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明》第四卷 雙手辟開生死路

第八節

第四卷 雙手辟開生死路

第八節

「孫得功有絕對的把握你有問題,這是定而無疑的事情了。」費立國凝視著黃石的雙眸:「他覺得我在替你隱瞞。最後他還認為情況已經非常緊急,所以只有用這樣的下策來除掉你我。」
黃石打斷了他的話:「幸好我猜對了。」
說完這話費立國也覺得邏輯欠通,尷尬地笑笑,又報出了一個親兵的名字。
「祖大壽!」費立國突然喊了出來。
「但是你確實沒有異常啊,我看得很清楚,你盡心儘力地完成了孫得功交給的任務。」
看到黃石似笑非笑的表情,費立國頓時恍然大悟:「他投向你了,是吧?」
「這兔崽子,把老子害苦了。」話一出口費立國就後悔了,趕忙抱歉:「幸好如此,不然傷了黃兄弟,那該如何是好?」
「坦率地說,你的話當時我也是半信半疑,不過我知道那種生死關頭絕對不是內訌的好時機,既然要同舟共濟那麼不管我信不信也得支持你。」費立國苦笑了一下,然後惡狠狠地說:「現在我們必須要好好談一談了!」
兩個人呆看了對方一會兒。
才說完這話,費立國就猛然抬起頭,黃石和他對視著同時叫道:
「確實是笨蛋,什麼也沒有看出來。」費立國恨恨地說:「該死的笨蛋。」
「怎麼可能?你還有什麼東西瞞著我吧?」冷靜下來的黃石敏銳地察覺到漏洞,費立國不可能僅僅因為早上沒有發現異常就被清洗:「費兄,我們現在是同舟共濟啊。」
現在不是鬥心眼的時候,黃石馬上把早上和熊廷弼的話挑三揀四地說了個大概。
「各為其主。」黃石淡淡地說道:「不過我們現在最好能坦誠相見。」
「但是我裝聽不懂,所以他讓我去送死。」黃石看著費立國的眼睛說出了這段話。
「多虧你支持我啊。」下令士兵暫時休息后,黃石興奮地向費立國鞠了一躬。
接下來費立國告訴黃石,孫得功要費立國監視黃石,最後那幾句話的意思是問黃石是不是有異常,如果費立國在眾人面前大聲說黃石謊報軍情,就意味著黃石有異常舉動,孫得功就可以把黃石軍法處置。
「幸好你猜對了,不然的話……」費立國打了一個寒顫。
兩翼的后金騎兵果然多是些零散的游騎,不少煙塵還是利用綁在馬後的樹枝搞出來的。最重要的是,后金顯然沒有料到會有一直這麼大的建制騎兵集體衝擊。在原本的預計中,他們的對手應該是落單的騎兵或者是精疲力竭的步兵。
「是。」
「你怎麼看出來的?」費立國臉上布滿了不解:「我還以為孫得功是要從后掩殺呢?你怎麼一下子就猜出他是要我們送死?」
費立國嘆息了一聲,默默無語,孫得功的計策到處都是破綻,只要靜下心來一想就全能看出來。但是當時時間那麼緊,費立國又是習慣於服從命令,自然沒有多想。
面對費立國的疑問,黃石無力地搖搖頭。
「熊經略身邊一定有人,替孫得功爭取到了熊廷弼的信任。今天還及時通知了孫得功你有重大威脅,下午孫得功玩了這麼一手后,如果你去王化貞那裡一說,他就死定了。」費立國老謀深算地分析了一遍,接著就暴跳起來:「你把我害苦了,就因為我早上沒有發現你的異常,孫得功竟然認為我也有問題。」
「還有沒?」
總不能說歷史上有記載吧,黃石苦笑著回答:「別看我是他名義上的女婿,但是我從來不信任他,他什麼話我都要想想。」
費立國也很是爽快,立刻承認他負責監視黃石很久了:「你不怪我吧?」
「現在我們還是生死關頭,還得同舟共濟!」黃石咬牙切齒地說:「孫得功說系紅頭巾的人就是安全的,但是現在我們都知道如果我們真的衝過去,一定會被射成刺蝟。」
「我也沒有理他,所以他也想讓我去送死。」費立國喃喃地說。
「問題出在今天上午!」
「媽的。」黃石大罵了一句:「不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我們遲早是死人。媽的,你我心裏都明白系紅頭巾是什麼意思。」
自己的威脅到底有多大,黃石心知肚明。他也能想象今天孫得功的震驚,所以他只有一舉殺人滅口,三百騎兵孫得功都能毫不猶豫地犧牲,費立國當然更是寧枉勿縱。
一些才趕到的騎兵也和他們一起衝出了包圍圈,后金士兵更沒有敢於追擊他們,而是恢復了防線,最後黃石清點人數的時候發現損失微乎其微,他高興地數出了四百七十三名騎兵。幾乎是一個游擊將軍的編製。
兩個人走道僻靜角落,對視了半晌以後還是黃石先開口。
費立國強笑著補充:「他告訴我要第一個衝過去,免得被後面的明軍拖住了,我猜他也是和你這麼說的。」
「沒了。」
這樣一切都合理了,費立國一個勁地報平安,結果出了這麼大的簍子,就算孫得功不懷疑他,也得恨死他了。何況黃石估計孫得功也怕自己起疑,派費立國跟著送死,就能更好地保證黃石聽話地去倒戈。再者,就算黃石想發難,有個費立國跟著也會礙手礙腳,這樣孫得功就有時間實施自己的計劃。
費立國摸了摸下巴:「那你先說是什麼意思。」
不然兩個人就被射成豪豬了,費立國又是一個寒顫:「那你還猜了什麼,比如你有沒有猜出誰是孫得功的合作者?」
經過片刻的沉默,費立國艱難地說:「回去報告人數的時候,他是衝著你來的。」
黃石自然不會說明自己的計劃,所以他只是淡淡地說:「孫得功什麼都沒有跟我說,我不敢確信他一定會成功,所以我要留一條退路。」
「金求德。」費立國馬上報出一個名字,「他用孫得功的計策去謀求你的信任,而且成功了。還當上你的代把總。他會定期向我彙報你的情況,剛開始還有些貨,最近這半個月他明明盯你盯得很緊,卻告訴我什麼異常都沒有。」
「是嗎?嗯,好像他也隱隱約約和我提過。」費立國也支支吾吾地表示同意。
「出兵前還是好好的,不然他不會讓我們負責拖慢行軍速度。」黃石毫不猶豫地下了判斷。
想通了一切后黃石長出了口氣,自己對楊爐火的懷疑是不公正的,這更讓他高興。楊爐火一直很勤快,現在嫌疑一去,黃石對他就全是歉疚之情了,他覺得應該想辦法補償一下:「孫得功冒的風險太大了,而且他誰都不信任,也包括費兄你。」
「原來是他啊。」黃石冷笑了一聲,打算一會兒就交給金求德去處理,這種臟活他覺得金求德正合適:「這是個笨蛋。」
「我認為孫得功打算投敵。」黃石躲躲閃閃地說道:「他和我提過這個話頭。」
「天,你還想出賣孫得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