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亡命天涯
第七十六回 動情
方榮忙道：「說了你會害怕的。」
朱瑩道：「瑩兒沒事，圓哥哥抱著瑩兒，瑩兒覺得好幸福，好開心。」
那人忙道：「失敬失敬，原來是方少俠，我說年輕一輩中竟有如此厲害的人物，原來是方少俠。」
兩人走下樓來，朱瑩雖換了男裝，大概是她還不會隱飾的原故，竟是毫不減色，反而有了一分英氣。
方榮道：「可是你們如此對待一個弱女子……」
那人怒道：「你知道她是什麼人么？你既然為俠義道，便不要壞了我們大事。」
那人接道：「世道如此，要怪便怪她前世投錯了胎吧。」
朱瑩聽了他的話反而有些傷心，竟掩面哭起來。
方榮乍聽這句，怕她傷心害怕，忙道：「沒有，剛才我在想問題。」
方榮笑道：「我得先問問我爹娘滿不滿意你這媳婦，你也要問你爹娘滿不滿意我這女婿。我們兩人說了可不算。」
方榮更是大怒，道：「我是殺人魔，難道是我閑著沒事去胡亂殺人么？是誰要殺我啊？我不殺那些人，他們便會來殺我。不錯，我是殺人魔，你要敢來，我連你也殺了。」說完溫柔地對朱瑩道：「朱姑娘，沒事了，我們走吧。」
方榮道：「既然他們都是你的兄弟，應該不會不顧你的安危吧。」推著他往前走去。
朱瑩道：「在想什麼問題能告訴瑩兒么？」
方榮笑道：「這可不能說，小孩子是不能聽的。」
朱瑩道：「嗯，瑩兒回去便問，瑩兒敢保證，圓哥哥的爹娘一定會滿意我這媳婦的，因為沒人不喜歡瑩兒的。」
朱瑩道：「圓哥哥，不談這事好不好？圓哥哥，你為什麼要去少林寺呀？」
朱瑩喜道：「真的么？不行，兄妹也是要分開的，只有夫妻才永遠不分離。」
朱瑩忙道：「不不不，圓哥哥是瑩兒的大哥哥，不是保鏢。」
方榮忙食指伸到嘴前噓一聲，道：「我察覺到有動靜了。」朱瑩忙捂住嘴巴，但見方榮不答，心有不甘。
那受傷之人怒道：「哼，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我敗在你手下，要殺便殺，我鐵拳震山郭齡可不是怕死之人。」
那人正氣道：「你便是殺了我，你也要將這女子留下，這裏都是我的兄弟，這次出來，不擒住她決不罷休。」
那人念幾聲圓枯，卻怎麼也想不起有這麼個武功高強的年輕人叫圓枯的，突然驚道：「方榮？」
朱瑩道：「圓哥哥，我以後一定要堅強，不能再害怕了，有圓哥哥在，我不用怕的。」
郭齡扶著那插入手腕的劍，想拔又不敢拔出來，道：「哼，你這殺人魔，不知殺了多少人，當然不知仇人有多少了。」
朱瑩道：「圓哥哥，這是天意么？要我們緊緊地抱
被方榮制住之人道：「少俠是什麼人？」
方榮聽力雖好，但這網無聲無息，方榮只顧躲避暗器，哪裡料到這網？方榮想要掙開，可是拉扯了一陣也未找到出口。
朱瑩道：「那你娶了她再娶瑩兒。」
朱瑩道：「瑩兒真的沒病，瑩兒現在好得不能再好了。」
方榮道：「如此看來她爹爹一定是大官了，不過我猜得出她爹爹一定是難得的好官，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善良的女兒。」
朱瑩捂住耳朵道：「你騙人，我不信。別人都喜歡瑩兒的，你為什麼討厭瑩兒？」
方榮道：「那可不成，做你的大哥哥一點好處也沒有。」
方榮怒道：「你們這些狗強盜。」說完雙手用力一扯，那網斷開來，方榮從裂開處跳了起來，伸爪扣住那人喉嚨。
朱瑩奇道：「為什麼？」
方榮笑道：「你是要我做你的貼身保鏢么？」
那人道：「可你是朝廷走狗，我們對朝廷走狗是絕不客氣的。」說完一掌往方榮劈來。方榮雖被纏住，但手還可勉強活動的，見他襲來，忙雙手護在胸前，那人掌一到，方榮忙抓住了，那人武功雖高，卻是掙脫不開。另一掌攻來，方榮一指戳在他手心勞宮穴，那人全身一麻，一時竟動彈不得。
方榮笑道：「我啊，娘子一大堆，而且個個都比你漂亮、比你能幹，到時我娶了你，只怕她們會天天欺負你，我呢，對你關心可能便少了，這樣可對你不好。」
方榮忙放開她，道：「瑩兒，對不起，除了這樣，我也想不出其它辦法逃脫險境。」
兩人聊著便出了城，走著行人越少，方榮也戒備起來，也不在與朱瑩說話，朱瑩卻不知方榮是在靜聽動靜，不與她說話只道對她不耐煩起來，不禁道：「圓哥哥，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煩呀？」
一人笑道：「我們本來跟你無怨無仇，可是你偏要做護花使者，我們只好對你不客氣了。」
朱瑩啐一口，道：「老沒正經。」
方榮笑道：「我不是說過我會憐香惜玉的么？我啊，其實巴不得走得越慢越好呢。」
再跑幾步，方榮感覺不到後面有人追來，以他的輕功，世上已無幾人追得上了。還好官道甚寬，加之方榮也能憑感覺跑，沒衝到兩旁去。跑了一會終於停了下來，道：「他們應該追不上我們了，瑩兒，你沒事吧？」
方榮忙道：「我怎麼會討厭瑩兒呢？瑩兒是我最親最親的妹妹了。」
方榮道：「既知我是誰，那放不放我們過去？」
方榮道：「他們一定想擒住你以此要挾你爹娘做一些事。」
方榮道：「嗯，瑩兒。」
方榮笑笑，暗道：「難道我說話之時便不能聽音辨聲了么？」道：「朱姑娘，那些韃子八旗教為什麼要殺你啊？」
一個瞎眼之人走遠路可是不行，以前不管走多遠都多虧了極有靈性的小紅馬，現在這馬可不是那小紅馬，走了幾步，方榮道：「看來我們得再買一匹馬，這樣我們便能快點到嵩山了。」
眾人又驚又怒，齊往方榮攻來，方榮忙道：「可不關我事，我沒有殺他。」方榮忙抱起朱瑩從眾人頭上躍過，本來是快走出人群的，現在一躍便跳出了人群，也不再管他們，忙展開輕功而去。後面之人忙拚命發暗器，但方榮輕功高得比暗器還快了幾分，暗器只落在他們後面。
那人被他制住，很是無奈，道：「那你為何要一路保護她？」
方榮再摸了摸自己額頭，覺得朱瑩好像並非發燒，道：「我們快些進城，給你去瞧瞧大夫吧。」
那人怒道：「方少俠怎麼如此固執？你要帶她走，除非殺了我。」
方榮忙點了他啞穴。可是誰也不敢上前，方榮心中大喜，眼見要走出人群，笑道：「大家都是朋友，以後在下一定上門謝罪。對了，你們是何門何派啊。」方榮問得甚是無理，不過語氣卻不無理。剛說完，忽覺被自己制住之人全身一僵，方榮再一推，那人倒在地上。方榮大驚，蹲下一摸他脈搏，哪還有跳動，可是沒發覺有暗器襲來啊？方榮扯了他臉上蒙布，方榮摸到了布上的血液，驚道：「他咬舌自盡的。」
朱瑩忙搖搖頭道：「瑩兒沒有怪圓哥哥。瑩兒願意的。瑩兒希望圓哥哥永遠抱著瑩兒。」
方榮只怕她中了什麼連自己也不知的毒，忙抓住她手摸了摸脈，可是沒異常，又摸了她額頭，竟是火燙，忙道：「瑩兒，你發燒了？」
朱瑩笑著應了一聲，道：「他們為何要殺我，我也不知道。我出來玩，也沒告訴任何人，可是他們便追殺我了。」
方榮忙道：「回到家再說啊，說不定你爹娘見我英俊瀟洒、年輕有為，十分喜歡我呢？」
朱瑩笑道：「瑩兒好好的，怎麼會發燒？」
方榮道：「等下我們追上它。」方榮慢慢往前走去，忽地一陣暗器如雨射來，方榮扶住朱瑩后腰往空中飛去，又一陣急雨襲來，方榮忙揮袖一甩，暗器盡數攬入袖中，鼻中傳入一股臭氣。忙再揮袖一擲，只聽兩邊樹林中一陣陣慘叫傳出，原來細小的暗器必喂毒，既然他們並未死去，那便沒喂見血封喉的毒藥，看來他們並不要方榮死。方榮落下地來，暗器也不再襲
方榮道：「朱姑娘是人人喜歡的人，我也喜歡啊，所以我也希望天天跟朱姑娘在一起，多走一天，我便能跟朱姑娘多在一起一天啊。」
朱瑩心智早已迷糊，道：「圓哥哥，瑩兒沒事，有圓哥哥在，瑩兒什麼也不怕。」
方榮驚道：「朱姑娘，你怎麼了？我本來是逗你開心的，你怎麼突然哭了，都怪我不好，以後再也不說這種話了啊。不要哭了，你一哭，我也要哭了。」
方榮忙笑道：「這位大俠，你們誤會了，其實我也與官兵有不共戴天之仇，這幾日我便是正被朝廷追殺呢。」
朱瑩這才止了淚，道：「圓哥哥，你送我回去了后便留在瑩兒身邊好不好？因為有你在身邊，我便什麼也不怕了。」
朱瑩開心道：「圓哥哥對瑩兒真好。」
朱瑩見他們全矇著臉，道：「圓哥哥，原來強盜都是這樣的呀。」
朱瑩忙道：「有好處有好處的。別人要做，瑩兒還不讓他做呢。」
方榮牽馬再走幾步，將朱瑩抱下馬來，朱瑩大奇，輕聲道：「圓哥哥，怎麼了？」方榮一拍馬臀，馬往前疾奔而去。朱瑩道：「圓哥哥，馬兒不要了么？」
方榮笑道：「因為我的未過門的妻子在那等著我。」
朱瑩道：「有什麼小孩子不能聽的呀？而且瑩兒已不是小孩了，我不信。」
朱瑩忙捂住耳朵道：「圓哥哥不要說啦，瑩兒不聽啦。」
朱瑩道：「圓哥哥，你以後叫我瑩兒吧，叫朱姑娘好生疏。」
方榮道：「朱姑娘不過是個弱女子，不會絲毫武功，一路上又有強人、韃子、倭寇追殺她，身為俠義道，豈能袖手旁觀？」
方榮笑道：「是是是，反正沒人配得上你，你爹娘只好求其次了，只好娶我這醜媳婦了。」
方榮笑道：「那我們是一家人啊。在下與他們也有不共戴天之仇。」
朱瑩已是不害怕，道：「圓哥哥，你說你有妻兒了，是不是騙瑩兒的呀？」
那人笑道：「方少俠我們自然要放的，我們想攔也攔不住啊，不過這女子必須留下。」
方榮笑道：「誰說我要娶你了呀？而且我已經有未過門的娘子啦，並且我最喜歡她的，我可不願捨棄她而娶你。」
方榮道：「那我真是受寵若驚，以後我可有個小公主妹妹了，不過我想你爹爹不會答應的。而且我也有十分重要的事，可不能一輩子留在你身邊。」一說這話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對畢清也說過。
方榮道：「我必須帶她回家。」
方榮與朱瑩走到廳中，忽聽一人喝道：「奸賊哪裡走？」一股勁風往方榮背後襲來，來勢甚快，叫聲未完人已至前，方榮抽
朱瑩哭道：「可是瑩兒捨不得離開圓哥哥。」抹了淚又道：「那瑩兒便以死相求，非要他們喜歡圓哥哥不可。」
方榮道：「郭齡？不好意思哦，我對武林人士的名諱不是很清楚，什麼鐵拳震山，我可是沒聽說過，我只想知道，我跟你有仇么？」
方榮忙道：「瑩兒，你的臉怎麼了？你中毒了么？怎麼會這樣？」
方榮道：「不錯。」
朱瑩潤紅的臉上更加紅了，道：「我現在是圓哥哥的未婚妻子啦，你們要殺圓哥哥，連我一起殺了吧，我要跟圓哥哥在一起。」原來她還未從痴迷中清醒過來呢。
方榮暗驚：「難道她真的喜歡我么？還只是希望我做她保鏢？」這可是方榮意想不到的，因為他不相信朱瑩這樣的人與自己相處一會便會喜歡自己，忙道：「這事我們先不要談了吧，反正你我都做不了主。」
朱瑩臉上一紅，道：「不如你娶瑩兒吧，這樣我們便能在一起啦，你瞧那些夫妻不總是在一起么？如何，圓哥哥？」
朱瑩也覺如此，心情馬上大好，道：「有我英俊瀟洒么？」
那人可不理會她這種小女兒心態，道：「瞧在少俠一身正氣，為的是俠義道，武功又如此高，得來不易的份上，今日我們也不為難你，只需少俠不要再趟這淌渾水，以後我們定將報達。」
方榮暗道：「我們要死了你還說這種話。」林中之人終於一個個魚貫而出。
方榮道：「你以為我不敢殺你么？我對很多人說過，我殺了很多人了，多殺一個也不要緊。」
來到馬旁，方榮又將她抱上馬背，朱瑩其實自己也能上馬，她本來想說，但方榮動作又快，自己忽然也有種希望他抱的感覺，也就不說了，而方榮只道她是嬌滴滴的千金小姐，自然上不了馬，先前她又自己提出要方榮抱下馬，那當然每次上馬下馬他都要抱了。兩人也不理客棧中各人的言行舉止，大搖大擺地走去。
那人哈哈大笑，道：「好官？你最好問問她是誰。」
朱瑩摟住方榮手臂道：「圓哥哥武功可是天下第一的，他便是大名鼎鼎的圓枯圓哥哥了。你們不要惹他吧。」
朱瑩道：「有什麼比跟瑩兒在一起還重要的事么？」
眾人都是大驚，驚的倒非方榮制住那人，因為那人本來已被他制住了，驚的是這網被他扯破了，這網絲可不是尋常網絲織成的，以前不知用這絲織成的網擒了多少武林高手，可第一次被掙破的還是眼前年不過二十的方榮。
那人哼了一聲，
朱瑩道：「為什麼呀？他們不答應，瑩兒便不回去了，反正跟他們在一起也總是心中害怕，而只要跟圓哥哥在一起便不怕了。所以瑩兒寧願跟圓哥哥在一起。」
朱瑩急道：「一匹不好么？你牽著馬韁，我才放心。我以前雖騎過馬，可是都是有人像圓哥哥這般牽著的。」
方榮暗道：「跟你在一起有什麼重要了？而且你又不是沒人保護，你只要不隨便出來閑逛，待在家裡會有什麼危險了？」道：「重要之事多了，比如……我要娶妻生子啊。」
方榮本來不是在生她的氣，又聽她委屈的懇求，忙道：「我沒生你的氣，我一直也沒生過你的氣。既然如此，我們便如此吧。」方榮這才知道照顧一個什麼也不會的大小姐是多少受苦受累。
朱瑩被方榮抱得緊緊的，腦中空蕩蕩的，好希望他一直這麼抱下去，不禁偷偷瞧了方榮一眼，卻見他一臉正容，全神貫注戒備，朱瑩更是意亂情迷，暗道：「我是一輩子也不願離開他的。」忽覺身子一輕，自己又往上飛去，剛飛到一半，一張網罩了下來，將兩人緊緊纏住了。
朱瑩淚竟不聽使喚地奪眶而出，道：「那圓哥哥還要不要娶瑩兒呀？」
方榮對她笑笑，笑著對王氏三兄弟道：「對了，王大俠，我忘了劍沒還你，劍被別人奪了去那可是比殺了自己還要命之事，我是不會做這種缺德事的，所以我還你吧。麻煩你自己去問鐵拳震山要回吧，我想他巴不得你快些拿去呢。」說完往處走去。
方榮道：「可不要亂說話，再說了，我是個生性懶惰之人，本來便是要娶個溫柔賢淑，能幫我洗衣做飯的娘子，你什麼也不會做，我可不能娶你。」
朱瑩忽然感覺心中一酸，那可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道：「圓哥哥，你不是說你沒未過門的妻兒么？將來瑩兒是要嫁給圓哥哥的呀。」
方榮道：「這樣我們要走到何年何月？」
方榮暗道：「原來不是找我的。」道：「你們是八旗教的么？」
果然這些人都讓出一條道來，那人大急，道：「不要管我，快擒住這女子。」
方榮笑道：「可能吧，不過我也敢保證你爹娘一定不會滿意我的女婿的，因為我配不上你。」
方榮道：「你們想幹什麼？」
方榮暗道：「原來她不過是想讓我保護她，我只道她真的會喜歡我呢。」還好方榮心中有了東方妍雪，也知東方妍雪是真心喜歡自己的，不然換作別人一定會被朱瑩這話深深打擊，原來她要嫁給方榮只是為了與她不分離來時刻保護她。方榮想到此，心中也有些黯然，道：「這裏盜賊經常出沒，我們要小心戒備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