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地仙事
第二百零四章 女媧收徒
認出陸久的聲音，菩提古佛心中大駭，猛地睜開雙目，兩道精光乍現，直射出三丈遠近。周身波動的法力，將近處浮雲統統絞散。
陸久含笑允諾，沉思片刻后道：「猴兒既是猢猻，理當姓孫。我觀此猴資質絕佳，久后必成大器。混元道果多靠機緣，強求不得。混元之下，以空明為尊。就賜名悟空，悟得空明。」
「好了，好了，不要再磕頭了，起來吧。」女媧娘娘心中歡喜，揮一揮衣袖，一股柔和的氣勁湧出，將石猴托起。而後一指陸久吩咐道：「徒兒，你且見過陛下。」
「不過是法力盡失罷了。」陸久隨口胡扯一句，而後目光掃過廳中，虛指石猴故作疑惑道：「這是何人？緣何在此處？」
陸久搖頭輕笑道：「此人倒是能屈能伸，端地難纏之極。」
「孫悟空……孫悟空……」猴子得了名姓，口中念念不休，歡喜得手舞足蹈。女媧娘娘瞪了他一眼，這才老實下來。
聽聞言語之間地譏諷之意，女媧娘娘心中暗怒，吩咐孫悟空好生呆在屋中，然後和陸久雙雙出得江山社稷圖。
女媧娘娘贊同頷首，又對孫悟空喝道：「還不謝過你九哥賜名！」
陸久饒有興趣的看了菩提古佛的光頭一眼，揚聲道：「菩提古佛，昔年在花果山我二人有約在先，你不再收這個弟子。莫不是准提道人換成了菩提古佛，就連承諾也一同捨棄了？」
二人乍一現身，就
「悟得空明……悟空。」女媧娘娘品味一陣，謂陸久言道：「這個名字是不錯，只是佛門的味道重了些。」
對猴子的心思，陸久洞若觀火。堂堂妖皇之尊，不屑與一隻野猴子計較，只是淡淡一笑，單手虛托起石猴道：「既是娘娘座下弟子，怎能如此生分，稱一聲『九哥』即可。」
二位聖人看著菩提古佛神色變幻，如走馬觀花一般。陸久出言調侃道：「菩提古佛莫不是忽然想起往日約定，心生愧疚？大可不必如此，女媧娘娘雅量高致，定不會怪罪菩提古佛。」
「見過娘娘。」陸久稍稍一禮。而後微笑道：「在天外悶得久了，靜極思動，便下界來走走。也不曾辨別方向，直落下來。不想卻落到了四洲之間的汪洋中，便一路垂釣漂流至此。見了娘娘地隨身至寶，這才叩門請入。」說著，虛握右手凌空敲擊。
石猴黯然答道：「我無姓氏，更無父母。」
在孫悟空拜師的一剎那，菩提古佛驚覺與猴子的緣分消失，便急忙尋來。若是只有女媧娘娘，一介女流之輩，他有足夠的信心拿下，奪回本該屬於自己
忽然覺得少了些什麼，石猴眼珠子骨碌碌轉了幾圈，出言問道：「夫人怎麼不供奉些神君菩薩、仙人佛陀，也好祈保平安。」
未及多想，來客已近，平和的聲音傳入江山社稷圖中：「娘娘怎可如此行事，中途截去了貧僧的緣法。」
女媧娘娘神念放出，不由訝異地看了陸久一眼，心中暗自讚歎：小九法力盡失之後，神通越發不可測度了。
怎麼可能？！菩提古佛心中仍不敢置信。近在咫尺，神念掃過卻不曾發現妖皇聖人在場。先前的掐算也不曾察覺此事。
石猴只覺巨力臨身，不由自主地直起身體，暗思這位「陛下」也是神仙一流，眉宇之間頓時恭敬了許多。
女媧娘娘見猴子機靈，心下覺得有趣，面上淡淡道：「那些個神仙，多是我晚輩，天下哪有長輩供奉晚輩的道理。」
女媧娘娘就這猴子句句屬實。心性至純，暗自點頭。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忽然心中一動，手中掐起一個印訣。
「你這猴頭，怎生如此冒失，闖到我家中來作甚？」溫潤的嗓音傳入石猴耳中，帶著死死威嚴。
只見門前院中現出一位年輕男子。一襲青衣罩體，腰懸金黃色長劍，滿頭長發歸攏在腦後，用一條白色絲帶束著。長相不過中人之姿，卻透著莫名的威嚴之氣。
石猴鞠上一躬，撓著腦袋陪笑道：「夫
「叩見陛下。」石猴依言向陸久磕頭，心下暗自誹腹：不想這人樣貌普通，卻是帝王之尊，難怪有股威嚴之氣。只是不知是何方帝者……
石猴道：「我雖不是樹生，卻是石里長的。我只記得花果山頂上有一塊巨石，前些年巨石炸裂開來，便生出了我。」
陸久不屑地撇撇嘴，曬道：「西方佛門，講究泯滅天性，寂滅萬念成佛。哪裡當得一個『悟』字。」
女媧娘娘見此人姦猾，當年便不安好心，頓時面沉如水，淡淡道：「當年之事不提也罷。古佛今日來此，有何見教。」
菩提古佛走了，沒有留下隻言片語，斷然轉身便走。
女媧娘娘沉聲喝道：「原來是個撒詐搗虛之徒，能修得什麼道果！此處乃是東勝神洲與西牛賀洲之交，你如何能得到此？」
女媧娘娘故作驚奇道：「既無父母，莫不知樹上長出來的？」
石猴聞言大喜過望。叩首連連道：「弟子叩見老師！謝老師天恩！謝老師天恩……」
想到此處，菩提古佛復又掐算起來。片刻后，心中驚駭之意更甚，一臉茫然地看著陸久。天機之中，與陸久有關地一切，都是朦朧一片。菩提古佛不禁有些疑惑，法力全失還有這等好處？
陸久搖手微笑道：「自從當年初見，娘娘便待我如同子侄一
石猴答道：「弟子東勝神洲傲來國花果山水簾洞人氏。」
上下細細審視一番，女媧娘娘出聲讚歎道：「小九這身修為，當真不可思意。若非親眼瞧見小九在此，便是近在咫尺也察覺不得。」
法寶？神仙！石猴心中大喜，四下打量這座精舍。雖然不大，卻樣樣俱全，布置得素雅精緻，遠非凡俗人家可比。
這人方才還真是這麼敲得江山社稷圖，女媧娘娘掩口嬌笑道：「小九還是這般沒個正經。」
菩提古佛目光掃過二人，心下苦笑。以一敵二，他還沒有那個把握。
孫悟空依言叩謝，陸久坦然受之，忽然神情一動，出言道：「娘娘，有惡客臨門，我們出去迎上一迎。」
女媧娘娘問道：「你是何方人氏？且將姓名籍貫交代明白，再拜。」
菩提古佛目無表情，淡淡道：「陛下說笑了。貧僧當年承諾，不踏足東勝神洲收徒。此地非屬東勝神洲，貧僧不曾違背諾言。」
石猴見來了陌生人。從地上一躍而起，擋在門前喝道：「你是何人！怎生來此，快快報上名來！」
來人聞言愕然。女媧娘娘哭笑不得，揮袖將石猴拂過一邊，迎上前去笑問道：「小九怎會來此處？快快入內敘話。」
石猴叩頭道：「弟子飄洋過海，有三個年頭，方才來到此處。弟子那竹筏。尚在山前湖中。」
女媧娘娘配合答道：
石猴自然不會迷戀人類的容貌，或許在他看來，隨便一隻母猴都能蓋過眼前的絕色佳人。真正讓他發獃的，是麗人身上那華麗的衣裙。再看看自己，只有一圈樹葉圍在腰間遮擋重要部位，頓時滿臉紅暈地垂下腦袋。
陸久和女媧娘娘兩分賓主落座。石猴恭敬立於廳中。
「原來如此。你是闖入了我的隨身至寶江山社稷圖中，也罷，稍後我就送你出去。」麗人正是女媧娘娘，專程在此等候石猴，故作恍然大悟。
二人有說有笑，並肩走入精舍中，石猴心知又來了一位神仙，連忙跟隨著入內。
女媧娘娘收得稱心弟子，又見陸久厚待自己門下，不由心生歡喜，嬌笑道：「這猴兒也是妖類，小九受他一聲『陛下』，理所當然。」
女媧娘娘乃是女性，天生母性使然，素來厚愛陸久這親近晚輩。如今見陸久真心親近自己，心中更是歡喜，嬌笑連連。忽然想起這徒弟還沒有名字，於是對陸久道：「這猴兒至今沒有名姓，就煩勞小九代我賜他一個吧。」
女媧娘娘對這些了如指掌，不過試一試猴子的心性，又問道：「既是逐漸行來的也就罷了。你姓什麼？」
石猴喜得抓耳撓腮，翻身跪倒在地叩首連連道：「請神仙娘娘開恩，千萬收錄弟子于門下，弟子志心朝禮！志心朝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