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人間劫
第一百五十六章 聞仲算計
當夜，帥帳中燈火通明，聞仲斜靠在帥位上，右手食指輕輕叩擊著桌面，心下盤算：諸事底定，無甚大礙。只有那「老樹皮」頗為棘手……此事，還要尋師叔商議。
李靖心頭依然疑惑非常：「請大帥指點。」
頓了頓，聞仲繼續說道：「國與國之間，哪裡有永恆的盟約，不過是利益使然罷了。本帥雖與鬼方結盟，但統一的北方草原，並不符合大商的利益。只有讓他們實力相當、相互攻伐，才能保證大商北部邊境安定。而此子的存在，正合本帥心意。」
十多日後，聞仲正與眾將帥帳議事，探馬來報：北方一支犬戎大軍開進城中。鬼發大軍距犬戎王都三十里。這時，陸壓掀簾而入，身後有一位紅髮中年跟隨，乃是鬼方現任族長鬼焰。
「一隻耳」大怒，偏生不敢發作，沉聲說道：「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聞大帥此言太過。戰與不戰，大帥一言而決。」
「煩勞將軍往鬼方軍營走一遭，約定明日辰時，城南門下匯合，共擊犬戎。」聞仲遞出令牌，交由黃滾領命而去，心中再次讚歎：此人中規中矩、一絲不苟，確是守御一方的良才。
因缺少頂級高手壓陣，鬼方倍受犬戎欺壓。年復一年，鬼方數次被迫北遷，生息之地銳減，度日維艱。兩人相見，陸壓道明目的。並將現時形勢詳細解說。與鬼方一拍即合。鬼焰立時決定，與聞仲合作。聯兵討伐犬戎。
李靖恍然大悟，口服心服：「大帥深謀遠慮，末將佩服之至。」一旁聆聽的黃滾，也將崇慕的目光投向聞仲。
聞仲含笑舉杯相和。
聞仲聞言笑道：「黃將軍做得很好。本帥不及黃將軍多矣。將軍真將才也。」
聞仲微微頷首讚許。這「一隻耳」居然還有膽量前來下書，勇氣可嘉。且氣度神采大為精進，不愧為公孫軒轅的嫡派子孫。
李靖上前恭賀，言語之間，不乏酸澀羡慕。
字喻商軍主帥聞仲：
「恕本帥不遠送。」望著「一隻耳」遠去的背影，聞仲出聲讚歎道：「知恥而後勇。此子倒是不凡，強過他那老爹甚多，將來必不是易於之輩。」
「大帥，用兵之妙、因地制宜。」李靖抱拳勸誡：「所謂『兩國相爭，不斬來使。』不過是個幌子。失此良機，犬戎在此子引領下，必然坐大。」
「大帥所言極是。」黃滾重重點頭。仍掩飾不住心中的感激之意。
聞仲扶住黃滾胳膊，大笑道：「黃將軍不必如此。本帥瞧那孩子順眼，一切等班師回朝後再說。」
「本帥正要他坐大！」見得李靖愕然神色，聞仲眼眸中閃過微不可察地失望神色：「李將軍知兵事、精策略，惜乎不觀大略。」
三人相視一笑，盡在不言中。
聞仲嗤笑一聲，將戰書擲回「一隻耳」懷中，不屑道：「一派胡言。犬戎王都
聞仲抽出一支令箭，捋須微笑道：「黃滾將軍。」
聞仲微笑道：「好。明日辰時，本王在城外恭候。」
聞仲聽陸壓娓娓道來，心中喜不自勝。立刻傳令設宴，為陸壓洗塵，併為遠道而來地鬼焰接風。
聽陸壓細細描述那些詭異地手段，諸如纏繞的黑色霧氣、「重力術」。聞仲陷入了沉思之中，細細推演敵我雙發的優劣。
頓了頓，聞仲露出為難神色：「只是……要師叔與弟子聯手，傳揚出去……」
聞仲展卷掃過，戰書如下：
帳中諸將紛紛出言嘲笑。
又過了兩日，犬戎遣使下書約戰，來者還是先前的使節——犬戎二王子「一隻耳」。或許是遭逢敗績，神色收斂許多，不似上回那般驕狂倨傲。行事之間，進退有據，頗有幾分氣度。
四人相互擠眉弄眼，越發肯定了當初追隨聞仲的抉擇，尤以老大魔禮青心中最是得意。眾將見得這四個活寶的憨態，齊齊爆笑出聲，上前道喜。
這時，黃滾注意到帥帳門前的聞仲正看向他，一路小跑過來見禮：「大帥，末將正安排防務，請大帥指點。」
「大帥此言大善。」李靖踱步至兩人身旁，乃出聲附和聞仲所言。
「明天那老樹皮死定了！」陸壓大喜，隨即笑罵道：「你這小子，怎生忘了你老師的教導。名聲這玩意兒
「如此，本使告辭了。」「一隻耳」拱手告退。
聞仲大喜。延請陸壓入座，又為鬼焰設一客座，笑問道：「師叔與鬼焰族長同來，可是諸事已安排妥當？」
陸壓微笑頷首，將此行經過一一道明。
是日，陸壓帶上魔家四將趕赴北方。五人走後不久，探馬來報，犬戎全軍拔營，緩緩往王都方向一動。
「如此，鬼焰先行謝過聞大帥，飲勝！」鬼焰大喜，舉杯勸酒，一飲而盡。
「一隻耳」微一躬身，將戰書奉上，呈交商軍主帥過目。
良久，聞仲心有所得，向陸壓請教：「師叔，大軍由魔家四將內應，李靖統帥，還有鬼焰一旁照拂，當自無礙。奇雷特此人頗為詭異，手段也是聞所未聞，就由弟子在一旁掩護師叔。那『重力術』弟子不甚了了；可那纏人的黑霧，弟子雷罰之力一出，當能輕易破去。到那時，師叔乘機取他性命。猝不及防，此人必死無疑。」
聞仲指點案上地圖，朗聲道：「明日一戰，本帥定要將那姬雄擒拿，帶回朝歌交由大王發落。犬戎群龍無首，久后必為鬼方吞併。」
李靖盯著「一隻耳」的背影，若有所思。忽然進言道：「請大帥准末將就地擒殺此子，已絕後患。」
諸將作陪、賓主盡歡。聞仲把臂密謂鬼焰：「鬼焰族長，待平定犬戎，聞仲定當奏明我王
聞仲即刻傳令：全軍綴上犬戎大軍，相隔十里，追擊犬戎殘部。
「末將在。」黃滾肅然應命。
自北征以來，黃滾從未得到過任何出戰機會，卻毫無怨言，打理著三軍後勤事務，將一切整治得恰到好處。務實、嚴謹、任勞任怨。此人，正是大軍不可或缺的人才。
大商貴為天朝上國。然不思仁義，派兵欺壓我犬戎小邦。犬戎合族，不堪其辱，奮起抗爭。本王與閣下會獵與草原，不分勝負。本該兩相罷兵，奈何閣下欺人太甚，勾結鬼方匪類，兵寇我王都。為今呈書閣下，望兩相罷兵。如若不然，明日會戰與城下，玉石俱焚。
黃滾微羞一笑，抱拳謝過兩人。
當夜，陸壓、鬼焰攜魔家四將潛入犬戎軍營，一舉擒獲四位祭司。立時拷問出行事細節，諸如姓名、言語習慣、動作、教義、禁忌、住所、飲食、家人、法力手段……等等，並留魔家四兄弟假扮。
商軍帥帳門口。
陸壓與魔家四兄弟抵達鬼方過後，立刻與鬼方大軍聯繫接洽。大軍統帥正是鬼焰，與陸壓有過一面之緣。但年曾在人族投毒，為陸壓所阻。若非蚩尤及時趕到。恐怕會丟了性命。九鳳敗於燃燈、太乙真人之手。失蹤以後，巫族余部就由鬼焰統帥，避居北方。
聞仲注視著黃滾微微一笑，目光中飽含著濃濃地欣賞。忽然想到黃滾的兒子黃飛虎，一
次日，犬戎大營遣使赴鬼方大營求和，為鬼焰所拒，斬殺使節立威。迫於王命，犬戎大軍依然開拔，趕回王都。鬼方大軍銜尾追擊，不與接戰，直到王都城下駐紮。
犬戎大王姬。
上回說道聞仲將得自雲中子的四相陣圖交於陸壓，委託陸壓在前往鬼方的途中，教授魔家四兄弟四相陣法。
聞仲立在門口，看著不遠處的黃滾。安排糧草、布置營房、安排防務、過問伙食、查問崗哨……一切做得井井有條。不禁出聲讚歎：真是一員良將啊！
黃滾大喜，身體控制不住地哆嗦起來，顫聲道：「大帥恩德，末將無以為報。來世當結草銜環，以謝大帥恩典。」說話間，作勢俯身下拜。
如此，兩軍一先一后，走走停停，花費了十多日功夫，趕到犬戎王都。途中，兩軍相安無事，未曾接戰一場。犬戎殘部開進城中，大商征北軍駐節城外。
聞仲微笑搖頭，擺手道：「此子暫時殺不得。」
聞仲星夜前往拜訪陸壓，制定應對之策。
魔家四兄弟大喜過望，喜滋滋地上前拜謝：「多謝道君前輩，多謝大帥。」三皇帝師雲中子的大名，誰人不知、哪個不曉？此君以陣法入道，最擅長的就是陣法。四相陣法，瞧瞧，光聽這名兒，就知道是了不得的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