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江湖江山
第二一四回 病愈
方榮嘿嘿一笑，道：「也只有姑姑才降得住他。」說完忙躲到司馬飛燕身後去了。
司馬飛燕哼一聲道：「你們不知他是誰么？少假惺惺。」
司馬飛燕驚喜道：「夏姐姐也來京城啦？方哥哥，我們快離開這裏吧，燕兒做了個好長好長的夢，夢見方哥哥丟下燕兒不管了，我爺爺將燕兒帶回義賢庄了。燕兒不要離開方哥哥。」
鳳王道：「或許是你的心太好了。」
方榮道：「月兒，這些人該殺。」
夏如月忙低了頭小聲道：「方哥哥殺了魏忠賢，這便是最好的禮物，而且，爹娘見到月兒與……方哥哥……也是最好的禮物了。」
方榮道：「我自然會待燕兒好，卻不用你管，馬上讓開。我與蕭伯伯可不怕你什麼司馬笑，什麼四神七殺手。」
方榮道：「他們認為我才能殺燕兒爺爺？或者他們真另有目的吧。」
史梅笑道：「當然回來了，不然我豈能知道你殺了魏忠賢？」
司馬飛燕紅了臉道：「姑姑取笑燕兒。」
司馬飛燕忙道：「沒關係，方哥哥做什麼事都是對的，燕兒都會支持方哥哥的。」
司馬飛燕忙道：「不會。可是燕兒不希望是方哥哥殺的。我知道爺爺該死。可是燕兒不希望這一天的到來。」
司馬飛燕顫聲道：「燕兒不要回去，燕兒不要回去。燕兒要找方哥哥，燕兒要找方哥哥。」經過司馬笑身旁時，嚇得尖叫一聲快快逃了過去。司馬笑嘆了口氣。
方榮最後道：「晚輩也告辭了。希望梁掌門與屠師兄保重。」
夏如月知道出來時，司馬飛燕母親給了許多錢，銀票更多，省著點用，只怕一輩子也夠用了，道：「嗯，不能累著燕兒。」於是買了輛馬車，方榮當馬夫，一路平安，不一日到了京城。
司馬飛燕罵道：「夏姐姐是方哥哥的新娘子，你也不許碰她。」
方榮厲聲道：「誰不怕死的上前一步！」將弦拉得更直了，幾個沒滾下樓的，這回全滾下了樓。
司馬笑道：「我來送送你們。」
司馬飛燕忙又坐到方榮身邊，雙手摟住他手臂，幽怨道：「方哥哥，我知道我得了失心瘋啦，你會嫌棄燕兒么？」
方榮忽然想起什麼，忙道：「月兒對不起，我將正事忘了。」
司馬飛燕笑道：「方哥哥，看來你這盟主當得一點也不值得。」
方榮忙將之摟在懷裡，道：「燕兒，以前的事不要再想了，現在方哥哥又在你身邊了。」
方榮大怒，提腳一踢，那人哪避得過方榮一踢，馬上飛出門外，哪裡爬得起來？
司馬飛燕忙又摟住方榮，生怕他逃了一般。方榮怕她受刺激舊病複發，只得讓她摟著。但畢竟路上行人多，忙慢慢將司馬飛燕抱到街邊角落，與司馬飛燕就這麼溫存著。
方榮想不到什麼理由，笑道：「沒什麼。史姐
方榮忙道：「你們這樣走累，到了下個鎮，我去買輛馬車。」
史梅大喜，又道：「司馬妹妹，你可知你家之事？」
司馬飛燕驚道：「夏妹妹？你不要方哥哥了？你怎麼跟他在一起？你不喜歡方哥哥了么？」
三人邊聊邊走，至一客棧，方榮惑道：「姑姑現在改住客棧了？」
夏如月輕聲道：「我爹娘就葬在這山上。」
司馬飛燕忽地拔劍而出，一劍往方榮刺去，叫道：「誰也不許冒充方哥哥。夏姐姐，你不要相信他的鬼話。」
司馬飛燕作了個鬼臉，道：「姑姑不歡迎我們。」
方榮見司馬飛燕只閉著眼睛一動不動，滿臉嬌紅，甚是可愛，忙道：「燕兒，我們走吧。不然蕭伯伯與你夏姐姐要著急了。」
鳳王笑道：「吃了再走吧。你瞧，菜都上好了，可不要浪費。我就不陪你吃了。」說完走入後堂。
方榮忙道：「方哥哥發誓，絕不會丟下燕兒的。」
走了三四里，夏如月忽然在一處山腳下停了下來，低著頭不再走。
司馬笑道：「其實他們應該謝謝你，若非你做了決定，他們若是從正門衝出來，我想他們一個也活不下來。武林中人爭的便是臉面，為了臉面命都不要了。這回他們撿回了一條命。我只是要讓他們知道，義賢庄不是任何人都能惹的。」
一錦衣衛叫道：「射日神弓？」其餘幾人錦衣也失聲道：「方榮？」幾人嚇得滾下樓去。
方榮心疼地道：「月兒，我們上去吧。」
方榮笑道：「是我笨。」
司馬飛燕早上前來，叫道：「害史姐姐成這樣，還想活么？」說完一劍穿胸而過，那人倒在了地上。
又過一會，進來八個大內侍衛，往廳內一掃，在夏如月與司馬飛燕身上停了停，也尋了兩座坐下了。
刀王嘆口氣道：「你怎麼會成這樣？怎麼會成這樣呢？比我還嚴重。夏姑娘，你照顧好她，我們上山吧。」
夏如月忙道：「燕兒，你就少說兩句吧。」
其餘七人見狀，馬上將三人圍了起來。
司馬飛燕一怔，獃獃地瞧著方榮，只覺他是那麼高大，那麼英俊，失聲叫道：「方哥哥……是你么？方哥哥，你來接燕兒了么？」
方榮莫名其妙，見食客受驚而逃，忙也拉了二女跑。忽地一侍衛將三人攔住了，奸笑道：「小娘子，留下來陪陪官爺。」
司馬飛燕惑道：「我家什麼事？哦，是不是武林正派攻打義賢庄之事？」史梅點點頭。司馬飛燕傷心道：「燕兒知道我爺爺，爹爹都是大惡人，可是我也不希望他們有事。史姐姐，你不要怪燕兒，可是燕兒真的不希望他們有事。史姐姐，你可能不知道，其實義賢庄有安全。沒人能毀義賢庄。除非我爺
司馬飛燕大驚，嚇得忙躲在了刀王身後，身子不住顫抖。
刀王訕笑道：「方榮，你的岳父岳母，理因去祭拜一下的。」
方榮笑道：「年早過了，現在都三月……」想起什麼忙住了口。
司馬飛燕老大不情願，好不容易收拾好了，惺忪道：「方哥哥，怕什麼嘛？」
方榮正色道：「我怎麼敢在伯父伯母面前開玩笑？我也是說正經的。月兒，難道你不願意么？」
方榮怒道：「不用你送，你瞧你把燕兒嚇成什麼樣了？」
方榮回過頭來，走到泰山派五人面前，道：「他們為什麼要抓你們？」
夏如月道：「燕兒，他便是方榮，你方哥哥。」
其時天已入夜，路上已沒了行人，只一隊隊巡邏的官兵經過。方榮自然躲著這些官兵，好不容易尋了一家客棧，打點一番住了進去。
四人將要出城，司馬笑忽然站在城門口，身後還有四神與七殺手。
梁和忙問道：「不知盟主欲往何處？」
司馬飛燕哭道：「燕兒好想方哥哥。方哥哥，你不要丟下燕兒不管，不要討厭燕兒，燕兒不能沒有方哥哥。」
方榮輕聲哦了一聲，在杭州，是沒見過這些人的，不過見五人往這邊瞧了瞧又回過頭去，他們不在意，方榮自然也不在意。尋了一座坐下叫了幾樣小菜。
司馬笑道：「方榮，恭喜你當了盟主了，這盟主得來不易啊。我也給你盟主的面子了，他們出城，我一個也沒截。我希望你能好好待燕兒，不管她將來怎麼樣。」
正說間，錦衣衛已衝上樓來，方榮早已取了射日弓對著樓梯。錦衣衛見了馬上停了下來。
這時遠處打鬥之聲響起，越傳越近，司馬飛燕驚呼：「史姐姐。」
鳳王又正色道：「方榮，你現在住在什麼地方？沒事還是不要來找我了吧，你畢竟是公眾人物。」
方榮正色道：「你們當真不知怎麼回事么？那你們來京城所為何事？」五人忙低了頭不再言。方榮明白他們為何來京城了，道：「既然朝廷不放過你們，你們最好離開京城。回本門稟報你們掌門。」說完解開索鏈，解了他們穴。
方榮暗哼一聲，自然知道他們為什麼多瞧夏如月與司馬飛燕，只等他們上來找茬，八人比劃一陣，方榮也不知他們比劃什麼，八人忽地往泰山派五人砍去。那五人猝不及防，而八人又是大內高手，五人一下被砍倒在地。不過五人都不死，八人點了穴，又用索鏈將五人綁了起來。
司馬飛燕掩面一笑，道：「史姐姐，那我們吃飯不給錢可不可以？」
夏如月在後面看了，流下淚來，道：「爹爹是罪人，不能立碑，月兒只有偷偷葬了爹娘。」當方榮除完草，
史梅乾咳一聲，笑道：「我什麼也沒聽見，客棧也不是我開的，所以你們吃飯，帳得照結。」三人坐下，史梅叫了菜，又叫方榮與司馬飛燕坐著，自己往後堂去了。
這日離得家遠了，只得尋一家客棧住下。剛進門，只見一桌五人一身江湖打扮，桌上也都放著劍。
方榮忙在墳前跪下道：「伯父伯母，晚輩方榮會一生照顧好月兒的。」
兩人吃過飯回到刀王住所，刀王與夏如月得知司馬飛燕病好了都是萬分高興，於是方榮又商量著回貴州，畢竟他想念著東方妍雪。刀王也贊成，但方榮要求同去時，卻萬分推脫，他雖想著花語婕，但也怕見她的。商量已定，也不管京城多危險，說玩幾天便起程。於是方榮帶著二女走街串巷，好不高興。
司馬飛燕回過神來，放開了他，但卻摟住了他手臂，道：「走吧。方哥哥，要過年了，我們要在北京過了。嗯，我們與蕭伯伯、夏姐姐一起過。」
方榮道：「我也沒事，我送你回去吧？也見見姑姑。」
司馬飛燕撲入方榮懷中，痛哭起來。
方榮嘆口氣道：「燕兒，若有一日，我不得不殺……殺了你爺爺，你會恨……」
司馬飛燕睡意全無，見方榮震得他們成這樣，忍不住咯咯直笑，在她心中，只要有方榮在，再兇險她也沒怕過，而這些錦衣衛自然也不放在眼裡。
司馬飛燕叫道：「夏姐姐的爹娘在這裏？以後燕兒叫爹……不要……不要見他。」夏如月忙摟她入懷。
方榮道：「說夠了么？」
司馬飛燕輕聲道：「方哥哥，我知道了。當日有個淫賊說會照顧燕兒一輩子，燕兒沒有答應，早知這淫賊是方哥哥，燕兒早答應了。」
司馬飛燕忙往方榮懷裡鑽，道：「方哥哥就是，就是。」
司馬飛燕掙之不開，罵道：「淫賊，我司馬飛燕絕不會相信你的甜言蜜語的。我不要你跟著我了，我不要你找方哥哥了。蕭伯伯，快趕他走。燕兒不要見他。」
方榮哼一聲，護住夏如月與司馬飛燕往城外走去。
方榮明白過來，道：「方榮明白。那我走了。」
入住刀王住所后，刀王就商量著治司馬飛燕的辦法。司馬飛燕也知自己到了京城，整日緊張兮兮的，嚷嚷著要見方榮，卻又怕見方榮。
方榮忙也拜了三拜才起身，扶住夏如月。夏如月羞紅了臉道：「不要你扶。」方榮忙讓開來。
方榮可不敢告訴他，自己這盟主不過虛有其名罷了，忙道：「我也不知，只是想帶著司馬姑娘四周走走，尋訪名醫，希望能治好她的病。」
五人起身來，抱拳行禮而去。方榮道：「看來這裡是住不得了，我們
方榮笑道：「史姐姐，姑姑回來了吧？」
刀王忙道：「好，蕭伯伯這便帶你去找你方哥哥。」說完扶了她往外走。方榮與夏如月忙告辭跟在後面。
司馬飛燕這才離開他懷，又摟住他手道：「方哥哥，燕兒的夢中，好像方哥哥做了盟主，有這回事么？」
史梅道：「魏忠賢不是被你殺了么？於是我去他原來一藏身之處打探消息，不想被發現了，他們十幾個人來追殺我。幸虧遇上了你。你總能在關鍵時刻出現。」
方榮撫摸著她秀髮，道：「燕兒，是方哥哥不好，以後再也不丟下燕兒不管了。」
也沒準備什麼，方榮拿了匕首在前面劈荊斬棘，在夏如月指點下，終於見了一座墳頭兩個木碑。上面雜草叢生，木碑已朽，方榮上前除草。
方榮哦一聲，一個起落，攔在了那人面前。那人腳下一軟，跪倒在地，忙道：「大俠饒命。」
史梅上前來，喜道：「方榮，你怎麼會在京城？」
方榮忙道：「別瞎說。姑姑事可忙著呢，而且她一直這脾氣。」
方榮哈哈一笑，道：「我是我是。」
群雄商量一陣，互告別紛紛離去。最後只剩下方榮四人與華山、崆峒之人了。崆峒派已然無處可去，又與華山一般有共同的敵人，自然與華山一起。
史梅叫道：「不能讓他跑了。」
刀王叫道：「夏姑娘你也真是的，明明知道要來看你爹娘，你卻叫方榮什麼東西都沒準備。」
方榮將劍抓在手裡，心酸道：「燕兒，你為什麼連方哥哥也不記得了？我真是你方哥哥呀。」
睡至半夜，門外一陣嘈雜之聲，方榮躍上屋頂一瞧，卻是大內高手要搜查這客棧，方榮想到莫不是找自己的？忙回到房間收拾一番，又敲門叫醒夏如月與司馬飛燕，叫她們收拾馬上離開這裏。
鳳王又正色道：「方榮，聽說你當了武林盟主了？我沒去，想不到被你撿了個便宜。不過也不知他們心裏想什麼，怎麼會讓你當盟主呢？連我也想不通了。」
五人忙道：「我們確實不知。」
夏如月點點頭，嬌喝一聲，挺劍往一人刺去。方榮將匕首一引，夏如月之劍已刺入一人胸中。方榮又將匕首一挑，司馬飛燕之劍忽地向上挑，一人從胸到額起了一條血線，倒在了地上。方榮又將夏如月之劍轉圈一引，五人均中喉嚨，齊倒在了地上。
方榮早已瞧見，道：「燕兒，你在這等著，我去救史姐姐。」那邊三個蒙面人攻一個史梅，史梅已然身負重傷，體力已然有些不支，方榮一閃上前，一掌將一使爪之人擊倒在地，又一掌將使刀之人連刀帶人擊飛出去，刀已陷入那人胸中，神仙也救不了他了。最後剩下一個使鉤的，見勢不妙，逃之夭夭了。
方榮忙道：「你說什麼傻話。這種問題不要想。」
其中一人道：「我們不知。不過聽說崑崙派已然被抓了幾人，我們只道崑崙派那幾人得罪了朝廷，當時我們也不在意，可是現在連我們也遭了殃，看來不是那麼簡單了。」想起什麼，忙又道：「多謝大俠救命之恩。」
司馬飛燕得到答應，將臉埋入方榮懷中，享受著溫存。方榮也不忍推開她，任由她靠著。
方榮知她沒事了，忙笑道：「你敢罵方哥哥是淫賊？」
方榮心中大喜，點點頭道：「方哥哥也時常想著燕兒，燕兒，你終於來了。」說著飛身而下，抹著司馬飛燕眼淚。
鳳王笑道：「你洪伯伯什麼都好，就是太逍遙了，萬事不管。除非我逼著他做。」
方榮忙道：「胡說八道，燕兒，我們出來的時候，你娘給了好多好多銀票，只怕這輩子都用不完了。」
夏如月羞道：「誰要你胡說八道。人家說正經話呢。」
夏如月無奈，又瞧著木碑道：「爹，娘，月兒現在是方哥哥的人了，希望你們保佑我們平安。月兒仇已報，會經常來看你們的。」說完起身道：「蕭伯伯，方哥哥，我們走吧。」
方榮忙道：「我們不用想這些事了。」
司馬飛燕笑道：「方哥哥，你真厲害。」
司馬飛燕奇道：「現在不是十二月份么？怎麼就三月了？啊？我的夢……夢是真的？」
司馬飛燕怒道：「你這騙子，你不是說要帶我去見方哥哥么？騙子！」說到後面又哭了起來，道：「燕兒再也見不到方哥哥了，他騙我。夏姐姐，燕兒再也見不到方哥哥了么？方哥哥在京城，我們快去找他。」
方榮道：「我也不希望。我不想讓燕兒傷心。」
方榮帶著司馬飛燕來到當日分別之地，司馬飛燕一眼便認了出來，驚喜道：「那日我們便是在這裏分別的。方哥哥會不會在這裏啊？」
方榮怒道：「司馬笑，你想幹什麼？」
一會鳳王走了出來，方榮忙站起叫道：「姑姑。」司馬飛燕回過神來，羞紅了臉也叫了聲姑姑。
史梅明白他的意思，笑道：「我們開得珠寶店，開得絲綢店，開得藥鋪，開不得客棧？」
司馬笑將身子一讓，道：「盟主請！」
方榮聽得她這語重心長卻又莫名其妙的話，道：「姑姑，菊兒還好吧？洪前輩也好吧？」
五人大驚，齊聲道：「方榮？」
方榮道：「方哥哥一切都知道。」將之拉開，道：「燕兒，我們回去見蕭伯伯，見夏姐姐。他們知道你好了，一定會很高興的。」
鳳王笑道：「燕兒，你可終於認得你方哥哥了。」
司馬飛燕見方榮瞧了一眼，輕聲道：「泰山派之人。」
方榮早已閃至暗處，換了以前的衣服，在司馬飛燕一叫之時，飛身上了屋頂，深情道：「燕兒，你終於來了。」
司馬飛燕羞紅了臉，藏入方榮手臂中，輕聲道：「那方哥哥得養燕兒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