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劫》第二卷 金陵春晚

第三章 一入侯門(五)

第二卷 金陵春晚

第三章 一入侯門(五)

想到這兒,那道人全身上下住戰慄起來,他趕忙爬到徐膺緒的腳邊,不住地磕頭,痛哭流涕道:「徐公子,小的該死,小的不應該到這裏來行騙。小的家中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歲小兒,小的身無一技之長,可供養家糊口,這才出來行騙求食。求徐公子開恩,放過小的,小的永銘徐公子的大恩大德。」他這段話倒說得很溜,幾乎是一氣呵成,中間連個頓都不打。想來是以前他行騙時經常被人發現,早已說慣了。
吳天遠道:「在下知道我這樣說你會不高興,可是俗話說:『葯醫不死病,佛度有緣人。』尊夫人得的是心病,她的心已經死了,我怎麼救她?無論在下開出什麼樣的方子,也治不了一個決心一死的人。就算救活了,也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而已,有什麼意思?」
吳天遠在一旁看著,心想:「這道人出去之後,還不是要干那些騙人的勾當?這個徐膺緒對這騙子說的話一點用處也沒有。」這時,徐膺緒方向吳天遠謝道:「今日多虧有吳大夫在此,才能戳穿這個妖道的騙術,使我免於上當受騙。吳大夫既然是馬小姐推薦而來的,想來必是醫術精湛之輩。還請吳大夫隨我去診治賤內的病情。」
吳天遠進屋一看,卻見這間屋是一間堂屋,在小屋內升著一隻小炭爐,上面燉著一隻熱氣騰騰的葯缽。堂屋左側的廂房內設一張大床,紅羅幔帳高掛,一名十八九歲的女子擁錦被而卧。
吳天遠見那女子披頭散髮,面容瘦削,膚色蒼白,毫無血色。一雙鳳目雖然睜著,可是神光散亂,只是怔怔地發獃。見了吳天遠、徐膺緒等人也沒有任何反應,也不說話,只當他們這些人是空氣一般,也不知她在想些什麼。吳天遠望著那女子,覺得這女子以前或許是個美人,可是現在卻瘦得可憐,看上去已無往昔風采了。
馬玉鳳聽徐膺緒提到了讓吳天遠出診的事,便緊張起來。因為吳天遠剛才與她說過,他在京城是不行醫的,且說得十分斬截。她生怕吳天遠此時一口回絕徐膺緒,那于自己的面子上可就不好看了。所以她一雙妙目緊盯著吳天遠,生怕從他口中蹦出半個「不」字來。
而吳天遠卻只是淡淡一笑,道:「徐公子沒有走過江湖,自然不會知道江湖上這些騙人的伎倆。」吳天遠耍了個小滑頭,對自己是否為徐夫人治病的事隻字不提。不過他既然不說,一旁的馬玉鳳也安心不少。
在床邊待立著一個小丫環,也是獃獃地望著她的主母。不過不同的是,徐膺緒進一門,那小丫環便發覺了,回過頭來,望著徐膺緒。徐膺緒上前向那丫環小聲問道:「夫人今天的病況如何,可有起色?」那小丫環木無表情地向徐膺緒搖了搖頭,道:「還是老樣子,不吃也不喝,也不說話。」
馬玉鳳在一旁道:「只不過是一個江湖騙子,徐公子也不必同他計較,饒他去吧!」徐膺緒想了想,也沒有別的法子,只有將從道士身上搜來的東西還給他(不過那十幾貫鈔卻沒有再給他),向那道士怒道:「趕快給我滾出去,以後若讓我再聽到你騙人,我就剝了你的皮!」那道人沒想到自己居然得了性命,趕緊向徐膺緒磕了幾個頭,倉皇而走。
而徐膺緒也是十分煩惱,他本來對這道士的仙術抱有很大的希望,指望著夫人的病可以此痊癒。誰知道經吳天遠一指證,才知道那道士耍的這些都是些騙人的玩意,令他大失所望,一氣之下,真想殺了眼前的這個道士。可他看著這道士哭得也怪可憐的,一時之間也還真下不了這個狠手。
這時,徐膺緒轉過頭來向吳天遠道:「吳大夫,請你無論如何也要治好賤內的疾病。」吳天遠淡淡地道:「對不起,在下無能為力。這明明是個死人,你讓我如何治?」徐膺緒聽吳天遠說他的夫人是個死人,便不高興了,怒道:「你胡說,她還有呼吸,還有脈搏,怎麼是死人?你又不上來號脈,也不問問病情,便胡亂咒賤內是死人!你這個大夫是怎麼當的?」
徐膺緒卻認為吳天遠這就是答應了為他夫人看病了,於是便領著吳天遠從花園左側的小門出去,來到一間房前。房門是虛掩著的,從裏面傳出一陣陣葯香。徐膺緒推開房門,將吳天遠請了進去。
徐膺緒似乎知道她夫人的病根子,聽了吳天遠的話,忙上前向吳天遠施禮道:「吳大夫,我求求您!請您施展回春妙手,一定要醫好賤內。」吳天遠卻冷冷地道:「對不起,一來在下沒有這個能力,二來在下答應過先師,決不為朝庭的任何一個官員治病。」
那道士見自己的把戲全被揭穿,也就沒有言語了,心中卻害怕起來:「這魏國公徐達與當今皇上那可是從小玩到大的交情,並且一直輔佐皇上,屢建奇功。當今左丞相胡惟庸可以算得上權勢熏天了,可對徐達還是要退讓三分的。我在他的府上行騙,又被戳穿了,這可怎麼辦?這位徐三公子若是一著了惱,只怕我這條小命立時不保了。我便是死在這裏也沒有人知道哇!」
徐膺緒望著床上的女子長嘆一聲,目光中流露出無限地的愛憐痛惜之意。吳天遠心想這徐膺緒與夫人的感情很好呀!他想對馬玉鳳說些什麼,轉過頭來卻見馬玉鳳的一雙妙目凝視著徐膺緒,那目光幽怨動人,似乎對徐膺緒又愛又恨,難以盡述。吳天遠便將剛要說出口的話吞回肚裏去了,心想:「原來馬玉鳳這個小妮子是喜歡上了徐膺緒了。難怪她硬拉著我來徐家,為徐夫人治病了。而那天到了我那裡求我救她姐夫時,發現我懂醫術,居然先不向我提她姐夫的事,而先問起我的醫術如何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