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地仙事
第二百九十九章 時間大成
或者說，時間，就是一種意志。
倘若意志能作用在他人身上，那豈不是無所不能？那樣的話，完全不需要時間能力，只要叨念一下誰生誰死，誰怎麼樣誰怎麼樣，還需要時間能力嗎？
舉目遠眺高高在上的阿彌陀佛，陸久冷笑道：「任爾東南西北風，高坐山巔不動身？本皇砍了你的山，看你還如何高高在？！」
「原來……意志以來，我都錯了……」
「佛祖無比留神。」
話音方落，陸久重重一頓足，身形閃電一般竄出。不……不是閃電！比閃電更快！時間加速加持下，不下於光的速度。抑或是……更快！
「難怪坐在這巨石之上不動分毫，原來是藉此抽取信仰之力為己用。」陸久觀阿彌陀佛出手帶著濃郁的信仰之力，細細觀察一番，頓時發現了其中的玄妙。
飄飛與阿彌陀佛身前，陸久微笑道：「有勞佛祖久候。」
陸久再次陷入了深深地思考之中。不知過了多久，陸久方才恍然大悟。意志是自己的意志，當然只能作用在自己身上。
陸久愕然四望，眼見極樂世界並未崩潰，微微一愕過後方才醒悟過來——阿彌陀佛並不是極樂世界的基點。
經過反覆的嘗試，時間加速、時間停滯、時間回溯這三大能力用在自己身上都流暢無比，無有滯怠。甚至能任意停頓切換。
「陛下此語言之過早。」阿彌陀佛啞然失笑道：「陛下不必客氣。貧僧正要領
一個彈指，便是六個剎那。
原來這塊石頭才是極樂世界的基點，難怪阿彌陀佛始終端坐其上不動分毫。細細想來也不失合理：這塊石頭給阿彌陀佛輸送信仰之力，是極樂世界最關鍵的一個點，也是最強的一點。
陸久封閉了一切感官，甚至身體重重砸在地上也沒有感覺到。心中唯留下這麼一個念想——抓住他，抓住剛才的那一點靈光！
陸久以「溫水煮青蛙」的方式，刻意引導阿彌陀佛形成這種本能。不斷地擋劍，阿彌陀佛出手的方位和力量都已經形成一種記憶性的本能。
當一個人的動作速度達到甚至超過反應能力的時候，身體就會形成某種本能。
「無妨、無妨……這次賭鬥本就是貧僧佔了便宜，理當如此。」阿彌陀佛報以合什微笑，風度極佳。
陸久頂住整個極樂世界的壓力，一點點提升時間能力，運劍越來越迅疾，依然攻不破阿彌陀佛的防禦。
「那麼……只有找上阿彌陀佛一條路了。」陸久打定了主意。正要動手之時，忽然感到一股沉重的束縛，不論是身體上還是元神上。頓時明白束縛來源自阿彌陀佛，動用了幻界之力壓迫自己。
這時，陸久開始實行自己的計劃。輕飄飄一劍中宮直刺，前所未有的迅捷。同時，在意志的指引下，時間加速能力再次提升，精準地
破去世界的方法只有兩個：其一，擊敗釋迦牟尼，將他轟下須彌山，世界自然分崩離析；其二，以絕大力量生生轟破極樂世界。
時間乃是無形無質之物，法力、神念無形而有質，又如何能完美地驅動時間？唯有同樣無形無質的意志，才能做到這一點。
阿彌陀佛自須彌山巔俯視著平躺在山腳下的陸久，久久無語。
陸久的時間能力，大圓滿！
探索者自己的極限，當達到臨界點時，元神之力抵抗不住整個世界之力的反彈，被盡數壓制住。陸久周身乳白色光華陡然消失無蹤，時間加速不復存在，漫天劍光突然稀疏了許多許多。
「快一點，再快一點……再快一點！」
陸久上手便用上了極少使用的拔刀術，或者說是「拔劍術」。當年楊戩初入門下，陸久曾經教授他此術斬浪，被他練得極為嫻熟，陸久自己這位「創始人」倒是極少有機會使用。
自名自謂自誇自贊曰：這是一個劍道修行者的基本素質。
半空中，陸久的瞳孔失去了焦距，無神地仰望著天空。天空什麼顏色？不記得了。天空有多遼闊？沒有看。有沒有雲彩？沒主意。
視覺，聽覺，觸覺，嗅覺，味覺，直覺……
「承讓。」陸久客氣一句，而後毫不客氣道：「敖烈此人罪大惡極，本皇擬將其鎮壓西海之眼萬年，還望佛祖勿怪。」
顧
西方極樂世界只有一樣東西是實實在在的存在，那就是阿彌陀佛本人，同時也是世界的根基所在。
劍過山兩分，兩分卻不曾傾倒。
再次提醒一句，陸久提劍當頭砍去，一劍又一劍，連綿不絕。不求什麼招式，力道也不太大，只有一個字——「快」！
深吸一口氣，陸久再次啟動時間能力，乳白色光華念動而現，卻沒有像先前一樣如同火焰似的跳動，時間能力被整個幻界之力壓制了許多。
細細掃視一番，目光落在那塊阿彌陀佛落座的大石上，隱約可見些許信仰之力殘留，陸久這才恍然大悟。
在阿彌陀佛依然帶著幾分迷惑和些許驚愕的目光注視下，陸久高高舉起妖皇聖劍斬下，劍落石分，極樂世界消散。
身在極樂世界，處於劣勢的陸久不再匿藏神通。念動之間，周身乳白色光華流轉，如同火焰一般跳動，祭出了壓箱底的時間能力。
阿彌陀佛覓得良機，當胸一拳帶著浩瀚的法力轟向陸久。
靈光一閃，妖皇聖劍奇迹般趕在拳頭印上身體之前橫在胸前，攔下了這幾乎可以分出勝負的一拳。
眼看金光繚繞的枯黃拳頭激將轟上胸膛，失去了時間能力，陸久救之不及，卻半點
陸久定了定心神，手提妖皇聖劍緩緩飛向須彌山巔。即便是在失去所有感官，砸落大地的時候，依然緊緊握著手中之劍，對於這一點，陸久深感自豪。
走出死胡同的陸久哈哈大笑，歡顏久久不能褪去。
阿彌陀佛微微一笑，須彌山腰那道驚人的裂痕瞬間合攏，與原先陸久未出手時一般無二。
此時此刻的陸久，忽略了耳邊呼呼的風聲，忘卻了正在往下跌落的身體，無視了長發隨風狂舞的觸感……
最強的點也是最弱的點，基點，正合妙理。
可是，離開了自身的身體，卻沒有成功過一次。
來來回回，或刺或砍，在意志驅動的時間能力加速下，速度由慢飈飛至極快，灑下漫天劍影。
轟破世界之法，如果陸久的雷罰之眼還在，或可一試。此刻的法力萬萬沒有可能。
「這是什麼速度？！似乎較之方才施展時間加速之時還要快上許多！」阿彌陀佛疲於應付，心下駭然。
除此之外，再無他法可行。
喟然長嘆一聲，陸久睜開雙眼，他終於抓住了……那點轉瞬即逝的靈光。笑，大笑，狂笑，大聲笑到癲狂。
陸久恍然大悟。這是一個虛妄的世界。這山，這地，所有物什都是不真實的。打破了虛妄，阿彌陀佛念動之間便能複原。
剎那間接近須彌山下，陸久前沖的身形微微俯身，左手握劍鞘，右
奇迹並沒有發生，阿彌陀佛錯了。
陸久非常讚賞眼前這個大和尚的堅持，面上笑容不改，拱手道：「這一次，本皇定要把佛祖轟下須彌山巔，事先給佛祖陪個不是。」
時間能力加持下的陸久將速度發揮到及至，劍出如電，狂風暴雨一般灑向阿彌陀佛。奈何阿彌陀佛應對自如，身不搖，腿不動，一拳一掌之間威力宏大，遠勝極樂世界之外。穩坐釣魚台，任憑風吹雨打，不受半點風寒。
時隔三日，陸久與阿彌陀佛再次現身混沌之中。阿彌陀佛略顯失落道：「阿彌陀佛，陛下技高一籌，貧僧這就知會門下撤離西海。」
磅礴的法力洶湧而來，在阿彌陀佛驚愕的目光相送下，陸久被遠遠震飛出去。
陸久並未急著找上阿彌陀佛，反而在原地實驗起剛剛領悟的東西——用意志來駕馭時間。
半是愕然——那一拳並沒有傷到陸久，堂堂一個聖人怎麼會躺在地上不起身？半是驚奇——沒有動用時間能力，陸久是怎麼擋住那一拳的？
擋著阿彌陀佛拳頭的那個「奇迹」，它的始作俑者正是時間能力，以意志驅動的時間能力。
其結果可想而知——先後一百個時段的刺擊聚集在一起，不分先後地點上阿彌陀佛的胸膛。阿彌陀佛乃聖人大道之體，法體之強韌堪比頂級至寶，不虞受損。卻也扛不住這股磅礴巨力洶湧而來，被掀飛出去，落下須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