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潛龍勿用
第六十章 大有來頭
劉闞笑呵呵的點點頭，「好說，好說……」
後來還打斷了恩主之子的腿……孩兒越聽越生氣，於是就和那個人說了起來。
陳生二話不說，開出了價格。
劉闞乍聽之下，第一個反應是：劉邦！
「如此的話，咱們成交！」
劉闞的這個主意，對於灌雀而言，好像是天上掉下來一塊餡餅，一下子給砸懵了過去。
雍齒，雍齒……
灌雀沉著臉問：「你喝酒便喝酒，怎想到來劉先生的店裡鬧事？」
姓劉？
灌嬰一怔，瞪大了眼睛，怒聲道：「我說的是實話，你若是不信，就讓我爹一棍子打死我。」
劉闞半眯逢著眼睛，在一旁靜靜的聆聽。
劉闞舔了舔嘴唇，呵呵笑道：「走卒販夫，身上能有幾多金錢？陳生，我剛才說了，我留著殘酒，留著也是留著，倒不如給大家再一條財路，而與我呢，則可以保住名聲。」
可這麼一聽，似乎又不太對勁兒了……扭頭看了一眼周昌，卻發現周昌是一臉的苦笑。
在拿到號牌等候的過程中，不斷聽人說劉闞如何如何，心裏面可就有點不太服氣了。
反正是貢酒！
那個人說他姓劉，是豐邑人，如今是在沛縣討生活。還說，劉先生不是沒有窖酒，而是藏了起來，準備坐地起價。孩兒當時一聽就火大了，所以就跑到，跑到劉先生店中撒野。」
只要杜陵老酒的生意好，就不用擔心沛縣的稅收。甚至，圍繞著杜陵老酒，產生出了一系列的相關產業。許多人依靠泗水花雕而生，而泗水花雕又從中獲取了巨大的好處。
號稱酒徒，在當地頗有
劉闞笑道：「我不是說他，而是說那個在暗地裡挑唆的人。」
輕輕的搓揉著面頰，劉闞在房間里徘徊。
那時候雍齒在出手，可就是漁翁得利。
昭陽大澤時，劉先生殺了一個同伴，冒充賊首。
「敢問劉生，在下亦有興趣這殘酒，不知……」
劉闞沒有理睬灌雀，而是笑呵呵的看著陳禹，「這個自然沒有問題。只是你兄弟……」
呂澤？
我聽說有些地方，在泗水花雕中摻水，長久以往，定然會壞了我的招牌。我可以將我這裏的殘酒交由先生代理……呵呵，所謂殘酒，就是花雕的酒滓。雖比不上花雕，但是卻比那摻水的酒好百倍。這種殘酒，留在我這裏也是浪費，我可以用很低的價格給你。
於是，灌雀就找人借了一大筆錢，興沖沖的跑來沛縣，企圖購進一些窖酒。
灌嬰跪在老爹跟前，哭喪著臉說：「是孩兒喝多了……那天孩兒在酒肆里喝酒，聽人說劉……劉先生如何了得，心裏不服氣。喝得迷迷糊糊時，就有一個人過來，陪孩兒喝酒，還說了很多劉先生的不是。他說劉先生……是靠殺自家人才得了今日的功名。
「這傢伙，很不簡單嘛。」
「不過，我聽說那呂澤這段時間和雍齒走的很近。這兩人之間是不是有聯繫，卻不一定。」
劉闞突然笑了起來，輕輕的在小几上捶了一下。
呂翁不會看不出這一點，如果他真的連這都看不明白，那合該
劉闞原本以為，此事和雍齒有關。
一般的釀酒世家，投入都不會太大，只能在一小塊地區產生影響。可是劉闞和審食其加起來足足投入了十余萬錢。這在當時而言，可說是一筆巨大的投入，而且隨之資金的回攏，審食其不斷的擴大作坊規模。以那一眼泉水為中心，開設了盡二十頃土地的作坊。
但由於如今糧食已經被朝廷所掌控，呂家的生意大不如以前。
劉闞聞聽，哈哈大笑。
我就索性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壟斷，又有何妨？
灌家的酒肆生意是江河日下，到了最後幾乎是門可羅雀，冷冷清清。灌雀心知，要想把生意重新撐起來，就必須要有泗水花雕做門面。而且，普通的散酒是不行的……因為各家飯莊酒肆中都有。最好是能弄到窖酒，說不定能夠讓已經沒落的生意重新興隆起來。
「我兄弟名叫陳平，到時候還要煩勞劉生多多照應。」
劉闞瞪大了眼睛，看著陳禹，驚訝的叫嚷起來。
這裏面有一個相互作用的廣告關係，也是一個最原始的依附關係。
一旁灌雀也反應過來，急急忙忙的說：「劉生，小老兒每月也能取兩千瓮……不，三千瓮。」
他轉過身，剛要對灌雀說話。突然間一股涼氣從心底一下子竄了起來，激靈靈打了個寒蟬。
劉闞沉吟了片刻之後，站起身來，從懷中取出一塊印綬，放在了老周的手裡，「老周，煩你走一趟，去呂家拜會呂翁。就說來年我要呈現貢酒，需稻兩萬石……此事就由呂家完成，在二
讓呂澤出面，劉闞若動了呂澤，劉邦定然不會袖手旁觀。到時候兩虎相爭，必有一傷。
可又一想：不對……
而後扭頭對劉闞說：「劉先生，我家這孩兒雖然性子有些莽撞，但我可以保證，他不會說謊話。」
正是因為牢牢的掌控著那些細節，才使得泗水花雕的口感，短時間內無人可以超過。
質量比不上去，產量也達不到。
好不好，品過了自然就知道！
灌嬰年輕氣盛，自幼習武，練得一身的好本事。
劉闞伸出一根指頭，「一百錢。」
但誰想到，這窖酒居然沒了……
豐邑人？
不過，呂澤和劉邦……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你聽說過泗水花雕好，可是沒有品嘗過，拿不定主意買？
說這番話的時候，灌雀臉通紅。
「住嘴！」
一旁陳禹也站起身說：「我即刻迴轉陽武，操辦此事。回去之後，我會命我兄弟帶錢來取酒，還請劉生為我保留則個。」
兩萬石糧食，說多不多，說少也不算少……但在二十天內要湊足，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劉闞呼的站起身來，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拳頭。
「你說，你兄弟叫做陳平？」
老頭本來就因為生意上的事情而著急上火，聽說只剩下散酒，而且還要排隊等候，心裏一著急，就病倒了。不過，窖酒雖然沒有了，散酒還是應該帶走一些。灌雀就讓灌嬰拿了號牌，天天在酒庄外等候。順便呢，他自己在客棧里休養身體，等拿到酒後回家。
「這個價錢，未免
灌家在睢陽（今河南商丘睢陽區）是個有百年字型大小的釀酒世家。
片刻之後，他突然坐下來，「灌先生，灌嬰砸我店鋪的事情，我可以不去計較。同時，我又一樁生意想要和你談一談……你也看到了，我的酒如今是供不應求，但奈何沛縣偏僻，對有些人而言，怕是一件麻煩的事情。我擬劃分區域，依各郡地域來行銷。
單單是雇傭的幫工，就有幾十人。
灌雀臉一寒，怒喝一聲。
走到劉闞身邊，附在他耳邊，「阿闞，聽上去好像是呂澤。」
年輕人，血氣方剛，好爭強鬥狠。
可是，泗水花雕的出現，對於舊有的酒漿產生出巨大的衝擊。
「一瓿？」陳禹眼睛一亮。
王姬和武姬的酒肆是關了。
「若先生有興趣，我自是沒有問題。我每月可產八千瓮殘酒，如果將來規模擴大，數量更多。陳生能取多少？」
只要生意能繼續，那麼灌家就能緩過氣兒來，慢慢的研究改進工藝。
說著話，劉闞走出內堂，讓周昌進來。
灌嬰努力的甩了甩頭，想了想之後，沉聲道：「個子不高，大約到我這裏……年紀不會太大，可能在二十五六的樣子。口音有點怪，不太像是沛縣本地的口音……麵皮白凈凈，眉心處有一個痦子。不是很大，如果不仔細看，甚至看不出來。還有，還有……他走路好像不太得勁，一條腿好像是瘸的。」
劉邦不是和周勃盧綰他們出去做生意了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沛縣。再說了，如果劉邦真的出現在沛縣，豈能一點風聲都聽不見？不是劉邦，一定是有人在一邊
「每月兩千瓮！」
古時，容器根據容量的不同，各有說法。瓮，是瓿的三倍，一瓮就是差不多三瓿的容量。
加上等的時間有點長，這心裏的氣兒也就越發的不順，於是一個人就跑到路旁酒肆喝酒。
呂家早年做的本就是糧食的生意。
窖酒是高端市場，花雕是中端市場……那麼劉闞口中所謂的殘酒，面對的是低端市場。
他迅速的計算了一下其中的好處，在一旁突然說話：「劉先生，敢問這殘酒，價格幾許？」
灌雀卻猶豫了一下，「只是三千瓮，需黃金十五鎰，小老兒身上恐怕沒有這許多。不知劉生能否准我先取酒，帶回去之後，小老兒立刻命人把剩下的黃金送過來，行不行？」
如今，征討百越在即，呂家如果大肆搜集糧食的話，定然會引起官府的注意。
先生可以做我的代理，不過代理的不是花雕。
先生仔細考慮一下，看看是否願意和我合作呢？」
劉闞搖搖頭，「一瓮！」
好半天，他突然發出了一聲冷笑：「好一個拙劣的栽贓嫁禍，一箭雙鵰之計啊。」
一直不開口的陳禹，反應最快。
當然，作坊的幫工只是負責簡單的體力工作。一些具體的工藝，只有劉闞和審食其知道。
可同時又有林林總總的酒肆開張……所有的酒肆統一販賣泗水花雕，算作沛縣的一景。
很簡單，且隨便在沛縣找一家酒肆，坐下來打上一觴花雕酒，配上沛縣特有的風味，品上一品。
劉闞並不想和呂家鬧得太過了。但是必要的警告，卻不可少。至於那雍齒……
「灌嬰，你還記得那個人，長什麼樣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