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江湖江山
第二三九回 竹林
邪王笑道：「不試試怎麼知道呢？反正要時死時又非你我。不知你們這邊死了誰，傷了誰，你們會不會痛苦萬狀呢？」環顧了四周，在那東道主定住了，笑道：「杜堂主，這次你做得不錯，回去后定有重賞。」又望著劍王笑道：「劍王，你有所不知吧？你可知杜雄為何會帶眾人來這片竹林？」
方榮哼一聲道：「那要看是什麼事。若是為國為民之事我便是不說，他們也會去做的，若是害國害民之事，自然是不會聽的。」
楊羽道：「我也相信方榮！」
許多人面紅耳赤，岳儒哼一聲道：「你大概已經被他迷了心智吧？剛才我們說的他與朝廷、義賢庄等等有不清不楚的關係你沒聽見？剛才武長老因他而死你沒看見？何以充耳不聞、視而不見？」
梁俊道：「不要亂說話。」
梁和不知是喜是悲，是憤是慨，哼一聲不再理她二人。
黃真道：「只是不知武長老為何會如此捨身取義？」說完譏諷地瞧了一眼方榮。
梁俊冷笑道：「方榮，你還想因為你而讓其他無辜之人死去么？最好自己束手就擒。」
武穆點點頭，道：「希望老夫能走過三招。方少俠，出招吧。」
屍王與邪王本在一邊看戲，不料劍王出此招，這是誰也想不到，也來不及救的。不過梁俊被制服，對於屍王與邪王來說也無關緊要了。邪王笑道：「劍王，真有你的，要不要我彈幾曲助助興？」正說間，又有兩三人產生幻覺了，多虧身旁之人及時點了穴。邪王又哈哈笑道：「不過曲藝不精，怕招來毒蛇猛獸呀。」
方榮暗哼一聲，心道：「今日非要教訓你不可。」一躍而起，右掌疾往武穆頭頂擊去。武穆伸臂一擋，左拳往方榮右腹擊去。方榮見他不讓，內力也是不弱，能擋住自己手，自己也不讓，伸左手將武穆左腕牢牢握住了。順勢一翻，腳還未落地，武穆一聲大吼，方榮竟然被反翻了回來。方榮雙腳往武穆雙腿一踢，武穆還是不避，身上往方榮撞去。
方榮明白他的意思，只得停了下來，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剛說完，一人突然揮舞著劍驚恐萬狀道：「別找我……別找我，我不想殺你的……你還沒有死么？你是人是鬼？」
劍王向方榮使了個眼色，方榮突地欺上前去，提掌直往邪王拍去。邪王早有防備，閃身疾退，背上古錚已在手，隨手彈了幾聲怪音，只聽得一人一聲慘叫，倒在了地上。又見一條小青蛇從那人身上嗖地一聲飛到竹葉上去了。
宋惠嚇得往楊羽身後躲去，方榮哼一聲，從宋惠手中拔劍而出，在眼前一陣亂划，那毒蜂一隻也飛不下來，一會全落在了地上。
宋惠急道：「方哥哥本來就是我們的盟主，是你們突然說不是的，我們身為
方榮莫名其妙，只得道：「晚輩多有得罪，請見諒，望武前輩多指點。」
穆鯤道：「武長老也許真的是只求一死吧。不然匕尖應該是對著方榮而不是對著自己的。」
梁和哼一聲，將身子轉過一邊去。其實作為一門之主，實不願與方榮比試。更何況方榮是說要十招之內。過了十招不敗也沒多光彩的，過不了十招那更是丟臉的，而這裏人都知道，絕對勝不了方榮的。眾掌門都與梁和一般想法，所以一下沒人再上前挑戰了。
叢錦怡嗔道：「俊郎，她是誰？她怎麼跟師妹那賤人的姦夫在一起啊？」
叢錦怡呀一聲道：「這人顛狂啦。」
老者一聲慘叫，五指盡斷，奮起另一隻手抓來。方榮如法炮製，將他另一隻手也握在了掌中。那老者不敢動彈了，方榮才放手道：「請前輩恕罪，前輩爪功太過厲害，晚輩無計可施，才不得不用此招的。」
黃真不理她，卻又似乎在回答她的問題道：「武長老一向光明磊落，剛正不阿，為何會寧願犧牲自己寶貴的性命來想讓方榮身敗名裂呢？難道武長老是想得到什麼不成？難道他想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不成？很顯然，問題出在方榮身上。方少俠，說吧？不過，不管你說是不說，這盟主之位，你已經不能勝任了。除非，諸位不相信武長老的為人！」頓了頓又道：「我想，武長老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因為諸位都是知道方榮的。」
梁俊咬牙切齒道：「我是來殺方榮的。」
劍王道：「那這有何用處？」
劍王冷笑一聲，身子一閃，梁俊竟然從叢錦怡手中掙脫，梁俊已然被劍王制服。
叢錦怡哼一聲道：「我可沒什麼解藥。堂堂劍王，也會欺負小輩么？那可真讓人大開眼界呀。」忽地劍一擺，將身後一人也制服了，道：「不知此人能不能換回我的俊郎，若是不行，那我殺了他再換一個便是。」
老者一言不發，接好指頭，退了下去。宋惠大喜道：「五招，五招，五招便勝了。方哥哥就是厲害。」楊羽忙拉住她叫她噤聲。
眾人都拔劍而出，這時叢錦怡與梁俊慢慢走了過來。梁和大怒，一劍而起，罵一聲：「你這逆子！」直往梁俊胸前刺去。
劍王道：「我正奇怪，這竹子竹節上怎麼都有黑色的粉沫。可與這有關？」
劍王望向玄空道：「玄空掌門，梁掌門？你們怎麼看武穆之死？」聲音蓋住眾人之聲，眾人忙都靜了下來。
劍王笑道：「我想到邪王等人可能會來，卻不料你也來了。我也想不到啊。只是不知你與邪王在這裏勝算幾何？」
梁和一邊之人許多人都附
邪王哼一聲道：「你們這裏數十上百人，我們可是數百上千人。劍王，不知你們勝算又有幾何呢？」
邪王也不彈了，笑道：「不知你這盟主的威信有是沒有，他們可會聽你的話？」
宋惠生氣道：「這麼說不關方哥哥的事了么？黃伯伯，你為什麼還要針對方哥哥？」
宋惠忙馬上叫道：「留下！留下！」身後之人忙也跟著叫起來，雖比那邊人少，但聲音去蓋過了他們。
梁和怒道：「住口！」
唐簫終還是怕方榮的，也不敢再言。劍王乾咳一聲，道：「現不是說這事的時候，這盟主之選還繼不繼續了？剛才雖出了如此大之事，但盟主之選也迫在眉睫，因為我不想有更多的人死去。」
岳儒哼一聲道：「你已無資格在此說話了，更何況盟主。請你離開。若非看在劍王前輩份上，我們豈會好生與你說話。請快離去。」
這時武穆走上前來，抱拳道：「方少俠，今日要委屈你了。」
唐簫冷笑道：「楊師姐你與方榮什麼關係，我們是不知道的，你相不相信他，也不過是包庇自己人罷了。不過怕只怕落花有意，流……」
劍王道：「眾所周知，方榮會逍遙劍法，方榮雖非我徒弟，但也叫我一聲李叔，我也可算他的長輩，那麼我也可擔保他。」環顧四周道：「現誰還上來挑戰方榮？」
劍王道：「莫非玄空掌門之言你不明白？那好，這裏我想不只是玄空掌門看到了，穆掌門，王掌門，黃掌門，不知你們怎麼看這事的？」
梁和指著屍王與邪王喝道：「那他們呢？」
唐門門主唐咎喝道：「唐簫，住口！」畢竟武穆暗中掏出一把匕首都是不光彩之事，現在還被自己的匕首制死，所以寧願認為他是一心求死。
方榮心中萬分感激他，道：「多謝玄空掌門前輩。」
劍王點點頭，又望向梁和。梁和道：「箇中原因我不得而知，剛才之事，我也不知是怎麼回事，所以我不作評論。但我不希望就這樣放下武長老之事不管。」
方榮上前一步，道：「武前輩是自殺的。」眾人又是一片喧嘩，對方榮更是憤怒，文略一躍而起，往方榮撲去。方榮忙一閃，在一個適當的位置站住了，又道：「是他自己將匕首暗中放在胸前的，是的，是我撞進去的。但當時我根本不知道他胸前放著一把匕首。我現在終於明白他剛才說的今日要委屈我了的話是什麼意思了。」方榮心中也是明白的，今日武穆只求一死，是因為武穆覺得對不起自己，所以才自己面前求死的，而選在這時候，大概也是為了太平幫吧。
玄空念了一聲佛號，又蓋過了眾人，等眾人停下后，才道：「既然如此，那繼續比武吧。」
邪王彈了一陣怪音，眾人腦弦都是一震，不過未有何不適，都瞧向邪王。邪王邊彈邊道：「好了，廢話少說吧，說正事了。今日來，一為方榮，二為群雄，不知你們是願意束手就擒還是願意葬身此地呢？」彈到後面，竹林葉中冒出了許多毒蛇毒蟲。似乎馬上就要飛下來了。
梁俊忙道：「不知道，我們只是互相利用而已，但都與方榮有關。」
黃真哼一聲道：「梁掌門說得沒錯，方榮還有資格與別人爭奪盟主之位么？」
叢錦怡微笑道：「我家俊郎將來可是要頂替藥王的。我與俊郎可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俊郎的敵人就是我的敵人，所以我只有對不起師妹啦，方榮必須得死。」說完朱唇微啟，放入一片細葉，一陣悅耳之音響起，眾人正不知何意，只聽得嗡嗡之聲由遠及近，一群毒蜂從天而降，齊往方榮頭頂飛去。
文略衝上前去，抱起武穆痛哭道：「大哥，你這是何苦？」忽然對方榮怒道：「方榮，你這無恥小人，竟用如此卑鄙手段殺我大哥。我太平幫絕不會如此善罷甘休。」
宋惠傷心道：「方哥哥，你為什麼要殺他？你為什麼要這時候殺他？」出了這種事，方榮也不想解釋了，只等著眾掌門的話。
劍王嘆口氣道：「武穆如此造化，我深感痛心疾首，不過我看他臨終前露出的笑容，似乎是一種解脫，所以我看這也是他最好的結局。所以，比武繼續開始。」
屍王哈哈一笑，道：「不錯，你們這麼大的事，我就知道方榮一定會在。」
宋惠忙也道：「我也相信方哥哥。」
劍王哼一聲道：「這麼說梁掌門乃至華山派之人也是不可參加的了？令郎隨了藥王而去，做出天理難容之事，梁掌門，如此說來你也是不能參加的。」
叢錦怡見了又氣又怒又駭，哼一聲，忽而又拍手笑道：「不愧是我師妹的姦夫，怪不得我師妹會瞧上你，果然有兩下子，小女子甘拜下風。不過你有這本事，其它人有沒有這本事呢？其實我有喜在身，也不想見那不吉之事，方榮，你還是照著俊郎的話做吧。」
劍王暗哼一聲，點點頭道：「也好。方榮，你說說剛才發生了何事。」
劍王嘿嘿一笑，道：「我不是不相信武穆的為人，我也是最佩服武穆的。不過，越是這種人，越容易被人利用。」說著望了一眼文略，又望向大家道：「不過，我也相信方榮。總之，若是方榮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損了大家，我劍王第一個殺了方榮！」
宋惠怒道：「岳儒，你這話什麼意思？朝廷怎麼了？難道他與袁崇煥袁將軍結交不可么？還有，難道你看見方哥哥與義賢庄一起幹了什麼壞事么？」
劍王不理他，對叢錦怡道：「瓊瑤仙子，你最好把解藥交出來。不然尊夫可
劍王道：「嗯，時間久是久了一點，不過只要是像梁俊之流，或根本不及他，那應該沒問題。屍王，你說呢？邪王，要是那樣，你應該也有這本事吧？更何況方榮還在你之上。更何況這裏每一個人都不是庸手。」
叢錦怡大驚道：「快放了俊郎。」
邪王笑道：「諸位，若無梁公子，我還想不到這竹林呢，真不愧是藥王徒弟。梁掌門，令郎跟著藥王可比跟著你有出息得多了，他現在可是前途無量啊。」
眾掌門都上前去瞧武穆，方榮雖然有點可憐武穆，但卻更加痛恨武穆，因為他知道，武穆是在用性命來陷害自己，但也只得無奈地退到一邊去。
一下方榮呆住了，眾人都呆住了。呆住的原由並非武穆倒在了地上，而是武穆胸前青衣被染成了紅色。武穆胸前突出一把已沒入胸中大部分的刀柄。
玄空巡視了一周，道：「若再無人上場，方榮方施主將又是我們的盟主。」
梁和脹紅了臉，痛苦道：「我已與他恩斷義絕，以後見了他，我第一個上去殺了這畜生。」
唐簫哼一聲道：「以方榮本事，扭轉匕尖不是易如反掌么？」
王成道：「穆掌門說的應該不會錯。」
邪王笑道：「且聽我慢慢道來。你們可覺得這竹林中總有異香？這便是這黑色粉沫散發出來的。它的效果就是讓人顛狂，產生幻覺。這還不夠，它最能招引毒蛇毒蜂毒蟲來。你會問，你們怎麼現在還沒顛狂，而且這竹林中連一條毒蛇一隻毒蟲都沒有。放心，馬上便會來了。」
方榮暗喜，聚氣于胸，腳也定在了地上，只聽得嘭地一聲，兩胸相撞。武穆噴一口鮮血，倒在了地上。方榮知道武穆的內功深淺，自然用的力度也適中。哪裡料到是這麼個結果。
一人忽道：「以前武前輩大胆直言揭發方榮殺長樂宮之人，方榮必定懷恨在心，武前輩才會有今日。我們還會推薦這樣的盟主么？」
梁和道：「劍王，你一再提起死之事，是何意？我們若再這樣下去與死有什麼區別？與其窩囊活著，不如轟轟烈烈地死，死得其所，也不讓後人笑話。」頓了頓望向方榮道：「武長老非方榮所殺，但也因方榮而起，我們都不知他們之間之事，但我們都是相信武長老為人的，所以，為了安全起見，今日方榮不得再參加我們的選舉了。諸位以為如何？」
劍王道：「不知你所謂的數百上千人都是什麼人？不知方榮一人能不能對付？」
方榮怒道：「住口。你若再污辱她，我對你不客氣了。我方榮雖不似武長老一般為人，但也沒見不得人之事。若要污衊我，請拿出證據來。」
玄空道：「貧僧雖不知何故，但此事與方施主無關。比武可以繼續開始。」
方榮道：「不要說了。我問心無愧便
邪王臉色一變，笑道：「一人？」
他身後數人馬上大聲叫道：「離去！離去！」倒像是事先排演好了的一般。
梁和罵道：「逆子，你們來幹什麼？」
一人驚呼道：「什麼？方榮是殺人兇手。要讓他殺人償命！」
屍王笑道：「我來看看你的，你怎麼還在這裏啊？」望了一眼劍王，道：「我的耐心可是不久的。劍王，原來你也在這裏啊？真是想不到啊。」
宋惠大喜，情不自禁摟住了楊羽手臂。忽聽得一人笑道：「方盟主真是二度開花呀，盟上加盟啊。」話一說完，人已至前，卻不是一人，而是兩人，而這兩人一個是屍王，一個是邪王，剛才說話的正是邪王。
方榮恨極屍王，即怒又帶威脅道：「你來幹什麼？你不知道你能來，可能不能走了么？」
一人大叫道：「殺人兇手，不用狡辯！」
方榮哼一聲道：「屍王，邪王，這裏若是有一人死去，你們休想再拿到四王刀。邪王，這裏若有人發生不測，你也休想離開這裏。最好不要到大家都不可收拾的地步。」頓了頓又道：「在這裏人沒有安全離開這裏之前，你是休想先離開這裏的。我想不讓你離開，這一點我是做得到的。以前我殺了個朝野王，現在再殺一個邪王，也不足為奇。」方榮說這話是想到畢竟這裏還有個劍王，他也已對自己功力深信不疑。
玄空道：「怪不得你們來了，我們全然不知。」
叢錦怡將梁和之劍一卸，梁和本未使了力，一下被擋了開去。梁俊大驚，畢竟當心自己父親，正要上前扶，叢錦怡拉住了，微微一笑，道：「梁掌門，你想讓你的孫子未出生就無父親么？」說完深情地望著梁俊。
邪王哼一聲道：「為方榮不錯，但另一個目的，正是為了這裏所有人。劍王，我想你應該能走得了。我們也沒本事為難你。」
邪王瞧著又驚恐又著急的模樣，笑道：「放心，這蛇雖有劇毒卻不致命。方榮，不知我能頂到什麼時候呢？嗯，剛才我只是招了一條毒蛇而已。記性不好了，待會想想招一群毒蛇的音律來。」
宋惠罵道：「梁俊，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你一定不會有好……結果的。」
梁俊道：「爹，你們已經被包圍了，不要反抗吧。那個……留在屋中的人已經……全部慘死了。還有探子也是。」
邪王哈哈大笑道：「不錯不錯，這黑色粉沫可非誰故意塗抹上去的，這本來是竹子的一部分。」
許久，眾掌門搖著頭，看來武穆已是無力回天了，梁和道：「劍王，你看，這事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