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人間劫
第一百三十章 闡教無人
白鶴童子手托玉虛法牒，對太乙真人說道：「師叔，老爺招你上玉虛宮，請隨我來。」
太乙真人跪下，重重一叩首，欲言又止：「老師，弟子……」
白鶴童子手捧靈珠上前，恭恭敬敬地遞給太乙真人。太乙不敢怠慢，雙手舉過頭頂，小心翼翼地接過，收入懷中。
陛下，益終究還是辜負了您的期望，相信您的兒子。會是一個合格的帝王。雙手空空而來，孑然一身而去……正適合我……
金鰲島碧游宮。
自從他當年敗於聞仲之手，便走上了一條武者的道路。與孔宣一戰，太乙真人獲益良多，回山以後就開始閉關修行。無堅不摧的太乙罡氣，被孔宣用怪異的氣勁化解，太乙真人百思不得其解。
原始天尊肅然說道：「你資質絕倫，少有人及。此去好生領悟，不可懈怠。」頓了頓，幽幽嘆道：「如今人教有玄都、截教有多寶、雲霄，又多了個孔宣，蓬萊島有雲中、聞仲，那個楊戩將來也是必成大器。唯有我闡教，無甚出色弟子……」
「老師……」益猶豫一下，還是問道：「老師是否從未想過要弟子繼承那人皇之位？」
孔宣也不在意，袍袖一拂，現出一方石桌、兩尊石凳，另有一壺美酒，兩隻玉杯置於其上。
「你可知道
太乙真人露出思索地表情，半晌方道：「孔宣法力特異，似乎蘊含五行之妙，流轉不息，弟子不及。」
益聞言深深看了孔宣一眼，不再言語，跪下恭敬地三叩首，隨即轉身離去。他要回到那個大山中的家去，在那裡……有平凡、質樸的生活，還有他的兄長。
益轉頭看了孔宣一眼，微微一笑，並不答話。這兩個人。相較於他們之間的師徒關係，更像是一對至交好友。
益愣了愣神。而後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似乎是明白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不明白。大風吹來，將頭頂松針搖落少許，停在益的肩頭。益思慮良久，方才抬起頭來，微笑道：「老師，弟子還是不喜歡飲酒。」說著。伸手拂去落在肩頭的松針。
孔宣舉杯輕嘬一口。閉目享受道：「這酒是不同的……」
「弟子無能，折了老師顏面。」太乙真人伏地請罪。
帝都不遠處的一座小山丘上，青松華蓋之下，一襲青衣身影立於山巔，眺望著遠處陣陣鐘聲傳來的宏偉宮殿，雙眼迷離。
益盯著孔宣說道：「弟子觀察過，不論是先帝大禹，還是現在的人皇啟，都沒有修鍊過任何功法，而弟子……
孔宣啞然失笑。舉杯一飲而盡，不再勸說。師徒兩人一坐一立。各有心思，雙雙陷入了沉默之中。
原始天尊睜開雙眼，雙唇微微開闔：「太乙。」
太乙真人見老師如此看重自己，心中豪氣頓生，慨然應諾道：「弟子定不負老師期望，光大我闡教門楣。」而後重重一叩首，手捧三寶玉如意退出宮外。
「尊法旨。」太乙真人恭聲應下。
通天教主暗自搖頭，嘆息自己所託非人。不過，這也正是天數所在，再過幾百年，該是我截教大興的時候了。那時……恰好是神仙殺劫來臨的時候，這樣也好，殺劫之中佔據大勢，正是天數眷顧我截教。
太乙真人登時面上滿是紅霞，羞愧道：「弟子無能，失了老師顏面，請老師重重責罰。」
「酒便是酒，除了亂性，還有什麼不同？」益是極有主見的人，即便是老師的話，也不能輕易改變他心中的想法。看著孔宣那有些散亂地頭髮。和身上有些隨意的衣衫，皺眉說道：「老師，弟子再為您準備一見長袍吧。」
目光掃過站在下面的弟子，原始天尊開口說道：「今有靈珠一顆，當入凡塵一遭，
原始太尊看著這個自己最為喜愛的弟子，搖頭失笑。平日里聰明絕頂，否則也不能另闢蹊徑，從盤古幡中悟出一套玄妙功法。怎地今天就這麼不開竅呢？袍袖一揮，三寶玉如意緩緩飄向太乙真人。
一道灰衣身影似慢實快，一步步登上昆崙山，往山頂處地玉虛宮行去，正是奉召而來的太乙真人。為了表示對老師的尊重，闡教門人上山，都是如此。
孔宣緩緩搖頭，放下手中酒杯。看了看渾身上下收拾的一絲不苟的益，長長舒出一口氣：「不用了，時間萬法，諸于內而形於外。外在的裝扮，總是比不上內在的氣質。」恍惚之間，孔宣似乎又看到了蓬萊島上那位同樣是一襲青衣的男子。隨意的坐著，睥睨天下地氣概撲面而來，那是骨子裡透出的尊貴。
施施然坐下，孔宣招呼徒弟道：「過來陪我喝一杯。」
這時，洞外傳來一聲呼喚：「太乙師叔，速速來接老爺法旨。」
「老師，弟子要回家了。」益開口打破了沉默。
孔宣點點頭，只是「嗯」了一聲，並不再言語，甚至沒有看徒弟一眼。
太乙真人若有所思，旋即頹然嘆道：「弟子修為淺薄，尚不能
原始天尊又闔上雙眼，淡淡說道：「你去吧。」
人皇之爭落下帷幕，闡教勝了，勝地莫名奇妙。截教敗了，成就了孔宣赫赫聲威，雖敗猶榮。
「我從不飲酒。」益固執地搖了搖頭，又滿帶著不解看著孔宣道：「從前老師也是不飲酒的……」
「自然能破得。」元始天尊眼中精芒一閃，傲然說道：「你的太乙罡氣，乃是盤古幡中破之法則悟得。雖然只是得了皮毛，又怎會如此不濟？只是……眼下你還缺少了一件重要的東西。」
「你且起來。」元始天尊和聲說道：「此去好生領悟，若得大成，定能與各教弟子爭鋒。也好叫那些個無知鼠輩，知道我闡教大法。」
太乙真人聞言，知是白鶴童子，細細整理一番，出洞伏地道：「弟子太乙，恭領掌教老師訓示。」
見得原始天尊，太乙真人叩首道：「弟子拜見老師，老師聖壽無疆。」
「混沌。」原始天尊說道：「你的太乙罡氣中少了混沌的因素，故而只得其形，不得其神。」
元始天尊微微頷首，說道：「那孔宣本是鳳凰之子，孔雀得道。生來便得了先天五行之靈，修成先天五色神光，可落萬寶。眼下你斗他不過，也在情理之中。」
「好徒弟，為師
太乙真人眉宇之間現出喜色，問道：「不知是何物？求老師指點。」
乾元山金光洞。
太乙真人登時醒悟過來，雙手接過三寶玉如意：「弟子拜謝老師。」
「可是為了孔宣一事？」原始天尊面上現出欣慰神色，微笑道：「你終究還是問出來了。」
「眼下？」太乙真人遲疑道：「莫非弟子，能破這先天五行神光？」
太乙真人一身灰色道袍，坐在洞府深處。孔宣手中那桿五彩斑斕的長槍，不時出現在他的腦海中，隨之而來的，是一波波無力感。真的沒辦法攻破他的防禦嗎？太乙真人五官一陣扭曲，面上紅潮湧動，噗地噴出一口鮮血。還是不行……
太乙真人躬身站立一旁，靜靜等候原始天尊的吩咐。這時，白鶴童子手捧一玉盤從殿後走出，一顆閃動著五彩光華的寶珠置於其上。
「嗯。」原始天尊微微擺手，示意弟子起身。
「弟子在。」太乙真人聞言，立時將打量著寶珠的視線收回，恭聲應命。
「何以見得？」孔宣懶洋洋地說道，言語之間，聽不出半點異樣。
昆崙山。
孔宣轉頭看了弟子一眼，淡淡說道：「你說是，那便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