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人間劫
第一百一十九章 傾國傾城
陸久啞然失笑道：「別整天沒個正形。闡截兩教相爭之日不遠，你要用心打理島中事物。妖族的將來，總是要交給你的……」
陸久陸壓兄弟如往常一般，相對小酌。
「正是。」孔宣輕輕頷首，說道：「如今想來，小東西身上，除了母親鳳凰的味道，還有另一種純凈的火味，極有可能是三足金烏血脈。」頓了頓，又說道：「聽聞三皇聖人之一的地皇神農氏有一女，便是喚作精衛。師姐時常往來蓬萊島，與島上諸人相善，可曾見過那小東西？」
孔宣緩緩搖頭，淡淡說道：「師姐錯了。火中至尊，除了我母親鳳凰，尚有妖皇三足金烏一脈。只不過……」說道這裏，孔宣的聲音戛然而止，出神地望著精衛離去的方向。
孔宣愕然，身為修道人，失憶這種事，太過匪夷所思。
碧游宮內，通天教主在雲床上搖頭苦笑：確是有些對不住雲霄那孩子。只是那失憶之事，屢屢掐算不得。聖人地麵皮，老師的尊嚴，總還是要地，只好避而不見了。
「兄長……」陸壓剛要說些什麼，卻被陸久伸手止住。
「姐姐，你好漂亮。」精衛不禁出聲讚歎，眼中滿是閃爍的小星星。
從沒有人能真正看透孔宣，包括他的生母鳳凰在內，甚至是他的老師，聖
通天教主雙眼仍是緊閉，說道：「罷了，起來吧。」
「可惡的小東西。」孔宣狠狠咒罵一聲，直氣得咬牙切齒、七竅生煙。看著那遠去地小小身影，一本正經問雲霄道：「師姐，剛才那孩子，與你那般親近，莫不是你女兒？」
「哎呀~！」精衛忽然想起了什麼，一雙肉呼呼的小手輕輕一擊掌，嬌聲道：「那時候的精衛不是這個樣子的，難怪姐姐認不得。」
在截教，通天教主的話，至高無上，無人膽敢質疑。既然老師不願賜見，雲霄只好折身返回，揣摩著老師那八個字地意思。
孔宣愕然，緊緊盯著雲霄的雙眼，見她不類作偽，忍不住撇撇嘴，心下嘀咕：這位師姐，如今越發地古怪了……
接著，精衛比劃著，努力向雲霄描述著自己還是精衛鳥時候的樣子。兩人交流了大約一炷香的功夫，精衛又一次失望了，雲霄還是沒有想起她。因為某種原因，她已經忘記了蓬萊島上的一切，忘記了和那個人之間
精衛有些嬰兒肥的小臉上，忽閃忽閃著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雲霄，滿心希望這位漂亮的大姐姐能想起自己。小孩子心性總是如此，希望人人都能將他們放在心上，個個都誇獎他們。遺憾的是，雲霄今次叫小精衛失望了，從始至終，眼神中都是一片茫然。
孔宣是一個獨特的人，常人於世。必有所求，或實力、或金錢、或權利、或美人，即便是聖人，也不能免俗。獨有孔宣不在此列。正所謂有容乃大、無欲則剛。
雲霄忍俊不住，掩口嬌笑，戲謔的眼神不時飄向孔宣。
精衛大驚，將小腦袋深深埋進了雲霄懷中。
雲霄輕輕拍打著精衛的後背，忽然耳邊傳來一聲嬌呼：「好大一隻鳥~！」聞言，順著精衛的手指望去，只見一隻碩大的鳥狀生物，拖著長長的五彩光華，往這邊飛來，速度極快。
眼見雲霄心緒不佳，孔宣岔開話題道：「剛才那小東西，我倒是有些熟悉的感覺。似乎……有我母親鳳凰的味道，又有些不像。」孔宣與精衛，有著「深仇大恨」，便以小東西稱之，又透出一絲異樣地親近。
陸久似乎感覺不到兄弟的目光，自顧自品味著美酒。放下酒杯，淡然的眼神掃過陸壓，後者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來人正是孔宣，身為鳳凰之子，卻是孔雀之身。他身具孔雀的特質——生得極為漂亮，傾國傾城。
通天教主睜開雙眼，目光掃過孔宣，微微頷首道：「不錯。你如今的修為，已經不再多寶之下，此番正有事要你去辦。」
雲霄一手輕輕安慰著受驚地小東西，把眼一瞪來人，嬌喝道：「孔師弟，嚇唬小孩子作什麼！」
精衛苦著小臉應下。雲霄揉揉精衛的小腦袋，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說道：「小精衛，不和兩位『姐姐』道別嗎？」
孔宣站起身來，垂手恭立，靜候師尊吩咐。
雲霄看著精衛逐漸暗淡的眼神，頓時覺得自己罪孽深重，拍了拍額頭，頭一次埋怨自己那日漸衰退的記憶。
蓬萊島。
孔宣抹一把空空如也的額頭，似乎將那看不見的冷汗抹去，無力道：「正要回金鰲島。老師見詔。不敢不去。倒是師姐。不在人族看顧著你那寶貝徒弟，來東海做什麼？」
通天教主哭笑不得，笑罵道：「你這小子，誇也不是，罵也不是。當真是孺子不可教也。如此懶散，修為卻能這般精進神速，也算是絕無僅有了。異數啊……異數……」
雲霄卻是認得來人，掩嘴輕笑。「姐姐」聞言腳下一個踉蹌。險些
雲霄微微吃了一驚，稍稍提高一絲聲線說道：「師弟的意思是，精衛是蓬萊島門下弟子？」
孔宣側首看了雲霄一眼，有些詫異這位師姐今天的遲鈍，解釋道：「小東西離去地方向，正是蓬萊島。」
雲霄見精衛開懷，也自微笑道：「孔師弟，這是往哪裡去？」
雲霄見得孔宣異狀，問道：「師弟，可是有什麼不妥？」
陸壓聽完，一臉曖昧地盯著兄長淡淡然地面容，似乎想從上面發現些什麼。
「自然是回金鰲島。剛好與師弟結伴同行。」放下懷中精衛。柔聲道：「小精衛，姐姐有要緊事，下次再陪你玩。」
小東西眼珠子骨碌碌轉動幾圈，會意過來，脆生生道：「精衛也要回家去了，回去晚了師傅會不高興的。再見，兩位漂亮『姐姐』！」說完，一溜煙跑了。
「什麼？」雲霄臉上儘是茫然。
「孔師弟」滿臉苦笑，也自知所為太過，連連作揖告饒。逗得精衛咯咯笑出聲來。
小腦袋枕在雲霄肩頭，嗅著醉人的發香，精衛終於揮去了心中那小小的陰霾，安然享受著這份難得的溫柔。蓬萊島上，師傅和師伯都是七尺男兒，哪裡能讓精衛享受到這份母親一般的懷抱。
精衛熟門熟路地跑過來，習慣
雲霄茫然問道：「我何時去過蓬萊島？」
水火童子出得宮來，對躬身立於宮門前的兩人說道：「老爺法旨，命孔宣師兄覲見。至於雲霄師姐，老爺有話交代：所求之物，往天上去。」
雲霄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贊同道：「精衛小小年紀，一身火性法力精純若斯，除卻鳳凰血脈，似乎再想不出其他可能。」
雲霄啐了孔宣一口，滿臉通紅，笑罵道：「沒個正經。」
轉頭看著遠去的精衛，幽幽道：「師姐的記性，進來差了許多，似乎有好多事都不記得了。精衛認識我，而我，卻是想不起分毫。」
「師姐，你看。」孔宣伸手往前一指。
孔宣行至通天教主雲床前，俯身下拜道：「弟子孔宣，叩見老師，老師聖壽無疆。」
扶桑樹旁。
孔宣聞言臉上一苦，哭喪著臉說道：「老師，您是知道弟子的。若是什麼大事，就不要交與弟子了，免得壞了您的大計。」
精衛眼中慢慢浮現出了霧氣，小臉上滿是委屈。雲霄心中一酸，連忙將她抱在懷中，柔聲安慰。
金鰲島碧游宮。
巨大的陰影掠過，飛過不遠。又輕咦一聲，轉身折回來。在空中一晃，化作一漂亮地令人髮指，「傾國傾城」的男子，落到兩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