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妙手回春（四）

吳天遠聽他不相信自己，便有些不大高興，冷笑道：「既然你不相信我，我留在這裏也沒什麼意思。在下告辭了！」

吳天遠點了點頭，向展生德問道：「我能不能看看令千金的氣色？」

而屋內，吳天遠見眾位名醫出去之後，才向展生德問道：「令千金是不是練過一些內功？」

展生德忙命一旁的丫環掀起帳幔。吳天遠向帳內一望，卻見一名少女仰卧床上。那少女生得蛾眉杏眼，面色紅潤，不但生得異常美麗，而且也無一絲病容。只是那少女口中不停地呻吟，面色極痛苦，額頭上汗水涔涔。吳天遠心道：「這展生德雖然形容醜陋，可是沒想到他的女兒倒是美若天仙。」

這個展生德倒是心直口快，說得藍九成老臉一陣通紅，而吳天遠也被說得哭笑不得。吳天遠只得道：「我叫吳天遠。還請展員外稍安勿躁，容我與藍老哥一齊商討一下令千金的病情。」

藍九成皺著眉頭道：「看不出來，我剛才問過展小姐了，她說她四肢百骸疼痛異常，如刀攪蟻噬一般。從這點上看象是痛風。可是我看她的各處關節並無紅腫的跡象，又不像是痛風。」

展生德便不敢多說了，只是連聲道：「您請便！您請便！」

展生德聽了藍九成的話，可真急了，道：「怎麼你也不看不出來？洛陽城附近的大夫可都給我找遍了，你可以算是最後一個了。你若再沒有辦法，我這閨女可怎麼辦？不行，我不管你用什麼法子，也要把我閨女的病治好，否則我可不放過你！」

展生德半信半疑地問道：「果然是這樣嗎？」

展生德聞言大怒，心想：「你這個臭小子也敢來管我？」可是轉念一想，展生德想起來這小子是和藍九成一起來的，而且藍九成也說過這小子精通醫術。這病估計藍九成是治不好了，而眼前的這個小子卻能治好也說不定。

吳天遠向眾位大夫道：「既然如此，還請諸位大夫先迴避一下。」

吳天遠想了想，道：「你就弄一張去京城的路引就行了。」

吳天遠道：「令千金的病或許可以醫治，不過你得老老實實地回答我幾個問題。」

吳天遠報了二十幾味為自己治傷的藥材，沈枯榮自己就是藥店掌柜，對這些藥材再熟不過了，只聽吳天遠說了一遍便已記住了。之後，沈枯榮向吳天遠道：「我這就回去，過一會就給你送錢送葯來。」

沈枯榮說完便進去屋向展生德告辭。而展生德見沈枯榮留在這裏也不能為他的閨女治病，既不留他，也不同他客套，便任由沈枯榮離去。

吳天遠想了想，向床上的少女問道：「展小姐是不是覺得周身關節疼痛異常，全身上下好象有千萬根小針要刺破肌膚一樣，且燥熱難當？」

展生德趕忙道：「行，你儘管問，只要能救我閨女，別說只有幾個問題，便是幾千個問題，我也回答你。」

吳天遠見沈枯榮精明能幹，辦事也極為麻利，心中便對所託之事也放心不少。然後他這才來到藍九成的身邊，卻見藍九成正愁眉苦臉地坐在展飛鶯的床邊。他向藍九成問道：「藍老哥，你看出這姑娘得的是什麼病沒有？」

吳天遠看了一下從幔帳中伸出的一支潔白如玉的手腕，又向藍九成問道：「她的脈象如何？」

到了屋外，諸位大夫都對展生德這種過河拆橋的行徑表示了極大的不滿與憤慨。發了一通牢騷之後，大家又開始向藍九成打聽起吳天遠是何方神聖，會不會長住洛陽。藍九成雖然也是一頭惱火，卻也不得不打起精神來回答這些群情洶洶的同行們的疑問。

吳天遠道：「有一部分原因是在這內功上。『少林寺』中俱是男子，內功走得也都是純陽剛猛的路子。而女子卻是陰柔體質，練少林內功並不適合。令千金的功力尚淺，還看不出什麼危害，不過日後隨著功力日漸深厚，禍患便會逐漸顯露出來。」

藍九成道：「脈搏就更奇怪了，剛健有力，完全不像小姑娘的脈搏，倒像是個精壯小夥子。」

吳天遠瞧著展生德的神色，知道自己猜得不錯。而展生德則有些狐疑道：「我這閨女的病根難道就在這門內功上？」

想到這兒，展生德立馬滿臉堆笑，可是他滿橫肉堆起來，便顯得象是在呲牙咧嘴，好不嚇人。他向吳天遠道：「這位……（他想不起吳天遠的姓名來了）小大夫，剛才藍大夫來時曾介紹說你也精通醫術。我當時見你破衣爛衫的，就沒有把你放在眼裡。算我狗眼看人低，對不住你了，還請你快過來看看我閨女的病。這病就算藍大夫治不好，說不定也能被你治好。請問這位小大夫高姓大名。」

從頭至尾，展生德都瞪大著雙眼望著吳天遠，聽吳天遠問得那句話與女兒的病症相符，心中便燃起了一絲希望。他心想這個吳天遠脾氣不大好，便小心翼翼地問道：「吳先生看小女的病如何？能不能醫治？」

那少女聽吳天遠說得與她癥狀基本一致，緊咬銀牙，道：「正是這樣。」吳天遠又點了點頭，示意丫環將帳幔放下。

展生德聞言，立刻對眾大夫道：「這裏已經用不著你們了，你們快出去，別在這裏礙事了！」諸位大夫都被這位展員外說得臉色發紫，被人家象趕小雞似的從屋裡趕了出來，連藍九成也未能倖免。

沈枯榮又問道：「那麼你需要些什麼藥材？」

吳天遠見展生德言語無禮起來，且帶有威脅之意，心中極不高興，便向展生德道：「你能不能安靜一會？」

展生德聽了這話更是驚訝得張著大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原來這「鐵掌撼岳」展生德家傳一身外家功夫，內功卻半點沒有，武功也就沒有辦法到達更高的境界。所以他就費盡心機，想方設法地搞來了「少林寺」的入門內功心法，想達到內外雙修的目的。可是搞到手后，他才發現自己年歲已大，就算此時練了內功，也無法到達極高的境界了。思前想後，他便把這個希望放在他的寶貝女兒的身上了。是以從小就讓展飛鶯修鍊自己弄來的這「少林派」入門心法。不過這門內功的來路不正，他也不敢向外宣揚。此時聽吳天遠一口道出，自然讓他心驚不已。

沈枯榮卻道：「這路引可不是一時半會便能弄到的，吳公子可能要等上一天了。不過請問吳公子你要去哪裡？」

展生德立時感到驚奇萬分，道：「你怎麼知道？」吳天遠笑道：「我還知道令千金練得是『少林寺』的入門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