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地仙事
第二百七十章 斬妖除魔
東海之濱，有仙山無名，后長眉真人自人間飛升，拜入太上老君門下為記名弟子，立蜀山劍派於此，始稱「蜀山」。千年時光，派中弟子先後飛升地仙界，蜀山劍派勢力日益壯大。
童子手捏劍訣控制著飛劍，高聲喝道：「斬妖除魔，乃是我輩本本份。你這婦人快快閃開，免得誤了性命。」
玉皇大帝無力約束，唯有充耳不聞，聽之由之。
心緒不佳，三人又悶頭灌酒。
「胡說！」朱九陰一蹦三尺高，一巴掌拍開孫悟空的手，瞪圓了眼珠子，戟指怒道：「一餐一飯，當思來之不易。你看看你，喝一半漏一半，敗家子！」
「悟空賢弟，為兄尚未恭喜你修為大進。來，幹上一碗！」楊戩終於記起自己身為地主，率先打破了沉默。
鴻鈞道人隨手落下一子，掀起腥風血雨無數。
齊金蟬童子外相，修行已有數百年，一身修為堪堪逼近天仙。不滿齊漱溟將他當成小孩子看待，掙脫大手道：「是的。孩兒欲煉一爐回元丹，缺一味主葯七葉參，約了二姐和笑師兄外出尋葯。」
孫悟空扔下酒罈往外疾行。
「妖孽！快將草藥放下，小爺留你一個全屍！」稚嫩清脆的嗓音自山腳下扶搖直上，傳入劍宮之中。
「父親……」一位八、九歲的童子跑進劍氣堂，身著華麗錦袍，背負長劍。近前招呼一聲，將齊漱溟從沉思中驚醒過來。
說著，孫悟空怒極將海
齊漱溟端坐劍氣堂中，捻須微笑，心思起伏。
「四師弟不必多禮，隨為兄進去吧。」楊戩點點頭，招呼朱九陰並肩入內。
齊漱溟一手撫上童子頂門，笑呵呵道：「金蟬啊，要出去嗎？」
大神通者念蜀山劍派人教一脈道統，大開方便之門，不予計較。派中弟子不識深淺，在人間巧取豪奪，殺妖取丹橫行慣了，來到地仙界中依然不知收斂，在東勝神洲之地重操舊業，美其名曰：「斬妖除魔」。
孫悟空一飲而盡，抹去酒漬道：「小弟僥倖斬去妖身，這才不過羅仙境界，楊大哥已是至仙。原本打算與楊大哥切磋一二，如今看來……」
孫悟空心中神神叨叨，悶頭喝酒。朱九陰銳氣一些，又變回老實憨厚樣。楊戩更是一個性情冷漠之人。三人默默灌酒，不多時，便將酒水消滅大半。
楊戩點點頭，漠然問道：「你們是何派弟子？」
「父親說哪裡話！」齊金蟬昂起腦袋不滿道：「我蜀山劍派乃是人教正統，孩兒身為蜀山弟子，理當效法師祖和父親，替天行道，斬妖除魔。」
「父親放心，孩兒記下了。」齊金蟬應一聲，疾步跑出劍氣堂。
「好、好、好！」齊漱溟大感欣慰，連聲叫好。自肘蜀山劍派有幾分面子，溫言道：「切記！萬事小心為上。若是遇上強敵，不
外間傳來一聲吆喝，楊戩聽著聲音有些耳熟。出得宮門，只見朱九陰與一位消瘦青年並肩立於門前。
忽然住口不語，搖頭苦笑。
微微愣神之後，露出少許歡喜之色：「原來是悟空賢弟和四師弟大駕光臨，快快請進。為兄這裡有二師兄送的瑤池玉液，保證二位賢弟滿意。」
楊戩不善言辭，張了張口不知從何說起，轉移話題問道：「封神榜一事可有收穫？」
孫悟空聞言大喜，當先竄入門內。朱九陰仍是一副老實憨厚的樣子，不緊不慢地上前稽首道：「小弟見過三師兄。」
上行而下效，蜀山劍派弟子橫行人間，同樣狂妄無比。不知不覺之中，已經埋下了門派覆滅的禍根。
日積月累醞釀中，各教大戰已成必然。
孫悟空搖了搖頭，忽然想起一事，咬牙切齒道：「封神榜沒尋見，倒是聽聞一事。蜀山劍派打著斬妖除魔的旗號，在東勝神洲四處殺妖取丹，逼得小妖四處躲避。若非擔心打草驚蛇，耽誤了尋找封神榜，老孫便要殺上門去滅了那個什麼狗屁劍派！」
凈手、焚香、祭劍，楊戩一絲不苟地完成每日必行的功課，只因為一個理由——誠于劍。為此，楊戩放棄了先天靈寶，只求專心劍道。
「哐！」
齊漱溟訝然道：「七葉參不算是什麼稀罕藥材，庫房
東勝神洲各大神通者暗自咂舌，等著看蜀山劍派的笑話，災禍臨門。紛紛囑咐門人弟子遠離蜀山弟子，免得招惹禍端。就連闡教道統崑崙派，也對妄自尊大的蜀山劍派缺乏好感。
「楊大哥之言，小弟自是遵從。」孫悟空見楊戩面沉如水，透著不容拒絕的意味，依言罷手退後。
「楊大哥，我二人來尋你喝酒，快快現身一見。」
孫悟空仰頭猛灌，舉止豪邁，近半酒水都灑在了前襟上。扔下空空如也的海碗，高聲喝道：「爽快！」
小妖紛紛逃離北俱蘆洲，前往北俱蘆洲避禍。各處大妖聞訊大怒，礙於東勝神洲乃是人、闡兩教之地，不好打上門去。
天庭之地，周天星神得回真靈，不再受封神榜約束，衝突每日不斷。闡、截兩教門人之間的紛爭，星君與仙官之間的矛盾。廣袤天界，隨處可聞兵器交擊之音，法寶祥光瑞彩此起彼伏。
地仙界，在諸天聖人授意下，各大教派全力搜索封神榜的蹤跡。勢力範圍搜查完畢，便派出人手，偷偷潛入其他部洲查探。一旦被發覺，就是一場爭鬥，重重圍追堵截，不死不休。
楊戩有樣學樣，將海碗隨手丟在桌上。唯有朱九陰仰頭高高舉著，期盼著最後一滴，直到它落入口中，方才戀戀不捨地放下。
「小弟翻遍了花果山，之後又去過幾次東勝神洲，一無所獲。」
孫悟空氣得暴跳如雷，厲喝一聲撲向童子。
「難怪前些時候，青峰山搬來許多小妖。」楊戩目中寒光一閃，森然冷笑道：「斬妖除魔？呵呵，這個旗號許多年沒有人用過了。」
蜀山劍派之中多有長老佛門出身，拜東海琉璃凈土藥師王佛聽講。
道聽途說，在長眉真人心中，西方如來佛祖，便是三界第一強者。自家老師太上老君也要稍遜一籌。有鑒於此，長眉真人刻意保持與佛門的關係。
「美中不足，以崑崙為首的正道門派，對我蜀山劍派若即若離。雖為人教正統，礙於立派不足千年，根基淺薄，想必人家不屑交往吧。哼！日後定要將這些門派，統統踩在腳下！」齊漱溟悶哼一聲，目中凶光閃閃。
「斬去了猴身，卻沒有斬去猴性。」楊戩搖了搖頭，招呼朱九陰一聲，沉著臉趕往山下。
各教傷亡門人越多，積累的仇恨越深。不說諸如闡、截兩教這等世仇宿怨，便是一慣交好的妖族與截教，亦不復往昔親近，在衝突中日漸疏遠。
「獃子，楊大哥這裏，好酒多得是。」孫悟空拍拍桌上的酒罈，指著朱九陰嘲笑道：「虧你還是做過天蓬元帥的人，居然如此小家子氣。」
「門中自有規矩，孩兒貢獻不夠，不當領取。」齊金蟬肅然答道。
遠遠瞧見母親碧瑤仙子擋開一柄射向小妖的青鋒劍，皺眉不悅道：「你這孩童，小小年紀怎會這般歹毒手段，動輒取人性命。」
青峰山，矗立山巔的劍宮，樸實無華
三隻碩大的海碗撞在一處：「干！」
乾坤正氣妙一真人齊漱溟，真仙修為，代乃師長眉真人執掌蜀山教務。無掌教之名，行掌教之實。長眉真人近期有意卸去掌教之位，交由他來執掌門戶。
楊戩見狀，身形一閃攔住孫悟空，淡淡道：「賢弟莫急。為兄乃是青峰山地主，還是讓為兄來處置吧。」
至此，蜀山劍派落得個首鼠兩端的名聲，佛門不親，道門不理。
長眉真人雖為太上老君記名弟子，惜乎初次聽講便大大咧咧坐上前排空位，得罪了因故晚到的南華真人，是以人緣不佳。同門之中，無論是兩位親傳弟子玄都大法師和南華真人，還是同為記名弟子的上洞八仙，無人為他講解三界形勢。
「怎麼就忘了不能跟這獃子理論吃的東西，絕對是自找沒趣。看他平日里呆呆傻傻的樣子，逼急了也不好惹。貪吃能貪成這樣，貪出境界，古怪、古怪啊！」
「地仙界靈氣充沛，門人弟子修為進境一日千里。長此以往，我蜀山劍派定能重現人間鼎盛。」
「甚好。」齊漱溟手撫三縷清須，頻頻頷首，很是欣賞兒子的回答，微笑道：「地仙界不比人間，尋上區區一味七葉參不是難事，早去早回。近日外間不太平，閑事莫理，萬事小心。」
孫悟空咬牙切齒，片刻后如同泄氣的皮球，軟趴趴地坐下，暗罵自己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