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地仙事
第二百二十九章 斬殺靈吉
陸久淡淡笑道：「小十莫急。西方佛門大興乃是天數，違逆不得。大興過後，便是我妖族雄起之時。」
嘴唇開闔之間，森白整齊的牙齒忽隱忽現，透出陣陣陰冷殺意。
孫悟空生性豪勇，見靈吉菩薩未戰先怯，心中不屑其為人，狠狠吐出一口唾沫，深悔方才禮敬與他。
唐僧一路跋山涉險，五行山下救出孫悟空，高老莊收下朱九陰，將二人皆收為弟子，並西海龍王之子敖烈所化白龍馬，一人一猴一豬一馬，趕往西天。
在凡夫俗子，以及小輩修者心中，三界至尊，莫過於玉皇大帝；三界至強，莫過於西天如來佛祖。
翠綠身影，在萬頃碧波之上尋弋多時，落到一方小島上。青衣獨立，身後五色光華流轉不休，正是來應五百年之約的孔宣。
五爪金龍墜地，重新化為法杖。靈吉菩薩頭顱衝天而起，斷裂的脖頸處噴出一蓬金黃色血雨。
孫悟空攜朱九陰前往討要，不慎為黃風怪的「三味神風」所乘。眼傷不能視物。
太陽宮扶桑樹下，陸久正與兄弟陸壓歡聚笑談。不遠處精衛擺弄著她的新「玩具」。
諸天聖人久不出世，除了老一輩修行者，漸漸無人知曉。小輩懵懂無知，前輩晦莫甚深，混元聖人那毀天滅地的大威能，不過數百年時間就輪為傳說。
孔宣眼中精芒一閃而逝，淡淡一笑。陸久如此安排正合他心意，若非缺少借口，早將此人斬殺。
孫悟
陸久揮手示意兩人免禮。陸壓微笑道：「孔道友貴為儒門『大成至聖先師』。我陸壓可受不起你這一拜。」言罷。還過一禮。
「大聖，莫要傷他性命，貧僧還要帶他去面見世尊。」
「楊大哥！」
這一日，行到一處山嶺，名為「黃風嶺」。但見高山峻岭，陡崖深壑，山花爛漫，泉水叮咚。山高直入青霄，澗深隱見地府。山前白骨累累。怪石嶙峋；崖後有羊腸小道，彎彎曲曲。
楊戩還過一禮，淡淡道：「見過儒門聖人。」
五百年來，釋迦牟尼登臨佛主之位，道行與日俱增。救助世人無數，積累無量功德斬出善屍化身——多寶如來，步入至仙境界。
楊戩不屑一笑，譏諷道：「若是先前便奮力一搏，還能贏取我稍稍尊敬之意。至於眼下，徒惹人笑罷了……」
釋迦牟尼默誦一聲佛號，緩緩闔上雙目，滿面慈悲道：「北俱蘆洲青峰山楊戩。」
釋迦牟尼雙目緊閉，眼帘抖動，緩緩搖首道：「楊戩速度絕倫，救之不及。除非二位教主出手，我等斷無回天之力。」
楊戩微微頷首，淡淡道：「既如此，你死之後可向釋迦牟尼報上此事。」
楊戩朝兩人略略頷首招呼道：「四師弟，悟空賢弟。」
山間偶見猛獸捕食，演繹著
欲舉步前行，忽見身邊白色光華一閃，落下一位雄壯道者，腰懸長劍。神色冷漠，眉心一道豎痕醒目，孔宣微笑稽首道：「截教孔宣，見過道友。」
燃燈古佛掐算片刻，只因修為不過羅仙頂峰，是以掐算不得至仙境界的楊戩，訝然問道：「阿彌陀佛。敢問世尊，對頭是何人？」
這尊化身來得奇異，乃是混合釋迦牟尼本身幻化萬寶的異能斬出，手中億萬法寶，無需實物，只要有充足的信仰便能化出，為了猶勝泥土塑成。
「阿彌陀佛……」大雷音寺中一眾佛陀、菩薩、羅漢齊齊口誦佛號，夾雜著凄涼、憤恨。
「是。」楊戩垂首淡淡應一聲，起身欲走。陸久對著弟子信心十足，憑藉北俱蘆洲積累地善功，楊戩業已斬出本體白楊善屍化身，晉入至仙境界。區區一個靈吉菩薩，不在話下。
燃燈古佛頹然嘆息應一聲，而後默然無語。
「且慢！」陸壓攔下楊戩，轉向陸久言道：「九哥，此人與我乃是舊識，昔日在西崑崙相交不淺，可否略施薄懲，饒過他性命。」
孔宣知楊戩性情。絲毫不以為意，淡淡一笑，與其並肩行往遠處金黃色的宮殿。
靈山大雷音寺。
話音未落，楊戩腰際流年寶劍陡然出鞘，順著風勢揮出兩劍，帶起兩抹青色光華，而後縮回鞘中。
楊戩趕到黃風嶺時，正聽聞靈吉菩薩如此言語，當即
「孔宣拜見兩位陛下。」
孔宣、楊戩二人聯袂而來，行至陸久兄弟身前，躬身施禮，一人平和，一人冷漠。
靈吉菩薩麵皮不動，合什誦念佛號道：「阿彌陀佛，此乃世尊法旨，貧僧不敢不從。道友若有不滿，可尋世尊理會此事。」
嘶……燃燈古佛倒抽一口涼氣，駭然失色道：「此人乃是繼妖皇聖人之後的時間掌控者，戰力之強，不可測度。靈山唯有世尊能與之一戰，還請佛駕速速前往救援。」
靈吉菩薩還要再言，楊戩漠然道：「廢話少說，今日就是釋迦牟尼親至，你也非死不可。」
聞聽燃燈古佛相詢，釋迦牟尼悵然嘆息道：「阿彌陀佛，只因小須彌山靈吉菩薩即將圓寂，是以驚慌失措。」
靈吉菩薩終明不免一戰，猛然祭起看家法寶金龍法杖偷襲，化作一條無爪金龍，張牙舞爪撲向楊戩。同時，合身一同撲上，兩相夾擊。
楊戩張手幻出一隻星力凝結而成的巨手，撈住光頭往西方一擲，直飛入靈山大雷音寺釋迦摩尼座前。
朱九陰心中暗笑，這位咄咄逼人，存心消遣那可憐菩薩。
陸壓忽然正色問道：「九哥，我妖族一脈沉寂多年，前番神仙殺劫，因九哥重傷而坐失良機。此次佛教東進，是否應順勢重立聲威？」
靈吉菩薩聽聞
「無須客氣，坐。」陸久示意三人圍坐石桌旁。而後吩咐楊戩道：「為師與佛門菩提古佛有約在先，不得強渡妖族子民前往西方。如今小須彌山靈吉菩薩公然違約，你去將他斬殺立威。」
佛門治下西牛賀洲，只因教義倡導逆來順受，教化世人不爭，故而各色小國，更是多如牛毛，數以千計。
時光匆匆而過，轉眼又是五百年。
人、闡兩教東勝神洲、南瞻部洲經過一番征戰，歸屬李唐王朝治下。東洲為帝王李世民親掌，南洲分封與一眾兄弟子女。
「三師兄！」
一番動作過後，身化流光，徑直投向西牛賀洲黃風嶺方向。
「如此甚好！」陸壓鼓掌讚歎，而後悵然嘆息道：「重立我族聲威。乃是父親、叔父二老遺願，今次終能如願……」
陸久瞥了兄弟一眼，輕描淡寫道：「小十，交情要與誠心之人相論。此人如此行事，可有半分顧念你這位妖帝？」
「弟子楊戩，拜見老師、師叔。」
陸壓目中厲色一閃，默然無語。
釋迦牟尼講經忽止，面上作驚駭狀。一旁燃燈古佛見之，淡淡問道：「阿彌陀佛。世尊，因何事而驚？」
陸久眯眼望向漸漸升至中天的金烏，嘴角逸出一絲笑意。
地仙界經過數百年發展，業已呈現一派繁華氣象，比之昔日人間，猶勝幾分。
大唐帝王李世民，只因佛門一番欺詐恫嚇，
瞥一眼昏迷不醒的黃風怪，楊戩漠然道：「我師叔身為妖帝，你如此對待妖族子民，這便是你所謂的『至交好友』？」
楊戩與冥河老祖一戰業已遍傳洪荒，靈吉菩薩深知己身不是對手，乃合什道：「阿彌陀佛……貧僧當年在西崑崙，與尊師叔陸壓乃是至交好友，道友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孫悟空與朱九陰同時回首看來。
北俱蘆洲為妖族勢力範圍，百國林立，又有數萬大妖盤踞各處山頭，兼之楊戩坐鎮極南青峰山，水潑不進、風吹不透，鐵桶一般江山。
楊戩見師叔再無異議，告辭離去尋一間靜室，凈手焚香祭劍，一絲不苟。陸久的教誨他深深銘記於心——誠于自己的劍。故而將看作最大的藝術和享受。每欲殺人，必先行祭劍，而後出劍，一戰而定。
「阿彌陀佛……」釋迦摩尼緩緩誦念佛號，有憤怒，更多是深深地無奈……
一猴一豬驚喜之下，齊身呼喚。
這靈吉菩薩前身為西崑崙九鼎鐵叉山八寶雲光洞度厄真人，曾在封神殺劫中相助闡教與截教為難。后被燃燈古佛渡往西方，受封菩薩尊位，僅次於四大菩薩——大願地藏王菩薩、大悲觀世音菩薩、大智文殊菩薩、大行普賢菩薩。
釋迦牟尼緩緩道：「靈吉菩薩圓寂，自有因果。眾聖隨貧僧誦念往生咒，超度靈吉菩薩早升極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