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逍遙天下
第一五九回 出刀
方榮驚道：「那現在他們都往天津涌去了？」
方榮窘迫無比，低下頭道：「姑姑，我說的是真的，你小心些吧。我走了。」說完走了出去，想到鳳王便是不換地方，也一定有辦法應對，不再為她當心，但又想起她罵自己的話，又不知如何是好，難道真的只娶東方妍雪么？不敢多想，心中也再也不敢見鳳王了，忙尋了一處地方隨便睡了一晚。
方榮道：「慧姐姐，你快去跟姑姑說朱五查到朱湘藏身之處之事吧，姑姑不相信我。」
眾人一陣噁心，方榮這般一分神，一陣綠光疾往他射來，方榮反應也快，將長盒一擋，長盒又是一聲爆響，長盒炸開來，露出黑沉沉的刀柄與刀鞘。
方榮忙道：「要是被你打，這腿還不直接斷了？」
邪王哼一聲道：「今天我沒空與你這瘋子一般見識。」
邪王道：「屍王、邪王風馬牛不相及，怎麼把我們湊合在一起？」
方榮忙道：「你瞧我像是沒好的樣子么？」隨即在貽元面前跪下道：「弟子拜見貽元太師叔。」
一會，方榮覺雙手也有些知覺了，心下更喜，裝作很痛苦模樣道：「朱延，你不把我打殘了，我定叫你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這時朱五走了進來，見了朱延打方榮，忙上前攔住道：「哥哥，住手！你打他做什麼？」
邪王笑道：「聽到我古箏之人一般都歸天了，只司馬屍有幸聽了我一曲。」
鳳王冷笑一聲道：「這是你的真心話么？你越這麼說，越覺得你一定是為了救她出來。哼，方榮，你已然那麼多娘子，你還嫌不夠么？你知不知道我最瞧不起你哪一點？便是朝三暮四。」
這時沈懷璧道：「越是人多越打不起來，所以便沒打成了。本來這邊有逍遙、于姑娘、花姑娘、貽元道長與武當四虛，那邊有司馬屍與他四個徒弟，也不知哪邊厲害，自然打不起來了。後來又來了個崔呈秀，還來了什麼崑崙七子，崑崙七子本來也是瞧刀的，不過既然貽元道長助著于姑娘她們，他們自然也得護著這邊了，又分了個不相上下，又沒打起來，後來再來個邪王，我們這邊又來了峨嵋雙姝，正要打將起來了，你們又來了。現在我們這邊卻是大大的勝算。」
于婷忙抱了一長盒來交給方榮。這時，那屍體忽地一聲爆響，眾人瞧去，那屍體已化成一灘血水。
朱延罵道：「叫你嘴硬，看是木棍硬還是你的手腳硬。」說著一下往方榮腳打，一下往方榮手打。
洪慧見到了他，臉馬上變得開朗起來，笑道：「你怎麼逃出來的？我當心死你了。後來我實在沒辦法，去向娘求救，想不到她說你竟然已然回來了。」
刀王怒哼一聲，刀唰地出鞘又入鞘，那十根細線已然斷了，眾人都沒瞧見刀王是如何
刀王一路上只罵個不停，罵得也甚是難聽，洪慧只羞紅了臉默不作聲。
劍王笑道：「那是當然，不過這刀幾百斤重，也不知能拿得順不順手。不是說還有四王劍么？若是機緣巧合，你拿了刀，我拿了劍，我們再比試一場。」
方榮哼一聲道：「有我寶刀在此，他們敢來，叫他們一個變兩，兩個變四，四個變八。」說著提刀走出門外，大聲道：「你們誰想見識一下這寶刀的？」
洪慧笑道：「我早聽娘說過了。」頓了頓正色道：「方榮，當時在客棧中發生了什麼事？我一點也記不得了，只記得我瞧見邪王的眼睛好害怕，腦子突然便空蕩蕩的了……後來發現你倒在地上，正要去扶，那邪王放了毒氣出來，那八名護衛也死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呀？」
眾人見了方榮三人都是一驚，花語婕首先道：「方哥哥，你的腿好了么？」
邪王本來死死盯著刀，忽見刀往自己砍來，不敢硬接，忙急急側身避過。
正說間，一人躍了進來，正是刀王，刀王拉了方榮便走，方榮惑道：「蕭伯伯，你帶我去什麼地方？」
刀王笑道：「都是該死之人，怎麼風馬牛不相及了？」
李逍遙道：「我們離開這裏吧。我都想吐了。」幾人為了不踏屍而過，也不再走正門，從後門出去了。
眾人一下都震住了，其餘死士不敢再衝上前來，直往後退去。只聽一人顫聲道：「他是方榮，他便是方榮。」
花語婕許久才回過神來，上前拉了方榮手道：「方哥哥，你剛才……剛才好嚇人。我晚上一定會作惡夢的。」
方榮回到客棧，盯著發愣的崔呈秀道：「如何？你還有多少救兵？瞧我還能不能嚇走他們。」
方榮雙手還沒有知覺，但知只要朱延這麼打下去，便一定會有知覺，忙裝作很痛苦模樣。
刀王邊走邊道：「聽說這次她與于姑娘、天兒一起來的。」
方榮只覺一陣凄慘，哈哈大笑起來，忽地一陣翻胃，將胃中之物一下吐了出來。
邪王這才道：「失敬失敬，原來是刀王蕭兄。想不到劍王刀王一下都來齊了。」
司馬屍道：「我們還有臉坐在這裏么？」說完起身往外走去。四神緊跟其後。邪王與崔呈秀無奈地跟著走了。
朱延似乎發了狠，竟是其它地方不打，只打方榮雙腿，漸漸方榮也覺得有些疼痛起來。
邪王十指一伸，十根細針連著細線往刀王十處大穴刺去。刀王身子一閃避了開來，那十針一下射往門外，將門外一人牽了進來，此人已然死去，但手足卻亂舞，在十根細線牽引下往刀王繼續攻去。
方榮忙道：「對，史姐姐，姑姑呢？」
方榮沒時間跟他說這事，道
方榮道：「你被邪王攝了魂去。」
方榮冷笑道：「你配當我師姑么？」
方榮驚道：「我怎麼不知道？花妹她現在怎麼了？她在哪裡？」
方榮忙道：「弟子不知。」
李逍遙笑道：「那你還拼了命來奪什麼？碧先生不是大樂師么？理應拿了古箏才是，對刀感什麼興趣來？」
三人各買了一匹快馬，往天津而去。一路上都是乘馬之人，有的被三人趕上了，有的又超過三人，方榮恨不得將這些人都殺了，卻是沒一個名門正派之人的。
宋惠忙拉住她，對方榮罵道：「你怎麼對師姑說話的？你敢趕師姑走？」
方榮只覺手腳越來越痛，這回已然不是裝模作樣，方榮暗中將真氣貫入雙手雙足，竟然已然全部暢通無阻。這在以前可是不可能的，試了試，已然能動了，瞧了瞧邪王，只見他那一對綠眼正幸災樂禍地瞧著自己。
貽元笑道：「方榮，我們好久不見了，你知貧道此次來所以為何事么？」
他們一下想到方榮殺白銘、傷魏忠賢、城門一戰、現在地上的斷肢殘軀，也不知誰發了一聲喊，都逃走了。連其餘不是崔呈秀派來之人也都走得一個不剩。
只聽一人道：「方榮，你的腿好了？深夜造訪，有何見教呀？」
洪慧呀地一聲道：「原來你的腿這樣便能好，早知我也找了條大木棍來……」
方榮一聽這話，已然知曉貽風一定是要自己去助他一臂之力，這可是更為難之事，一邊是天地教，一邊是武當。
方榮心中又驚又喜，這是自己腿好的徵兆。
刀王道：「說得對。」
刀王笑道：「對，邪王只知大言不慚，你有本事今日再奏一曲，瞧我們歸不歸天。」
方榮笑道：「是呀。」
刀王瞧了寶刀笑道：「刀是神刀，這刀要是我用，劍王你一定不是我對手了。」
方榮見鳳王竟是討厭了自己一般，忙道：「姑姑，你快將朱湘另藏一個地方吧，聽說信王已經查到你藏朱湘的地方了。」
到得城門口，城門早已關了，方榮嘿嘿一笑，沿了牆壁一躍而上，夜巡的官兵哪裡瞧得見，方榮順利進了城，直奔那裁縫店。
刀王一把握住劍王之手道：「一言為定。」
方榮卻緊追其後，一招未老，又斜砍過來。邪王見他動作如此之快，暗暗心驚，只得又急急倒在了地上。方榮又未等使得老了，改斜切為下砍，邪王身子一縮，免了剖腹之災，但小腿還是避之不及，被切了一道口子。還好只是一點點，不然以四王刀之利，小腿非一分為兩段不可。
李逍遙笑道：「今日屍王邪王不是也來齊了么？」
這時從後門走出一人來，正是史梅，史梅見了方榮，大喜道：「方少俠，你的腿好啦？」
方榮忙道：「多
刀王不耐煩道：「我們來了多久了？怎麼總是不打？邪王，來，我們先打一場。方榮勝了你，也勝了我，我們卻還不知誰高誰低呢。」
方榮將刀入鞘，笑道：「瞧清楚了么？感受到它的鋒利了么？」
第二日忙回到住處。洪慧還沒有回來，想到她一定找尋自己去了，心中對她愧疚不已，正自著急，忽地一倩影躍了進來，正是洪慧。
與之坐一起的忙道：「司馬先生，何必走得那麼急？多坐一會不好么？」
邪王瞧了方榮被朱延那般一頓打，現在竟是安然無事，還連腿一起好了，真不可思議，道：「方榮，你不是說刀被秘王奪了去么？怎麼會在這裏？」
方榮學了李逍遙之言道：「這刀可很久沒出鞘了，想不到讓你沾了光，不過你沾了刀之光，刀卻要沾你之血。瞧清楚了！」說完慢慢將刀拔出來，眾人只覺一股熱氣襲來，當方榮拔到一半時，忽然疾拔而出，往邪王直砍下去。
方榮怒道：「你有本事把我的手也打殘廢了。」
方榮喜道：「慧姐姐。」
洪慧道：「蕭伯伯，我也去。」
朱延怒道：「他給了你什麼好處？你要如此幫他？」
刀王道：「她現在在天津。方榮，你的腿好了？」
刀王罵道：「你叫婕兒去拿刀，你倒在這裏風流快活，你知不知道婕兒手中有刀之事路人皆知了？」
方榮道：「我被邪王抓了去，他們折磨我。這腿，便是被他們折磨好的。那朱延恨我入骨，尋了一碗口粗的木棒拚命打我雙腿雙手，打到我腿好了為止。」
李逍遙正色道：「還好我、貽元道長是司馬屍沒有意料到的，不然于姑娘、花姑娘可就危險了。」
朱延一把推開他道：「五弟，你讓開，你不知他害我多慘么？」
司馬屍道：「既然崔大人叫我留下，我便多坐一會無妨。」
洪慧嘻嘻笑道：「開玩笑的啦，這種事誰人知道了。要是知道也輪不到我動手。」
洪慧驚道：「攝魂大法？」
這些死士大多沒見過方榮，又見方榮不過二十年紀，在前面幾人揮刀砍上來想奪刀，方榮大喝一聲，刀忽地出鞘，一陣亂砍，刀來刀斷，人來人斷，衝上前來的都死無全屍。
洪慧道：「我知道。你怎麼逃出來的？而且，腿也好了？在你身上真是什麼事都奇怪。」
邪王在一邊道：「方榮，只要你說了出來，我馬上叫他不打你了，一定幫你治好。」
方榮苦笑道：「第一次我用這刀殺了人時，幾乎天天晚上作惡夢。甚至連飯也是吃不下。可是不這樣，怎麼能嚇走他們？」
朱五道：「他是我大哥。」
邪王哼一聲道：「刀王，哪日有空，我們單
到了門口時，方榮忙敲門，過了許久，才有個女子聲音道：「誰呀？有什麼事明日再來吧。」
方榮笑道：「你瞧我的腿。」
朱延哈哈一笑道：「你倒我不敢？」說著木棒又往方榮手打去，打了左手打右手，邊打邊道：「我不殺你，我把你雙手雙腳打殘廢了，再將你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看燕兒還喜不喜歡你。」
邪王也不再攻，道：「原來這便是四王刀，不過如此。」
方榮見他們沒追上來，忙停了下來，拉了袖子褲腿瞧，見上面竟是無被打的淤青之類，大感奇怪，方榮開始被打時確實暗暗發誓要殺了朱延，但後來全靠他，自己才雙手又腳全好了，對他又反而有了感激之情，自言自語道：「今日且放了你。下次遇上，我定然也要讓你吃這棒打的苦頭。」想起朱五說過查到朱湘之話，忙去找鳳王。
那裡面女子忽然欣喜若狂道：「你是方榮方少俠？」
眾人瞧了又驚又駭，此事甚是詭異。便是方榮與洪慧不是第一次瞧，也是心驚膽戰。
邪王道：「你不知道方榮雙腿沒了知覺么？你這般打下去也是沒用。你瞧他可有十分痛苦之意？」
刀王拍手稱快，道：「選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撞時，不如我們現在便切磋一下。」
刀王道：「去吧去吧，有你，勝算便多了幾分。」
屍王道：「我們早已瞧過這刀，邪王卻是第一次見，讓他見識見識也是好的。不然他總在我們面前吹大氣。能殺白銘之人，有那麼好對付么？」原來以前邪王總在嘲笑司馬屍堂堂屍王連方榮也對付不了。邪王哼一聲不再說話。
馬不停蹄，第二日入了境，進了城，跟了人流而去，走了不久，到了一家客棧，圍滿了人，門口停了一輛馬車，刀王喝道：「蕭白刀在此，讓開。」知道刀王之名的忙都讓了開來，不知刀王之名的只一聲嘲笑。不過當看到方榮與洪慧時，忙都讓了開來。
方榮叫道：「朱五，你讓開，他今天若是不打死我，他便不是朱延。」
洪慧這時道：「是在城門口那一次么？我與方榮也聽到了，怎麼沒死？」
司馬屍道：「既然我失了算，我也不用待在這裏了，我走了。」說完往外走去。
朱五氣道：「你敢打他，我們以後便不再是兄弟。」
方榮想起昨晚邪王還問刀之事，那他便還不知道，道：「蕭伯伯，這消息你聽誰說的？」
方榮正要再砍，邪王全身忽地一團紫氣直衝而上，方榮忙往後退開了。邪王也忙回到座位處，臉卻更綠得駭人了。
刀王道：「這事大概也是到了天津才泄了底吧，不然婕兒她們也不會順利到天津，而且那些奪刀之人還待在京城尋你呢。」
貽元道：「掌門師兄時刻想著你呢，你願意往江西一行么
方榮忽地手一伸，將那木棍抓住了，再一頂，朱延情不自禁連人帶棒往邪王衝去。方榮趁邪王接朱延之時，一躍而起，往洞外衝去。方榮的逍遙步法本無幾人跟得上，邪王又不得不顧及朱五與朱延，哪裡追得上？
三人走進客棧，只見客棧內倒沒坐滿人，不過一邊坐著于婷、花語婕、東方超天、貽元、武當四虛、李逍遙夫婦、峨嵋雙姝、崑崙七子。另一邊坐著屍王、邪王、兇殘惡毒四神，另一人穿了官服，不知是誰，方榮發現這人卻足可以與屍王等人相比。
朱延哼一聲，道：「再大也大不過我。」
方榮只一聲冷笑。邪王本來有折磨方榮的方法，但既然朱延如此恨他，也不便拂他之意，任由他打去。
洪慧嘆口氣道：「我跟娘說了，娘也不相信我，她說我們合起來騙她，還罵了我呢。我不敢再待下去了，而且要來瞧你，所以來找你來了。」
崔呈秀道：「那可不一定。你瞧瞧外面還有多少人。」說著一聲長哨，外面人潮湧動，都是大內高手，足有一百多人，都是崔呈秀的死士。這些死士十人足可對付一人。
方榮點點頭道：「本來以你的修為應該不會被他攝魂才對，但一定是你當時太害怕了，意志不堅，所以被他攝了魂。」
方榮忙道：「是的，在下正是方榮。姐姐，求你開個門吧。」
只聽刀王笑道：「邪王，原來你長這麼一付模樣？世人誠不欺我啊，屍王，如一具行屍走肉，邪王，果然如妖魔鬼怪，叫得真是貼切。」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李逍遙笑道：「崔呈秀，屍王可比你聰明多了，他自知無勝算，先走為妙，你留在這裏做什麼？」
邪王不去理他，對方榮道：「方榮，你能拔刀出鞘讓我瞧瞧么？」
鳳王哼一聲道：「這辦法一定是你與慧兒一起想出來的吧？你們好趁我將朱湘帶到另一個地方時你們好劫走她。慧兒這丫頭，你的腿都好了，現在還沒回來。」
史梅道：「這麼晚了，我們怕是官兵，所以先叫嫻兒試探一下，想不到卻是你。你說有急事？」
李逍遙道：「不知你們算好了勝我們的把握沒有？若是沒有，還是快些離開吧，拖來拖去，飯也沒得吃，酒也沒得喝。碧先生也實在沒大腦，來到這裏，想來個殺雞儆猴，將客棧中人包括掌柜小二全弄死了，若再這般坐下去，喝西北風了。」
楊羽哼一聲道：「既然方少俠不歡迎我們，我們走便是。」說完轉身便走。
方榮忙道：「我有急事找姑姑。」
方榮急道：「姑姑，我說的是真的。再說，菊兒已然救了回來，我還劫走朱湘作什麼？我巴不得她死了呢。」
一會門打開了，開門的確是個小姑娘，方榮臉上一紅。那女子臉上一紅，輕聲道：「我比你還小，你怎麼叫我姐姐啦？不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