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逍遙天下
第一七九回 臨夜
楊羽嘆口氣道：「我累了，我想睡了。」方榮忙要了一間房。柳琳跟著楊羽進了房。方榮又道：「崔秀秀，你可不要想著逃，你的死穴可只有我能解。我們離開江西后，自然會放了你。」
楊羽惑道：「你怎麼對不起她？」
方榮點點頭，不再言語，只想著怎麼跟她說，怎麼求她原諒，想著她不原諒自己，怎麼求她先不要殺了自己。
方榮哼一聲道：「我怕耽擱了我的時間。」說著往前走去。
方榮哼一聲道：「貪官污吏多得是，大不了一路打劫到京城。」
朱湘點點頭，忙追了出去。崔秀秀拍手笑道：「原來你便是那個大名鼎鼎的方榮呀？我總算見到啦。」
進了城，方榮覺得餓了，於是往客棧走去，順便安頓好信王與長寧公主。才一見門，只見四對眼睛往這邊瞧來，正是峨嵋雙姝、宋惠、木佩。
方榮見她沒生自己的氣，這才放下心來，道：「我讓你跟我們坐在一起，是瞧在信王的份上，不然我早一掌打死你了。」
黑無常笑道：「江湖中人又有幾人念了許多事？一百人中只怕沒有三人。不然他們也早去考取功名了。而且現在念書考功名受氣不如在江湖中無拘無束。」
方榮忙道：「彩朵放的。」見了花語婕疑惑的眼神，忙又道：「彩朵是前任教主的女兒，便是……便是她娘逼我娶她之人。彩朵是她女兒，不過彩朵她娘死了，彩朵現在做了教主。所以我求她放了信王與朱湘。」
花語婕忙緊緊握住方榮之手道：「公主，請少說兩句。方哥哥，我又沒生氣。」
花語婕笑罵道：「她在你面前當然好了，哪有不對心上人好的。」
方榮正發著呆，在門外瞧著的木佩突然跑了進來道：「花妹妹回來啦。」
方榮忙道：「沒有。」
袁盛道：「不要，我只喜歡花姑娘。」
方榮忙道：「不用了，不然你又要害怕了。」
崔秀秀哪裡是宋惠對手，躲得幾躲，宋惠劃到了她手臂上。崔秀秀手臂馬上冒出血來。
只聽得金屬落地之聲，又聽得袁盛叫道：「不會的，不會的，你們騙我的，是不是？」
方榮忙道：「花妹，彩朵是個好人。」
崔秀秀一軟，倒在了方榮懷中。方榮一驚，忙將之推開，崔秀秀一下倒在了地上。崔秀秀身子不住抽泣，卻不爬起來，趴在地上哭起來。
花語婕任由他握著自己的手，又輕輕靠在他懷中，輕輕道：「你以為我要殺你，是不是？你還那麼傻要我殺，當時我根本不知道是你，我差點真殺了你。你為什麼那麼傻？方哥哥，我當時太緊張啦，我是第一次與男子靠得那麼近。不然……當時我不應該打你的……我……其實……其實也很希望你……你抱……我……」
方榮紅了臉道：「你問來幹什麼？」
方榮點頭道
柳琳道：「因為我們見到她啦。」
方榮忙道：「花妹，你說。」
朱湘見他軟了下來，心中萬分高興，卻道：「你不是說不對我好的么？」
方榮痛苦地抱著頭，想不到自己對她傷害這麼大，也控制不了自己，在幾個女子面前流下了淚，道：「我……我對不起她，我害了她。」
朱湘大驚，忙來打他手道：「方哥哥，你幹什麼，快放手呀。」
木佩坐在兩人中間，忙伸手格住了，宋惠大怒，拔劍便往崔秀秀刺來。
方榮紅了臉不敢再說話。楊羽笑道：「好啦，你們合好了，我們也該走了。」
方榮拍案而起，怒道：「你說什麼？」
方榮早已大怒，忽地上前捏住了他脖子道：「你敢再說一遍。」
方榮冷笑道：「你別以為五毒教之人不敢殺你，她們不敢殺你，我卻敢殺你。你若再啰嗦，我殺了你。」
方榮哼一聲道：「你想拿信王壓我？告訴你，皇帝老兒來了，我也不放在眼裡。」
方榮吼道：「住口。」
袁盛被打醒來，忽地摟住朱湘哭起來。
方榮忙道：「這麼晚了你們要到哪裡去？我還沒謝你呢，不然我也不知花妹在哪裡了。所以我一定要請你們喝……不，吃飯。」
方榮一怔，心都快跳了出來，一會，只見花語婕跑了進來，見了方榮，呆得一呆，忽地往方榮跑來，方榮忙閉上了眼睛，任由她處置。不想熟悉的嬌軀將他緊緊地摟住了。方榮不知所措，睜開眼來，輕輕道：「花妹，我對不起你，我是來求你……」
黑無常道：「我知道，你明天就要走了。」
袁盛哭道：「沒用的。花姑娘喜歡的人是方榮。我也殺不了方榮。」
方榮轉身便逃，楊羽道：「方少俠，我們那麼可怕么？我有話跟你說。」
方榮哼一聲道：「沒關係，反正他們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
方榮怒道：「好了，不要吵了，菜都涼了，你們若不想吃，大可以離開。」
崔秀秀怒道：「你罵誰賤女人？」
袁盛道：「找我哥。方榮已經有花姑娘了，而且方榮對你一點也不好。」
方榮柔聲道：「湘兒，不要哭了，我們馬上便回京城了。」
花語婕忙也安慰道：「袁少俠，比我好的人多的是，你一定會找到更好的。」
朱湘瞧了一眼方榮，方榮忙道：「你去追他回來吧，現在很危險。」
崔秀秀捂住傷口，到信王面前道：「王爺，你瞧，他們根本沒把您放在眼裡。王爺，你可得為秀秀作主。」
朱湘脹紅了臉罵道：「你懂什麼？你在哪學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方榮怒道：「住口。」崔秀秀只覺全身一麻，動不得、言不得了。方榮道：「花妹，朱五，收拾行李去睡吧，今日我
方榮忙道：「前輩，你不要笑了，你這樣便是嚇人了。」
崔秀秀怒道：「你是誰？敢說這種話？」說完忽地站起，離宋惠本來也不遠，一掌往宋惠後背擊去。
方榮將信王一拋，信王重重摔在地上。楊羽忙笑道：「胡說八道，我瞧花妹妹還是黃花閨女呢。」
楊羽站了起來，方榮忙上前拉住道：「楊姐姐，我不是說你。」
崔秀秀仗著信王與長寧公主威信，挺胸道：「你敢？你殺呀。」
方榮要等朱湘回來，於是與崔秀秀在等著。崔秀秀被點了穴，只不住流著淚，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加之她那天生媚顏與惹人憐惜的模樣，方榮一點心軟起來，忙上前解開了她穴。
木佩啐道：「方哥哥真沒出息。」
方榮哼一聲道：「我可不想有個累贅。而且我見著你便恨不得殺了你。你知道我的意思么？」
黑無常道：「話可不能這麼說，湖北之時你殺了西域四魔、九鞭降龍、將武林人士引出湖北，這還不算大功一件么？在京城你更是……不好意思，我不知用什麼話來形容你，可以說你在京城興風作浪，攪得朝廷、武林、邪魔歪道暈頭轉向，整個京城被你攪得翻天覆地，最後六怪之事不了了之，這也是大功一件。這裏，若沒有你推波助瀾，沒你的幫助，也不會這結果。教主，現在整個天地教都已知曉你是新任教主了。」
方榮忙道：「袁少俠，一切都是誤會。我還有要事在身，先走了。」說完將劍丟在袁盛面前，使上逍遙步法而去。
方榮早已瞧過袁豐與朱湘合璧的龍嘯鳳呤劍法，所以對袁盛的劍法也甚是熟悉，更何況袁盛還遠不及袁豐，劍嘯對方榮已然不起作用，劍法又已見過，在袁盛使了十幾招，當他一招虎踞龍盤繞著方榮划來時，方榮身子比他還繞得快，手一抄，將袁盛之劍奪了過來，袁盛身子也被方榮撞了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花語婕忙推開他，羞紅了臉道：「可是……可是現在……不可以……」說到最後幾乎不聞。
崔秀秀忙道：「不會的不會的。我跟你去京城。」
方榮怒道：「你不要胡說。你再亂說我殺了你。」
花語婕推開了他，望著方榮，輕輕一笑，道：「你根本沒有錯，哪來的要我原諒？你本來沒……對我做過什麼，即使做過什麼……我們是……是夫妻，不是么？那天是我的錯，而且……是我太緊張了……」
眾人只跟在他後面，都不敢出聲。方榮越走得近，心跳得越快，步子也越來越沉重。也不知是怎麼踏進客棧的，但卻沒見花語婕，心鬆了下來，卻更失望了。
方榮本來說不出口，卻還是道：「我輕薄了她。」
花語婕嗔道：「那彩朵對你
袁盛將劍一丟，恨恨道：「師姐，你太讓我失望了，你以前不是這樣子的。你一向對我很好，對哥更好，想不到因為方榮，你變成這樣了。」說完跑了出去。
宋惠忙道：「楊姐姐與柳姐姐到哪，我便到哪。」
方榮暗哼一聲，一把將之拉了起來，崔秀秀暗喜，順勢又軟在方榮懷中。方榮將之放在椅子上，忽地點了她昏睡穴。崔秀秀一下趴在桌上睡過去了。
方榮想不到她對自己這麼好，沒理袁盛，道：「花妹，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我當時……」
朱湘忽地來到袁盛面前，一個耳光往袁盛打去。
花語婕見方榮竟然不管，忙道：「宋姐姐，不要打了吧，這裏可不是打架的地方。」
朱湘氣道：「還說沒有，袁盛都已經承認了。」
宋惠瞧見了朱湘等人，氣道：「方哥哥，你為了這賤女人，把花妹妹拋棄了么？」
宋惠冷笑道：「那要看對什麼人了。若非瞧在方哥哥份上，方哥哥不殺你，我也絕不饒你。」
方榮哼一聲道：「是又怎麼樣？你想怎麼樣？」
花語婕嗔道：「你敢不承認？」說著手捏住了方榮大腿，又道：「你不僅認識李三，而且，李三便是你！」說著用力捏了方榮大腿，又來抓方榮肩。
崔秀秀忙道：「你瞧，他多膽大妄為。」
袁盛吼道：「你為什麼要是方榮？花姑娘為什麼要喜歡你？師姐為什麼要喜歡你？你這淫賊，我要殺了你。」說完一聲長嘯，挺劍往方榮攻來。
方榮道：「前輩，你知道我太師父貽風是誰害死的么？」
花語婕點點頭，道：「我也想義父了。信王與長寧公主你是怎麼救出來的？」
崔秀秀突然哭了起來，道：「你羞辱了我，你那天晚上也不知對我做了什麼，你便想這樣拋下我么？」
她說這話極盡撒嬌、惹人憐惜之能事，信王聽得骨頭都酥了，但想到自己處境，他心中已然有了洪慧，只得道：「我們現在也是有求於他們，我能做什麼主？你最好老實一點，不要再惹他們生氣了。」
三人忙跟在後面。這回方榮不再爬牆，只走正門，本想讓崔秀秀大鬧一番趁機殺了她，不想她安靜的很，方榮也硬不起心腸說殺她便殺她，只得作罷。
方榮忙道：「不錯。你還要殺我么？你哥沒跟你說么？」
方榮見他沒追來，忙停下來，想偷一匹馬，忽見屋頂上站著一人，一瞧，不是黑無常是誰？忙躍了上去道：「前輩。我正要找你呢。」
方榮紅了臉道：「晚輩儘力而為便是。晚輩沒念過多少書，不過就有蠻力氣，我定不會辜負東方叔叔。」
朱湘忙道：「方哥哥，我與五弟現在都沒錢啦。」
花語婕忙拉她坐下道：「方哥哥，不要生氣，好好的一頓飯，可不要浪費了。」
方榮現在高興，忙選
朱湘喜道：「那你可得照顧我們到京城。所以你要省著點。」
朱湘甩開道：「去哪裡？」
花語婕立即明白過來，忙點點頭道：「你快些回來。」
方榮向眾人告別，走了出去。方榮走了幾步，便已發覺袁盛在後面跟著自己，又走了幾步，忽地停了下來道：「袁少俠，你跟著我幹什麼？不是呢你保護你師姐么？你難道不知道你師姐很危險么？」
眾人一聽，一下都羞紅了臉，許久都沒人說一句話出來。信王忙笑道：「大哥，這算什麼，你們不是夫妻么？輕薄是遲早……」
方榮等了一會，朱湘沒有回來，花語婕走了過來，在方榮旁邊坐了下來，道：「方哥哥，我問你一件事。」
宋惠本來見方榮不制止，正想殺了崔秀秀，被花語婕一說，只得停了下來。
朱湘笑道：「你心裏想什麼以為方哥哥不知道么？你跟著方哥哥，瞎子都知道你的目的。」
朱湘道：「做過怎麼不敢承認啦？」
方榮忙搖頭道：「不認識。」
袁盛道：「只有我哥才是對你最好的。而且方榮是個大淫賊，他喜歡一個又一個，他娶了你你也不會開心的。」
楊羽道：「方少俠，前兩天我們去高家莊時遇上了她，但是因為你的原因，別人不讓他跟著我們，甚至要殺她，所以她只好走了。昨天我們又遇上她，袁盛袁少俠很喜歡她，一直跟著她呢。昨日我問起她怎麼不跟你在一起。她什麼也不說，只抱住我哭。我一直以為她是個堅強之人，輕易不流淚之人，可是昨天她哭得好傷心，把我衣裳浸濕了一大片。你們到底怎麼了？」
方榮忽地站起，道：「花妹，我有事出去一會，你在這裏看好她，不要讓她逃了。袁大俠，麻煩你保護你師姐了。」
袁盛一來被撞得不輕，受了重傷，二來方榮他哪裡追得上，只得瞧著方榮離去。
方榮這才想起自己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一下臉羞得通紅，忙道：「花妹，我們明天上京吧。」
黑無常嘆口氣道：「當時我不在場，貽風道長遇害，我也很痛心。不過在他們心中，我也已然死了，所以最近一段時間，我們不會出來嚇人了。」說著哈哈大笑起來。
方榮激動地將她摟在懷中道：「花妹，你對我真好。」
楊羽紅了臉低下了頭，許久才道：「京城還有許多武林人士，我到那裡，也好有個照應。」
方榮拿了一袋銀子擺在桌上，道：「我說我請又不是你請。」
方榮愧道：「東方叔叔叫我完成三件事，其實說起來一件也沒完成。真愧對東方叔叔。」
方榮忙往迎賓客棧跑去。後面朱湘叫道：「方哥哥，等等我。」
崔秀秀道
崔秀秀忙站了起來道：「王爺，這人是誰？他對我很是無禮，他還殺了我哥。」
方榮無奈，只得往回走。回到客棧時，眾人還坐在原處，袁盛只坐在那裡發獃，見了方榮回來，只恨恨地瞧著他。
朱湘氣道：「你不要再說了。吵死啦。」
方榮忽道：「楊姐姐，她在哪裡？」
楊羽道：「她在四處找你呢，不過她說要是我們遇上了你，叫你去迎賓客棧等她。」
方榮怒道：「住口。再胡說我殺了你。」
袁盛忽道：「師姐，我們走。」說著拉著朱湘便走。
花語婕流下淚來道：「你不要說了。我知道你心裏想什麼，總之都是我的錯。你說過不許離開我的，你卻又離開了我……」
袁盛紅了眼道：「你是方榮，是不是？你就是方榮，是不是？」
花語婕急道：「你要去哪裡？我也去吧。」
方榮不敢迴避，忙握住花語婕手，不讓她瞧肩上的劍傷，道：「花妹，過去便讓它過去了吧。」
花語婕輕聲道：「楊姐姐還要跟著我們到京城么？」
楊羽道：「花妹妹在哪？她為何不在你身邊？」
崔秀秀急道：「沒人這樣對我的，而且，難道你不懂得一點憐香惜玉的么？」
朱湘羞紅了臉道：「你胡說什麼呢？」
黑無常道：「武林人士都已然走得差不多了。江西的八旗教、東瀛武士之流也受了重創，已成不了威脅。所以你在江西的任務已然完成了。」
花語婕當心地道：「方哥哥，你是不是與袁少俠打架了？」
方榮忙道：「花妹，你……你原諒我么？」
楊羽忙安慰道：「花妹妹可能去找你了，放心，晚上以前一定會回來的。」
袁盛忽地拔劍而出，又一聲長嘯，飛身疾往方榮刺去。
花語婕道：「你認識一個叫李三的么？」
朱湘嚇了一跳，忙柔聲道：「對不起，師弟，我……你不要哭了。你有什麼委屈快跟師姐說。」
黑無常只得停了下來，道：「我走了。」說完身子一晃，已在另一邊屋頂上，一會又消失在屋頂上。
朱湘怒道：「你還想殺他？你真是不懂事。你哥也不會讓你殺他的。你就是不及你哥。你還像個小孩子一般。好了好了，師姐像你保證，一定讓你娶個好媳婦，娶個公主，讓你當駙馬。」
宋惠急道：「方哥哥，你為什麼總對我這樣？」
方榮回過頭來，見眾人都追了來，忙停了下來，道：「我忘了我要保護你們的。」說著不再跑，往前走去。
花語婕捂住了他嘴，又淺笑道：「我知道。你不用說啦，有外人在呢。」
方榮忙低著頭走到她旁邊道：「楊姐姐，有什麼事請說。」
朱湘眼疾手快，拉住了他腰帶道：「你到底在幹什麼？你給我回到師父身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