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人間劫
第一百六十六章 渡劫之法
「好茶。」楊戩細細聞其香，小飲一口，贊道：「大師兄好手藝，小弟卻是學不來這番雅緻。」
「陛下英明！」廳中眾人出聲齊贊，或如釋重負、或心有餘悸。
再次抓起另一名蝦兵頭領，厲聲喝道：「你說！誰這麼大胆殺了我孩兒？我要將他碎屍萬段，拘其生魂日日折磨，叫他永世不得超升！！！」
哪吒帶著細腰回家，正值晚膳時間，徑直趕往飯廳。
一眾龍子龍孫、龍姑龍婆紛紛上前勸阻，或大聲哀求、或跪地哭泣，直鬧得廳中亂成一團。
蝦兵為老龍王兇殘的手段所懾，害怕自己落得和先前那蟹將一樣下場，流利道：「那人小的不認識……不過，他身邊跟著一個六、七歲的童子，自稱是陳塘關李靖的兒子。」
雲中歸攏散發，重新用簪子束起，微微笑道：「就是你所言之煞氣，為兄多日清修化解，就成了這般模樣。」
「李靖？哼哼……」老龍王的聲音越發詭異難測，陰森道：「那小子即便不是同謀，也脫不了干係。」
「龍筋？！」李靖接過，仔細查看一陣，眼前一亮，追問小兒子道：「如此神物。從何而來？」
金烏漸漸沉沒于西方，哪吒上前扯了扯楊戩的前襟，脆生生說道：「楊大哥，時間不早了，我們快點回去吧。晚了吃不上母親做的菜，還會被父親責罰。」
老龍王靈台逐漸清明，抓起一旁跪地的蟹將，將之舉過頭頂。寒
雲中子靜靜地聽著，神色絲毫未變，始終是一副淡淡然的模樣。待楊戩說完，雲中子放下手中茶盞，噙著一絲微笑欣慰道：「師弟能有此見地，老師定當大感欣慰。」
楊戩若有所思，微不可察地頷首贊同。而後兩兄弟笑談風雲，楊戩心中記掛著細腰，不久后告辭離去。
三太子敖丙遺體陳列大殿中央，老龍王扶屍大哭，聞著傷心、見者落淚：「敖丙孩兒。你怎忍心丟下老父？英年早逝，天妒英才啊……」
見到如此通靈的黑犬，殷氏手掩其口說不出話來。李靖強壓著驚異頷首還禮，心念急轉：好一頭異獸！楊戩？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裡聽說過……怎麼想不起來了。
「正是。」楊戩正色答道：「小弟有一重大發現，特來請教大師兄。」
哪吒先是失望，而後臉上堆滿了笑容。
細腰跟著哪吒走了，長久以來第一次和楊戩分開，三步一回頭，漸漸淡出楊戩的視線。
哪吒裂開小嘴應下，可愛的腦袋頻頻上下運動。
三人一犬在餐桌上用膳，總兵府內的僕人們。尤其是負責上菜的僕人，紛紛懷疑自己是否昨日夜間睡眠不足。什麼時候狗能在餐桌上用膳了？更離譜的是——你可曾見過頷首致謝的狗？
對於亦兄亦父的雲中子，楊戩始終心懷敬意。當他無意中得知神仙殺劫地真相過後，
楊戩虛指一劃一勾，將敖丙的龍筋取在手中，信手將屍身揮落水中。隨即轉過身來將龍筋遞給哪吒，微笑道：「龍筋拿去，代大哥問候令尊令慈。」
痛苦良久，老龍王收起眼淚，面上凶光閃閃，殺氣直讓廳中所有人瑟瑟發抖，紛紛跪地頓首。
大太子上前進言道：「父親！三弟慘死，孩兒感同身受。可是，您大軍進犯陳塘關，恐人皇面上不好看哪！」
多年不見，雲中子風采仍然一如往昔，身著月白道袍、足踏雲履，自有一股寧靜祥和的神韻。
「胡言亂語！」傲廣狠狠給了大兒子一巴掌，戟指喝道：「你平日素與丙兒不和，可是心生怨恨，不願報仇？」
敖廣將蝦兵丟到地上，厲聲喝道：「傳令！集結大軍！一炷香不到者，夷全族！一炷香之後，兵發陳塘關！！！」
「哦？三師弟與我兄說道說道。」雲中子來了興緻。
大太子膝行抱住老龍王雙腿，大聲叫道：「父親！我與三弟乃是親生兄弟，豈有不思報仇雪恨之理？！孩兒乃是為了我東海龍族一脈考慮啊！！！」
「不知道？！」敖廣一怒之下。將蟹將狠狠摜到三丈開外的牆上，活活震死。
「不過……」敖廣的聲音又將眾人地目光集中到自己身上：「三太子的仇一定要報！本王即刻前往陳塘關，看那李靖如何交代！
細腰稍稍有些遺憾的事，殷氏夫人一介凡人，始終很是畏懼於它，不像楊戩母親碧瑤那般把它當成兒子疼愛。
雲中子淡然一笑，不以為意，悠然道：「三師弟此來終南山，可是有事尋為兄？」
雲中子起身相迎，上下打量一番，頷首微笑道：「三師弟修為大有精進，如今已不再為兄之下，倒叫為兄汗顏。」
楊戩上前見過，拱手道：「多年不見，大師兄風采更勝往昔，小弟佩服之至。」
楊戩直目送他們離去，方才淡淡一笑，抽身離去。
「師弟好意，為兄自是心領。」雲中站起身來，走到山崖邊眺望著夕陽，聲音空靈飄渺：「為兄得老師庇佑，身具數樁大功德，萬千劫難不加於身。此法，也只有寥寥少數人適用。」
「汪！」細腰表示明白，雖然眼中也仍然飽含著濃濃的不舍。
「三師弟所言，為兄也是早有察覺。」雲中子搖了搖頭，站起身除下鎮神簪，眉心浮現淡淡的暗紅，比之楊戩所見暗淡不少。
「安靜！！！閉嘴！！！」老龍王振臂大呼，將所有聲音壓下，頹然一嘆，說道：「眾卿家所言極是，本王不發兵便是。」
大太子出言附和：「父親所言極是！三弟大仇，不可不報！三弟乃是玉帝親點行雲布雨之神，父親可命人將此事報上天庭，請玉帝派下天兵天將緝拿兇手！」
楊戩面上泛起淡淡的羞紅，訕訕而笑。
雲中子搖頭道
接下來，楊戩將自己的發現和推斷一一說給雲中子聽，並將自己的切身體會和心得也一柄奉上。從朝陽初升，直講到日暮西沉。
飯後，哪吒將龍王三太子地龍筋交給李靖：「父親，這個給您。很解釋，做條鞭子不錯。」
楊戩大奇道：「莫非還有人能有師兄這般功德？」
老龍王急不可耐，說話間便騰雲而去。
東海水晶宮。
兩兄弟相互寒暄，而後相對坐于案前。雲中子伸手為楊戩沏上一杯茶，推至跟前說道：「這是為兄自蓬萊島移植來地野茶，乃是為兄親手烘焙，三師弟來嘗嘗。」
「汪汪！」細腰帶著不滿吼叫一聲。楊戩拍拍他的腦袋柔聲說道：「細腰聽話，先跟哪吒回去，我很快就來找你。」
敖廣聞聽此言，眼前一亮，給大太子一個讚許的眼神，說道：「嗯，此言有理。待我從陳塘關回來再細細斟酌。」
朝陽初升，終南山腳下，楊戩抬頭仰望著。他曾在這裏生活過許多年，有著許許多多的回憶。片刻之後，拔腿往山頂趕去。
楊戩大感佩服：「如此手段，師兄真大才也！小弟此來，本事請師兄下山渡劫。如今看來，倒是小弟冒昧了。」
李靖正與正妻用餐，見哪吒進來，身後還跟著一條怪異的黑犬，毛色光亮，身形纖
自家師弟到訪，自然不需要童子通報，楊戩徑直來到洞府外的青松下來見雲中子。
「嗯，不錯。」李靖撫摸著兒子的小腦袋。心中滿意之極。雖然還未見面，卻對楊戩印象極佳。正因為如此，在李靖的特意關照下，細腰在總兵府受到了貴賓般的招待——食物不是生肉。是精心烹調的山珍海味；卧室不是狗窩，是上等客房；休息有僕人打扇；毛髮有婢女梳理……再加上有哪吒陪伴著說話玩耍，一切是那麼的美好。
哪吒向雙親問候過，很高興地向他們提起結識了一位楊大哥，並且介紹細腰給二老認識。細腰兩隻前爪交疊，對李靖和殷氏夫人拱拱行禮。
哪吒匆忙欲回，楊戩出言攔著，指著敖丙橫陳一邊的屍體微笑道：「大哥人雖然不能到，可也不能失了禮數。禮物還是要帶上的，你稍等片刻。」
「楊大哥送的。」哪吒不敢說出日間之事，推到楊戩頭上：「楊大哥有急事要辦，不急拜會父親，托我奉上這龍筋問候父親。」
楊戩訝然問道：「師兄，這是……怎會如此暗淡？」
蟹將被老龍王瞪得心底冰涼。結巴著回話：「稟……稟報……報陛下，不……不……知道。」
楊戩蹲下身來說道：「楊大哥身有要事，不能去哪吒家作客。」哪吒稚嫩的小臉上滿是失望，忽又聽楊戩說道：「不過不會太久。哪吒幫楊大哥照看一下細腰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