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亂世烽煙十八路
第四百一十三章 叱吉設身死勢消
燕小乙一直東行，才一天不到，他就遇到熟人了。
之後羅藝被迫無奈降了大隋，可是大隋開國皇帝楊堅也不好為難羅藝，羅藝提出什麼條件他就答應什麼條件。
這是要造反嗎！
始畢可汗衝著那首領點了點頭，微微笑了笑。
聽到李世民的話之後燕小乙也是心中觸動了一下，可是卻不能表現的太明顯。
李世民也聽出來了燕小乙這是在賣自己的好，自己當然不能太小氣了。
「哼，那東西的時候就跑得比兔子還快，打仗的時候就跟兔子一樣躲在背後。」又有人開聲了，這人說話綿綿的，可是綿里藏針，一口一個兔子，草原上罵人罵的最凶的就是罵別人是兔子，兔子膽小嘛。
「李公子忠君愛國之心讓燕某佩服，燕某如果僥倖生還，必定會在陛下面前為李公子美言幾句。」燕小乙也不是什麼迂腐的書生，該圓滑的時候他也能圓滑，要不然的話怎麼可能做的了禁衛軍副統領呢？
「可汗，這雁門郡城樓高且陡，只怕不是那麼好攻的，我部落的男兒已經所剩無幾了，還望可汗能夠讓我部落調回啦，負責後勤之事。」有一個部落的首領端起酒杯一口飲盡之後鼓足了勇氣這才站起來說話。
這下子不得了了，一下子就驚動了裏面大廳里的人。
「李世民？」燕小乙大吃一驚，在裏面的竟然是那李家二公子！他怎麼會在這？是他要造反？
果然，就在這個首領開口后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話說楊廣派出十八騎帶著勤王詔書突圍而去，這十八騎突圍之後便四面散開，往大隋的各個方向而去，有兩騎更是往大草原去了，那是去找義成公主草原可敦去了。
「涿郡。」燕小乙和李世民之所以相熟，那是因為楊廣對李世民極好，經常把李世民叫到宮裡來看書，一來二往地燕小乙和李世民也就相熟了，燕小乙此時此刻知道李世民買馬聚兵是為了勤王而不是為了造反，心中自然也就不存半點疑慮了，對李世民也是一股腦兒地和盤托出。
「燕統領，燕統領此刻出現在這應該是蕭大將軍去報的信吧？我們當時被困在平楊浦中，在那揭穿了裴矩的真面目，得知突厥大軍圍攻雁門關，所以我們死命突圍，突圍之後我便到了這齊山縣，在齊山縣縣丞雲定興的幫助下，我們準備勤王！」
燕小乙從桌案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直接就往肚子裏面灌，他這一整天都沒喝過水了，都快渴死了，這會兒見到有茶水，哪還管那麼多啊。
多年前，有塞外部落跑進涿郡來搶東西，燒殺掠奪，無惡不作，事後羅藝親自帶著燕雲十八騎，也僅僅只是燕雲十八騎，追殺那個部落三天三夜，全部斬殺！男女老少無一倖免，三萬多人無一生還，從那時
「你怎麼知道雁門的事情？」燕小乙一臉的警惕。
叱吉設已死，群龍無首，始畢可汗正好趁著這個機會，藉著大隋軍隊的手把不服從自己的部落力量一點點一點點地削弱！
倆人又說了些話之後便忙著刊印的事情去了，李世民順便還為燕小乙準備乾糧和兩匹好馬。
「阿布基，貪生怕死你就直說，攻那三十九城哪個部落裏面沒有死人？哪個部落不是損失慘重？可是破城了之後也沒見你少拿城裡的東西啊？」已經有人開始諷刺了。
羅藝手下有燕雲十八騎，羅藝手下有騎兵五萬，羅藝手下能人異士眾多，武藝高強之輩層出不窮，經綸治世之才多不勝數。
這阿布基原本是叱吉設的人，這次是始畢可汗強逼過來的，帶著族中男兒過來之後始畢可汗一直都是讓他們做先鋒，他不好拒絕，他自己心中也明白，始畢可汗這是在用自己手裡的權利極力地削奪不利於自己的部落。
羅藝的威名在中原一直是不顯山不露水，可是在這草原的邊緣就不一樣了，在這兒，尤其是在涿郡附近，羅藝簡直就是個神話！
可是很奇怪的是李世民見到燕小乙之後臉上卻全是驚喜！
燕小乙聽完李世民的話之後這才鬆了一口氣，李世民猜測的東西裏面有真有假，可是燕小乙卻是懶得解釋。
始畢可汗很滿意手下那些神情，裏面全部都是狂熱，都是慾望，都是野心，他喜歡這樣，只有這樣，他才能統一天下！
燕小乙當然聽出來李世民這是變相的在向自己討要那勤王詔令，可是他又不能給他，畢竟，這是要給羅藝的！
「可汗的意思是說？」有聽懂始畢可汗話中含義的部落首領臉上一片狂喜。
這些人每年都是會用手裡的好皮毛跟中原的商人換絲綢和茶葉還有瓷器等稀罕物，這時候聽始畢可汗的意思，似乎是要把中原給佔了，他們心中的激蕩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在大草原上那種君臣禮儀就不是那麼的森嚴，所以他們可以站起來直接就向始畢可汗敬酒了。
「燕統領你這是要去？」
王庭大帳說的自然是始畢可汗居住的天狼帳了，為什麼要在百里之內呢？
李世民點了點頭，自己年輕無經驗，而且組建的也只是一支雜牌軍，燕小乙對自己沒有信心也是合理的，只要燕小乙把詔令的副本給了自己，那自己就是正統的，勤王義軍就得聽自己的，跟自己的初衷並沒有相駁，這樣很好。
「燕統領，你看我們這支勤王的軍隊如何？」李世民笑著指了指大廳中的眾人。
羅藝提出的第一條條件就是涿郡等地只是名義上歸順大隋，這境內的一切事物都得他說了說了算，
李世民楞了一下。
這個熟人當然不是羅藝羅神槍了，這個熟人是李世民！
李世民拿著手裡的詔令副本笑了笑，然後大手一揮，開始了他轟轟烈烈的一生。
燕小乙東行經過齊山縣，馬兒已經是不吃不喝跑了一天了，燕小乙想要換馬，所以便想要在這買匹好馬。
其實阿布基猜想的都是對的，這次攻佔三十九城，立功最大的不是別的部落，都是聽從叱吉設號令的部落！
「天可汗！攻城器械已經運到了。」始畢可汗的大兒子什缽柯站出來向始畢可汗稟報，雖然他們是父子，可是這時候什缽柯卻還是依舊稱呼始畢可汗為天可汗。
炊煙縷縷從雁門關前升起，然後在上空飄蕩，悠遠。
都說草原人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可是這大帳裏面卻絕對沒有笨蛋，要不然也做不了一個部落的首領。
「沒辦法，陛下下的令，如果找不到勤王的將軍勤王的兵，我燕家一家老小，恐怕……」燕小乙苦笑了一聲，雖然他沒有說下去，可是李世民卻是懂了，楊廣必定是控制住了燕小乙的家屬，這樣一來燕小乙才不敢逃走，才會死命完成任務。
他覺得很可愛，他覺得阿布基現在看起來就很可愛。
諸如此類的條件提了好幾個，先皇都是基本答應了，可是最後也提出一條，如果朝廷有什麼事情要羅藝出手相助的，羅藝應當毫不猶豫出手。
「李公子，這詔令陛下說了要親自交到羅藝手裡，不若這樣，我們把詔令刊印多份，昭告天下，這件事情就交給李公子了，怎麼樣？」燕小乙想著想著終於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然後問李世民。
「那涿郡一直以來都是擁兵自重，朝廷的調令只怕是很難調動羅藝的兵馬啊。」李世民淡淡地說道。
在阿布基的要求得到答覆和應允之後大帳裏面便開始熱鬧了起來。
始畢可汗一代雄主，自然是聞弦歌而知雅意，立馬就批准了，有人投靠自己，即便是不壯大自己，可是也削弱了敵人，不是嗎？
阿布基卻是一動不動，心中嘆了口氣不為自己辯解。
笑意盈盈的是知道始畢可汗和阿布基話中含義的人，更是始畢可汗的人，皺眉不解的是沒有想通之人，而那些陰沉著臉的就毫無疑問是叱吉設的舊屬了。
那些人都是俯身在地，連聲說不敢。
其中有一騎便是那禁衛軍副首領，燕小乙！
結果發現這兒的馬兒全部憑空消失了，一匹馬兒都沒有！
「剛才你說你們部族的男兒死的差不多了，確實是不適合再讓你們衝鋒陷陣了，這樣吧，後勤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好好照看糧草，後去之後會劃一塊草肥
大草原上的漢子，最討厭的就是貪生怕死之輩，這個部落的首領這時候能夠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不怕嘲笑提出這個要求來，這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
餘下的眾人裏面有人笑意吟吟，有人皺眉不解，有人陰沉著臉。
其實都是阿布基的那段話，那段話的含義值得人推敲。
燕小乙楞了一下，自己才剛到這啊，陛下的勤王詔書還在自己懷裡啊，李世民怎麼似乎知道雁門的情況一樣啊？
燕小乙見到李世民同意之後這才鬆了一口氣。
當時羅藝點頭答應了，楊廣也正是想起了當年的盟約，想起了銀槍彎刀這個神話，所以把自己的禁衛軍副統領都派出去了。
始畢可汗啃了一口羊腿上的嫩肉之後點了點頭，環視了一下下面的眾人之後說道：「攻城的雲梯和投石機已經運到了，大家都吃飽喝足，晚上我們開始攻城，城破之後城裡的女人和奴隸隨你們搶，搶到了便是你們的，可是糧食就不能動，大家均分，誰要是擒住了大隋皇帝，賞黃金千兩，如何？」
就在燕小乙準備走的時候他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那聲音在裏面的大廳里響起。
一陣咕咕咕之後一大杯的茶水便已經下肚了，燕小乙又倒了一杯，連喝了兩杯之後這才緩過勁來。
燕小乙在那一瞬間有一種進了狼窩的感覺，燕小乙一刻也不想在這待下去了，他要馬上走，他身上還有重要任務，他不能死在這，這些人既然敢造反，那肯定是有憑仗的！
李世民也是鬆了口氣，笑著拉燕小乙往裡面走，邊走邊說道：「燕統領，你也是嚇了我一大跳啊，要不是我們相遇了，想必下次見面你就會大喊誅殺逆賊了。」
始畢可汗的話一結束，大家都是齊聲高呼聖明，端起酒杯就向始畢可汗敬酒。
接二連三有人提出來要把自己部族的人從先鋒隊伍里退出來，同時很委婉地表示自己願意去和阿布基做鄰居，開始的時候始畢可汗還是很高興的，也答應了幾個，可是後來臉色就不太好看了，陰沉著臉。
燕小乙也是個好奇心極強的人，所以他草草吃了點東西之後便往那縣丞府摸去，因為他聽人講，那些被買走的馬兒都在縣丞府。
「可汗，阿布基還有一個請求，希望天可汗可以答應。」阿布基嘆了口氣之後準備服軟了。
看到燕小乙那一臉的警惕之後馬上就想明白了，頓時間哈哈大笑了起來。
阿布基見到始畢可汗一聲不吭地在那喝酒吃肉，他便知道，始畢可汗這是要自己表態了，自己如果不表態的話今晚上自己部落里的男兒都要死盡死絕！
阿布基說迴轉之後要求始畢可汗賜給他們部族一塊休養生息的草原，
聞弦歌而知雅意的又豈止是始畢可汗呢？
燕小乙心中大疑，還以為這兒也已經被突厥人佔領了，馬兒都被突厥人買走了，可是突厥人會這麼文明？
「已經沒有那麼多草肥水美的地方了，你們都不想做先鋒，難不成要本科汗親自去攻城不成？」始畢可汗喝了一口馬酒之後說道。
李世民哪知道燕小乙心中那麼多的想法，他快步上前，一把就抓住燕小乙的手臂，親切地問道：「燕統領，你怎麼在這？陛下怎麼樣了？雁門怎麼樣了？」
「准了。」始畢可汗笑著答應道。
阿布基想了想之後磕了個頭說道：「阿布基懇求天可汗在迴轉之後賜一塊好的放牧之地給我部落休養生息，這塊地最好是在王庭大帳百里內！」
李世民想通了之後便含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燕小乙的提議。
從那時候起，銀槍彎刀的神話冉冉升起。
燕小乙一進去就發現不對勁，因為那大院子裏面滿是刀槍斧頭長戟勾叉全是兵器！
「原來如此，嚇我一跳。」燕小乙看了看李世民身後的眾人笑著說道。
李世民笑著把燕小乙安排入座之後問道：「燕統領，雁門的情況怎麼樣了？」
一個兩個他還可以答應，可是要是都答應下來吧，誰去做先鋒？誰去攻城？難道要犧牲自己的老部下？這不是他願意看到的，而且，這些人本來就是叱吉設的部下，都是有交情的，要是搬到他家大門口還做了鄰居，那就真的是不知道到底是誰在監視著誰了，出於種種考慮，始畢可汗忍痛割愛拒絕了那幫熱情部下的請求。
這個要求聽起來很無禮，甚至有些過份，可是始畢可汗卻不覺得。
始畢可汗看都不看阿布基一眼，只是嘴巴裏面嗯了一聲，意思是讓阿布基自己講。
燕小乙有些糊塗了，如果說李世民他們這是要造反的話，見到自己應該是大驚失色那才正常啊。
燕小乙回頭一看，出來的正是李世民，還有柴紹！
「諒你們也不敢，好好攻城，這雁門關破了之後，楊廣死了之後，我們還不一定非要回草原呢，中原的繁華你們就不羡慕？反正我是羡慕了。」始畢可汗看了那些俯身在地的下屬之後慢慢抬起了他的頭顱，回想著以前跟著他父親到中原時見到過的繁華，眼中儘是狂熱！
剩下的十六騎是一刻也不敢停歇，快馬加鞭，拚命奔波，往各自的目的地而去。
李世民聽說雁門解圍有望的時候神情有些不自然，可是很快就掩飾過去了，當他見到楊廣的勤王詔書之後眼中重新有了光彩。
燕小乙有些不好意思的搔了搔頭。
裏面坐滿了突厥方面的大小統領，都是一些部落的首領。
「燕統領！」李世民確實是驚喜若狂，自己在這準備勤王一事，
想到李世民要造反燕小乙更是一刻都不敢停留了，轉身就往外走，也許是太過匆忙的緣故，沒有留心腳下的台階，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
那首領得到始畢可汗肯定的答覆之後也是心情激動，端起面前桌案上面的酒杯就往嘴裏灌，感覺到咽喉裏面火辣辣地疼，他心裏卻是十分的開心。
關鍵便是那王庭大帳百里之內，這裏面內容很深。
燕小乙眼神一亮，臉上已經是有了笑意。
燕小乙的臉色有些訕訕，他知道這隻是李世民的客氣話罷了，到時候如果真的因為勤王詔令而把雁門關之圍給解了，首功怎麼也落不到他燕小乙的頭上來，搞不好還會家破人亡，畢竟他還沒把羅藝找來。
燕小乙的功夫在這十八騎裏面並不是最好的，但是身份卻是最高的，他走的是東方方向，他要去找的便是那涿郡的羅藝！
燕小乙把事情辦完之後便馬不停蹄地往涿郡趕去！
「雁門現在……」燕小乙快速地簡約地把雁門的情況說了一遍，然後從懷中掏出蓋有楊廣大寶印章的勤王詔書來。
如果能夠順利找到羅藝，雁門關之圍頓時可解！
聽到燕小乙說是涿郡的時候李世民和柴紹等人的眼睛都是抽了一下，對於涿郡羅藝的傳奇大家都是有所耳聞，一聽到涿郡就不由得想到羅藝的那些神話傳奇，都是心裏拔涼拔涼的。
燕小乙都懷疑是不是自己太緊張了，是不是有些神經衰落了，是不是幻聽了，結果，那個聲音還笑了起來，那笑聲也是那麼的熟悉。
因為在那容易受到始畢可汗的監視！或者說可以更方便地替始畢可汗辦事！
始畢可汗此時此刻已經從那步攆裏面走下來了，他在一個大帳裏面，這是中軍帳。
阿布基之所以這麼說，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願意投靠到始畢可汗這邊來！
他們喜歡搶東西，他們也善於搶東西，他們一聽到搶東西就兩眼放光，這時候他們將要搶得不是東西，而是一個國家！一整個中原！想想就讓人睡不著覺啊。
想到這裏燕小乙的臉色越發的不自然了，難道說李世民和突厥勾結在一起？所以這才對西面的戰事那麼了解？
夜色就要降臨，突厥大軍開始埋鍋做飯了。
始畢可汗也是海量，一杯一杯復一杯，灌進肚子里的似乎不是酒而是清水。
一經打聽才知道，這些馬兒都被別人買走了，全部買走了，不管是老馬還是馬崽子，那人一律買下！
「燕統領，現在燕統領在這，只要我們手裡有了燕統領的勤王詔令，時候只要我們登高一呼，必定是四方響應，到時候勤王的把握也大上幾分了，到時候雁門關之圍一解，燕統領便是首功。」李世民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