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逍遙天下
第一六四回 較量
方榮冷笑道：「你們倒沒有對我不敬，你們是對爺爺不敬，我大人有大量，饒你一命，你們把舌頭割下來便不記前嫌了。」
宋松道：「方榮，花姑娘，不如我幫你們找家客棧吧。有什麼事我再叫你們，我會將你們到了的事告訴掌門師兄的。」
花語婕啐道：「你心中才有鬼呢，我可沒鬼。」
方榮忙遠遠退開道：「黃少俠劍法果然厲害，在下甘拜下風。」
方榮笑道：「這裏可有什麼讓你逍遙快活的東西么？」
才說完，果然走進來兩人，一位面黃肌瘦，如個弔死鬼一般，背上背了兩把刀，而胸前衣服上畫了一個骷髏頭，乍是嚇人。另一人四十歲年紀，一身青衣，方榮識得是青幫幫主趙青。兩人也沒瞧方榮一眼，尋了一桌坐下了。
方榮心道：「倒好像我真的要護著這二人了。哼，是你們不給我面子。」笑道：「好吧。怎麼個比法？」
沒等他說完，花語婕怒道：「那我殺了他們。你是嫌我了，是不是？」
花語婕自然知道方榮故意敗給黃麒，也知為什麼要故意敗給黃麒，剛才說那話只是提醒黃麒罷了，道：「說得也是。瞧你以後還敢自稱劍法得劍王真傳。」
方榮想了想，笑道：「你見過冰雪鴛鴦，那你可見過司馬行空？」
方榮忙笑道：「我是怕你被嚇倒。」
木佩惑道：「你為什麼不直接去見貽風掌門？」
趙青冷笑道：「這才是真正的初生牛犢不畏虎呢，齊老鬼，你說是不是？」
唐簫忙道：「他只劍法厲害，你偏要與他比試劍法？」
齊無命道：「我們早便來了，方榮在京城之時，司馬先生也去了，哪還有我們的份，與其在京城讓他指東划西，不如在此逍遙快活。」
方榮道：「這麼說，你定要殺他們了？」
方榮與花語婕臉上都是一紅，都不敢再言，心中卻幸福無比。三人走了一陣，方榮忙問道：「宋前輩，貽風掌門在哪裡啊？」
方榮道：「你說得對。黃少俠，我本也不願護著這二人，只是他們被我傷成這樣，我又答應他們放他們一條生路，瞧在木姑娘份上，饒了他們這次吧，下次他們若被你再撞上，你們再殺他們不遲。」
方榮眉頭暗皺，笑道：「木姑娘，你還沒給我介紹三位大俠呢。」
宋松只得道：「慈化寺。」
木佩忙道：「我們何必為了這事傷了和氣呢？」
花語婕氣道：「我知道，因為我的模樣，你認為我給你帶來麻煩了。」
趙青拍案而起，罵道：「你消遣我們？你當我們沒見過冰雪鴛鴦么？我們這身打扮像是冰雪鴛鴦么？你們可知我二人是誰？」
唐簫望了一眼趙青與齊無命，道：「便是比這個。」說著手一揚，兩枚透骨釘已分往二人射去。
方榮笑道：「那倒沒有，不過我聽冰雪鴛鴦之名可比玉劍
花語婕笑道：「我們可也沒那麼多錢住客棧。」
方榮忙道：「他使得太快，我反應不過來。知道有什麼用？便像黃河之水，我們都知可以截住，但沒那麼大能力截住。」
黃麒道：「哼，難道我連妹妹也不如？怎麼？以前你吃過他們虧？」
方榮笑道：「我還以為在哪家客棧呢。」
黃麒冷笑道：「那讓在下領教一下嵩山派的劍法？雲天軒轅最得意的應該便是雲天飛嘯劍法吧？正好，你的軒轅劍也在手中，瞧你能不能破了我的傲雪御霜。」
花語婕哼一聲道：「我才不怕鬼呢。更何況他們都是假的。方哥哥，你怕鬼么？」
方榮忙道：「麻煩宋前輩了。」宋松向二人告辭而去。
方榮道：「司馬行空。你們已然對我不敬，本來只要你們一根舌頭作罷，現在看來不得不多要你們一雙手了。」
花語婕回到座位坐下道：「他這般待我們，也不知是為我們好還是怎麼的。若非我們心中也有鬼，我一定馬上翻臉回去了。」
木佩紅了臉道：「還比什麼？你自取其辱。」
齊無命終於跌倒在地，道：「請公子恕罪，剛才小人胡言亂語，胡說八道，請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木佩臉上一紅，忙道：「妹妹你說什麼呢？」
木佩氣道：「你們吵什麼呀？早知我不讓你們跟來啦。方少俠，妹妹，我們走，不用理他們了。」
唐簫道：「你是什麼人？為何幫這兩個惡賊？」
花語婕道：「但是這樣便饒了你們，我們公子威信何在？」
黃麒怒道：「廢話少說，出招吧。」
木佩撲哧一笑，道：「胡說八道。好吧，我請客，你們吃什麼？」
方榮忙笑道：「是，我們心中都有鬼。」
方榮哼一聲，從腰間拔了那匕首出來，往齊無命砍上來的雙刀砍去，雙刀應聲而斷。匕首余勢未減，方榮又轉了刀背，打在了趙青手腕上。
花語婕冷笑道：「剛才誰說的大白天也會嚇死人的？」
方榮見他問得直接，道：「雪山派，冰雪鴛鴦。」
木佩當然也知道，笑道：「黃師兄，你既勝了方少俠，你也說過不為難這二人，那讓他們走吧？」
木佩道：「嗯，他們已被方少俠教訓過了，便饒了他們這次。」
方榮挺挺胸道：「你不怕，我怕什麼？」心道：「以前我還是盜墓派的呢。」
趙青與齊無命現在已無力反抗，只得面對方榮道：「公子，請救救我們。」
木佩又道：「方少俠，我帶你去見貽風道長。」
花語婕道：「那我們所謂的名門正派，與他們邪門歪道有什麼區別呢？」
花語婕道：「怪不得你一路上都不高興呢。多謝你提醒啦。」
方榮將銅錢撿起來道：「還
方榮伸手對天發誓道：「我若有嫌棄……」
唐簫忙道：「這算不了什麼。我們要打便打動的東西。」
花語婕秘道：「他們都是各掌門之子。不然他們可佩不上木姐姐。」
四人忙又往方榮瞧來，木佩大喜道：「方少俠，你怎麼也來啦？」
齊無命腳下一軟，差點跌倒在地，道：「你便是司馬公子？」
方榮哼一聲道：「你們連我也不如，要你們何用？」
唐簫怒哼一聲，道：「算你厲害。方少俠這為虎作倀的本事，在下甘拜下風。」
方榮嘆氣道：「萬一他們是好色之徒……」
岳儒與黃麒忙道：「木姑娘，我們沒有吵，我們只是切磋武藝而已。」
黃麒也不示弱，道：「這麼說，你定要護他們了？」
方榮忙道：「是貽元太師叔叫我們來的。」
唐簫往廳內一掃，在櫃檯停住了，道：「你瞧見那牌子上那豆腐的豆了么？」說完手一掃，一枚透骨釘已在「口」中，接著又射了幾枚，均在其中。
花語婕道：「這麼鬧了一陣，我們還有東西吃么？」
方榮抓了一把筷條道：「好吧，便打筷條吧。我把這些筷條扔到空中，我用銅錢，你用你的暗器，瞧誰打得多。且必須打在筷尖上。其它地方可不算。如何？」
方榮惑道：「我們心中怎麼有鬼了？宋前輩確實為我們好，你不知那雪山派幾人如何對我們的么？更何況別人。」
黃麒心中更怒，道：「不試試怎麼知道？」
方榮哼一聲道：「你們對我爺爺不敬，你們知道什麼下場么？」
黃麒暗驚，想不到自己這一劍竟然沒傷著方榮。不過他根本沒想其實是方榮讓著他的，笑道：「承讓承讓。」
趙青忙道：「公子總需一些跑腿的吧？」
趙青對齊無命道：「跟他們這些小孩胡說什麼？」又對方榮道：「你可真是初生牛犢不畏虎啊。看來你來頭不小。可否相告一二？」
花語婕忙拉住他手道：「我開玩笑的呢，你不要動不動便發誓。」
宋松笑道：「你們兩個，真讓我想起了我年輕之時。」
花語婕道：「你們自己看著辦吧。不然便割了舌頭，卸了雙手。」
岳儒道：「方榮不過讓著你，你那麼興奮幹什麼？這裏只怕只有你不知吧？你沒聽這姑娘說的么？你那傲雪御霜劍法不過使了三十六招，便有十處破綻。」
黃麒哼一聲道：「我不信我玉劍飛龍劍法會不如他。」
方榮本不願勝他，撤劍往後退去。黃麒劍氣緊隨而至，輕功也是了得，劍氣剛過，人與劍也一下在方榮眼前。方榮瞧這雪山派劍法果然獨樹一幟，也是精妙絕倫，不過在黃麒使來還是差了一點，內力不足，這是這劍法最大的破綻。當然，在方榮眼中，便是內功再高，這劍法還是有破綻的。不過剛才被花語婕一說
方榮忙道：「那怎麼好意思？」
黃麒見她終於對自己笑了，忙道：「君子一言九鼎，說放了他們便放了他們，我豈會反悔？」
方榮心下暗喜，看來他們沒見過司馬行空的了，哼一聲道：「算你識相。」
方榮忙幫她抹了淚道：「胡說八道。我也怕我爹，怕我娘，怕葉伯母，怕東方叔叔，難道我也討厭他們么？那是因為我敬他們，他們是長輩，我自然要聽他們話了。我也怕你，怕于姐，那是因為我也敬你們啊，你比我有見識，比我聰明，所以我要聽你的話，不然吃了別人的虧也不知道。花妹，我們相處了這麼久，難道你還不明白我的心么？」
花語婕笑道：「原來都是名門之後，怪不得跟著木姐姐呢。」
方榮一笑，將手中筷條往前一拋，筷條馬上雜亂無章地在空中飛舞，唐簫忙射出了一枚透骨釘。當他瞧準時機射中幾枚時，筷條已落在地上。木佩忙上前去數。眾人也圍了上來，唐簫臉色一變，原來他一共射中五枚，而其餘的十五枚全是方榮打中的，這真是不可思異之事。因為筷條不可能都是筷尖對著方榮的，他是如何打得中的呢？哼一聲道：「這筷條是你扔的，也不知你動了什麼手腳，我們來比試最後一場。」
二人對方榮感激不盡，忙跑了出去。
趙青道：「我們沒見過公子，正所謂不知者無罪，得罪公子之處，不要見怪。」
方榮忙又道：「木姑娘，他們已然如此，放了他們吧。」
黃麒道：「唐公子答應了，我還沒答應呢，方少俠，聽說你劍法厲害，我想領教一下。」
方榮忙道：「不用了，宋松宋前輩已然去叫貽風掌門了。」
方榮忽道：「有兩位高手進來了。」
齊無命忙跪倒在地道：「請公子饒命，小人願意為公子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黃麒只道他怕了自己，笑道：「好說。瞧在木姑娘份上，我答應你饒了他們，不過劍還是要比。」
唐簫道：「只有一個辦法解決。方公子，都說你武功天下第一，能與我比試一下暗器功夫么？你若勝了我，我定不再為難這二人。」
方榮忙道：「沒有，花妹，我沒有那個意思。」
宋松見了前面的福至客棧，道：「好了，瞧，你們便在這客棧住下吧。」
花語婕嗔道：「你怎麼一劍也不出呀？我瞧他第二招小腹水分穴處便老大一個破綻，第十招右肩雲門穴處是最大破綻，第十五招他轉身時便是破綻，第十七招他一轉躍到空中時小腿上巨虛下巨虛都是破綻……我瞧了他使了三十六招，至少有十處破綻，我都瞧出十處了，你只怕瞧出二
二人忙又爬了起來，往外走去。那三人又挺劍道：「惡賊休得逃走。」
花語婕怒道：「你說什麼？」
宋松道：「到了不就知道了么？方榮，我想貽元師兄是一廂情願，他根本不知你與各派的恩怨。我想你去找掌門師兄不適合。」
方榮道：「一路上都沒瞧見武林人士，不知有多少人來誅三鬼呢？」
方榮想不到一向嫉惡如仇的她也說出這樣的話來，暗暗稱奇。
方榮笑道：「哦，原來是三位公子。久仰久仰。」
木佩忙道：「唐大哥，他便是方榮方少俠。」三人暗驚，只瞧著方榮，一時都說不出話來。
唐簫從剛才比試中已然知他比自己厲害，但不能這般便認輸了，哼一聲道：「難道我會怕么？便依你。」
木佩忙道：「對了，我差點忘了。」於是一個一個指著道：「這位是雪山派玉劍飛龍黃麒黃少俠，這位是唐門百步穿楊唐簫唐少俠，這位是嵩山派雲天軒轅岳儒岳少俠。」
唐簫忙道：「沒說什麼。姑娘不要生氣。」
木佩笑道：「自然有的，你瞧，那掌柜小二不都在么？這桌椅板凳也沒壞一張呀？掌柜，快拿你們店裡最拿手的菜上來。」掌柜應一聲，吩咐廚房做去了。木佩又笑道：「如何？這裏我可不是第一次來吃了。」
齊無命道：「他這是雛雞不知雄鷹的厲害。怪不得他。」
花語婕道：「嗯。那是鬼刀門門主齊無命。看來他們還沒認出你來。」
方榮詫異道：「你們不認識我？」又自嘲道：「也只有這裏才沒人認識我了。真令人欣慰。」
趙青顫聲道：「那要如何？」
趙青哼一聲道：「你拿什麼證明你是司馬公子？」說著往齊無命使了個眼色，齊無命會意，拔了雙刀疾往方榮砍來，趙青也提掌往方榮攻來。
兩人大驚，此人武功竟然如此厲害，忙都急急往後退去，趙青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方榮道：「我知道你是認真的。我若不發誓，怎能讓你相信？」
黃麒怒道：「你們若再胡說八道，我先殺了你們。方少俠，出招吧。」
趙青道：「小人明白了，多謝小姐手下留情。」說完提掌往自己胸前擊去，一口鮮血馬上噴了出來。齊無命也明白過來，忙用刀往自己肩上刺去。
宋松忙笑道：「你們是貴人，自然要特別對待了，錢之事嘛，你們不用操心了。」
黃麒哼一聲，挺劍刺了上來，果然是人如龍，劍如虹，股股冷風襲來，黃麒本一身白衣，一下如冬雪來臨，方榮一下被罩在寒冬之中。
黃麒哼一聲道：「以前我聽說方榮黑白顛倒，好惡不分，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方榮道：「果然是百步穿楊，暗器我沒有，我用銅錢代替吧。」說完手一掃，七枚銅錢齊往那豆字飛去。眾人一瞧，都驚呆了，只見一枚枚銅錢
方榮忙笑道：「我是個黑白顛倒、好惡不分之人，怎麼能見各位正派之人呢？那不等著給他們教訓么？」
齊無命笑道：「人家小兩口之事，關你什麼事了？」又對著方榮二人道：「敢問二位尊師是哪位？來此所為何事？」
方榮見了有些不忍，道：「好了，我饒了你們，你們走吧。」
二人大喜，忙往外走去。不想二人剛走到門口，又退了回來。方榮只道是貽風掌門來了，一會，一女三男挺劍走了進來，四人目不轉睛地盯著趙青與齊無命。方榮瞧出那女子是木佩。那三個男子卻不知是何門何派的。
趙青與齊無命更驚，他們這才知道眼前之人是連司馬屍也畏懼三分的方榮，這時再也支持不住，二人齊跌倒在地。
花語婕啐道：「你心中沒鬼？難道你來真的是為了助貽風掌門的么？」
趙青暗驚，想不到他們知道自己二人的名頭，竟然面無懼色，看來來頭不小。齊無命道：「聽說方榮來了袁州，不知閣下可知？」
黃麒道：「正因如此，這才是我們殺他的大好機會。」
三人走了進去，宋松又幫他二人打點好一切，二人盛情難卻，也只由得他了。宋松最後才道：「好了，你們先在這住下吧，我回去馬上叫掌門師兄來。」
花語婕笑道：「知道知道，一個是鬼不鬼鬼刀門門主齊無命，一個是人不人青幫幫主趙青。」
趙青嘆氣道：「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方榮道：「黃公子先請。」
宋松笑道：「客棧可沒那麼多錢住。再走一柱香時辰便到了。」
方榮笑道：「你與冰雪鴛鴦比如何？」
方榮忙道：「黃公子、唐公子、岳公子，我答應過他二人，饒他們性命，他們也已然如此，便饒了他們這一次吧。」
花語婕將劍給方榮道：「瞧你出風頭，今日之後，你定又名滿江西了。」
方榮哼一聲，手一揚，那兩枚透骨釘轉了方向，打在了地上。
方榮輕聲道：「花妹，他們是什麼人？」
方榮道：「略有所聞。我們正是為他而來的，不知二位是為何而來？」
方榮道：「那他們可以走了么？」
花語婕流下淚來，道：「我在你心中，永遠也不及東方姐姐，只怕連其她人也不如，因為她們對你都好好的，只有我經常對你發脾氣，我也聽別人說了，別人都說你怕我，你自然討厭我啦。」
花語婕羞紅了臉，嗔道：「呸，我才不要明白你的心呢。」
忽聽一人道：「怪不得我們每次吃飯都尋你不著呢。」
木佩道：「你們若再吵，我再也不理你們了。」又對趙齊二人道：「你們走吧，你們以後再為非作歹，我們定不會像這次饒了你們。」
方榮小聲道：「花妹，我猜那背兩把刀之人是鬼刀門之人，另一位我見過，是青幫幫主趙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