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亡命天涯
第五十四回 毒王
那柳女俠道：「那我可不知道了，不過這輕功確實厲害。他是什麼人呀？」
方榮依言過去。老者取出一粒藥丸，道：「你吃了它吧。本來幫你運功遼傷效果更佳，但這十一奪命丹是使不得內力的，我若運功，你的內力便多多少少會相抵，便反而加深病情了。」
那老者道：「爺爺有薄兒陪著，便是要薄兒幫爺爺捶捶背的，可不是要你來採藥的，要是薄兒摔斷了腿怎麼辦啊？」
那大師兄道：「如此說來他還真會逍遙步法？」
那小女孩道：「爺爺有個不好聽的稱號，叫毒王。」
方榮也不知他是什麼人，總不敢輕易將自己是方榮，是武王徒弟，然後別人誣陷自己殺了武王，然後魔王找到自己讓自己吃了一顆十一奪命丹之事告訴他，道：「也是晚輩不懂事，在路上碰到魔王，說了她幾句壞話，她便讓晚輩吃了毒藥。」
一人道：「怕了便不來殺你了！」說完一劍刺向方榮胸膛。
毒王道：「有時便是親眼所見也當不了真，更何況沒親眼所見之事，便更當不得真。再說，武當之事關你們什麼事了？追根究底，你們不過了為了方榮身上的刀！」
方榮見那峨嵋雙姝提著劍在外圍站著，似乎是如果自己衝出了七仙陣，還要過她們的二人陣，道：「你們九人打我一人好意思么？」
那薄兒怒道：「你敢對爺爺無理。」說完手一擺，一物飛向那大師兄。
那老者笑道：「想得美，爺爺只好用最好的藥材讓薄兒快快好起來。」
另一人道：「哼，跟你在一起的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來了正好一起殺了，為民除害。」
等方榮醒來，發現自己已是在一山洞中，九人在旁吃著晚餐。可想而知，他們是不敢在城內，而是要在沒人之處折磨自己。
方榮忙道：「在下沒惡意，我只是路過這裏而已。」
那大師兄用手接住，道：「原來還是個會家子的。」
只聽一小女孩嘻嘻一笑，道：「是，爺爺，爺爺要是累，讓薄兒幫爺爺採藥吧。」
那楊女俠道：「方公子，你現在已是罪惡滔天，你交出寶刀，也是為武當立了一功。何不在死之前做一件好事呢？」
毒王道：「老夫那麼容易生氣，也不配醫人救世了。」
快到山頂時，忽聽一老者道：「薄兒，過來幫爺爺捶捶背，爺爺背酸得厲害。」
那大師兄道：「可是那刀是方榮從武當帶走的，那他便得把刀還給武當。」
方榮后腰流血不止，暗暗點了穴止了血，暗罵道：「你這麼望我死，我前世殺了你全家么？」
峨嵋雙姝道：「是。」也不管崑崙七子是不是受得了，加入了戰團。
方榮聽了此言，也顧不得傷心，道：「那誰能救我？」
方榮道：「那你們得給我一把劍才得。」
那大師兄忙上前點了方榮穴道，道：「等我們吃完了再問你。餓了吧，若餓了說出來馬上讓你吃東西。」
那大師兄忍不下去，罵道：「等會不明不白死在他手裡可不要怪我們不提醒你！」
那柳女俠道：「小時候跟隨在師父身邊，見過不少武林人士使過至今都難得一見的招式，當時便親眼見過劍王使過逍遙步法。當時只覺好玩，現在想來可真是來去自如的神奇武功。現在這方榮使的也是與那逍遙步法差不多的步法。都是快如斯，應該便是逍遙步法無疑了。」
經剛才的一毒一解，又經方榮一說，九人均是大驚，想不到在此遇上毒王，更不知他是護著方榮，還只是他不知方榮是什麼人。哪裡敢隨便動彈？那大師兄道：「剛才多有得罪，望前輩不要放在心上。」
那老者又道：「你還是去等魔王回來吧。」
那大師兄道：「後果便是我們成大英雄、一舉成名、名揚天下。」
柳女俠暗道：「想叫花語婕與司馬飛燕找我報仇呀，真有你的。」道：「若無崑崙七子的劍陣，我也不可能運氣好傷了他，而且我二人也只是幫著你們擒他，絕無作主之理。」
方榮剛才說那麼多，除了讓他們害怕不敢殺了自己，另一個原因便是讓他們非要拿到刀才會殺了自己，目的達到，臉上不覺露出笑容，松下一口氣，再也支持不住暈死過去。
方榮道：「其實我很想說，不過真不知那寶刀在哪裡了。」
那老者道：「那你知道這葯的厲害么？」
那大師兄道：「我們七人攻你一人，你應該感到榮幸才是，我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我們不擺這陣法絕殺你不得。」
方榮虛弱得緊，哪還能躲，正閉眼待死，那柳女俠揮劍擋住道：「他說得對，好人做到底，還得幫武當找回寶刀。還得叫他交出寶刀才是。」
那柳女俠暗罵這小姑娘不懂事，但總不能跟她一般見識，道：「來，小妹妹，到姐姐這邊來。」
峨嵋雙姝臉色也是一變，暗道：「看來此人吃了方榮不少虧。」
毒王道：「胡說八道，老夫怎麼人見人怕了？」
方榮道：「你們不知道今日只我一人么？」
方榮道：「你們殺了我知道後果么？」
楊女俠道：「師妹，你見過逍遙步法？」
那老者仔細瞧了方榮，道：「你便是方榮？」
一人忽道：「大師兄，你的手！」
大
方榮道：「沒聽過，其實我也不知誰好誰壞，只聽師父說起過劍王、刀王是大俠，屍王秘王是惡人，其他人怎麼樣我也不知道。」
老者道：「本來我知道怎麼救你，不過老夫力所不能及，這副葯極難配，而且還需天南地北采各種靈藥引子，採到這些東西，別說一個月，一年都過去了，老夫倒可先幫你救五臟六腑，讓它不再腐爛了。還好它只是剛將腐爛。你過來。」
那大師兄道：「你不說可有得苦要受了。」方榮忽地指著洞外驚叫道：「看！那是什麼？」
毒王道：「他們稱我作毒王，只說我配的葯而已，並非是說我的所作所為。」
方榮暗道：「反正要死了，也不怕他還給我毒藥。」接過放入口中吞下。果覺全身舒服，連力氣也是大增，似乎連那劍傷也一起治好了。
毒王道：「武當說過這是武當之物么？武當什麼時候有這刀了？從張真人起便沒聽說過。」
七子中另一人脫口而出：「他便是人人追殺、欺師滅祖的方榮！」
薄兒道：「不去，你們九個人欺負一個人，你們一定不是好人。」
方榮道：「你怎麼跟李逍遙前輩說的一樣？師父怎麼會自殺？」
方榮驚道：「前輩便是與師父齊名的毒王？」暗道：「糟了糟了，一聽毒王便知不是好人了。想不到今日又會栽在他手裡，那給我吃的也是毒藥了。」
那老者道：「我自然知道武王是怎麼死的，不過一定不是方榮所殺，也不是他人所殺。」
方榮忙道：「前輩，你也覺得方榮是無辜的么？」
毒王道：「你們是說他殺了他師父么？他師父是不他殺的，老夫以毒王之名擔保。」
那大師兄道：「柳女俠說得對，他死不足惜，但需讓他交出寶刀送還武當才是。」
那柳女俠道：「妖法能如斯卻也說明他道行不錯了。那些所謂的半仙使的神通其實是障眼法。我瞧他從老遠如電般撞來，己所不能，那他的障眼法也太厲害了。」
那大師兄道：「如此說來此人便更危險了，今日非得殺了他不可，不然後患無窮了。」
方榮道：「你忘了我一向跟花語婕在一起的么？後面我又與司馬行空、東方超天、程靈兮、王湄結義金蘭了。這些還是昨日之事。」
方榮道：「晚輩知錯了，只請前輩救晚輩一命。」
毒王見了他臉色，便非只有驚訝而已，更多的是恐懼，道：「你連屍王都不怕，怕我做什麼？我不過叫毒王而已，你便以為我陰險毒辣么？你可有聽說過毒王的壞話？」
一
眾人往外瞧去，洞外哪有什麼事發生，方覺上當，當回頭時只覺眼前一物一閃而出，卻已不見了方榮，九人大驚，想不到點他穴沒用，果然邪得厲害，那大師兄叫一聲：「快追！」九人追上前去，卻哪還有方榮影子？
那大師兄正自心驚，只怕這手便這樣廢了，卻見那手漸漸由黑轉紅了，知這老者是在幫自己解毒，忙道：「多謝前輩，不知前輩仙號？」
方榮暗驚，想起自己沖穴之時便使上內力，怪不得吐了黑血，還以為是那九人所為呢，原來是這毒藥所怪。忙跪下拜道：「前輩一定有救我之法，請前輩救晚輩一命。」
那老者道：「你跟他有什麼關係么？」
那大師兄道：「此事還是由柳女俠決定吧，方榮可是柳女俠擒住的。」
那楊女俠道：「還是交由武當吧。也好給武當一個人情。」
那人大怒，一劍刺來，方榮輕輕避過，道：「何必生氣，我一激你便生氣，以後怎麼成一代宗師啊。」
方榮暗怒，卻知自己一人鬥不過他們九人，道：「是啊，不過他們都是厲害的角色，便是崑崙七十子也非他們對手。」
那老者道：「若是三十年前老夫可能相信你的話，不過現在卻難讓我相信了，魔王已非以前的魔王，你一定是幹了什麼傷天害理之事，她才如此對你。」
方榮暗道：「他一天到晚在山上，怎麼這麼知曉武林之事？」不過對他是萬分感激的。
那人道：「哼，提個人頭去也是人情。」
那楊女俠道：「怪不得如此厲害，聽說當初幾百人圍住他都被他逃了，那他從你們劍下逃脫也不足為奇了？只怕我們九人也還攔不住他呢。」
毒王道：「老夫跟他聊了這麼久，也沒見他多麼危險，多麼殺人不眨眼啊。」
方榮暗驚，可想不到眼前之人是什麼來頭，忙道：「此事說來話長，不過我也不知哪裡得罪她了，她便叫晚輩吃了一顆毒藥。」
這雖是心知度明之事，但被他說了出來，心下萬分尷尬，又有毒王威信在，誰也不敢找借口反駁。
那柳女俠道：「老爺爺、小妹妹，快離開這裏，此人是個危險人物。」
楊女俠道：「老爺爺，你還是快帶孫女離開這裏吧，此人真是個殺人不眨眼之人。」
方榮道：「他們馬上便來了。」
毒王道：「薄兒，太不聽話了，怎麼能用毒傷人呢？」手一擺，一物又飛向那大師兄，那大師兄不敢再接，閃身避過，不想那物卻忽地變向落到那大師兄手上，也是一片葉子，卻與那葉子又不同。
毒王又道：「所以我還是勸你們還是回去做你們的崑崙
那大師兄道：「哼，他哪能學到李逍遙前輩絕技，也不知他使的什麼妖法，剛好像逍遙步法罷了。」
那叫薄兒地笑道：「要是薄兒摔斷了腿，爺爺只好每天背著薄兒來採藥啦。」
峨嵋雙姝見崑崙七子密不透風的劍總是只能從方榮身上滑過，卻怎麼也不能直直刺入他體內，不免對方榮步法佩服之極，那柳女俠叫道：「沒錯，他用的是逍遙步法。」
那薄兒道：「我們正聊得開心呢，被你們打擾了。」
方榮道：「刀已被我扔到大海里去了。你們去找找哪裡海水是熱的，那刀可能便在那了。」
方榮道：「在此得見一對快樂的祖孫採藥之事，真是死而無憾了。我要是也能像他們一般開心該多好。」方榮再走幾步，正見一老者坐在一塊大石上，一小女孩幫他捶背。
那大師兄笑道：「二女俠不是將他攔住了么？這次他插翅難飛了。」
方榮也不知這裡是什麼地方，只拚命往一個地方逃，跑了一陣，只覺全身越來越沒力，喉嚨一咸，吐出一口黑血，驚道：「他們給我下了毒？」也不敢再跑，更沒力氣跑了，只得慢慢行走。天漸漸亮了才發現原來自己往山上走，暗道：「怪不得這麼累呢。」正要轉下山，忽地想到自己是被崑崙七子與峨嵋雙姝追殺，不能再下山，更想到自己已中了他們下的毒，要死不如死在清靜的山上，於是還是往山上走去。
方榮忙道：「不知前輩聽說過方榮沒有？」
那大師兄道：「一人又如何？」
方榮道：「她告訴晚輩說一個月內不得使武功，而且這一個月內一定要等她拿解藥，不然便死了。」
那老者道：「方榮這孩子怪可憐的，背負的重任，卻也背負著殺父的罪名。」
九人還是不敢說話，毒王繼續道：「再說，你們也非方榮敵手，你們能傷他，只不過是他中了毒使不得內力而已，既然他能在不使內力情況下能從崑崙七子與峨嵋雙姝劍下逃脫，那說明他武功已不是你們所能及，要是他內力恢復了，他要殺你們不是易如反掌？所以老夫勸你們不要痴心妄想了。而且那什麼一統江湖、一統天下之謠言也當不得真。你們追求這虛無之事作什麼？」
方榮忙道：「是，我被劍刺中后腰，又不知被他們下了什麼毒，老前輩，你知道么？」
方榮道：「連他都不知？他便是人見人怕的毒王了。」
一人道：「還等什麼，我們殺了他也好為武當害除。」
一時九人全注視方榮，毒王忽地喝道：「你們還站在這幹什麼？還不下去？」九人不敢多有停留，灰溜溜逃下山去。
崑崙
方榮跪下道：「多謝前輩救命之恩，不知前輩尊姓大名，將來一定報達前輩大恩大德。」
那老者道：「老夫還是不會救你，因為我沒這能力。老夫更犯不著跟魔王作對。」
那老者道：「那一劍不要緊，要緊的是你中的毒，你跟魔王有什麼仇啊？」
那老者道：「你既然知道不得使內力，那你為什麼還要使啊？」
方榮暗道：「我武功高便要殺我，難道我武功低你們便不殺我了么？我要是武功低早被你們殺死了。」方榮只道峨嵋雙姝進入陣法后勢必擾亂崑崙七子陣法，自己便有機可逃了，不想峨嵋雙姝好像跟他們一起練過七仙劍陣一般，配合得更加密切，劍隙已容不下半個人，方榮暗叫自己死定了，果然閃過前一劍，只覺后腰一痛，一劍刺入了方榮體內。腳下一軟，倒在地上。九劍指住了他。
便在此時，山下衝上九人來，正是崑崙七子與峨嵋雙姝。那大師兄道：「好你個方榮，看你現在往哪裡跑？」
楊女俠道：「前輩，你知道方榮是什麼人么？」
那老者道：「老夫雖常年在野山，便是晚上也多待在山上，不過還是聽說了關於方榮之事。想不到你消失了幾個月，又出來了。本來我還說你隱居得好，你還出來幹什麼呢？」
那大師兄道：「你以為我們現在是比武打擂台么？」說完首先刺上前去，這陣是動一發而牽全身，一個環節一動，其它也隨之動起來，陣法便如刀切不斷地流水一般，不僅攻得緊，守得也是毫無破綻可言，方榮又沒劍，除了閃避別無它法。
那老者道：「我為什麼要救你啊？我從來不救來路不明之人。」
那大師兄道：「不管他們是不是厲害，我們便在他們來之前殺了你。布陣。」
方榮道：「你們追殺我不便是為了奪刀么？別人還不是一樣？且不說你們殺了我，花語婕與百花宮不放過你們，司馬行空與義賢庄不放過你們，東方超天與蓬萊島不放過你們，也不說王湄與魔王放過你們，便那千千萬萬武林人士會不會放過你們的。他們會以為你們奪了刀去，那麼他們也會像追殺我一樣追殺你們，到那時可不知你們處境有沒有我悲慘了。」
楊女俠道：「這是他師父臨死時親口說的，怎會有假？」
二人見了方榮，都露出驚訝神色。
那大師兄道：「那又如何？」
方榮一時失言，忙道：「不敢隱瞞，晚輩便是方榮。」
那小女孩道：「大哥哥，你受傷了么？你臉色發紫，是不是中毒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