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見龍在田
第二百一十三章 噩耗
「你……說的是真的？」
似乎是在問：三老爺，這又是為什麼？
門頭上懸挂黑匾，上書『秦府』兩個大篆體的金字，在陽光下格外醒目。
秦枳年四十歲，生的一副豪客模樣。
正值隆冬，道路兩旁的古松上，掛著一層晶瑩的白霜，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五彩光毫。
也許是經過了一段艱難的長途跋涉，馬身上冒著一層霧氣。馬上的騎士，面罩奉巾，不停的揚鞭催打馬匹。遠處，閬中縣城的高牆已經在望，城門大開，門口還站著十幾個門卒。
秦蒙自幼好武，練得一身的好武藝。
乍看去，有明顯的巴人血統。身高七尺有餘，生的短小粗壯。一臉亞賽似鋼針一樣的絡腮鬍子，頭髮略泛黃，眼窩子有點凹陷。說話的時候，嗓音洪亮，讓人頓生出一種莫名好感。
他張大了嘴巴，努力的扭頭看去，目光中猶自帶著一絲疑惑。
秦蒙答應下來！
前些時日，清老赴咸陽奉詔。這信使又是從咸陽來，莫非是清老出了事情？這念頭在腦海中一閃即逝，紀信連忙甩了甩腦袋：莫胡思亂想，清老走時好端端的，又能出什麼事情呢？
秦府，這兩個字在巴蜀兩地有著無上的權威。門伯雖然想攔阻戰馬，可是聽到秦府二字以後，立刻擺手讓門卒讓開一條路。騎士策馬揚鞭，風一般的衝進了城門，眨眼間消失不見。
秦蒙不禁疑惑的看了秦枳一眼，點點頭，轉身吩咐那管家下去備車
秦枳卻沒有理睬秦蒙，沉吟片刻之後，突然問道：「那信使說話的時候，都有誰在？」
當差這麼多年，可沒有見過秦府的人，如今天這般模樣。
秦蒙的眼中，突然間淚光閃爍。他靜靜的站在遠處，抬起頭仰望蒼穹，許久之後，幽幽一聲嘆息！
年三十七歲的秦蒙，此時正在府中招待客人。
放心吧，等曼兒大了，我自然會把權力還給她。
秦枳看了秦蒙一眼，拍拍他的肩膀，大步走了出去。
「老三，出了甚事？怎這副模樣？」
「哥哥這話是怎麼說的……你是我兄長，如今……我不聽你的，又能聽誰的？」
門伯顯然也看見了戰馬，連忙站出來大聲叫喊。這門伯的年紀，大約有三四十歲，生的魁梧健碩，頜下還有一部美髯，頗有風姿。他用帶著濃郁口音的方言叫喊，同時將兵器探出。
一座大宅中，房舍如雲，佔地廣袤。進了閬中城門，順著大道直下，盡頭就是秦府的大門。
加上秦家在咸陽的能量，還有秦清在巴蜀的威望，平平安安的呆上幾年，混夠資歷，就能再提升一級。按照秦清的想法，希望秦蒙在四十歲的時候，能夠做到巴郡郡尉就很滿足了。
秦清也正是看他有這麼一個喜好，所
「二哥，怎麼辦？」
「老三，你想要說什麼？」秦枳外表粗豪，但內心卻極其細膩，立刻發現了秦蒙的不尋常。
秦蒙一臉笑容，「下去領賞吧……」
這秦蒙讀過兩年書，看過一些兵法，故而對軍陣頗有興趣。
此時的秦蒙，臉上沒有半絲笑容。手中握著一把青銅劍，平靜的說道：「老巴，二哥想要成大事，所以就只好委屈你了。不過你放心，汝妻子，我養之，勿需挂念。」
「千真萬確！」管家低聲道：「信使在府外昏倒過去，不過在昏迷之前，把此事轉告于小人。」
另外，立刻派人帶重金前往咸陽。
「老三，備車……我要立刻動身，前往江州！」
母親，不是我不聽您的教誨。
他看著秦枳，嘴巴張了張，似是想要說些什麼。
管家並沒有聽出什麼端倪，老老實實的回答。哪知秦枳眼中卻閃過一抹寒光，呼的站起身來。
有門卒上前詢問。哪知門伯眼睛一瞪，壓低聲音道：「莫要胡說八道，小心被人聽了去……秦家的事情，再小也是大事。輪不到咱們這些人插手，好生的看好城門，就當什麼都不知道。」
「甚好，甚好！」
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處理，我自會把我分寸。你現在要
這座大宅的主人，就是秦清的三兒子，同時也是朝廷親封的閬中縣尉，秦蒙。秦清有四個兒子。大兒子死的早，二兒子幫助秦清在江州操持生意；四兒子如今是蜀郡成都縣的縣丞，學識淵博，卻是個書獃子。唯一在官場上有所作為的，恐怕就是這個住在閬中城的秦蒙。
馬上的騎士，也看到了門伯。
「哥哥，丫頭年紀還小，平日待我們也不錯……」
一旁的秦枳，看秦蒙的模樣，不由得好奇的問了一句。那秦蒙推開了管家，站起來走到秦枳的身邊，附耳低聲說了兩句話。秦枳的身子，驀地一顫，臉色也變得煞白，呆坐久久不語。
「信哥，莫不是秦府出了什麼事情？」
說著話，秦蒙將寶劍抽出，冷冷的看著管家倒在血泊之中。
一桿銅矟，使得水潑不進，有萬夫不擋之勇，號稱秦家獅兒，甚至連始皇帝也對他很看重。
一匹快馬由遠處疾馳而來。
閬中秦府，位於閬中西北，嘉陵江畔。
不過母親說的那一件事情，我恐怕是不能由著她的性子來……
在閬中當門伯已有十載，深知秦府在巴蜀的能量。目送那信使不見，紀信卻不由得一蹙眉頭。
管家連連點頭，「三老爺，小人可以保證。當時府門口亂成了一團，那信使的聲音很小，我也是在靠過去之後，才聽清楚。除了小人以外，沒有任何人聽見。我聽到之後，就派人把那信使安排
秦蒙並沒有相送，而是帶著那管家轉入了內堂。在後院一處偏僻的角落，秦蒙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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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他說完，秦枳就已經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不由得微微一笑，摟住了秦蒙的肩膀，「老三，你想到哪兒去了。不管怎麼說，曼兒也是我的侄女，和咱們是一家人。她年紀還小，很多事情都不懂。若是母親能……可是現在，她還不足以把持這諾大的家業。我只是不想咱秦家，就此衰敗。
「我乃秦府中人，從咸陽來，有急事稟報三老爺，速速讓開！」
為了我秦家的將來，就請您原諒孩兒這一次的自作主張！
「你且留下，我有事情要交代你！」
不過，這心裏面，卻不自覺的多了一個心思。
自秦惠王置縣至今，閬中已有百年光陰。
二哥，該做的我已經為你做了……接下來，就要看你怎麼去說服那些老東西出面支持你！
這時候，管家已備好了馬車。
「只老奴一人！」
「那你聽著，無論如何也要把那信使給我扣住，至少在祭祖之前，不能讓他出現在江州。剛才那個傢伙，最好也……我需要時間。估計咸陽方面也不可能這麼快送過來，你一定要把這消息封鎖住。
說是客人，可實際上也算不上客人。因為他招待的，正是他的二哥秦枳。數日前，秦枳處理完了大巴山的事情之後，就來到閬中做客。
秦蒙，也很尊敬這個二哥。
兄弟兩人正在廳中推杯換盞，就聽門外傳來腳步聲，一個管家急匆匆跑到了廳上，在秦蒙耳邊低聲細語了兩句之後，只見秦蒙的臉色，頓時變的煞白，一把抓住那管家的衣服領子。
只是把這諾大的家業給曼兒打理，不但是我不放心，我想秦家的許多人，都不太可能願意吧。
秦蒙期期艾艾。
秦蒙輕輕點頭，可是緊鎖的眉頭，卻沒有舒展開來。
「來人住馬！」
早前我不是讓你設法和中車府令趙高的女婿閻樂交往嗎？這些年來，想必你的投入已足夠多。現在正是需要他出力的時候。你請閻樂遊說趙高出面……那趙高甚得陛下喜愛，能說上話。如果他能助我成就此事，我自有厚禮奉上。總之，這一次我們要讓那丫頭措手不及。」
那管家應了一聲，轉身剛要離開。突然間就聽身後一聲輕響，緊跟著后心一痛，全身的力氣，好像在瞬間消失，甚至連抬腳的力氣都沒有了。低下頭，只見胸口露出了一節劍刃。
「老三，你聽我的不？」
官不大，可畢竟是掌一縣兵馬。
這門伯，是土生土長的閬中人，名叫紀信。
曼兒，終究不是您！
說完，這管家阿諛的笑了，「三老爺，小人做的可好？」
「老巴，這件事情，你確定，除了你之外，沒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