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見龍在田
第二百一十一章 大足聚
現如今在秦家，除了劉闞蒯徹之外，也就只可能是唐厲了。
第二天，劉闞早早的起床。秦曼起的更早，兩人在一起先用過了早餐，劉闞就提出告辭。
應該是唐厲的那個貼身老僕。
也許只是偶然，但如果是秦清看出了什麼，所以才下手清理秦枳的門客……那這裏面的貓膩可就多了。當然了，劉闞倒也不怎麼擔心。就算那個秦枳很有才，可只要秦清在一日，秦枳怕也不可能鬧出什麼花樣來。如果連自己的兒子都搞不定，秦清又怎能有如此大的家業？
這是要為秦曼清除障礙吧！
劉闞一邊說著，目光卻掃過了周圍。沒有看見唐厲的影子……難道說，這傢伙被發現了嗎？
然後推開窗子，就見一個人影在後院角門處一閃，旋即消失的無影無蹤。
因為他現在是秦家的客人，目標過於明顯。主動去找唐厲的話，萬一壞了唐厲的事情，豈不麻煩？
劉闞鬆了口氣，吹熄了燭火，躺在榻上，很快的就睡著了。
劉闞微微一蹙眉，不由得心生疑慮。
可是劉闞卻躺在榻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一會兒是唐厲的影子，一會兒又是秦家目前的狀況。秦曼的那個二叔啊……恐怕也不會是秦曼所形容的那麼簡單。性情豪爽，為人魯直？
大約將到辰時，一行人被一條大河阻攔住了去路。河水湍急，打著旋兒，朝著江水方向奔涌。
秦曼想了想，「也好！祖母回來，想必還需要一段時間。你去江陽倒也不會耽擱什麼，只不過我無法陪你一同前往。家中還需照應，等過些日子二叔回來，我再去江陽找你
秦曼笑了笑，「哦，蒙叔如今在閬中，棘叔大部分時間是在成都，主要是和氐人打交道。如果沒有特殊的事情，或者是奉祖母之名，他們很少回來。至於二叔，如今也不在田莊。年中時，大巴山一帶的土著巴人有點不太平靜。二叔對那裡比較熟悉，所以奉祖母之名前去查看。
月光如洗，襯得秦曼嬌靨白皙。
所以，他相信自己絕不會認錯。如果真的是唐厲，那想必是有什麼事情讓他不得不留在江州。
劉闞勒住了馬，疑惑的向四處張望。這裏，人煙稀少，不過依稀能看見，遠處村廓的輪廓。
「曼小姐，你二叔他們不在嗎？」
除此之外，也就只有唐厲能書寫隸書，甚至包括呂嬃陳平等人，也只是知道，卻不會書寫。
看起來，唐厲果然已經知道了自己的消息，約在明日相見。
劉闞計算了一下，五十個人渡河，只怕要十幾趟才行，至少要花費大半天的時間。
私下裡，交代了林甦一番。
「區別？」
劉闞遲疑了一下，輕聲問道：「我今天聽巴文說，你家的門客，似乎還有區別？」
可是，唐厲為什麼會在這裏？
似乎有人在敲窗欞子。
「恩？」
看得出來，秦清似乎是想要把秦曼當成繼承人來培養。可是家中有這麼多食客，卻聽從於秦曼的二叔秦枳。將來等到秦曼掌權的時候，這些食客……看起來，秦清也覺察到了不妥。
大戶人家的規矩，還真的是夠多！
「曼小姐……」
※※※
祖母很少插手這方面的事情，除非
「曼小姐，既然清老還需要些時日才能回來，我想這兩天去江陽一趟。和其哥他們也有日子沒見了，頗有些挂念。老灌的家人也在江陽，臨來的時候，他還托我去看望一下。清老回來之後，我怕是沒有時間……不如先去一趟江陽，把事情處理妥當了，再回來等候清老。」
說不上是什麼原因。一來劉闞不是去打仗，探望審食其等人，也無需帶上所有的兵馬前往。其二呢，劉闞有一種預感，也許秦曼能用得上這些騎軍。至於怎麼用？為何用？劉闞也說不清楚。
窗外沒有人出聲，只見有人捅破了窗紙，然後扔進來一塊白絹。劉闞連忙走過去，撿起白絹。
這大戶人家，的確是瑣事繁多。
「那速速準備，天黑之前，需全部渡河。」
船並不大，一次可以承載五匹馬、五個人。
想必秦清已經有了打算，也就不需要他再去操心。
蒯徹等人都睡了。
許是飲了兩杯酒的關係，那白里透著一抹嫣紅，更顯出嬌柔嫵媚之氣。
劉闞道別了秦曼，帶著蒯徹離開了秦家田莊。
秦家的其他房全都沒有出現……秦曼解釋說：這隻是小宴。等到秦清回來之後，一定會重新宴請劉闞。到那個時候，秦家各房都會出席。而今天的酒宴，只是秦曼以私人名義宴請。
劉闞認清楚了方向，打馬揚鞭，在小雨中急行。
之所以在酒宴上向
「客官，現如今船上已經有兩個客人了。」船夫說：「所以這第一趟過去，只能載四人四馬。」
大足聚，是一個地名。
蒯徹曹參學過一段時間，司馬喜、戚姬隨程邈讀書，也應該能掌握。
畢竟這都是秦家內部的事情，他現如今一個外人，也不好問的太多。這一頓酒，吃的非常輕鬆。下了一天的小雨，在入夜之後就停了。烏雲散去，夜幕中漂浮幾抹淡如輕紗般的雲，讓皎潔的月光，更顯朦朧之色。繁星一閃一閃，預示著明天將會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
「原來如此！」
怪不得江州距離江陽並不遠，可是巴文卻說來回需要五六天的時間。劉闞想到這裏，跳下馬來。
程邈劉闞，這固然不必說。
也好，既然聯繫上了，也就不用再費心思了。
蒯徹輕聲道：「走的時候，我問過巴文。去江陽，只有通過大足聚渡口。都尉，看樣子咱們要乘船了。」
算算日子的話，也差不多該回來了。
雖然只是驚鴻一瞥，卻並不妨礙劉闞認出那人的身份。
「喚那船家過來！」
「按照地圖所標示，這裏應該就是大足聚了吧！」
「客官，這水名為大足水，來回一趟需要半個時辰。如果只是載人，小老兒這船上可載二十人，一個客人兩大錢……不過若是載馬渡河的話，一匹馬需六大錢。而且這往來需算作兩趟。」
劉闞在心中暗自琢磨。可這些話，決不可能說出來。聽秦曼的語氣，似乎挺尊敬秦枳。這時候若是說出來，只能是平白
當天晚上，秦曼設宴款待劉闞。
這段時間，沒聽人提起過大巴山的事情，想必應該是解決了吧。」
不過，他並沒有把人全部帶走。
說完，他牽著赤兔馬，就登上了渡船。
原本以為是一趟輕鬆的旅程，沒想到……
有三名騎士，牽著三匹馬隨同劉闞也一起上船。上船之後，劉闞打了一個手勢，三名騎士立刻明白了劉闞的意思，借口看護馬匹，就站在甲板上。而劉闞，則挑艙簾，走進了船艙。
篤篤篤！
只帶上了蒯徹和五十名樓煩騎軍，林甦和剩下的二百多名騎軍，則留在了秦家田莊上。
劉闞倒也能理解，於是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在江陽恭候就是！」
這船家倒是個打算精細的人，劉闞也沒有和他還價。
要想去江陽，就只能渡河。
難不成告訴秦曼：你小心你二叔！
劉闞想到這裏，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劉闞真的很好奇！
劉闞驀地驚醒過來，翻身坐起，低聲道了一句：「誰！」
秀氣的蛾眉一挑。
劉闞裝作恍然大悟的模樣，點了點頭，沒有再繼續詢問。
河面上並沒有橋樑，只見在不遠處，有一艘小船正漂浮在河面上。
如果真的是如此，秦清有為什麼要清理門客呢？
不過參加酒宴的人並不多，聊聊數人，而且大都是秦曼的親信。
但除非是唐厲主動登門，劉闞沒辦法和唐厲取得聯繫。
劉闞可以肯定的是，唐厲已經知道他在秦家的消息。
可他為什麼會留在江州做門客呢？
這時候，船夫也走到了劉闞的跟
真的是想要整頓嗎？
在酒宴中，劉闞似有意無意的問了一句。
船上有兩個人？
劉闞立刻點上燭火，拿著白絹湊過去，上面寫著『辰時大足聚見』六個隸書。只一下子，劉闞就認出這是唐厲的筆跡。不為別的，整個大秦治下，會寫隸書的人，絕不能超過八人。
劉闞心中一動，眼珠子一轉，立刻對蒯徹說：「老蒯，我先帶人渡河，你在這裏安排，最後一批渡河。」
酒宴到戌時才算結束，秦曼熏熏然，也有了一絲醉意。自有貼身的丫鬟攙扶著她回了房間。
如果按照安期當初的說法，唐厲現在應該是在關中，而不是巴郡。
秦曼先是一怔，旋即笑道：「你是說二叔門下的食客吧……其實我家中的食客，大都是二叔門下。祖母性情比較清淡，對養士並不熱情。只是經不住二叔的勸說，所以才開門養士。
巴文則領著劉闞等人，也回了住處。
這些食客大都是歸二叔管理。
劉闞和唐厲相知數年，在最初的一段時間里，幾乎是天天在一起。
並且，劉闞也想不出唐厲跑到秦家做門客的理由。爵位？他有！錢帛？應該也不是這個原因。雖然唐厲並不像審食其或者劉闞那樣身家豐厚，但身上卻不會少了錢帛。再說了，審食其如今就在巴郡，如果唐厲真的是沒有錢了，只需要往江陽走一趟，十幾鎰金餅不成問題。
劉闞收起白絹，從書架上翻出了一張地圖，很快就找到了大足聚的位置，就在江州城西南二十五里處。
這巴郡的天氣，當真是變化莫測。昨夜感覺應是晴空萬里，可是一大早，又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