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劫》第一卷 草莽江湖

第一章 武神初現(六)

第一卷 草莽江湖

第一章 武神初現(六)

劉劍北拉住乃父的衣袖,搖了搖道:「這個吳天遠是什麼來頭?怎麼我們都沒有聽說過?」劉四海這才回過神來,道:「吳天遠是『聖手銀針』李青山的弟子。」劉劍北奇道:「李青山不是天下第一名醫嗎?他又不是武功天下第一,吳天遠既是他的弟子,醫術很高也就罷了,怎麼武功也這麼高?」
劉四海點了點頭,頗為嘉許道:「說得不錯。」劉劍南又道:「不知爹爹為何將展飛雄等人放了,而不是送交官府呢?」劉四海道:「我們劉家座落在州城內,只要讓『白蓮教』的人知道我們有了戒備,他們還不敢在城內作亂。再說張良望豈是好惹的主?若把他逼急了,誰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來?」
劉四海的小兒子劉劍北問道:「咱家和『白蓮教』可沒有什麼過節啊?難道他們真的是要來搶咱家的《玄天寶篆》?」而劉劍南卻道:「爹爹剛才是不是用《玄天寶篆》上的武功制住了展飛雄?這《玄天寶篆》上的武功當真這麼厲害?」劉四海笑了笑道:「你們這麼一下問這麼多問題卻讓我如何回答呢?」劉劍北道:「我先發問的,當然先回答我的。」
劉四海道:「說起昨天的事,我只是聽劉平泛泛地說了一下。今天,你再從頭到尾仔細地說一遍給我聽聽。」劉劍南便將昨天酒筵中發生的事向其父敘述了一遍,說完之後,劉劍南恨恨道:「這鄭千里和柳寒煙也太可惡了,這兩個人挑起東方天英和李越前的爭鬥后居然溜了。也怪孩兒當時沒有看緊,否則也不會演變成最後那麼棘手的局面。」
展飛雄立時只覺一絲似乎能熔金斷鐵的熱流忽然進入自己體內,並沿著經脈,象一根針一樣扎向自己的心臟。更讓他心驚的是,自己無論如何摧動內力,居然無法阻擋這一點微不足道的真氣。展飛雄被嚇得魂飛魄散,知道如果任這絲真氣流到自己的心臟里,自己必死無疑。他急忙撤掌,身形火速向後方飛躍而出。可這時劉四海的手掌已經按上了他的胸口,十成的「玄天真氣」的威力豈容小視?
劉四海嘆了一口氣,道:「你第一錯的地方,就是不該聽從劍西的話,讓李越前和東方天英在劉府動武。你們只要再等上一會,吳天遠和我就回來了,後面的事就不會發生了。你第二錯的地方便是在李越前打傷東方天英后,應立即上去調解,查明真相。這樣的話,鄭千里和柳寒煙也不會在無人知覺的情況下溜走了,也不會弄到後來不可收拾的地步。定是你看東方天英過於驕狂,你看不過眼,所以決定任由他在那裡出醜,挫挫他的驕氣。而你大哥到達的時候,鄭千里與柳寒煙已遁,只留下李越前在那裡頂缸。他若在此時出面,憑李越前那個愣頭青肯定說不過『東方堡』的人,到時候,李越前在盛怒之下能做出什麼,只有天知道了。若是弄得吳天遠與李越前反目,吳天遠多半會牽怒於『東方堡』。你大哥未敢輕舉妄動,自然是對的。便是為父在這種情況下,也要等吳天遠把李越前激走,才能出面調停。」
劉劍東見展飛雄等人遠去了,這才命眾家丁各自散去。劉四海沉吟良久,這才向劉劍東四兄弟道:「你們都隨我來。」說罷,便徑自回到靜室里去了。
那四人這才相信劉四海是真心誠意放他們走。當下他們也不在此險境久留,忙扶起倒在地上的展飛雄,這才發現他尚有一絲氣息。四人也不多言,便抬起展飛雄去了。剛走出兩步,卻聽劉四海道:「回去轉告貴教張教主,以後不要再打我劉家的主意了!」劉四海見四人聞言后皆不由得全身一震,然後頭也不回,飛也似的去了。
靜室內劉四海與其四子分坐五個蒲團上,在五人正中依然放著那本《玄天寶篆》。劉劍東向劉四海問道:「爹爹剛才說的張教主難道是……?」劉四海點了點頭介面道:「不錯,正是『白蓮教』教主張良望。以前我也是聽說『隻手遮天』展飛雄投靠了『白蓮教』,初時我還不信。唉,到今天,我才知道傳言不虛。」
豈知,劉四海向那四人一擺手道:「你們把展當家的帶回去養傷吧!」那四人見劉四海居然不為難他們,都是一怔,用滿是狐疑的眼光望著劉四海,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劉四海見了他們的神情,知道他們在想什麼,當下道:「你們怕我言而無信嗎?大家散開,讓他們走!」劉府家丁聽見老爺既然傳令下來,便讓開一條路,展飛雄等人離開。
劉四海卻道:「劍南你在一開始的時候做的不錯,後來就一塌糊塗了。劍西你就更差勁了,你若與劍南當時堅持下去,我想就憑東方天英還不敢在我劉家撒野。還是劍東做得很好。」
劉劍東默然不語,劉劍南卻道:「誰得天下和我們劉家有什麼關係?只是天下一亂起來,只有老百姓深受其苦。先不說這些了,爹爹剛才使的是不是《玄天寶篆》上的功夫?您到現在還沒有回答孩兒呢。」劉四海笑道:「我剛開始時是用『玄天真氣』與展飛雄相抗,而擊敗他的那一下用的卻是『三昧真火』。」
劉劍南道:「昨天我見李越前一招就重傷東方天英,同時又震退了『東方堡』的『北邙雙傑』,只道我們年輕一輩之人的武功無過於此了,沒想到竟還有個吳天遠是如此厲害。」
「『三昧真火』那是什麼功夫?怎麼沒有聽說過?也是這《玄天寶篆》里的功夫嗎?」劉劍北將信將疑地問。劉劍東卻驚訝道:「我見吳天遠只種下了一丁點『三昧真火』,那一絲『三昧真火』就真的有那麼厲害?」劉四海深深地望著劉劍東,點了點頭,口中卻回答劉劍北道:「不錯。這『三昧真火』是道家無上心法,卻不是這《玄天寶篆》中所記載的武學,而是吳天遠在給我祛毒療傷時給我種下的。」
劉四海看了劉劍南一眼,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道:「你是不是在想你做了那許多事卻要受責,而劍東什麼也沒有做,卻能被褒獎,心中很是不平?」劉劍南道:「孩兒不敢。」劉四海笑道:「你是我的親生骨肉,我是看著你長大的,你心裏有什麼事還能瞞得過我去?」劉劍南道:「是,孩兒心中確有這種想法,請爹爹明示。」
劉劍南略一思索,道:「江湖上盛傳『白蓮教』教主張良望準備起兵造反。依孩兒之見,他是看上了我們劉家的家財,以及在地方上的勢力。張良放若要起兵造反,第一是要有人,第二是要有錢。我劉家有萬貫家財,又有數百家丁可用。張教主若得了我劉家的財力和人力,再加上山東境內的綠林山寨,這股力量的確是非同小可。至於《玄天寶篆》對於張良望來說,倒不是非常重要。以他的武功若想來搶《玄天寶篆》十幾年前也就給他搶走了,也不用等到現在了。」
劉四海道:「李青山這個人脾氣有些古怪。元至正年間,元順帝派人請他入宮作太醫,他不肯赴命。他與劉福通、彭瑩玉等人素來交好。後來,劉福通據汴梁迎小明王韓林兒時,李青山也曾去汴梁為紅巾軍醫病療傷,只住了月余便離開了。後來,從吳元年起,因朱元璋聽說其醫術精湛,屢次遣人邀他入宮為太醫。李青山也是避而不見,後來乾脆就從山東遷家,躲到山西,依然結『百草廬』行醫。當地人知道他是神醫,也不希望洪武皇帝把他請走,也都替他隱瞞。朱元璋尋他多次,始終不見其人,也就只好作罷。這李青山最怪的地方是,人家找他看病,在診金上也不與人家討價還價。所以窮人空找他看病,往往不給錢,他也診治。可是富人看病,卻要送他一件他看得上眼的東西。凡武林人找他醫病,他也同樣不要金銀,卻必須教他一套獨門武功。所以大凡武林人若不是得了無人可醫的絕症,或是不到危在旦夕地步,輕易是不敢登『百草廬』的大門求醫的。至於為父前去『百草廬』求醫時,也是思之再三。我當時到『百草廬』,吳天遠就侍立於旁,只不過十一二歲的模樣,當時李青山曾對我說吳天遠只是他收養的一個孤兒。沒想到,現在他的武功竟然到達了如此境界。我自謂平生閱人無數,那時候可真是看走了眼了。」
劉劍南聽得乃父的分析,句句說到他的心底,不由得額頭汗如雨下,道:「孩兒知錯了。」劉四海道:「你雖然天資聰穎,可是氣量還不夠,以後還要多歷練才是。」轉而又問道:「那個柳寒煙是個什麼來頭?你們有誰知道?」劉氏四兄弟聞言都一怔,皆稱不知。
只聽一聲悶響,展飛雄偌大的身軀有如離弦之箭般倒射而出兩丈之外,倒在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這種結局連劉氏四兄弟也沒有想到,一個個雖都是喜形於色,可是也有滿臉驚訝之情。畢竟對方可是大名鼎鼎的山東巨盜「隻手遮天」!與展飛雄同來的四人見此情形,一個個更是都嚇得半死。他們這一行人中,武功自然以展飛雄最高。他們誰也沒有想到展飛雄竟然在一招之內被劉四海擊飛,且生死未卜。看來今天是難以逃脫生天了,卻不知劉四海將如何對付他們。
劉四海抬起頭,想了想,道:「好象『昊天堡』的女公子名字也是柳含煙。」劉劍北卻道:「可是,這個柳寒煙卻是個男子啊。」劉劍西笑道:「你這個笨蛋,她不會女扮男裝嗎?」劉劍北也笑了,道:「這我可沒有想到。『昊天堡』與『東方堡』有仇嗎?柳含煙為什麼要挑起李越前和東方天英的爭鬥?」
劉劍南道:「李青山向武林人索取武功,想來是想集天下武學之大成,創出一門前無古人的功夫來。」劉四海點了點頭道:「他這個人聰明絕頂,當初只怕是有這種想法。不過這自創武功又豈是這樣容易的事?只怕到後來,他便不抱這種幻想了,這個心愿自然就留給吳天遠和他的兒子李越前去完成了。」
劉劍東嘆了一口氣道:「想不到天下不過剛剛太平幾年,轉眼又要天下大亂了。」劉四海皺了皺眉頭,道:「當年『白蓮教』門下人才濟濟,張良望讓手下的彭瑩玉、徐壽輝、劉福通、韓山童、等人興兵反元。誰知道這些人剛開始還聽從張良望的號令,到了後來一旦有了自己的勢力,竟沒有一家肯聽從『白蓮教』總壇之命。羽翼豐滿后更是各自稱王,繼而又自相殘殺,最後竟給名不見經傳的朱元璋奪了天下。朱元璋靠『白蓮教』起家后,又下詔指『白蓮教』為妖教邪教,對『白蓮教』大肆屠戮。張良望對此深以為恥。此番痛定思痛,對『白蓮教』大肆調整,估計在這一兩年之內便要再舉義旗,興兵造反了。卻又不知是否能鼎定天下?」
劉四海點了點頭,道:「『白蓮教』和咱們劉家的確沒有什麼過節,不過他們來我們劉家卻不是為了《玄天寶篆》。劍東和劍南,你們是否知道『白蓮教』盯上了我們劉家的什麼東西了嗎?」
劉劍南插口道:「照這麼說,吳天遠的武功豈不是非常之高了?」劉四海肅然道:「依我看,吳天遠的武功已經到了神鬼莫測之境,你們日後行走江湖之時,見到他一定要以禮相待。」劉劍北笑道:「照您的意思,只怕他已經是天下無敵了,再也沒有人能勝過他了。」劉四海道:「只怕是這樣。」劉四海心道:「不知道那個人還在不在人世間,如果他還在的話,或許還能與吳天遠一較高下,或許吳天遠也不是他的對手也未可知。」他心裏想著心事,對劉劍北後來的話就沒有聽進去。
劉劍南默然不語,心道:「我做了那麼多事,居然還要受責。大哥什麼也沒有做,卻得到誇獎。這又是哪門子的道理?」只是說他的人是他的父親,他也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