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逍遙天下
第一三二回 跟蹤
方榮忙道：「我不知你們在說什麼，只是有人叫我查安和藥鋪慘案，至於那人是誰，在下不知道。」
第二日，方榮首先醒了過來，見朱瑩還枕著自己手臂睡著，不敢亂動，心道：「我是不能帶著瑩兒的，我應該送去給燕兒，叫湄兒他們照顧她。可是不知他們會不會欺負瑩兒，而且義賢庄之人不可信，難保那張權之流有惡意。蕭伯伯又不知在哪，而且將瑩兒交給他也是不放心的。對，蓬萊仙子。」
褚萬庭道：「托你之人怎生長相？」
褚萬庭怒極而笑，道：「殺惡人不算名門正派，那殺什麼人才算名門正派啊？」又一掌往方榮擊去，方榮都裝作狼狽地避開了，褚萬庭一下攻了十幾掌，都沒傷著方榮，暗驚，道：「你是什麼人？」
峨嵋雙姝與宋惠忙與之同桌坐下了。褚萬庭又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鳳王以前那麼護著方榮，想不到到頭來被他反咬一口，這種恩將仇報、十惡不赦之人早該殺了，想不到以前還有那麼多人護著他，我早瞧他狼子野心了。只是我一時分不開身。不然方榮早該下十八層地獄了。」
方榮軟倒在椅子上，道：「嬸嬸，你為什麼又相信我是被冤枉的？」
貽風一時無語，方榮他是看好的，實不相信方榮會這樣，程千口也是看好的，他表面雖與女兒斷絕關係，心裏也是接受方榮的，不然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將女兒的幸福給一個惡人，一下三人也無語起來，余太平心中明白這兩人對方榮的態度的。
那王姓之人道：「武林大會之事便交由我王班處理，刺殺皇上之事我會告訴幫主的。此地不可久留，還請史女俠節哀順變。」
余太平忽地一拍桌子道：「種種跡象都指點著方榮，不是他還有誰？還不快滾？哼，你告訴方榮，我與他勢不兩立。」
方榮站起道：「那我走了。瑩兒，要聽嬸嬸的話。」
朱瑩惑道：「方哥哥，你帶我去見她幹什麼？」
貽風道：「已有些眉目了。有個地方叫鬼谷，附近經常鬧鬼，我想或許與三鬼有關。等這事一了，我馬上要趕往鬼谷了。」
周世音瞧著似乎比方榮更傷心的朱瑩，笑道：「我可養不起公主呀？不知公主千金之軀受不受得了。」
余太平殺意頓生，心道：「他這般跟著，我們大事非被他知曉不可，成大事者，也管不了那麼多了，獨孤飄雲，要怪只怪你多管閑事了。」道：「你不怕我殺了你么？你馬上給我離開，下次不要再讓我見到你，不然殺無赦。聽到了么？」
余太平更感奇怪，道：「有什麼話不能當著你們幫主說么？」
朱瑩忍住淚道：「方哥哥，你小心。」
那人穿一身農夫衣服，生來又像個農夫，若非方榮這等人，實不相信這是個武林高手。
宋惠道：「我要現在便去見師伯。」
褚萬庭道：「那你何以處處護著方榮？」
這時，宋惠與峨嵋雙姝也走了進來，宋惠上前道：「余幫主，我掌門師伯不是來了么？他現在在哪裡呀？我好久不見他了。」
方榮豪氣頓增，摸著她的秀髮，摸了一陣，道：「瑩兒，你真的為了我，連公主也不做了么？」許久不見朱瑩回答，低頭一瞧，原來朱瑩已甜甜睡去。方榮嘆口氣，也覺得有點累了，定了定神，也睡了過去。
第二日清晨，余太平又帶了兩人出去了。方榮知一定又去接哪位掌門了，忙跟了去。余太平進了一家客棧，方榮也跟了進去。余太平一見了方榮，罵道：「混小子，你怎麼又跟來了？」
方榮笑道：「我不一直都是武林公敵么？沒什麼大不了的。」
方榮道：「在下拳腳功夫不怎麼樣，但輕功了得，世上還無幾人是在下對手，跟蹤人也不讓人發現的本事還是有的。」
褚萬庭只道她害羞而已，不過也不好再提，笑道：「楊女俠，柳女俠，一起來坐吧。」
余太平忽道：「此人不除，可能會壞我們大事。攔住大門。」他身後兩名親信馬上攔在了門口。
眾人都是心驚，因為禇萬庭不是別人，能逃過他掌力的屈指可數，想不到被一個乞丐避開了。
只聽一女子聲音道：「王大俠，你去告訴余幫主，三日後皇上將出宮，往安化寺祭祀。希望余幫主在準備武林大會之時也一起準備此事。」方榮一聽這聲音，不是史梅是誰？方榮聽到她聲音中帶著無限傷感，自己也不驚傷心起來。
說完忽地一掌往方榮擊來，方榮又急急避開了，道：「你們動不動便殺人，算什麼名門正派？」
等到下午，終於見了余太平一親信偷偷摸摸出來，方榮心中暗喜，心道：「可讓我逮到你這內奸了。」
余太平放了他手，道：「誰人托你的？」
周世音笑道：「我對你不了解，對他們也不了解，我不相信任何人，我只以旁觀者的心態看這事，不過現在我瞧了你，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了。」
周世音又瞧了一眼朱瑩，道：「她是長公主朱瑩？你的禍可更大了。」
忽聽朱瑩道：「方哥哥，你在想什麼？」
方榮聽到開門關門之聲，史梅遠去。接著聽到王班一聲嘆息，跟著離開了此處。方榮一路跟著到張旭之處，終未見他與什麼人暗接。
余太平哼一聲，道：「方榮這叛徒當晚便已經將公主截走了，白雲觀我們撲了個空，我們與鳳王的計劃周密無比，雖是如此，也只多殺了幾個狗官而已，但最重要之事卻因為方榮
褚萬庭哼一聲，道：「看來你也不過是個為財死之人，也不是什麼好人，殺你何妨？」
方榮道：「余幫主不會是這種人吧？」
余太平道：「你要知道？那我告訴你，方榮知道安和藥鋪的秘密，托你之人若不是方榮，那你告訴他，造成安和藥鋪慘案的便是方榮。」
余太平道：「她在張羅著武林大會之事。」
余太平見了美艷的宋惠，心中也喜歡得緊，笑道：「賢侄女來晚了一步了，貽風掌門啊，昨日便到了，過一會，你與褚掌門一同去見他吧。」
正欲出第二招，褚萬庭已上前攔住了他，道：「余幫主，這事怪不了他，要處置，也應由程幫主處置。」
程千口也不願談此事，方榮畢竟是自己女婿，可不願方榮真是叛徒，道：「道長在山西追查山西三鬼，可有眉目了么？」
方榮苦笑道：「原來我這麼受人重視。可是我什麼也沒做，姑姑為什麼如此待我？姑姑為什麼寧願相信魏忠賢也不願相信我呢？難道她一點也不了解我么？」
方榮忙道：「嬸嬸，那我該怎麼辦？」
只等了一會，一十三人走了出來，十三人走至偏僻之處，確定無人跟蹤，這才往那張旭住處行去。方榮知不能操之過急，在張旭門外等了許久，見了幾人出來，方榮跟了一陣，卻原來不過是買些家用之物罷了，方榮暗罵自己道：「我真傻，怎麼什麼人都跟？」再有幾個內力不高之人出來時，方榮也不再跟蹤。
方榮點點頭道：「嬸嬸，瑩兒暫時拜託你照顧了。幫我照顧她，可以么？」
等小二上完菜，程千口首先道：「道長，你覺得方榮會如此么？」
跟著褚萬庭來了都是年輕一輩的弟子，本來定力也不差，但在山上少見女子，更少見如此美麗不可文物的女子，見了宋惠與峨嵋雙姝，早有些魂不守舍，現更見了宋惠這般可愛的模樣，更是魂飛魄散。宋惠見了，臉上一紅，忙退回到峨嵋雙姝身後。
方榮心道：「當日余幫主也是悄悄告訴我的，看來太平幫其他人也是不知的，那得先從余幫主問起。」道：「謝謝嬸嬸，我知道怎麼做了。瑩兒便拜託你了。」
周世音道：「先從知道的調查起吧。不過你是不能明著來的，以你的本事，暗中跟著他們吧。」
方榮感覺他力度奇大，為了不暴露身份，忙疼得大叫起來，道：「余幫主饒命，在下是別人托我調查此事的，所以在下知道一些內幕。」
方榮忙去瞧她臉，見便無變化，道：「瑩兒，因為我還有事，不能總帶著你……」
方榮摸著確實很痛的手，道：「恕在下不能相告。只求余幫主能相告一
褚萬庭怒哼一聲，道：「方榮一向不將我們放在眼裡，魏忠賢更不會將我們放在眼裡，魏忠賢收買了方榮，他是在向我們炫耀。你回去先問問你們幫主吧。」
余太平瞧了一眼程千口，道：「有什麼話便說吧。」
方榮笑道：「你想見觀世音菩薩么？」
宋惠吐了吐舌頭，道：「我一時糊塗，請褚伯伯不是見怪，惠兒不懂事，請褚伯伯原諒惠兒這回吧。」
方榮道：「嬸嬸，你教我如何抓出內奸。」
方榮記得張旭住處，忙往那邊去，方榮現在化了裝，也不用躲著江湖之人，也不用使上輕功，這畢竟招搖。街上官兵多起來，武林中人也多起來，方榮才走過一條街，前面正見武當掌門貽風與程千口，兩人後面都跟著四個人，一行十人走了過來，方榮正要躲開，卻見他們走入了客棧中。
方榮再也忍不住，上前拜道：「余幫主，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程千口忙打破僵局道：「對了，鳳王在幹什麼？」
方榮又跳進了窗戶，將朱瑩放下，道：「瑩兒，聽話，睡覺了。」
余太平冷笑道：「你有什麼本事，那人用十萬兩銀子拜託你查此案？」
方榮忙道：「他矇著臉，他給了我錢，叫我做事，我只好做了。」
余太平忽地又一把抓住了方榮之手，怒道：「是方榮托你查的？」
周世音與朱瑩互瞧了一陣，周世音道：「方榮，你的禍可大了。」
余太平笑道：「那要看對什麼人了。」
方榮忙道：「在下便是千里不留行的獨孤飄雲。」
方榮道：「瑩兒我遲早要接出來的。我也不怕。」
方榮無言以對，沮喪之極。余太平道：「獨孤飄雲，看來你確實是方榮派你來監視我們的了？拿命來！」說完欺上前去，一掌往方榮頭頂擊去。方榮忙腳下一滑，急急避開了。
方榮瞧著又是一盪，道：「這麼大的人啦，還怕鬼么？」
方榮道：「方榮若真的跟了魏忠賢，他也不會這麼笨讓你們知道。明擺著是魏忠賢陷害方榮，你們也瞧不出來么？」
方榮聽他們聊了許久，都與自己無關，正想離開，又見三人走了進來，當先一人正是余太平。余太平見了二人，上前坐下了。
褚萬庭坐下笑道：「褚某本欲上京，途中接到飛鴿傳書，於是快馬加鞭來了，唐不是有千里送荔枝么？我這算不了什麼。」
方榮忙道：「我想問一下關於安和藥鋪之事。」
余太平大驚，想不到這人竟知安和藥鋪秘密，其實關於安和藥鋪，外人確實不知的，除了長樂宮，也只有餘太平與幾個親信知道，也只發生慘案后，武林中人才知安和藥鋪的，忽地一把抓住方榮手臂道：「你是何人？你一定不是丐幫弟子。」
方榮無奈，只得怏怏
方榮忙道：「既然證據都指向方榮，而托我之人還叫我查，那說明他是幫著方榮的，我也只好這麼幫著他了。別無他意。」
周世音嘆口氣道：「你現在已成武林公敵了。」
周世音笑道：「我瞧著她，可比你還喜歡她呢。你放心好啦。」
周世音道：「魏忠賢知道安和藥鋪，那一定有內奸，你要找出這內奸。第二，你要殺了魏忠賢。第三，你最好不要再見任何人了。」
方榮道：「余幫主不告訴在下，在下只好天天跟著直到余幫主相告為止。」
周世音道：「你可知，當時有崑崙七子、南海三傑、峨嵋雙姝等人作證，在旁添油加醋，鳳王便是不相信也相信了。」
方榮松下一口氣，道：「她是很好很好的人，而且她身旁還有一對金童玉女，可可愛了。你一定會喜歡的。」
方榮忙道：「不知道，那人只給在下十萬兩銀子，叫在下查的。」
朱瑩道：「我什麼苦都受得了。」
方榮知與自己有關，忙跟了進去，方榮雖是叫花模樣，但掌柜以為他與程千口一起，更知丐幫惹不起，所以方榮能順利進來。方榮見貽風與程千口兩人坐了一桌，其餘八人分坐兩桌，方榮忙在遠處一桌坐下了。
朱瑩笑道：「我當然知道了，而且便是夫妻也總不能時時刻刻在一起的嘛，只要方哥哥記得接我便成啦。」
方榮笑道：「在下昨日已跟余幫主說過了，在下拳腳功夫不怎麼樣，輕功卻是沒幾人比得過在下的。」
余太平心道：「輕功果然了得。」
褚萬庭一聽此言，望著方榮怒道：「是這樣么？」
方榮忍不住道：「事情沒查清楚，怎麼便能說是方榮害的呢？你們也太武斷了吧？」
朱瑩忙道：「方哥哥，不要再說啦，我怕。」
朱瑩心道：「方哥哥肯定不會離開我了的。」點點頭，拉過方榮手臂枕在自己頭下，道：「這樣我便不怕啦。」說完對著他笑一笑。
方榮不敢瞧她，道：「我想拜託她暫時照顧你。」
褚萬庭想了想，他確實沒出過一招，都是運用輕功避開的，道：「怪不得那人要托你查此事呢。好，算你有本事，我也不想以多欺少，你走吧。」
宋惠忙道：「褚伯伯，不提這個好么？」
方榮點點頭，躍了出去。方榮怕別人認出自己來，又來不及易容，忙在地上抹了，黑泥在臉上，又將衣服扯爛了，在地上滾得幾滾，馬上成了叫花子，忙又在地上撿了一根棍子，瞧了瞧自己，髒得連自己也瞧不出自己了，不禁苦笑道：「現在我可成丐幫弟子了，怪
周世音道：「鳳王回到安和藥鋪，直接下了武盟令。不除方榮，武林後患無窮。所以……以前武林中人追殺你還只是遮遮掩掩，現在他們可以明目張胆追殺你了。而且現在無論誰見了你，都要殺你，現在，連各派掌門也要出山了，他們將在京城商討誅你的武林大會。」
朱瑩呸一聲：「胡說八道。」
方榮道：「太平幫中，除余幫主外，還有誰知道安和藥鋪的秘密？」
朱瑩哦一聲，道：「那我們走吧。」
貽風道：「如不如此，我們不能妄加推斷，還是等眾人來了聽聽鳳王之言吧。」
正在此時，門外忽地進來十一人，當先一人正是崆峒派掌門褚萬庭。余太平忙上前迎道：「想不到褚掌門這麼快便到了。快請坐。」
褚萬庭瞧他像丐幫弟子，又知程千口早把女兒許配給方榮了，座下弟子無知護著方榮也在情理之中，倒也不生氣，道：「事情明擺在眼前，還有什麼不清楚的？我想，現在便是程幫主也不會再袒護方榮了。」
余太平心道：「他為何對安和藥鋪這麼感興趣？」道：「問來做什麼？」
方榮不答，道：「余幫主，可以借一步說話么？」
程千口問道：「你在哪位長老門下？有什麼重要事情么？」
余太平無奈道：「賢侄女啊，我們可都空著肚子呢，我倒不要緊，但總不能對不起褚掌門吧？他可是千里迢迢遠道而來，你也不體諒一下？」
方榮道：「別人都稱她為觀世音菩薩，我帶你去見她。」
方榮不願見任何人，於是在街上買了幾個饅頭，分了給朱瑩吃，又盡量走偏僻之路，悄悄走到了刀王所住之處。抱了朱瑩躍了上去。一到半空，五股勁風疾往自己頭、雙手、雙足五處大穴襲來，暗嘆真准，抱著朱瑩將身子生生一轉，腳一縮，避開了四枚暗器，一枚打在了背上，卻是沒事的。一下落下地來，道：「嬸嬸，是我啊。」
方榮惑道：「嬸嬸，你說的禍是什麼？原來不是指我掠了公主出來么？」
程千口道：「余兄，如何？」
余太平余怒未消，道：「他根本不是丐幫之人。他叫什麼千里不留行獨孤飄雲。他是方榮花錢監視我們的。」
方榮既感高興又感失望。方榮又守了一夜，還不見有人出來，心知通風報信也不會每天都去，在一處能瞧得見張府風光的屋頂上睡下了。
三人都一陣思索，心中都奇道：「世上有這麼個輕功了得的人物么？」
方榮道：「還有其他人知道么？」
褚萬庭哈哈大笑，道：「我真羡慕宋大俠，他生了個這麼乖巧的女兒，宋侄女，可有意中人了啊？」
程千口道：「還未請教閣下萬兒。」
史梅道：「多謝王大俠關心了，小女子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