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人間劫
第一百五十章 陸久因果
「舉手投足之間，禁制悄然成就，真真是聖人手段。」鎮元子連聲讚歎，言語之間，不無羡慕之意。
「那就先謝過二哥了。」陸久稽首一禮。三人都是豪邁之輩，相顧各自放聲大笑。
紅雲道人鼓掌讚歎：「殺陣幻陣相結，信手為之，三弟好手法。便是為兄要破解，也要費一番手腳。」
「好險~！若不是三弟在，億萬載苦修，險些一朝成了畫餅。」鎮元子謝過了陸久，仍然臉色慘白。沒有半點血色，心中后怕不已。轉而又問道：「那不結因果，又有什麼過錯？」
紅雲笑了笑，上前拍拍鎮元子的肩膀安慰道：「二弟無須如此。你的問題不過是小事，二弟既然已經知曉，想來必有決斷。」隨即眉頭緊皺，轉而說道：「倒是三弟之事著實麻煩，難，難，真箇是難。」
兩人齊齊倒吸一口涼氣，鎮元子凝重道：「三弟所言不差。這世間能奈何三弟的力量，委實太少太少……」
陸久有感，對上紅雲目光，微微一頷首。
鎮元子撫須輕笑道：「三弟天縱奇才，又是風流倜儻、儀錶堂堂，比大哥不知強上多少。大哥尚且有妻有子，區區幾個女子心懷愛慕，又何足道哉。」
天上浮雲聚散無常，三兄弟各自無言。
鎮元子按住雲頭，懸于東海萬頃碧波之上，隨手揮動拂塵指點江山：「大哥、三弟請看。這地仙界內陸為四大部州，海外大洋之處，與人
鎮元子不答。目光飄向紅雲，隨後又看向陸久。
念及此，紅雲不禁轉過目光瞥向陸久——當年真是多虧了三弟。腦海中往事掠過，走馬觀花一般，不知不覺，目光中飽含了濃濃的感激。
陸久點點頭，復又問道：「那大勢又是什麼？」
大約幾盞茶的功夫，陸久醒悟過來，搖頭苦笑道：「這下麻煩大了……」紅雲道人也是滿臉愁苦之色，點頭嘆息道：「三弟還是早作打算為妙。」
紅云為鎮元子解惑道：「天道大勢所趨，不過平衡二字。修行人採集天地靈氣，日月星辰精華，成就長生，逍遙于天地。乃是大因果。混元聖人證得虛空，永恆不滅，更是莫大因果。天道大勢精髓，在於平衡二字。天道之下，聖人的存在，就是為了維護這天地間地平衡。聖人之尊，對非聖人出手，就是破壞平衡。業力不沾，卻結下大因果。三弟神通廣大，幾近無敵，乃至肆意出手，結下的因果已經大到近乎不可了結。唉~~~久后必受天譴。」
陸久將靈寶收回右手掌心，笑問道：「二哥以為，何為天道？」
看得紅雲連連搖頭：這個兄弟……太痴、太執……不過
「怎生是好，這可怎生是好？！」鎮元子剛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右手緊緊握住拂塵，血色盡退。
很朦朧……很美……
紅雲道人黯然說道：「賢弟放心便是。若真有那麼一天，自有為兄計較。紅雲在，蓬萊島便在。二弟也會照拂，女媧娘娘想必也不會坐視。」
鎮元子連連點頭，慨然說道：「大哥所言極是。神仙殺劫過後，三弟可將基業移到這地仙界中來。若有變故，愚兄也能照看一二。」
「二弟切莫胡言亂語~！」紅雲道人急忙打斷鎮元子的話頭，心中哭笑不得：這老小子，實在是光棍的緊。要麼就不結因果，要麼就直接找上老大。幸好，幸好……頭疼啊~！老子怎麼盡交這麼麻煩的兄弟？！
紅雲道人見得鎮元子真情流露，心中一時感動，一時欣慰，直覺得有這等兄弟，不虛此生~！
三人玩笑一陣，駕馭祥雲來到蓬萊島方位上空。鎮元子右手一擺拂塵，左手捏印訣，低喝一聲：「叱~！」
對上紅雲和鎮元子探尋的眼神，陸久繼續說道：「其一，幾位聖人合力出手，將我封印。」
鎮元子如遭雷擊。豆大的汗珠由額前滑落。偌大空間，都回蕩著他粗重的喘息聲。
盡在不言中。
紅雲搖頭反對：「可能性不大。姑且不論其他聖人作何想
陸久苦笑著說道：「若是真有這麼一天，小弟倒是不懼。聖人永恆不滅，萬劫不磨。只是擔心門下弟子、蓬萊諸島十萬妖眾失去依靠，遭人算計。」
「法則之集合，大勢之所趨。」鎮元子沉吟片刻，隨即有了答案。
鎮元子收手朗聲說道：「這三島匯聚了三條大地靈脈，不渝靈氣匱乏。為防又道友誤闖，三弟可施以禁法。待人間事了，就能搬遷過來。移山倒海，等閑事爾。三弟信手為之，彈指之間。」
「標準答案~！！！」紅雲接過話頭，戟指兩個兄弟一一數落道：「二弟太弱，乃至於不敢結下因果，長此以往，必將不容於天道，灰飛煙滅。三弟則是太強大了，幾近無敵的實力。又精通算計（陸久臉紅）。乃至毫無顧忌，隨意出手，結下無數因果，怎生償還是好？」
太弱？太強？鎮元子頓時一個頭兩個大，百思不得其解，喃喃問道：「這算什麼答案？」
鎮元子被兩位兄弟言語吸引，愕然問道：「三弟神通無量，為諸天聖人翹楚，能有什麼麻煩？莫不是……」
陸久老臉微紅，訕訕不知所言。
隨後頹然跌坐雲頭，垂頭喪氣道：「說來三弟的因果，也有愚兄一份。愚兄證得原始，成就混元道果，全仗三弟竭力謀划。盡心護持，又送先天靈寶乾坤鼎證道。否則，莫說什麼混元道果，
紅雲陸久兩人對視一眼，啞然失笑。陸久搖頭嘆道：「二哥想岔了。聖人定論雖是大勢所趨，然而這天地間，卻有八位聖人。利益糾纏之下，很難達成共識。大勢，實則是因果下地必然。」
「有勞二哥。」陸久抬起修長如玉地手，看似隨意彈動，或點或掃、或切或抹，而後信手一拍，精妙絕倫的禁制籠罩蓬萊海域。
紅雲道人神遊天外之際，把個鎮元子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也顧不上什麼聖人不聖人，規矩不規矩。上前揪住無良大哥的衣襟，邊搖晃邊吼道：「大哥~！三弟有什麼麻煩，你倒是說啊。說不得拚命也要幫上一把。」
紅雲道人心頭愁緒一掃而空，抓住鎮元子怪叫道：「老二，還不快些帶我們去看新洞府？」
這時，陸久業已盤算妥當，也被著便宜二哥狠狠感動了一把，當下和聲說道：「二哥的問題答案很簡單。二哥的麻煩在於二哥太弱，至於小弟的麻煩……哎，怪就只能怪小弟太強……」
見得鎮元子異狀，陸久皺了皺眉頭，手捏劍訣低喝一聲「凝神」，點上鎮元子眉心，理順體內亂成一鍋的法力。當~~~！又飛出東皇鍾。助其凝定心神。
「其二便是鴻鈞道祖親自出手，將我鎮壓。」陸久又狠狠灌上一口，也不用法力壓制，肆意感受著酒精上腦的昏沉。
深深注視著鎮元子，一字一頓說道：「
經此變故，兄弟三人各有心思，渾然沒了觀景賞玩地興緻，一路雲光呼嘯，全力趕路，轉瞬便出了東海之濱。
迷關震開，周遭海域浮現出蒙蒙黃塵。
陸久和鎮元子見得紅雲囧狀，對視一眼，直笑得前俯後仰。
紅雲剛要灌上一口酒，聽及妻子姜甄，執葫蘆的手一抖，麵皮抽搐，下意識地四下張望。
「結~！」鎮元子印訣一轉，黃塵收縮，結成一塊平滑如鏡的厚土，地形與人間界蓬萊仙島一般無二，且靈氣濃郁逼人，不下與人間蓬萊。
紅雲道人調笑道：「三弟與三仙島雲霄、瓊霄、碧霄三位仙子交好，各教修士，沒幾個不知道的。連老二這終日枯坐深山的閉塞之徒，也是瞭然于胸。」
「不結因果也有錯？不結因果有什麼錯？！」鎮元子面上神色變幻莫測，口中喋喋不休，不能自已。長期以來的處世信條被徹底否定，鎮元子的道心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極有可能走火入魔。魂飛魄散。
陸久盤算停當，抄起腰間青皮葫蘆灌了一口，長長噓出一口氣，遠遠眺望著漸漸西移的金烏，說道：「我立天罰成聖，雷罰不加我身，將來所受，必然是人劫。細細盤算，最有可能出現的情況，大致有以下兩種。」
鎮元子心中不解，疑惑的目光看向陸久。陸久苦笑搖頭不語，兀自低頭盤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