室。
酒過三巡，蝶舞粉臉上升起紅暈，朱唇紅潤，俏臉水嫩，更是妖嬈迷人，聶谷亦是喝酒喝得有些頭暈，淺淺一笑，「蝶舞，你太美了。」
聶谷一聽到楚皓天這三個字，比天荒魔宮更是憤懣，他一握拳，發出「嘎吱」響聲，微蹙雙目，咬牙切齒地說：「又是楚皓天。總有一天，我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段。」
蝶舞像是看出了聶谷的心思，莞爾一笑，「聶公子可有妻室？」
「這……魔姑……」蒼狼尊者遲疑了一會。
兩人走了一段山路，旭里煦暖，林間鳥雀飛鳴，洋溢著勃勃生機，甚是充滿朝氣。
「徐將軍，你說今天去拜訪劉先生，能否遇得上他嗎？」朱元璋心裏還是懸著一塊石頭，疑惑地問徐達。
蝶舞將葯匙遞到聶谷的嘴唇邊，秋波瞅了聶谷一眼，頓覺芳心一股暖流激蕩全身，「聶公子，你都昏迷了兩天兩夜了。都擔心死我了，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來了。你先把葯喝了，容后，小女子定會告訴公子的。」
「魔姑，屬下蒼狼尊者。」蒼狼尊者站在門外
蝶舞剛回到屋子，「咚咚」響起了敲門聲，她警覺地問了一句：「誰？深夜有何事？」
兩人各自回屋，聶谷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恁是如何能夠睡去？頭腦里縈繞著蝶舞的音容笑貌。
「魔姑放心，龍嘯奉受此重創，未必敢再次來犯。」蒼狼尊者斬釘截鐵地說，「若是他敢在上饕餮峰，定然他有來無回。」
蝶舞恢復一臉的威嚴，淡然道：「聶谷此時心恐怕被我迷得昏頭轉向，待明天，我再與他說修鍊陰陽八荒魔功的事。」
聶谷拿起那件衣裳，洗得乾乾淨淨，衣服上的破縫處，縫補得整整齊齊，他拿起衣裳置於鼻翼邊輕輕嗅聞著，宛若衣裳上仍舊殘留著蝶舞的余香，他陶醉了。微微搖搖頭，起身穿好衣服，便走出了石室。
「你還叫我姑娘吶。叫我蝶舞吧。」蝶舞取來幾件乾淨的衣裳，放在床沿上，笑著說，「聶公子的衣服，小女子已經為公子洗好，縫補好了。我先到外面等候著，公子換好衣服，到石屋，小女子為公子洗塵。」
蝶舞倩笑一下，挪動玉步，走出了石屋。
「受得起，受得起，蝶舞你如此美貌仙子，今番聶某能夠幸遇，此乃三生有幸。」聶谷心若波濤洶湧，一雙火熱的眼睛，盯著蝶舞的倩目，抬起手，微微搭在放在石桌上的蝶舞的玉手上。
小茅草屋內，一位束冠儒雅之士，手中搖晃葵扇，手持書卷，對著站立在身邊的一位啞童吩咐道，另一位孩童正在硯墨，嘟噥著嘴，小臉氣嘟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