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潛龍勿用
第五十三章 隸奴（二）
劉闞說：「大人，小民此次前來拜見，還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
這時候，審食其和周昌交代完畢，跑了出來。
「得此冠后，你就是真正的上造了。不過，你雖為上造，但一些征役卻是不能逃避的。另外，陛下已經下詔，今後皇室祭祀用酒皆有你來負責。此次泰山封禪，陛下對你貢奉的萬歲酒讚賞有加。並親口御封萬歲酒為貢酒……劉闞，你要好生的做事，莫要辜負了陛下的厚愛。」
召見屠睢，恐怕就有這方面的考慮。
按照秦法，貨幣分為上幣和下幣兩種。圓錢秦幣是下幣，又叫做半兩錢；而黃金則是上幣，以鎰（音yi）為單位，一鎰二十四兩黃金。別看審食其的小門面不大，卻稱得上日進斗金。
能得一個上造的爵位，已經出乎他的預料之外。
「這倒也是……不過，你不呆在家中好好休息，跑城裡來做什麼？」
任囂一擺手，「不必多禮，坐吧。」
「小民聽說，上造可配兩隸奴。只是這隸奴有什麼要求，需要辦理什麼手續，在何處取得呢？」
「此為陛下命人親賜印綬，憑此印綬，你可以在泗水郡、薛郡、琅琊郡、東海郡和碭郡五地購買釀酒所需的物資材料。自郡以下，只要你列出清單，各縣官員都必須配合你的行動。」
「陛下洪恩浩蕩，此次不但恢復了你公士之爵，更提爵你為上造。這份恩情，你
能達到這種要求的人可不多啊！
在他的眼裡，那房間里堆積的不是酒，而是一屋子的黃金啊。
任囂很忙。
畢竟這六國統一之後，有許多事情需要處理。皇帝也需要留下一個能信任的人，為他參謀。
任囂突然笑了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以前在鐵鷹銳士的時候，可沒有這麼多的想法。怎麼現在當了一縣之長，卻變得如此多疑？這樣可不行，還是要找個機會，重回鐵鷹銳士吧。
審食其一拍腦袋，跑到了房間里。周昌如今幫著審食其做事，把個商鋪打理的井井有條。不過，看他焦頭爛額的模樣，劉闞心裏清楚，似乎是要增加些人手了。恩，這個隸奴，需要好生的琢磨一下……要識字，而且是秦文；要有一定的手段，能幫著周昌分擔一部分事情。
「阿闞！」
說實話，他對於始皇帝給劉闞囤積糧草的印綬並不贊成。百越之戰即將開始，如果劉闞大肆囤積糧草的話，會對征討百越大軍的物資供應，造成不小的衝擊。不過，既然皇帝已做出了決定，任囂也難以更改。只是下意識的感覺著，一定要盯緊劉闞，莫因他出現差池。
這不，才剛過了辰時，商鋪門口的街道上就車水馬龍，很多商人圍在商鋪門口，等待著進行交易。當年劉闞母子所居住的房間，現在已經變成了倉庫。一
「小民絕不會辜負陛下的厚望……不過，有許多事情小民不懂，還要請大人今後多多指教。」
任囂也不送客，只是點了點頭，揮了揮手，目送著劉闞走出了大堂。
「劉闞絕不敢忘。」
他坐在堂上沉思籌謀，這時候，僕人跑進來稟報：「大人，上造劉闞，如今在堂外求見大人。」
審食其如今已不住在城裡了，而是搬到了劉闞家旁邊的住所安頓。
皇帝看樣子是下定決心了！
劉闞說：「我要去找蕭何先生，辦理隸奴的手續。其哥，你難道忘了嘛？你也可以買隸奴啊。」
天氣放晴，陽光明媚。雨後那清新的空氣中，帶著一股子如蘭似麝的泥土芬芳，令人心曠神怡。
任囂滿意的點點頭。
木簡之上，纏繞銀色綬帶。把盛放木簡的托盤，擺放在了劉闞的面前，任囂靜靜的看著劉闞。
從離開泰山行宮，回到泗水郡之後，他就一直沒能消停過。先是往相縣去了一趟，然後又急急忙忙的趕回沛縣。雖然說有蕭何幫襯著他，可是一走數日，任囂回來就看到了堆積如山的公文。
說著話，任囂命人取來了兩塊木簡，全都是黑漆塗抹，上有金粉小篆。
說著話，劉闞轉身就走出了院子，朝曹無傷的家中走去。大牢……隸奴？
任囂穿著一件寬鬆的袍子，坐在大堂上，掰著指頭算。雖然說
劉闞突然想起來晨間那倒在泥濘之中的白髮中年人。他是老秦人，自然識得秦文；而且做個獄吏，想必也是有些手段。索性，就是這個人吧……叫什麼名字來著呢？好像是叫程邈！
此時，雨已經停了。
「你還有什麼事情嗎？」
不過，白天的時候，他還是會到城裡的故居來看著。這裏現在已經成了販賣泗水花雕的門面。自從籠罩在泗水花雕頭上的那一層神秘輕紗被揭開之後，沛縣可就變得熱鬧了起來。
劉闞頓時喜出望外。
而這個角色，舍蒙恬兄弟之外，無人能夠擔當。
彭城的、陳縣的、薛郡的……
「小兄弟！」
有些事情，必須要提前做好打算……
任囂點點頭，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拍了拍手，只見一僕人手捧一頂黑色進賢冠，走上大堂。
任囂收回了思緒，正襟危坐。
提爵之後的待遇，果然是不一樣。當劉闞還是一個草民的時候，見任囂只能恭敬的站立著。
任囂在家中胡思亂想，而劉闞則徑直來到了審食其家的那個客棧。
心裏驀地有些忐忑。
插手向任囂行禮，「草民劉闞，見
在地方上歷練了兩年，任囂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剛從鐵鷹銳士里出來的愣頭青了。
沒想到，始皇帝居然送了這麼一份大禮。這黑漆印綬的用處，可是比那封賞來得更加實惠。
蒙恬如今是皇帝的內謀，怕是也不會輕易的放出去。
※※※
停下腳步，轉過身看去。劉闞一怔，不由得心道一聲：怎麼是她？
審食其正站在院子里，指揮者幫工忙碌不停。
任囂見劉闞沒有告辭的意思，奇怪的問道。
「如此，多謝大人！」
這小子今年還不到十六啊，居然已經做到了上造？恩，需要好生的看管，可不要鬧出什麼亂子才是。
你還擔心，他們會不買嘛？」
嬴政對於物資的管理，非常嚴格。各地物資，都必須是有國家統一調撥，特別是糧食，更是重中之重。劉闞得了這麼一個尚方寶劍，就等於獲得了囤積糧草的權利，這可是一份大力啊。
不過，他能有今日成就，也和自己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啊！
任囂揉著面頰，「這件事啊……按我大秦律法，隸奴可向當地官府購買。一般而言，戰俘，刑徒，皆可為隸奴。只需要交納一定的金錢，然後在當地戶籍之上登記註冊，就算是成了。」
「小民明白。」
「說！」
然後又接受一批刑徒……
劉闞點點頭，「這樣也好……那就快點走吧。」
劉闞站起身來，向任囂告辭。
公文
劉闞正想著心事，突然感覺好像有人在叫他。
「啊，你不說，我還真的忘記了。」
劉闞搖搖頭，「不急……等明年兩年窖出來，一瓿直接標價五千錢。咱們現在忍上一年，來年可以收穫更多。那些要一年窖的商賈，不必理睬。賣完了就賣完了，告訴他們只剩下昔酒。
不管在心裏是多麼的高興，劉闞依舊保持著恭敬的態度。
大秦朝中央集權，一應政令出於始皇嬴政。
審食其見劉闞來到，笑呵呵的迎上前，「這是今年最後一批窖酒了，可是外面的客人卻……你看，是不是應該把另一窖打開呢？這樣下去的話，咱們的存貨，真的撐不了太長時間啊。」
那麼，征討百越大軍的主帥，又會是誰呢？王賁將軍剛打完了齊國，需要留在當地威懾宵小。
「阿闞，我們先去找老曹，然後再叫上老唐，一起去找蕭先生……哦，剛才我碰到蕭先生，他好像是往大牢那邊走了。這樣吧，我去叫老唐，你去找老曹，一會兒直接在大牢匯合。」
林林總總，說起來都不是太大的事情，可是卻足夠讓人纏頭。好在，有蕭何這麼一個人在。
「哦，讓他進來吧。」
各地商賈蜂擁而至，原本並不熱鬧的沛縣，一下子變得喧囂起來。
不一會兒，劉闞在僕人的帶領下，走到堂上。
可是現在，他已經獲得了坐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