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地仙事
第二百一十八章 寺事事寺
「小弟謹遵師兄教誨。」朱九陰拱手應下。
沉吟良久，玉皇大帝終於下定決心道：「太白金星，擬旨。敕封朱九陰為天蓬元帥，執掌天河八十萬水軍。」
玉皇大帝幽幽道：「如果朱九陰不是聞仲弟子，八十萬水軍能翻起什麼大浪嗎？」
上回說到玉皇大帝詢問天將朱九陰何出飛升。
朱九陰出聲問道：「我們師門很強大嗎？」想起自己那高深莫測的老師。還有眼前的二師兄和遠在青峰山的三師兄，忽然覺得自己問了一句廢話。
「多一寺不如少一寺……」陸久喃喃自語，忽然止住手中動作，將竹竿和斗笠扔到一旁，露出邪氣的面容，狂笑道：「老和尚，此言大有道理。自然是多一寺不如少一寺……哈哈哈哈……」
更為重要的是，聞仲還有一個聖人老師，妖皇聖人，億萬妖眾的皇者。
「星君下凡？」陸久心中訝異，掐指一算，不禁啞然失笑。原來是火德星君羅宣欲為新識好友招寶天尊蕭升、納珍天尊曹寶出氣，遣座下神將來燒燃燈古佛傳下的道統——靈隱寺。
如果說楊戩的氣質是冷漠，飽含無盡殺氣地冷漠；那麼聞仲就是威嚴，透著浩然正氣地威嚴。
「如果朱九陰是聞仲弟子，沒有八十萬水軍又如何？」玉皇大帝似在詢問太白金星，又像是在問自己。
朱九陰乾咳一聲，頗為尷尬，剛才險些進不得門來。苦著臉拱手告罪道：「二師兄
聞仲手不抬、身不動。淡淡問道：「長庚星君此來，可有要事？」
陸久在人間遊歷三年，體悟紅塵百態，元神心境精進一日千里。自從接收了來自盤古頭顱的訊息之後，對於大道，陸久不再迷茫，更不會彷徨。
陸久手中動作不停，回頭邪笑道：「小和尚，你們的佛祖管不到我，休在我面前呱噪不休。」
不多時，太白金星進得大廳，向聞仲施禮道：「見過天尊。」
這一日，陸久遊歷至西子湖畔，忽然見一顆火紅色流星悄無聲息地滑落天際，落到前方不遠處。
若不是存著心底最深處的香火情，怕是看都不會看上一眼。此番雖然未曾保下靈隱古剎，可坐視佛門少一間寺廟，也不失一樂。
陸久打著呵欠問道：「小和尚，你是有寺好，還是沒寺好？」
太白金星掃了朱九陰一眼，將玉皇大帝聖旨托到面前，恭聲道：「稟上天尊。大天尊有旨意下於朱九陰上仙。」
那不是蓬萊島遺址嗎？玉皇大帝心中一突，兀自沉吟不語，品味著朱九陰和聞仲的關係，忽然念頭一閃：莫非是聞仲門下弟子？
聞仲見狀，有些明白陸久為何要下那樣的禁令，於是淡淡道：「四師弟無須如此。不過是大天尊拉攏師門和為兄的小手段罷了。」
堪堪進入寺門之時，陸久一竹竿點出，將姑娘逼
聞仲微微一愕，一時搞不清陸久為何要下這樣的禁令。只是，老師聖諭不容違背，當下頷首道：「既是老師吩咐，四師弟務必時刻謹記。若有人問起我們之間的關係，就以舊識告之。」
聞仲乃是肉身成聖，不受封神約束；實力高絕，又是天庭一方勢力的首領，玉皇大帝對他並沒有絕對的控制力，一直心存顧忌。
眾香客奔逃而出，陸久見了，嘴角地邪笑越發濃郁。
「阿！彌！陀！佛！」老和尚心中動了無名之怒，高聲誦念佛號按下，直將一眾香客震得眼冒金星，只有陸久和那紅衣女子充耳不聞。
太白金星默然片刻，緩緩搖頭。
玉皇大帝輕輕揮手道：「去宣旨吧……」
陸久頓時一愣神。老和尚以為陸久不聽勸言，復又誦念道：「阿彌陀佛，小施主，多一事（寺）不如少一事（寺）。」
金甲神將伏地小心翼翼地奏上：「啟奏陛下，乃是東海內進千里處。」
臨近正午時分，一位姿容秀麗的姑娘，穿著一身紅綢衣裙，手撐一把小陽傘，烏溜溜的大眼睛東張西望，匆匆跑向寺門。
太白金星茫然無語。
聞仲展開聖旨淡淡掃過，輕笑道：「四師弟，大天尊封你為天蓬元帥，執掌天河八十萬水軍。」
「師門強大與否自有老師告知於你。為兄不敢多言。」聞仲
陸久前世是江南人，不願靈隱古剎被毀於一旦。行事不過心之所至，至於羅宣、燃燈之流，在他心中並無分別——螻蟻罷了。當下戲謔一笑，化作頭戴斗笠，手持竹竿的年輕人，來到靈隱寺山門前靠牆席地而坐。
聞仲言道：「如今天庭局勢複雜，為兄就不再一一詳述，日子久了四師弟自然知曉。多聽多看，少說少做，四師弟千萬謹記這八個字。」
辨明了大道的方向，信心前所未有地膨脹，陸久行事越發有妖者風範，抑或是說，更加隨心所欲、肆無忌憚。心靈在這种放縱下，得到了極大地升華。
朱九陰暗自咂舌，這位二師兄地威勢氣派果然夠大，連三界至尊的聖旨都敢這般不理不睬。
老和尚喃喃自語，頓時恍然大悟，心下後悔莫及，連聲呼喚告求陸久回身相助。
香客們見一位邪異青年當眾調戲美貌女子，紛紛起鬨。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老和尚見陸久「受教」，頓時大感欣慰。又見陸久看向他的目光中滿是戲謔，登時摸不著頭腦，愣在原地一頭霧水。
「小弟朱九陰見過二師兄。」朱九陰向高踞上首的聞仲施禮，打量著這位二師兄，不覺將他與三師兄比較。
這時，寺內行出一位鬚髮皆白地老僧，只因修為淺薄，只道陸久
老和尚心中大急，催動全身法力亦滅不得大火。瞥見陸久離去的背影，猛然想起陸久方才所笑。
陸久邪邪一笑，揮手道：「此事與你們無關。」
朱九陰拱手謝過，心下暗自誹腹：連玉皇大天尊都不放在眼裡地人，何止是「擔待一二」這麼簡單……
此言乃是以南方俚語發問，老和尚聽不真切，怒極反笑道：「阿彌陀佛，小施主說笑了，自然是無事（寺）為好。與人方便，自己方便。」
太白金星神情沒有絲毫不妥，放下聖旨躬身告退。似乎理所當然。朱九陰察言觀色之下更是驚訝無比。
「嗯，放下吧。」聞仲的語氣依舊淡淡然，心中通亮如明鏡。自己這四師弟都找上門來了，若是玉皇大帝還沒什麼動作，也坐不到這三界至尊的寶座。
朱九陰肅然道：「二師兄請講，小弟洗耳恭聽。」
這時，門徒餘慶來報。太白金星在門外求見，聞仲眉頭微皺，出言吩咐道：「請他進來。」
「什麼？！」朱九陰驚訝非常，不可思議道：「陛下封我這麼大官位？還掌握八十萬大軍兵權？」言語之間，滿是驚喜之意。
此時，人間界正值春秋時期，諸派學說皆大放異彩。
朱九陰訕笑道：「小弟記下了。」
陸久面上掛著一抹邪異的笑容，
九天應元府內。
既然和尚都不在乎，陸久更不會多事為佛門消災解難。興之所至，坐管閑事；心之所任，袖手不理，果真當得一個「妖」字。
陸久充耳不聞，他是何等身份？混元聖人，億萬妖眾至尊皇者，即便是遊戲紅塵，豈能為了區區一間小寺廟流連聖駕？
「嗯。」聞仲微微頷首，語氣轉柔道：「若是遇上難事，捎個信來九天應元府即可，天庭之事，為兄還能為四師弟擔待一二。」
「陛下三思。」太白金星出言勸阻道：「天河水軍兵權，萬萬不可交到來歷不明之人手中啊。」
聞仲掃了朱九陰一眼，認得是蓬萊島一脈築基星辰法訣，微笑著延請他入座道：「都是同門兄弟。四師弟不必多禮。日前得三師弟傳訊，方才知老師又收了弟子，今日一見，果然不凡。只是不知，適才為何不直言相告，推說什麼舊識？險些叫為兄失禮。」
眾僧奔走疾呼，或是擔水，或是施法救火，皆無濟於事，頓時哭天喊地聲大作，亂作一團。何故？無他，蓋因此火乃是三味真火。法力不及，熄滅不得。凡水潑之，如火上澆油一般。
「多一寺不如少一寺……多一寺不如少一寺……」
紅衣女子擠入大雄寶殿，轉眼間便消失不見蹤跡。至正午時分，寺院中的房舍忽然燃起大火，風助火勢，火助風威，霎時間將個靈隱古剎燒成一片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