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三分天下
第三百三十九章 碧水東流至此回3
說到這裏，張溫停頓了一下，留給周瑜消化的時間，這才接著說道：「這隻是張溫猜測之言，大都督自行決斷。」
韓當朱桓沒想到周瑜一上來就直接發號軍令，心中十分詫異，但也不敢多嘴，齊齊跪在地上節令。
此時雙方已經死殺了近兩個時辰，也就是三個多小時，快四個小時了，兵卒也都疲憊不堪，兩軍的傷亡人數也達到五千餘人，江面上飄滿了浮屍，想來明年是不會有人在這裏打魚吃了。
東吳兵卒就算不參戰，也要划槳對抗水流的，而荊州水軍不懂，他們只需要稍稍控制戰船的方向就可以了。
沒錯，劉備確實偷偷摸摸的藏了近兩萬兵卒，裝作是後方的民夫，但劉備也沒打算現在就動用這些兵卒。
呂蒙則非常快速的放下手裡的東西，周瑜看了一眼，卻是火盆木炭，呂蒙同樣諂媚無比，說道：「大都督賞月，末將給您引爐溫酒。」
張溫立即閉嘴了，既然周瑜不說，他也不想多事，誰知道大都督心裏怎麼想的，大事獨謀，自己還是不知道的好。
但就這一次打擊，就讓荊州兵卒的士氣驟降。
到了酉時，東吳眾將全聚集到周瑜的帥帳，本想先相互商議打聽一番，看看有什麼大事發生，卻發現周瑜早就端坐在帥案后了，一臉肅穆之色，眾將只得放下心思，肅立在軍帳兩側聽令。
劉備撤軍，周瑜也沒有逆流而上追殺劉備的意思，他也沒有那個能力，兵卒早就沒有划槳而上
呂蒙眼珠一轉，小心翼翼地問道：「大都督，咱們這次還能打贏劉備嗎？」
「呵呵……」周瑜低笑道：「為將者，不識天時，不識地利，為庸才也。」
「但說無妨。」周瑜並不在意張溫質疑自己的軍事計劃，反而用鼓勵的目光看著張溫。
顧雍聽得渾身一震，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申請，說道：「多謝大都督提點，屬下明白了，劉備肯定不會跟大都督在此地拚死搏殺，就算劉備勝利，也肯定損兵折將，無力東進了是不是。」
呂蒙急忙問道：「問什麼呢，大都督你不是常常教導我們說。這世上沒有絕對把握的仗嗎？」
荊州的兵卒已經拼出信心了，他們發現，以往跟老虎蛟龍一樣勇猛的吳兵也不比自己強上多少嗎？一槍紮上去也冒血，掉到水裡也沉底，那還有什麼可怕的，總之，荊州水軍大約有種打破什麼什麼不可戰勝神話的感覺。
水戰不像陸戰那麼頻繁，需要的休整時間更長，損壞的兵刃可以替換，但戰船可沒法替換，無論是劉備還是周瑜都沒有這個經濟實力。就別說他兩了，二戰時期的小鬼子都沒實力開一艘航母，家裡再閑置一艘。
十二月，夜風呼嘯，寒氣逼人，周瑜卻很有閑情雅緻的坐在船頭溫酒賞月，聽濤看水，看周瑜一副愜意的模樣，要不是隔著好幾百年，都能朗誦出：
周瑜呵呵一笑，答道：「元嘆，如果你是劉備，你會和我在此殺得兩敗俱傷嗎？」
周瑜啞然失笑，說道：「你們兩個兔崽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什麼心思，千外別叫我大都督，也別自稱末將。」
這道軍令一下，一時間東吳眾將都感覺心中壓抑，生出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此時正是十二月中旬，月圓之夜，清冷的月光揮灑在江水之上，泛起一層朦朦的銀光。周瑜眯著眼睛，右手拖著一個小巧的酒杯，在掌心不住的旋轉著，也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麼。
顧雍和周瑜關係好些，見到周瑜指揮的很是輕鬆，插嘴道：「不知大都督為何發笑，屬下看我軍就是有投石機助戰，也難以完勝荊州水軍啊。」
張溫你略微思索一下，措辭道：「大都督，依屬下看，劉備的實力據對不像表面上看那麼簡單。荊州共有水軍十萬餘人，出去駐守各地的兵卒，劉備最少能調動六萬大軍出征……可能……可能吧……」
「你還記得清楚。」周瑜笑道：「但是，呂蒙你要記住，人力有窮時，只有天地的力量才是無窮的，懂了？」
到底還是劉備率先鳴金收兵樂，原因就和周瑜猜想的一樣，劉備不願意慘勝周瑜，那會影響他的下一步軍事行動。兵卒都死光了劉備還怎麼攻城略地，還怎麼應對孫策的反撲。
「哈哈哈……」周瑜一陣大笑，朗聲道：「不
但搬到江面上的投石機就太恐怖了，像紅馬、走舸等小船一炮即沉，船上的兵卒也沒有躲閃的餘地，非死即傷。
顧雍這話已經很照顧周瑜的面子了，現在東吳水軍確實佔據那麼一點點上風，但說到勝利還為時過早，為說完勝了，能慘勝就不錯了。這絕對不是危言聳聽，隨著兵卒體力下降，荊州水軍的順水優勢就會越來越明顯。
周瑜心裏偷笑著，卻不緊不慢地問道：「你們兩個還有事嗎？」
「哦……」兩個人又對視一眼，一臉不情願的答應下來。
凌統和呂蒙對視一眼，頓時苦下臉來，異口同聲的叫到：「大都督……」
「嘣嘣……嘣……」五座投石機一起發動，發齣劇烈的響聲，數十斤重的石塊在空中翻滾呼嘯，落到荊州戰船之中。
周瑜回頭看了一眼，笑道：「這不是凌統和呂蒙嗎？你們來幹什麼？」
隨著投石機發威，吳兵又轉身殺回，和荊州水軍打的萬朵桃花開。
「踏踏踏……」一陣輕快的腳步聲過後，兩個半大小子出現在周瑜身後，手裡捧著一堆東西。
呂蒙眨眨眼睛，答道：「不懂。」
見到眾將聚齊，周瑜這才取過一支令箭，沉聲說道：「韓當朱桓聽令。」
張溫卻插話道：「大都督，屬下認為，劉備的實力並不像表面上看那麼簡
好在五座投石機的命中率不高，只有一座投石機命中目標，轟然一聲爆響，擊沉一艘走舸戰船。
第二次鏖戰，雙方又死傷了五千多兵卒，開始第二輪維修戰船的工作。
可是面對著不可抵擋的巨石之時，荊州水軍又慫了，這絕對不是荊州兵卒膽小怕死。打仗要分對手的，吳軍雖說勇猛，但也不是不看戰勝的，可呼嘯而來的石塊就不一樣，速度太快了，躲都沒法多，抵擋更是笑話。
當然，必要的時候劉備也不會玩神秘，最最關鍵的是劉備真的靠不起。
第二天清晨，周瑜忽然下令，今日酉時擂鼓升帳，著急眾將議事，五品以上的將領，包括石城和歷陽的韓當朱桓二人必須參加，屆時不到者，斬！
呂蒙還想再問，卻發現周瑜沒有說話的意思了，只得和凌統悻悻而退。待到二人走遠，周瑜這才對著月亮舉起酒杯，幽幽地說道：「願老天保佑，我江東基業，萬世長存……」
「閉嘴……」周瑜用手指著凌統和呂蒙，黑著臉說道：「不用求情，如果讓我再聽見末將兩個字，立即就把你們打發回吳縣。」
而且木塊還沾滿了火油，在發射之前點燃，劃過天際，就像流星一樣。將石塊換成木頭，射程更遠，破壞力更大，畢竟水戰最怕的就是火，就算艨艟、鬥艦這樣的中型船只能扛住石塊的轟擊，也扛不過火燒。
周瑜冷笑一聲，毫不猶豫的答道：「能！」
周瑜微笑著點了點頭。
凌統非常非常諂媚的笑道：「大都督，天氣寒冷，夜風甚大，末將給您送袍子禦寒來了。」
到了第六天，劉備再一次出動兩萬多人攻打周瑜的水軍大營，周瑜也不示弱，立即派兵迎戰，雙方在江面上又展開一場鏖戰。不過這次周瑜佔了點便宜，靈感迸發的周瑜將投石機改裝了一下，發射的石塊改為木頭。
「蹦蹦蹦……」又是一輪呼嘯聲響起，這次周瑜的運氣比較好，五中二，沉了一艘走舸，傷了一艘艨艟。走舸上的兵卒還好一些，正在冰冷刺骨的江水裡鍛煉游泳技巧，艨艟戰船上的一名兵卒直接就被石塊砸碎了腦袋，腦漿鮮血和頭骨飛出十多米遠，灑了一甲板。
周瑜站起身來，沉聲道：「今日是十二月十五，我給你們二人兩天的準備時間，你二人立即趕回曆陽石城，多準備火箭硫磺。十二月十七酉時之前，你二人各自帶領三千兵卒摸到劉備水寨兩側，但不可被荊州斥候發現，待到風向轉為東南，立即用攻打劉備的大營，不得有誤。」
投石機是大型工程機械不假，但殺傷力並不是很大，一般來說，只要不是密集軍陣，兵卒不慌張，動作靈敏一點，都能躲開石塊的轟擊。就算砸在城牆上，也不是一次就能產生效果的。
周瑜有條不紊的指揮水軍作戰，臉上卻笑意連連，看的周圍的將領莫名其妙。
所以，接下來的五天里，雙方都偃旗息鼓，忙著維修戰船，縫製船帆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