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見龍在田
第一百零七章 豐邑小故事
李放真的是被嚇破膽了！
蕭何正色道：「我洗耳恭聽。」
「他說我此生多桀，然註定命中富貴。」
李放老實下來，劉邦如今呆在豐邑，死活不肯回來。
都是亭長，那劉闞就能得三百石俸祿，而且還有一千戶治下。我呢，也是亭長，手裡沒兵沒將，治下不過二百戶，其中審食其那傢伙還動不得，真是晦氣，晦氣啊！也正因為這個原因，劉邦開始用心了……不說別的，同時呂家的女婿，自己和劉闞的差距，實在太大了。
劉邦過去一腳踹到了劉肥，彎下腰抱起劉元。
「哦？」
呂雉的目光，突然間變得迷離起來。她懷抱劉元，在田埂邊上坐下來，靜靜的看著忙碌的人們。
劉邦恨恨的一頓足，再次發出一聲嘆息。
在這一箭當中，顯然包涵許多的含義。而其中不泛警告，讓李放清楚的明白，生死只在一線間。
曹參安慰了王閭兩句，在心中輕嘆一聲，邁步走進了內室。
王閭讓出路來，頗秀氣的面龐，顯得很蒼白，「你說這又是何苦呢？白白的受了這一箭，險些送了性命。我早就和他說過：莫要摻和到裏面去……他一個小吏，怎是那頭老羆的對手啊。」
二百步的射程，雖然會使威力減弱，但如果只是穿著普通的衣服，照樣難逃一死。
絕不能被那個劉闞比下去。老子也振作，老子要努力，老子將來一定要比那劉闞做的更好。
周滅商朝，分封天下，有數百諸侯國。
呂釋之從田地里蹦蹦跳跳的走出，拉扯著呂雉的衣服。
更不可能了！劉邦苦惱的拍拍頭，仰天長嘆，腦海中卻浮現出了一個清秀的面容，頓感悵然。
還要很恭敬的引領至亭內，在給以問候。
蕭何顯然預料到曹參的來意，聞聽不由得一怔。
「大姐，你以前可不會這樣子隨便的坐在地上。自從你嫁給了那傢伙，就變了好多呢。」
除卻劉闞這個異數之外，也就是一群不安分，企圖破壞這平定的六國遺民。蕭何生於沛，長於沛，對那六國貴族所謂的亡國之恨，並不非常強烈。其實，市井小民哪有顧得上這些？
歷經春秋戰國五百年，七雄
劉邦頓時來了興趣，「他怎麼說？」
那淚珠，在陽光下很凈，很晶瑩……
男孩兒是劉肥，女孩是劉元，同父異母。劉邦並不喜歡劉元，可這一次真虧了呂雉幫忙，呂雉又甚愛劉元，以至於劉邦不得不多幾分疼愛。畢竟在關鍵時刻，還是媳婦願意幫忙啊。
私下裡，劉邦對還在養傷的盧綰和樊噲說。不過看著這兩個傷員，劉邦又感到一陣子喪氣。
「參，你要離開沛縣？」
劉邦自言自語。
「我去找那傢伙，讓他也看看我的面相。」
阿闞兄弟手邊的人不太足，所以邀請我一同前往。
「蕭大哥，您怎麼起來了？」
對於蕭何的請求，曹參有些猶豫。
劉邦一聲咆哮，劉肥一溜煙兒的跑了。
今日我來，一是向您告辭，另一方面，有一肺腑之言，向與兄長傾訴。」
可劉邦並不是『士』。
呂雉回過神來，「剛才有一位方士路過此地，向我討了一碗水，還給我看了看面相。」
「兄長，您也要保重！」
呂雉苦笑著搖頭，這個傢伙啊……
「參，這麼早來，有甚事？咦，你這打扮，好像要出遠門……可是縣主大人，派你去公幹？」
「參，一路多保重……他日若過的不開心，就回來吧。」
此時此刻，能預測到天下在不久之後會大亂的人，並沒有多少個。
但片刻后，他還是堅定的搖了搖頭，「蕭大哥，沛有你已經足夠了，我只不過是個多餘的人。
「參，這麼早來，是出了什麼事情嗎？」
「可是你往那邊走幹什麼？」呂雉在後面叫道：「那位先生往留縣方向去了，你走錯方向了。」
呵呵，當然沒死！
一晃過去了二十天，身子骨還是很虛弱。
蕭何一言不發，看著曹參起身往外走。
眉頭一蹙，曹參的目光，落在了正倚著褥子，強撐
除此之外，要管理戶籍，還要擔當這一亭治下的治安工作。劉邦原本是個以粗野而聞名的人，說難聽一點，就是無賴流氓。可經過這一次的事情之後，劉邦對儀錶變得有些注重了。
不知為何，心中突然翻湧起一陣酸楚。
「沛，非沛人之沛，是秦之沛。兄長，凡事莫再強出頭……您的心思我能明白，我也不想勸您改變。可是，莫要被這沛縣三丈城牆圍住了胸懷，有些時候，還應該要看得更長遠些。
犀利的一箭，徹底斷絕了李放對付審食其的想法。
把玩著手中的亭長印綬片刻，劉邦順手拿起放在身旁的一頂竹冠。冠，是『士』的象徵。
清晨第一縷陽光灑在沛縣城中，曹參背著一個土黃色的包裹，足蹬雙耳麻鞋，一襲青衫，在柴門外停了腳步。猶豫片刻之後，抬手輕叩門扉，同時沉聲道：「嫂嫂開門，我是曹參。」
劉邦肅容正冠，然後披上李放派人送來的官服，站在銅鏡前，左看看，右看看，微微一笑。
「在屋裡躺著呢！」
其中亭父是負責看門，求盜是負責抓人。但掰著指頭算了算，似乎還是人手不夠。蕭何暫時不會幫他。上次幫他，結果險些死過去，怎可能再出頭？任敖也不可能，那傢伙和劉闞走的挺近。
「肥，你他媽的再敢欺負元，信不信老子抽了你筋！」
這楚人對鬼神之說非常相信，劉邦二話不說，把女兒交給了呂雉，急急忙忙的就追了出去。
曹參上前一步，攙扶著蕭何坐好。看著他蒼白，沒有半點血色的臉，曹參心裏不禁哀嘆一聲。
劉闞身邊，人才聚集。
蕭何的聲音遠不如從前那般洪亮，很低弱……
所以他不可能像劉闞那樣，可以佩戴黑冠。但心裏又很不甘，於是煞費苦心的鼓搗出了一頂竹冠。不同於普通的冕冠，劉闞這頂冠，是用竹皮做成。在陽光下，竹皮能閃閃發光，看上去頗為醒目。這也正是劉邦所需要的效果，特別是那竹皮之上，還有濃淡相間的紋路。
所以，蕭何不會如劉闞那樣有危機感。
當曹參邁步走出
「娘的，你這混帳東西整天里不務正業也就罷了，現在居然還欺負你妹妹？你多大的年紀？她才多大的年紀？劉肥，你要是覺著有力氣沒地方使，來來來，老子陪你過招，好不好？」
「滾去找你周家叔叔，把那套劍法給我練好。過兩天老子會檢查，如果還出錯，老子扒了你的皮！」
「大姐，娘讓我問你，你什麼時候回家呢？大哥不在家，二姐也走了，家裡都沒人陪我玩耍。」
所謂襦甲，也就是普通士兵平日里所裝備的黑襦，具有一定的防禦能力，穿上去也多些保障。那天從樹林中射出的冷箭，大約有二百步左右的距離。如果是普通的箭支，最多也就是劃破點皮。可蕭何卻沒有想到，劉闞居然又耍了一次回馬槍。灌嬰去而復返，雷霆一擊。
他旋即握住了曹參的手，「參不走可以嗎？留下來，咱們一起來營造一個好家園，行嗎？如今太平盛世，皇帝兩年兩次巡狩東方，再加上那個……沛縣一定會熱鬧起來的，你幹嘛要走？」
蕭大哥啊，您這又是何苦來哉？
灌嬰能挽六石硬弓，一百五十步之內，能貫穿銅甲。
曹參連忙搖頭，「沒出什麼事，蕭大哥莫要擔心，還是好好的靜養為上……蕭大哥，我今天來，是準備向你辭行。我想要離開沛縣，出去闖蕩一下。我已經二十七了，該做些事業了！」
自決定出手幫劉季一把之後，蕭何就知道，自己不可避免的要站在劉闞的對立面。以劉闞對付雍齒和劉邦的手段，他絕不會輕易放過自己。所以從那一天開始，蕭何就一直在提防。
亭父和求盜，都是亭長以下的職位。
前兩天呂釋之過來探望大姐的時候，看劉邦的眼神都不得勁。
他所想的，所做的，都只是為了沛縣這個家園。根深蒂固的鄉土觀念，從骨子裡影響著他。
蕭何閉上了眼睛，緩緩躺下來。
話就這麼多，兄長當三思之。天也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我想出去走走，看看……也許混的不如意時，還會回來。
劉家子走了……我劉季又回來了！
已進入了仲秋，劉邦終於安下了心。
門外，傳來了一陣女童的啼哭聲。惹得劉邦心煩意亂。把竹冠摘下來放好，氣沖沖的走出來，卻見一個瘦瘦的男孩兒，正把一個兩歲大的小女孩按在地上，兇狠的揚起手來抽打。
千日防賊，整天提心弔膽的活著，那滋味可不好受。別看劉闞答應任囂化解此事，但陰招不止是你李放會耍，別人同樣可以使用，而且比你使得更好，更毒辣……莫忘雍齒前車之鑒！
曹無傷、審食其？
「阿雉，你幹嘛呢？」
曹參的身子微微一顫，在片刻猶豫之後，背著蕭何，點點頭，「樓亭建倉，正百廢待興之時。
「十年，給我十年，我一定能成為沛公！」
呂雉權當沒有聽見，抱著劉元，站起來說：「釋之，你回去和母親說，我年前不回去了。劉季要去當亭長，家裡肯定有好多事情……而且，我回去了又能怎樣？我的家，如今是在這裏。」
李放，非正人君子。
其實，亭長也就是個芝麻綠豆大小的官，但工作繁忙而瑣碎。
朝廷在開春后，將會從三川郡和關中遷八百戶至樓亭。所以年末必須要建倉完畢，我也想過去看看。」
劉闞今天可以殺蕭何，明天也能殺了你放。
呂釋之低著頭嘀咕：還不是走了狗屎運，否則他能當亭長？阿闞哥哥比他……可是強多了。
呂雉抬頭，狠狠的瞪了呂釋之一眼，「什麼那傢伙？以後說話客氣一點，不許再這麼無禮！不管怎麼說，他現在也是亭長，你要是再亂說話，小心大姐對你不客氣，聽明白了沒有？」
劉邦本就生的儀錶堂堂，帶上這頂冠，倒更顯出了風範。
劉季也不是善良之輩……
劉肥低下頭，不敢再說話……
「你幹嘛去？」
柴門被拉開，王閭探出了半個身子。
劉闞走了，審食其不是個惹事兒的主兒。蕭何也算是放下心來，可以老老實實的在家養傷。
眼角有些濕潤了，呂雉
有上官抵達停留，亭長就必須要吧房舍準備妥當。趕路的官吏抵達時，亭長需要出門迎接。
很有威嚴嘛！
抱著女兒，劉邦往田裡走。如今正是農忙時節，呂雉還在田裡勞作。呂夫人心疼女兒，讓呂釋之帶了幾個幫工過來。當劉邦來到田邊的時候，卻意外的看見，平日里很勤勞的呂雉，正站在田壟上獃獃的發愣，目光有些迷離的看著遠方，不知道這心裏面，究竟在想什麼事。
「明白了！」
幾曾何時，那個劉家子竟然已強大如斯？
劉闞忽視了蕭何的警惕性，而蕭何也看輕了劉闞殺他的決心。利矢被襦甲擋了那麼一下，微微偏離了要害。但這一箭的威力，也差點要了蕭何的命。如果不是李放現在對蕭何很倚重，找來了沛縣最好的郎中為蕭何及時的治療，那蕭何可就真的沒命了。功虧一簣，圖之奈何？
如果張先生當初和我一起來的話，我就不需要這麼費腦筋了。
屋子裡，瀰漫著一股刺鼻的藥味兒，讓人感覺很不舒服……窗戶上掛著厚厚的帘子，遮擋風邪。雖然已經過了立秋，可秋老虎仍在肆虐。一進屋，曹參就感到了一股子難耐的氣息。
劉邦也不多說廢話，掉頭就跑了出去。
可惜，他說有急事要去下邳，我也沒有再挽留……媽的，下邳好像和樓亭很近，不要被那小子給拉走了吧。
可我呢？屠子和綰現在半死不活，夏侯嬰年紀太小，不堪重用。陳賀老實巴交，有小智而無大謀……周苛？周苛那傢伙不錯，可以讓他做我的亭父，還有周勃……恩，就做我的求盜。
「回家？」
「參，你要去樓亭，對不對？」
蕭何沒有死？
握著劉元的手，呂雉的淚，唰的流下來。
曹參搖搖頭，「蕭大哥好些了嘛？」
從夏侯嬰那裡尋來了一件襦甲，貼身穿好。
劉闞離開沛縣一個多月了，除了蕭何的事情之外，再也沒有發生其他的事情。蕭何雖大難不死，卻變得留戀病榻。說實話，這件事不僅僅是讓李放感到害怕，劉邦同樣是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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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的交鋒，都少算了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