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7章 江夏

「請劉公公借調救災糧。」

周法明回到城中，立即向屬下文武宣布了這個好消息。

「多謝公公仗義！」

總是說什麼江南三藩一盤棋，牽一髮而動全身，還不到時候。

至於兩郡，依然還是由二人率兵駐守，他們所需的糧食，則由他們派人過來運取。

看到這面旗幟，附近的人先是驚訝，然後是欣喜。

「好！」

當天。

「翟公，要不你幫我們再跟上面奏請一下，我們太難了！」

五六天的時間，對於餓急了的饑民來說，確實太久了。

「諸位，大秦終於同意咱們歸附了！」

安陸郡雖說離洛陽近，可快馬也得兩三天，消息一來一回，最快也得五六天。

「對，成了秦人就不怕旱災不怕蝗災，再不用擔心飢荒了！」

「既然是干大事，那咱家自然得全力支持翟使君，只要翟使君寫個公文過來，要多少咱家就給多少。」

翟摩侯想來想去，也有些心動了。

米糠麥麩豆粉芋粉摻雜著蝗粉魚蝦貝殼粉，聞著確實一般，吃著也不太好吃，可畢竟是能吃能消化的，比起直接吃草根樹皮，可是不同。更別說那種吃下去勉強能暫時有飽腹感，可最後會不消化撐死的觀音土了。

無數的江夏郡百姓，開始往渡口趕去，到了地方，果然已經有江夏軍準備的上百條船準備渡百姓過江。

「對，最好是大張旗鼓，兵馬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要大張旗鼓！」

「我得奏報朝廷。」

張鎮周嘆氣。

「翟使君的倉里不是還有許多糧食嗎？」劉公公笑問。

終於，他們也成為秦人了。

最先搶上渡船的江夏百姓，懷著激動的心情渡過長江登上漢口碼頭，那裡果然有許多秦軍在等候，他們指引著他們到碼頭附近去，遠遠的就聞到了一口口大鍋里燉煮的粥香了。

「罷，我就擔迴風險吧。」

江夏城中，各個衙門，一面接一面的秦旗樹起。

「你們這樣不是為難我嘛。」

「娘子，趕緊，趕緊逢一面紅旗，咱們歸秦了！」

要運糧到兩郡中去，不如直接讓災民過來。

「翟公，此一時彼一時也，當初雷長潁歸附時，那時大秦正在西北大戰，可眼下四邊安寧啊。翟公，大功一件啊，不可錯過。」

原來的梁旗被扯落扔到了一邊，一面赤紅的秦字大旗高高陞起。

「只怕來不及了，如今人餓的兩眼發光，再沒糧，只怕就要人相食了。」

這種救災糧比起各地售賣的養身粉自然要差些，生產過程更粗糙，材料也更次，可畢竟也是實打實能吃的食物。

家家戶戶爭趕紅旗。

哪還有心情吃魚喝茶啊，上火的滿嘴是泡。

周法明也道，「實在不行，翟公你先借我們點糧也好。」

何況，這些救災糧里，甚至還加入了鹽這種寶貴的東西。

「都是為聖人為朝廷辦事嘛。」

翟摩侯提醒他們。

第一個換上了秦旗。

「實不相瞞，我打算做一件大事，只是時間緊迫。」翟摩侯把事情簡單一說。

周法明和張鎮周一致要求。

「馬上向各級傳達此喜訊，改旗易幟，把大家準備好許久的秦旗打出來吧！」

翟摩侯有些無奈的道，他端起面前的茶壺，給兩位南梁太守各倒了一杯茶，然後又指著盤中的魚道，「這是江里現捕的魚，鮮著呢，油一煎，那個香啊，還熱著，一點腥也沒，嘗點。」

周法明也直言道，「如今的形勢已經很危急了，這人餓急了，什麼事情都乾的出來，說不定哪天我睡夢中就讓人割了腦袋去。所以，若是翟公不幫忙，那我可實在無法繼續呆在江夏了，我今天回去收拾收拾，明天就去洛陽。」

翟摩侯返回漢口后，立即召來屬下官吏。

江夏城，太守府門前。

看著這兩位如今南梁朝中的大軍頭，翟摩侯有些哭笑不得。自來擔任這安陸太守后，雖說是在前線邊境，可是他的日子確實挺輕鬆的，兩個鄰居太守，整天就想著怎麼投秦歸附。

「借糧，這也沒有這個先例啊。」翟摩侯手捧著茶杯，天氣炎熱，呆在江心船中，倒是江風習習很是愜意。

這兩郡可謂是如今南梁小朝廷的戰略要地，可兩郡太守卻整天想著投秦，這事情其實蕭銑也清楚，可他也沒辦法，他現在是政令不出南郡江陵城，各地大小軍頭們，明面尊他為主，可實際上都是各自為政，各個割據一方。

沔陽郡在漢江之南長江之北，而江夏郡在漢口之南。

而許多城中百姓，都急匆匆的跑回家。

劉公公在漢口有幾座大倉，裏面存儲的，全都是用蝗卵蝗蟲粉以及小魚小蝦螺貝肉與雜糧加工製成的救災糧。

「大家早就盼著這一天了。」

與漢口不過隔江相望。

周法明也第一時間派人上街宣傳告示，說江夏歸秦。郡中百姓若是家中無糧者，可往渡口，那裡會有船運送大家過江到漢口，那裡會有漢口的官吏放糧施粥救濟百姓。

眾人無不大喜。

「翟公，我們也是沒辦法啊，那麼多的災民，又是大旱又是蝗災，如今百姓皆成饑民，不說百姓，就是我等兵馬，也是軍倉無糧啊。這樣下去，別說饑民成流賊，就是我等的兵馬，也要成亂兵啊。到時侯，我們可就真無奈壓制他們，一旦這些災民亂兵越界，到時也會給翟公你添麻煩啊。」

其實他們早就欲歸秦了，只要大秦一句話，他們隨時歸秦，可關鍵就是，他們想歸秦，秦人都不肯。

「對，我們聯合發兵江陵，為聖人把蕭銑拿了！到時舉國歸附！」

這左等右等的，現在眼看著治下郡內大亂，他們就想趁早歸秦，然後就可以甩手了。

「二位，有話好好說。」翟摩侯連忙道。

「咱也是秦人了，有救了，終於有救了！」

一旦人開始吃人，那麼就再無什麼律法和道德可約束的了了。

當初雷長潁本是沔陽太守，暗裡向秦投降，結果當時皇帝為了安穩三藩，先打贏西北跟西突厥、吐蕃、吐谷渾和諸羌的聯合進犯，而對三藩採取安撫策略，對於歸附的雷長潁反而擒拿送回給梁軍，使提雷長潁被殺。

翟摩侯當即決定，開放邊境，先讓江夏和沔陽兩郡的災民到邊境來，他會在那裡設立賑災點，施粥放糧。

那位才九品的劉公公一聽，倒是吃了一驚，沉吟許久。

「你們若是改旗易幟，會有多少部下擁護？」

「二位可別忘了雷長潁啊！」

「還請翟公能派一支兵馬入境！」

江夏。

「實在不行，我乾脆帶兵殺到江陵去！」

劉公公是名宦官，是內侍省派駐湖北道安陸郡的一名宦官，負責安陸郡糧食換購蝗蟲，以及加工儲存蝗蟲制糧的。

張鎮周一臉無奈。

然後親自去拜訪了城中的劉公公。

「要不，你開放邊境，讓我們放些災民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