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劫》第四卷 逆天行劫

第十八章 泰岱絕頂(一)

第四卷 逆天行劫

第十八章 泰岱絕頂(一)

靈真道:「你生性豁達,臨變多智,早幾年我就想將少林方丈的位子傳給你,可是我又怕耽誤了你的佛業精進。如今,這道坎是再也躲不過去了。從現在起,你就是『少林寺』方丈了。」生樂怔怔地望著靈真,不知道靈真為何會在此刻傳位於己。不過,他為人聰穎,片刻之後就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吳天遠也笑了起來:「正是如此。」
而張良望甘冒奇險才將劣勢扳回,自然不肯就此輕易放棄。劍尖在刀身上一點,張良望再度借力迴翔,長劍如靈蛇吐信般向著李越前一連刺出十七劍。十七劍每一劍的方位各異,劃出曼妙靈動的曲弧,向李越前匯聚,簡直可以稱得上妙到毫巔。而李越前的反擊仍然只有一刀,卻逼得長劍不得已在半空中再次與單刀相交,張良望的身影如同一隻碩大的白蝴蝶,在半空中飄飛曼舞起來。
而李越前卻反手一刀,迅若流光般向張良望灑落的萬點寒星的中心劈去。只有簡簡單單的一刀,中間決無絲毫變化,卻將張良望那萬點寒星拒於門戶之外,使得張良望只覺自己進取無門,不得不在心中暗贊李越前這一刀實是達到了以簡御繁的至臻境界。觀戰群雄看到這裏無不血脈賁張,皆暗喜此行沒有白走一趟,竟然能看到這樣兩大高手生死相搏,實在是眼福不淺。
吳天遠笑了笑,道:「靈真大師敬請放心,只要貴寺發出邀請,我們兄弟自然隨叫隨到。」
吳天遠轉過頭來點了點頭,道:「的確也到時候了。」
一連數十劍,張良望都是腳不沾地,完全憑藉著劍刀相交所產生的力道維繫著身形在空中的運轉。張良望劍招精絕,綿密細膩,每一輪攻擊都好似水銀瀉地般無孔不入。而李越前單刀同樣是直來直去,硬打硬接,力大招精,悍野絕倫,每一次反擊都攻向張良望必救之處。單刀與長劍在半空中你來我往,越來越快,越來越明亮奪目,兩人那騰挪不定的身影卻顯得越來越模糊,到最後就好象兩道捉摸不定的流光在半空中自行飛舞。只看得觀戰群雄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喝彩聲,在原野的上空久久不息。時間卻在不知不覺中悄悄流逝,漸漸地蒼茫的暮色籠罩大地,一輪彎月掛上了林梢。
「當然是找到人了。」阿古拉的笑容顯得十分陰險,「貧僧找到這半塊玉佩的時候也找到了吳大俠的父母和一弟一妹。」
張三丰明白,這個時候吳天遠可不放便出手,這是在求自己幫忙。當下,他微微一笑,身形一晃,便到了張良望與李越前的身邊。眾人還沒明白張三丰要幹什麼的時候,卻已經看見張三丰的掌中多了一口長劍,而長劍的劍刃卻搭在刀劍交接之處。
正這時,靈真的聲音卻響起:「吳施主,貧僧也該走了。」
一想到這裏,張良望發出一聲震天長嘯,一招快似一招,一劍快似一劍,看得眾人眼花繚亂。李越前倒是想穩紮穩打,可是張良望突然提速,逼迫他也不能求穩,只得與張良望快打快接。長劍與單刀在半空中連續不斷地交擊,發出一連串的金鐵交擊的暴鳴聲,刺得觀戰群雄兩耳好一陣生痛。
「他們現在何處?」
李越前的刀如驚電,當頭向張良望劈下。張良望劍如毒蛇,徑向李越前的喉頭點去。李越前對張良望的劍視而不見,不閃不避,單刀依然帶著舊有的曲線直落而下。李越前身高臂長,張良望估計著他們雙方的速度相差無幾,自己的劍尖還沒碰上李越前喉頭,自己的腦袋就會挨上一刀。這樣一盤算下來,歸根結底,還是自己吃虧同。無可奈何之下,張良望只得偏轉身形,避讓李越前這一刀。而李越前卻因此一招得手,盡佔先機,「定天九式」一招接著一招發出,刀刀發出隱隱雷鳴之聲。
「他們現在我大元地境,等待著吳大俠回去與他們聚,共享天倫之樂。」
吳天遠看到這裏眉頭微皺起來,憑著他對二人武功的了解,這二人想要憑藉內力勝過對方,非得熬到燈枯油盡之時不可,沒個一兩天,就別想分出高下。吳天遠可不想與這二人窮耗,另外他也怕這樣拼下去,最終對李越前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傷。因此,他不得不向張三丰望去。
李越前站定之後,臉都白了,他以為自己已經輸了這場賭局。可是當他獃獃地望向張良望,卻驚奇地發現自己到張三丰之間與距離與張良望同張三丰之間的距離竟然完全相等。而張良望的臉色鐵青,顯然心中的驚懼並不比他強到哪裡去。
吳天遠抬頭又向阿古拉問了一句:「你這半塊玉佩是從哪裡得來的?」
長劍出鞘,聲若龍吟。張良望一劍在手,斜指李越前,同樣也是意氣風發,劍氣如刀,將李越前那撲天蓋地而來的寒氣從中剖開,直向李越前迫去。雙方的氣勢似是兩道潛流在半空中碰撞著,相互纏繞著,膠著著,他們誰也不願意在出手之前便輸給對方一籌。
張良望越斗越是心焦,從眼下情形看來,他與李越前不過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材,再這樣斗下去,恐怕沒有個三天三夜也難分出勝負。可是張良望卻沒有這樣充裕的時間,他帶著「白蓮教」的兄弟們幹得都是造反殺頭的事業,一旦有人前往附近的城鎮通風報信,調集官軍前來,別說三天,只要有一天就足夠讓官軍將他們合圍,一鼓而殲。到時候自己縱然獲勝,卻也難逃「白蓮教」覆滅的命運。為今之計,他得速戰速決。
張三丰轉過頭來,看了看自己的一眾徒子徒孫,目光中頗有留戀之意。吳天遠見狀,便道:「張真人請放心,日後『武當派』若有什麼難處,吳某自會照應一二的。」
「這樣就好!」靈真微微一笑,他也知道自己師弟的心性,之所以這麼一說,他是怕少林門下弟子因靈海輩份極高而硬要推舉靈海為方丈,所以他現在就把這件事情定下來。於是他又道:「生樂。」
阿古拉笑而不答,一揚手,將那半塊玉佩擲向吳天遠,道:「你先別問貧僧是從哪裡得來的,你還是先看看貧僧這半塊玉佩同你身上的那半塊是否匹配。」
看到這裏,張良望連一點脾氣也沒有了,苦笑著向李越前道:「多謝李少俠,張某受教了。」言畢,張良望向著朱棣與徐達二人道:「燕王殿下,魏國公,請你們轉告皇上,就說自今以後,『白蓮聖教』不再與朝廷為敵。不過也請皇上不要向江湖開刀。我『白蓮聖教』雖然沒落了,可是還有些人物,不會令皇上為所欲為的!」
張三丰又向自己的徒子徒孫們道:「你們好自珍重!」言罷,張三丰仰天長嘯一聲,轉頭西行,轉眼之間便消失在蒼茫原野之上,只有張三丰的長嘯聲在耳邊回蕩不息。一代武學宗師張三丰,從此不再現蹤人間。其後,朱元璋、朱棣這對父子皇帝多次遣人尋覓張三丰,終究是仙蹤難覓,一無所獲。洪武二十四年,有人在寶雞金台觀見到這位活神仙,或為妄傳。一輪似乎永不落下的太陽終於謝幕了,而另一輪更為光芒四射的烈日卻已經升起,吳天遠的時代來臨了!
吳天遠只是微微頷首,道:「張真人一路好走。」
生樂聽到方丈在喚他,忙走到靈真面前,合什道:「弟子在。」
李越前又道:「張教主,我這個人笨嘴笨舌的,也不會說什麼大道理。雖然當年起兵反元,得到了天下百姓的支持,可是如今張教主再度起兵反明,恐怕天下百姓就不願意跟著張教主造反了。我也能看出來,你的這些手下至少有一大半不願隨著你起兵造反。張教主若是不信,可以回頭看看。」
張良望只覺對方的「定天九式」一刀快似一刀,刀刀相互銜接得天衣無縫,如流不絕,使得他始終處於一種被動挨打的勢態。而且李越前似乎對他的「霹靂柔雲劍」十分熟悉,每一刀都攻向他的必救之處。轉眼之間,李越前便向他劈出了百余刀,而也被李越前的刀鋒迫得狼奔豕突,苦不堪言。他每化解李越前的每一刀都得花費極大的精力,到了後來,甚至其體內的真氣流轉也顯得有些滯澀起來。張良望心道可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自己如果再不拼上一拼,可真的得敗在李越前這傻小子的手下了。
張良望長吸一口真氣,身形在半空中飛轉起來,有如飛鳥翔空一般靈動自如,連吳天遠與張三丰看得都暗自點頭,看來張良望這幾十年「天下第二人」的字型大小可不是白叫的。至於四周觀戰的三山五嶽的高手奇士更是發出雷鳴般的喝彩。張良望的身形在喝彩聲中升至頂點,劍尖輕顫,抖落出萬點寒芒,帶著雷轟電擊之勢向李越前飛撲而下。果然勢如霹靂,劍似柔雲,當真是剛柔並濟,張良望的武功修為實至爐火純青之境。
李越前一邊想著,一邊再度退出一步。突然間,他的耳中卻聽到柳含紫的驚呼聲:「愣子哥,你可不能再退了,再退就要輸了!」李越前聽到這聲間立時心頭一片雪亮,明白過來這是怎麼一回事情了。張三丰肯定是用相同的力道分別施於他和張良望的身上,只要他比張良望多後退出一步,自己就算是敗在張良望的手下了。他自己輸給張良望倒也不要緊,可是他與張良望之間還有一個關係到大哥吳天遠的賭注呢!自己可不能輸。
吳天遠伸手一抄,那半塊玉佩便到了他的手中。玉佩拿在他的手中,他默然注視了一小會,這塊半塊玉佩質倒是與他腰間的玉佩材質一般無二。他解下一直在他腰間懸挂的那半塊玉佩,將兩個半塊玉佩合於一處,卻見兩塊玉佩果然如符連契合,渾然一體。只是在斷口之處略微有些磨損,這也說明這半塊玉佩已經有了些年代,看上去不似贗品。
正在眾人認為這綿密不絕的聲音可以一直響到天荒地老時,兵刃交擊的聲響卻在突然間消失了。原本高速幻動的兩條身影也乍然凝滯,變成了兩尊石像一般,長劍與單刀仍然相交著,可是他們卻都無法再向前遞進半分。大家都是行家裡手,一望就明白,雙方在招式上已無法勝過對方,不得已之下只能用內力真氣來一決勝負。只片刻之間,李越前與張良望的頭頂之上便已升起絲絲白氣,且愈來愈濃密,凝而不散。
李越前聽到張三丰這樣說,連忙大點其頭。而張良望則一言不發。他剛剛在與李越前拼內力之時,只覺李越前的內力源源不絕地送至,當真是無窮無盡,永不枯竭。相形之下,這樣拼個半日下去,自己多半便支撐不住,最終必將敗在李越前的手下。
李越前熟知天下武功,對「霹靂柔雲劍」的變化同樣爛熟于胸,可是張良望這一招的變化卻絕非「霹靂柔雲劍」中的變化,因此讓李越前頓生措手不及之感。百忙之中,李越前順著張良望一抓之勢向後仰倒,右足疾彈,徑向張良望頭頂「百會穴」踢去。
可是李越前的「炫龍刀」尚未出鞘,阿古拉卻搶先向吳天遠道:「吳大俠,你可認得這樣東西?」說話間阿古拉手中卻多出了半塊玉佩。
張良望回頭望去,卻見自己身為一教這之主雖然未能勝過李越前,可是那五千兒郎包括教中高手們卻不以為恥,竟一個個面帶欣喜之色,看來李越前說得一點也沒錯。當年「白蓮教」造反成功也只不過是因為大元朝倒行逆施,逼得老百姓沒了活路,「白蓮教」只不過是因勢利導,登高一呼,立時便讓大元朝土崩瓦解。即使當年沒有「白蓮教」和他張良望出頭,自然也會有「黃蓮教」,「花蓮教」、李良望、王良望之流揭竿而起。而如今這樣的年頭也沒有誰熱衷於造反了,誰都想平平安安地過上幾天舒心的日子。
吳天遠身邊的李越前與柳含煙見到這半塊玉佩卻立時神色大變。而吳天遠的神色也同樣是陰晴不定,過了許久方道:「這半塊玉佩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阿古拉是北元的「大寶法王」,可以算得上是中原武林人士的公敵。誰也沒想到這個番僧竟然如此大胆,敢隻身一人獨闖虎穴。許多中原武林人士立時警覺起來,狐疑不定地望著「白蓮教」群雄,難道是張良望將阿古拉召來,想將中原武林人士與燕王、魏國公等人一網打盡?
然而張良望向李越前面門的一抓不過是虛晃一招,手掌只行至半途便掉轉回來,手指連彈,向李越前右足上「大敦」、「行間」、「太沖」和「中封」四穴點去。李越前見張良望變招如此快捷,將自己右足的行進路線封得嚴嚴實實,不得已之下,只得偏移右足,將手中單刀迴轉,向著張良望下墜之處狠狠地削去。
一想到這裏,張良望雙睛中精光暴漲,乘著李越前一刀橫截自己腰間之際,長劍迴環,迎架李越前的單刀。李越前的單刀帶著尖銳的破空聲呼嘯而至,單刀與長劍在半空中狂野地撞擊。刀重劍輕,拼力氣,斗兵器,張良望的長劍絕非李越前單刀的對手。
張三丰雙目中神光陡變,兩道精芒一閃而逝,劍刃之下刀劍齊斷。張良望與李越前各自只覺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席捲而至,壓迫著他們的身形一個勁地向後方退去。李越前也沒抗拒這股力道,順勢向後退出兩步,可是當他看到張良望雖然也退出兩步,可是張良望似乎一直在不停地與那強大的力流相對抗。李越前心中有些奇怪,這股力道雖然很強,可是卻異常的平和,並不是要用來取他們的性命,只要順勢退下便能化解,張良望又何必這樣白費力氣呢?
然而張良望並非要將李越前的單刀拒之門外,他藉著李越前單刀上的力道身體飛旋而起,左掌疾揮向李越前的面門抓去,足上頭下想就此飛越李越前的頭頂,繞到李越前的背後。饒是如此,李越前的單刀還是貼著張良望的衣衫而過,將張良望驚出一身冷汗,倘若他剛剛在李越前的刀下一招挂彩,那就等於勝負已定,後面也不用再比了。
李越前道:「知道了。」說完下了馬,緩緩走到張良望身前一丈處站定,舉起手中單刀,道:「張教主,請!」李越前雙手環抱單刀,護在胸前,好似一尊鐵塔一般。單刀在烈日的映照下,閃爍著冰冷而絢目的光芒。森森的寒氣從李越前的軀體上向四面八方散發開來,有如潮水一般,一浪強過一浪。四周感應到這股寒意的人幾乎都難擋這份澈骨陰寒,無不紛紛後退。而雙方的戰馬感受到這股氣勢之後,也皆不安份地嘶鳴起來,緩緩地後撤,一派兵荒馬亂的景象。
「武當派」門下弟子被張三丰這一舉動弄得莫明其妙,瞪大了眼睛望著,竟無一人發出丁點聲息。當張三丰的身影消失之後,大家又齊齊注目吳天遠。他們一個個滿腹狐疑,卻又不知該向吳天遠問什麼是好。甚至連準備離去的「白蓮教」眾高手也都怔在當場,忘記了自己此時應該離去。
靈真卻沒有回應。臉上依舊保持著那種淡淡的笑容,再沒有任何動作,整個人便如同雕像一般佇立在那裡。剎那間,靈真身邊之人只覺一陣異香撲鼻。微風拂動,那陣異香隨風飄散開來,而氣味卻不減分毫,到最後滿場皆聞。靈海口中微念佛號,神色莊嚴肅穆,整個人似乎都被一層聖潔的光輝所籠罩。
張良望本來也未將李越前放在眼內,雖然曾聽說李越前自觀看過吳天遠與張三丰空前絕後的一戰之後武功大進,但他絕沒想到李越前的武功竟然精進到如此地步。僅僅憑藉凜冽的殺氣便可以令萬馬嘶鳴的地步,當初自己還真是小瞧了這個李越前,看這情形自己也未必是這李越前的對手。難怪吳天遠會如此放心地將自己的一世英名交與李越前。
阿古拉道:「有道是:『有志者,事竟成。』貧僧為了找到吳大俠的親人足足花了十萬貫,派出的人手未必比『昊天堡』眼線少到哪裡。貧僧哪裡胡言了,尚請女菩薩道來。」
轉眼間,少林派眾弟子已經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靈真大師圓寂了。群僧一齊走上前來,聚在靈真的面前。靈海這時卻道:「你們一起圍過來幹什麼?這有什麼好看的?不過是一副臭皮囊,一把火燒了就完了。」靈海在少林寺內輩份極高,因此誰也不敢多說些什麼,只得照著靈海的話去辦。
張三丰微微一笑,道:「那就多謝了!不過我武當門下英才濟濟,也未必如小友說得那般不濟。」張三丰言語中充滿對他手創的「武當派」無限的信任與自傲。雖然駁了吳天遠的面子,吳天遠卻也不毫不生氣。一來他有這個資格,二來他們二人心神相交,雖然時日不長,可是雙方的情誼卻遠勝那些有著數十年交情的狐朋狗友。
「御氣導虛」的法門是有效的,張三丰的內力在李越前左掌的引導下被化解去了一小半,只可惜李越前沒有學全,否則張三丰的內力至少能被他化去一大半。饒是如此,李越前也覺得自己身前的壓力大減,右掌揮出的掌力總算是能碰到個實處了,可是他覺悟得太晚了,張三丰的內力也太過強勁,最終他還是被那股力道逼著向後退出了兩步。
情急之下,李越前的腦海中倒是靈光一現,突然間想起柳含紫曾向他說起過的「御氣導虛」的法門。當下他左掌連晃將那半吊子的「御氣導虛」之法付諸實施(因為柳含紫自己也沒學全,就別指望她能教全李越前了),另一方面,右掌疾揮,再度奮起全身之力向前劈出一掌。
李越前單刀上的光芒越來越刺目,而張良望兩眼中的精光也同樣越來越熾烈。雙方的氣勢都暴漲到了極限,再也難以維繼了。幾乎在同一瞬間,他們出手了。
直到這時,張三丰才開腔:「張教主,李少俠,老道剛剛發力之時並沒有偏袒你們中任何一人,而你們每人都退出五步,所以老道說你們打成了平手,你們兩人同不同意?」
一想到這裏,李越前忙將右掌一抬向自己的身前奮起畢生之力劈出一掌去。他只覺得自己的掌力如同擊在棉花上一樣,只向前方行出兩寸便無影無蹤了。而張三丰的內力卻如同一堵牆一般緩緩地逼了過來。李越前心中抓狂起來,他知道大哥出於對自己無比的信任,才讓他與張良望進行這個賭局的。自己若是輸了,又何面目去見大哥?
張良望點了點頭,便準備傳令下去打道回府。正這時,張三丰卻突然向吳天遠道:「既然如此,那麼老道便先行一步了。」張三丰這話說得十分突然,似乎他與吳天遠已經交談許久了一般,更另人摸不著頭腦的卻是張三丰也沒說他要去哪裡,言外之音卻有吳天遠也將去相同的地方。
阿古拉詭異的笑容再度浮起道:「貧僧第一次見到你時,便發現你腰間的這半塊玉佩了。當時貧僧一直沒弄明白那半塊玉佩有什麼用處,後來是問了令弟李越前之後,才知道原來吳大俠自幼與親人離散,這半塊玉佩是與親人相認的表記。貧僧回去后便派人去搜尋另外半塊玉佩,經過半年多的搜尋,總算是機緣巧合,另外半塊玉佩終於在上月被貧僧尋到了。」
朱棣與徐達二人聞言心中皆是一喜,在近一年的時光里,他們因為「白蓮教」的刺殺,沒有一天不是在提心弔膽中度過的。可是這樣的日子將一去不復返了,使得他們可以展開手腳,專心經略漠北,再也沒有比這更能令他們感到開心和安全的消息了。朱棣當下催動坐騎越眾而出,向著張良望的抱拳,道:「張教主能夠放下屠刀,實在是可喜可賀。張教主請放心,張教主的話,本王一定會轉告給皇上。」
「白蓮教」眾弟子在張良望的率領下正準備離去,而天下群雄也將護送朱棣與徐達北上北平府,一場天下級的英雄聚會即將風流雲散了。正這時,遠方卻傳來一聲厲嘯,一道紅色的人影向這裏疾馳而來。等到來人進至眾人之前,原來竟是阿古拉。
張良望怔了一下,方道:「大元朝奸佞當道,民不聊生,百姓流離失所。當時天下仁人志士無不心懷報國之心,誓將異族逐出中原,還我漢家河山。」
靈真回過頭來向吳天遠笑道:「所謂殊途同歸,或許便是如此。」
阿古拉的面上帶著慣有的詭異笑容,傲然望著眼前這黑鴉鴉一片江湖好漢們,兩眼中綻放出火一樣的光焰,最終這光焰落在了吳天遠的身上。李越前見到阿古拉這樣的眼神不禁有些發毛,知道阿古拉不懷好意,大聲喝問道:「你這個賊和尚又跑來作什麼?你若敢再動什麼歪腦筋,我可不放過你!」
只過了許久張良望才點了點頭,道:「張真人說的是。」說到這裏張良望的臉上流露出無限凄涼的神色來。先前李越前說得很清楚,只要他勝不過李越前,就得放棄動殺朱棣和徐達。現在他只與李越前鬥成平手,當著天下英雄的面他可不能食言而肥。
「除了玉佩,你還找到什麼?」吳天遠冷冷地問道。
阿古拉臉上的笑容顯得更加詭異,那對令人生怖的大眼睛回望了李越前一下,道:「你準備如何不放過我?」李越前立時大怒,道:「這個賊和尚肯定沒安著好心,老子現在就剁了他。」阿古拉此來沒安好心自然是人人都能看出來的,李越前的直覺告訴自己,吳天遠又有麻煩了,因此李越前出於防患於未然的考慮,首先發難。
李越前這時上前一步,向張良望問道:「張教主,當年你為何要矢志反元?」
靈真轉過頭來,向身邊的靈海道:「你武功雖強,可是生性過於執著,我走之後,你不可接任掌門。」靈海微哂道:「做方丈?我想都沒想過,我可沒把那個方丈看得比天還大。」
柳含煙這時卻突然道:「天遠哥,這個大寶法王滿嘴胡言,你別聽他的。我『昊天堡』眼線遍布天下尚未能找到天遠哥的親人,大寶法王來中原也不過十數人而已,如何能夠找到?」
靈真道:「貧僧可沒張真人那麼有豪氣,我少林門下弟子還望吳施主兄弟能夠照看一二。」
李越前道:「那麼請問張教主大明朝建立之後是不是民不聊生,百姓流離失所呢?」張良望沒說話。自大明朝建立之後,百姓安居樂業,四海昇平,這是世人有目共睹的事情,不容他狡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