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明》第八卷 看吾長槍能便刺

第二十節 交情

第八卷 看吾長槍能便刺

第二十節 交情

看黃石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張再弟急忙爭辯說:「大哥不是常對我說,男人要對自己做的事情負責么?」
注意到張再弟很是不服氣,黃石也就嚴肅起來:「這件事情,你和趙慢熊都是為我做的,事先得到了我的批准,所以你們沒有責任。」
原來孔有德已經拜毛文龍為乾爹了,既然連姓氏名字都改了,那原本孔有德和黃石的金蘭之義也就算是告一段落了。現在化名毛有詩的孔有德不過只有一個東江守備的軍鎮差遣,自然不能和黃石再平起平坐了。
孔有德的表情似乎很是尷尬,他輕輕從黃石掌中把手抽出,拱了拱手:「黃將軍,末將奉毛帥命令,在此等候黃將軍。」
「那你還記得我當時告訴你什麼話么?」
「大哥的故事,果然有趣,嘿嘿。」張再弟卻笑得很不自然,悶哼了幾聲就停住了。
「沒有我那天說的那麼嚴重,你大哥我的名聲夠好了,這點小小的污跡算不得什麼,我自然有萬無一失的準備。」黃石笑著拍拍張在弟的肩膀:「別忘了我可是算無遺策的名將啊。」
黃石愕然看了他半晌,緩緩問道:「小弟,你心裏有什麼話要和我說么?」
環顧四周沒有旁人靠近,黃石附過身子對孔有德低聲說道:「如果大哥願意,小弟和大哥再結拜一次就是了。」
「這個我昨天也想到了,如果他們不信,我就拔劍自裁謝罪,讓他們知道這件事情確實與大哥無關。」
「黃將軍在遼南大破建奴,末將聽說了很是欽佩。」
張再弟乾笑了一聲,毅然決然地抬起頭:「大哥,我昨夜想好了,回到長生以後,我就再去山海關一趟,去向趙家賠罪並說清楚一切。」
孔有德的奉承聲才一入耳,黃石就惱怒地勒定了馬:「大哥,你我出生入死的交情,為什麼今天會搞成這樣。」
「大哥說:『金求德是我的屬下,所以我必須替他背黑鍋,我必須替每一個屬下背黑鍋。』這段話我記得很清楚。」
內衛就是黃石金字塔計劃里的最後一角,張再弟的忠誠無疑是可以放心的,而這個克格勃必然要對大明朝廷也保持警惕,這就需要有絕對可靠的人來領導。
「八百破六千的黃石黃將軍,這次是來領御賜銀令箭的。」
孔有德啞然不語,偏頭避開黃石憤憤的目光,表情也有些複雜:「末將毛永詩,當不得黃將軍這樣稱呼。」
「大哥我明白了。」張再弟長出一口氣,神情也活潑了起來,畢竟沒有人願意去死。
所過之處歡呼讚歎聲比上次還要熱烈,但黃石心裏卻彷彿堵了一塊大石頭,孔有德和他同命運、共患難,上次兩人並肩策馬而行,一路有說有笑意氣風發,這次卻是黃石在前,孔有德作為迎接的將官落後了足有半個馬位。
看著這份天真稚氣,黃石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只能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沒用的,你說什麼他們趙家都不會信的。」
「……進來了一個裸體女人,小孩就撲上去又啃又親,那男人也跟著作,這是第一件事兒……」黃石今天講起了那個著名的打賭故事,說完了以後自顧自地哈哈大笑。
看到一番話能讓張再弟打開心結,黃石也很滿意自己的說話技巧:「明白就好,回去我要組織一個內衛隊,你來負責吧,你也該鍛煉一下了。」
「難為你了,記得還真清楚,小弟我告訴你,這件事情無論是不是你去辦,我都會把一切責任承擔下來。因為辦事情總難免會出錯,總會辦的有好有壞,如果我不替屬下承擔,那以後就不會有人幫我辦事兒了,所以你不要認為這是我對你的特殊照顧。如果你真的為我好,就不要再想這件事情了,我不會出賣任何一個忠誠的手下,無論是不是你都一樣。」
前往東江島的時候黃石只帶上了張再弟,自從那件事情發生以後,這大半個月張再弟一直鬱鬱寡歡,黃石一直覺得虧欠張家良多,現在恩人一家更是生死不知,所以在海船上就又開始給張再弟講各種故事,兄弟二人聊得十分開心。
看小弟還是一副將信將疑的表情,黃石就閉上眼回憶了起來,片刻后才睜眼問道:「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來東江的路上,我替金求德背黑鍋的事情么?」
東江碼頭,黃石才踏上岸就看見一個熟人。他一個箭步竄上前去,熱情地拉住孔有德的手:「大哥,怎麼是你來接我么?真是折殺小弟了。」
兩個人默默無言地上路,走的還是上次兩個人走過的那條路,不過心境已經是大不相同。身後黃石帶來的近衛抖手展開兩面旗幟,迎著風嘩的一聲扯開,為首的大明軍旗上書著「參將黃」三個大字,後面的蛇旗上「救火營」幾個字也非常醒目,這一下就向東江的官兵表明了來者的身份。
「那是威震遼南的黃將軍,我東江軍一等一的好漢。」
張再弟發急道:「可是這件事情會對大哥很不利啊,大哥不是說會天下人皆知,前途盡毀么?」
黃石驚訝地看了看孔有德,又笑著說:「孔大哥怎麼這麼見外了?」
「你算什麼男人,一個毛孩子罷了。」黃石好氣地嘲笑了一句,看來以後要灌輸些生命誠可貴的思想給他,少說點俠客和蠱惑仔的故事。
「記的。」
結果孔有德的表情更尷尬了,他紅著臉小聲說:「末將毛永詩,黃將軍這邊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