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地仙事
第二百零八章 不用靈寶
楊戩瞳孔立時張大，目光散亂，又聽陸久低沉淡然的嗓音傳入耳中：「碧瑤可是將那先天靈寶寶蓮燈傳承給你了？」
楊戩的目光依然有些凌亂，點頭道：「弟子記得——誠于劍。」
陸久言道：「剛鬃……這個名字不合我輩之旨，為師便替你起個別名。你體內陰氣極盛，故而生就這般豪雄樣貌，是為陰極陽生。九為數之極，今後你就叫『九陰』……朱九陰。」
鵬魔王寒聲道：「冒犯陛下者死！正要楊戩前來斬殺這二人。」
「朱九陰心性不定，尚需許多磨練啊……」陸久緩緩睜開雙眼，輕輕一嘆，更是堅定了不能讓朱九陰仰仗師門威名的心思。
朱九陰作苦惱狀，摸著腦袋訕訕無語。
「這是自然。」楊戩正色解說道：「我們大師兄名喚『雲中子』，乃是福德之仙，在北海與東海之交地瀛洲島修行；二師兄喚作『聞仲』，現為天庭九天應元雷音普化天尊，統帥雷部二十四正神，催雲助雨，執掌雷罰。」
「誠于劍……誠于劍……」楊戩瞳孔陡然收縮，周身凌厲地氣勢放開，周圍桌椅等物什紛紛散架。朱剛鬃被氣勢壓趴在地上，看向楊戩的目光又是崇拜，又是哀怨。
牛魔王和鵬魔王心中一凜，正要凝神戒備。就見偉岸的身軀出現在眾人面前：身著水合道袍，腰束絲絛，足踏麻履，面容冷漠剛毅，眉心一道豎痕。
來人正是楊戩，先前聽聞楊
楊戩見這四師弟眉目之間儘是功利之色，暗道老師怎會收下這等弟子？當下勸說道：「四師弟，我輩修行中人，當清心寡欲，靜心修持才是。萬不可沉迷於權勢。」
「金剛！？」金大升，也就是碧瑤仙子身旁的高壯男子，提三尖刀大喝道：「大胆狂徒，還不快放開金剛！」
功利之心人人都有，即便是高高在上的聖人也不能免俗。只是，如果太盛，對修行有害無益。
陸久有鑒於此，接過酒罈，亦微笑頷首。
「寶蓮燈啊……世間有數的二十多件先天靈寶之一，自然是珍貴無比……」陸久悵然嘆息一聲，而後又道：「還記得為師在島上說過的話嗎？」
轉而又問道：「楊戩怎麼沒有護送碧瑤妹妹來此？」
陸久面上滑過一絲淺笑，輕聲自語：「地煞之火……人間正有一處合適所在。」
朱九陰聞言立時轉憂為喜，無需拉扯，跟著楊戩快步而出。
楊戩朝眾人頷首示意，而後當先引路。
忽然聽見人群中一聲喊：「聖母娘娘來了！」陸久抬頭往望去，只見碧瑤仙子腳踏祥雲，身旁伴著一清瘦一高壯兩位男子，徐徐飄落。
一段法訣浮現於腦海中，朱九陰心緒激蕩不能言語：終於能成為上仙了……
「楊顯，你去
朱九陰連聲道謝，心中總是覺得這位三師兄之所以這麼高興，是因為終於不用排行最末的緣故。收起這些亂七八糟的心思，又問道：「敢問三師兄，大師兄和二師兄是何方神聖，可否說與小弟知曉，免得日後見面不相識。」
金大升素來敬重碧瑤仙子如母，聞言立刻收起三尖刀退後，心中奇怪：素來溫柔慈和的她，今日怎會如此反常？
朱剛鬃在陸久無奈的目光中爬起身來，訕笑道：「弟子朱剛鬃本事不濟，老師莫要見怪。」
杜康聞言，深深一躬到地以示尊敬。將一壇酒拋飛過來，而後飄然離去。這一禮，非是尊陸久妖中皇者、混元聖人之尊，而是酒中知己的敬意。
「起來吧。」陸久皺了皺眉頭。而後示意楊戩免禮，又言道：「此處不是敘話之所，先去青峰山再說。」
陸久擺手輕笑道：「無須如此，寶蓮燈與你母親並無大用。為師觀你修為臨近羅仙，正好留著作為斬屍之用。」
「是。」楊戩木然頷首。
碧瑤仙子微羞一笑道：「青峰山附近的凡人都很簡單，很容易滿足。小妹只是幫了一點小忙，他們就為小妹修了這廟宇。」
「多謝三師兄教誨，小弟謹記。」朱九陰躬身受教，心下卻是不以為然。瞥見闔目盤
陸久目光所過之處，見香客都口念著「聖母娘娘」伏拜于地，焚香叩首不止。除了自己一行人，只有杜康悠然立於蘆蓬中。
待回過神來，作勢伏地叩拜時，陸久一揮袍袖，浩大的柔力將他托住，微笑道：「為師不喜跪拜，今後莫要如此。去見過你三師兄，由他指點你修行築基法門。」言罷，雙目慢慢合攏。
聞言，朱九陰行至楊戩身前，躬身道：「小弟朱九陰見過三師兄，今後還請三師兄多多提點小弟。」
陸久眼中爆出一團異彩，微微頷首。目光轉向朱剛鬃，見他仍趴在地上，頓時哭笑不得。
碧瑤仙子答道：「昨天有一位母親來祈願，希望能為被妖魔吃了的孩兒報仇。楊戩今晨發現了妖魔蹤跡，追上去將其斬殺。小妹見那孩子神色有些疲憊，就留他在青峰山上休息。」
青峰山劍宮內，眾人皆已散去，只留陸久師徒三人在大廳內敘話。陸久高坐上首，楊戩和朱剛鬃分列左右。
「九陰……朱九陰……」朱剛鬃嘴唇噏動，輕聲呢喃，旋即歡喜躬身道：「弟子朱九陰，拜謝老師。」
氣勢倏地斂去無蹤，楊戩清醒過來，望向陸久的目光堅定無比，垂手恭聲道：
金大升聞言大怒，正要開口，就聽碧瑤仙子厲聲呵斥：「住口！」
陸久一行人個個氣質迥異，又挺立跪拜人群中，顯得有些突兀。碧瑤仙子一行三人，很快就發現了陸久等人。
「你體內氣息不勻，可是遇上了棘手地對頭？」陸久看著楊戩輕聲發問。
「那你做到了嗎？！」陸久聲色俱厲。
碧瑤仙子行至陸久身前，柔聲見禮道：「小妹見過九哥，又有兩百余年未見。九哥還好嗎？」
楊戩緩緩搖首道：「弟子已決心專于劍道，不再假求外物。斬屍，並非一定要先天靈寶。」
楊顯微微一愣，隨即飛身而走。金大升狠狠給了自己兩巴掌，欲上前請罪，見陸久與碧瑤仙子正在敘舊，不敢打擾，轉而四下勸說百姓回去，改日再來。
碧瑤仙子未及開口，牛魔王手中提著的金剛忽然高聲呼喊：「五統領！六統領！快來救我！」
酒客未曾散去，香客依然眾多。
楊戩見狀淡淡一笑，一邊拉著朱九陰走向外間，一邊說道：「四師弟，隨為兄前往靜室，莫要打擾老師。為兄將築基法門與你細細解說一番。」
「嘶……」朱九陰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心下盤算：「九天應元雷音普化天尊」這麼牛氣拉風的封號，神職肯定不低，將來飛升天界有這位二師兄關照，那還不是如魚得水？
楊戩忙雙手扶住，冷漠的面龐上
陸久單手托住她，微笑頷首道：「為兄很好。碧瑤妹妹倒是變化很大，如今已是人人尊敬的聖母娘娘了。」
「碧瑤妹妹心善，解萬民疾苦，自然應得香火。」陸久舉目四望，見周圍百姓已經被金大升盡數勸走。廟宇前只剩下他們幾人。
陸久又道：「為師先傳你本門築基法訣，其中有引星辰之力為己用之法門。你陰氣太盛，切記徐徐而為，萬不可強練。待為師替你尋一處地煞火旺盛之所在，便自無憂。」言罷，彈指將一點星光送入弟子泥丸宮。
陸久犀利的目光直刺入楊戩心神，淡淡道：「楊戩，你在猶豫嗎？」
楊戩身形一震。垂手恭聲道：「啟稟老師。是冥河老祖的血神子分身，弟子趕上去將其斬殺。不想身死之後。化為血海之氣的血神子仍有意識。弟子一時不慎，沾到几絲，如今已無大礙。」
楊戩聞言一愣，看了陸久一眼，頓時有些明白老師為何不將身份明言，搖首淡淡道：「非是天界帝君。四師弟，老師不將身份告知於你，為兄也不敢多言。」
話音方落，一道流光自青峰山上投下。冰寒肅殺之意瀰漫全場。兩道淡青色光華一閃而逝，牛魔王和鵬魔王手中提著的兩人六陽魁首落下，鮮血噴洒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