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見龍在田
第二百二十章 巴蜀風雲（完）
有聰明的人立刻覺察到，巴蜀將不會在太平下去。當秦清死去，巴蜀再也無法似以前那般的模樣。巴蜀，是老秦的巴蜀，而非巴人的巴蜀……想要生存，就必須要弄清楚這個道理。
「阿闞，大公子很不高興！」
當然了，始皇帝也並非沒有補償。
怎地遊歷一番，就能有如此大的作用嗎？若真是這樣，趕明兒我也去遊歷一下，長長見識。」
杜陵商行也罷，巴人商戶也好，都非常弱小，不足以面對秦枳的反撲。
審食其自然也看出了端倪，當下退後一步，站在了門口。
一時間，劉闞就陷入了沉思……
「怎麼，我不可以來嗎？」
而且江陽巴人雖然暫時穩定下來，可真正歸附我們的，也只有沿江巴力大首領那一支巴人。
屋中的氣氛，頓時變的有些沉重。
「他有沒有報上姓名？」
「巴蜀之事，自有朝廷出面，你不得再插手過問。
如果來人是朝廷使者，那麼審食其作為江陽縣長，自然需要出面。
秦蒙選擇了卸職離任，迴轉江州家中，協助兄長秦枳。
※※※
緊跟著，這位新來的郡守又轉發了一系列的詔令。巴郡七縣，除江陽之外的其餘六個縣城，上至縣長，下至長吏，被更換一新。秦家苦心經營了十數年的官場勢力，在一夜之間消亡。
又會是什麼任務，能讓始皇帝親自過問？不過，劉闞很清楚，能讓始皇帝親自交代的任務，一定是非同小可。但這種任務，又怎會落到了自己的頭上？難道說，這裏面還有什麼貓膩？
要想真正的站穩腳跟，
遠遠的，就見一青年站在庭上。劉闞一見此人，不由得吃了一驚。連忙快走兩步，在大廳門口就叫了起來：「李大哥，你怎麼會在這裏？」
唐厲臉通紅，「這可不全是我的功勞，若非有老蒯協助，恐怕事情也不會這樣順利。」
是啊，咸陽一日沒有表態，江陽一日就不能安穩下來。
但誰又能想到，這小人物竟然敢在巴蜀用兵？
老秦口音？
雖說李成的官職沒有他大，但劉闞卻知道，李成突然出現在江陽，一定是另有原因。
怎麼好端端的，始皇帝突然來了這麼一紙詔令？
這青年，赫然正是劉闞在北疆時的司馬，老秦名將李信之孫，李成！
本來，陛下十分生氣，還準備把你捉去咸陽。後來還是大公子出面求情，陛下才改變了主意。不過，陛下還交代了一個任務給你……具體的內容，會由三川郡李由郡守詳細告知。
劉闞眉頭一蹙，看了一眼唐厲和蒯徹，卻見這二人飛快的相視一眼之後，朝著他輕輕點頭。
蒯徹捻著黑須，笑而不答。
審食其用力的一拍唐厲肩膀，「老唐，出去遊歷了幾年，這心思可是比之在沛縣時，更縝密了！
然則生活在江陽周遭的巴人卻很清楚，在十數日之前，江陽縣出動兵馬，兩日之內血洗八座大寨，屠六千餘人。淺丘寬谷巴人的大首領巴戶，被江陽縣長捉拿，並快速的將其斬殺。
同時，秦清的頭七也已經過去。棺槨被隆重的送回巴郡，但具
這巴蜀之地，我還是第一次來。認識的人都在這裏，又從何處蹦出來了一個故人呢？
「有請！」
和李成寒暄過後，劉闞這才為審食其介紹了李成的身份。聞聽李成是名將李信之後，審食其也不禁肅然起敬。雖說李信在伐楚之戰失敗，但卻無法掩蓋其名將的本質。正所謂，勝敗乃兵家常事……這世上原本就沒有所謂的常勝將軍。再說了，隴西李家，可是正經的老秦大族。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腳步聲響起。
江陽，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不過，想必秦曼，現在應該叫做巴曼，秦枳毫無疑問還佔居著巨大的優勢。
血淋淋的人頭懸挂在江陽城門上，也似乎是在告訴巴蜀大地之上所有的巴人。
始皇帝在河南地設立五原郡，如今正是百廢待興之時。如果沒有特殊的緣由，又怎可能來到江陽？至於這緣由，劉闞和審食其都已經猜出了一個大概。只是要等待從李成口中證實。
哈，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啊！
兩人邁步走出房間，直奔府衙大廳。
三人見罷禮后，劉闞請李成上座。
清老的棺槨如今已經入蜀，會交給誰？這件事至關重要。誰能得到清老的棺槨，也就等於得到了朝廷的認可。只可惜，這件事情上面，我們誰也出不得力氣。不知陛下將如何決斷？」
在一月中，巴郡郡守奉詔迴轉咸陽。幾乎是在同一天，新任郡守懷揣聖旨，抵達江州。
當年的巴家，也只是個純粹的商賈大豪。若非後來出了
短短二十日，咸陽方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巴蜀兩郡，共十三個縣城的官吏全部更換，顯示出始皇帝要收回巴蜀控制權的決心。秦枳不是傻子，到了這一步，他又怎能看不出這其中的端倪？
李成說：「大公子讓你駐守泗洪，結果你上任沒多久，就跑來江陽。而且一走就是百余日，實在是不可饒恕。我此次入蜀之前，大公子專門交代，讓我轉告你……你必須要即刻迴轉樓倉。」
按照咸陽的詔令，始皇帝給了秦蒙兩條路：入藍田大營，或者解甲歸田，成為一介平民。
李成如今是在太子嬴扶蘇帳下效力。自和劉闞在北疆分別之後，兩人也曾在去年年初時見過一次。當時李成是為了給劉闞送馬，卻不想見證了程邈所發明的『程公紙』。之後他很快就離開了樓倉。一晃一年過去了，劉闞是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巴山蜀水和李成再見。
秦清留下來龐大的遺產，以及在巴人之中巨大的影響力。而巴曼，如今也只局限於江陽一地，其勢力範圍遠遠比不得秦枳。巴曼唯一占居優勢的地方，就是她身後有江陽官府的支持。而秦枳雖有巨大的財產，可是在官府裏面，再也無法和從前一樣……同時，族老們的不滿，也讓秦枳無
秦家執掌巴蜀的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與此同時，秦曼也正式宣布，她將從秦家脫離出來。
秦曼，已改回祖姓，自秦家分離出去，自成體系。
連秦枳兄弟在內，也僅僅是了解一個大概。甚至他們有可能連劉闞的名字都叫不上來，只知道這個人是泗水都尉，朝廷的武官。泗水都尉……也是個設立還不到兩年的官職。對於這個官職的權利職責，秦枳兄弟也說不清楚。反正在他們看來，劉闞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
「唐先生果然是深謀遠慮，朝廷的每一步行動，都在先生的預料之中。」
你必須在三日之內，隨我啟程動身，不得耽誤。」
劉闞外罩一件大袍，斜倚案旁，面帶笑容。
李成微微一笑，上前兩步，狠狠的抱了劉闞一下，「你這老羆，才一年不見，好像又壯實了！」
又是故人？
曹無傷搖搖頭，「我倒是問了，可他卻不肯說……唔，說話是老秦的口音，不過我聽不出具體是何處。」
蒯徹的一番話語，虛虛實實，讓所有人都生出了一種莫名的恐懼。
詔令上說的非常清楚：如果秦蒙做平民的話，可配享『公大夫』的待遇。
就連秦蒙也不例外！
改名后的巴曼，作為杜陵商行的代表，與江陽三部八十九寨的土著巴人聯手組建了一支龐大的商隊。昔日屯集在深山老林中的巴蜀特產，通過這支名為『巴人商隊』的機構，將大批的貨物自江水轉運至中原，同時又將中原的貨物運進了
李成一開口，就讓劉闞嚇了一跳。
曹無傷衝進屋內，「阿闞，外面有一個人，說是你的故人，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
有年老的巴人，從巴曼這似乎胡鬧的舉動中，看出了些許端倪。
恢復當年祖母秦清的氏名，以巴為姓，正是改名做巴清。
秦曼和劉闞的關係，秦家除了秦清之外，清楚的人並不算多。
而秦枳卻不可以……即便他也想改回祖姓，族中的元老又豈能答應？想當初，他為了登上家主之位，向元老們許下了無數承諾。而今形式大變，昔日的許諾已無法完成，他將面臨著族老們的詰問。
劉闞愕然的抬起頭。
劉闞連忙起身，而後對巴曼等人說：「你們先迴避一下……其哥隨我一同前去迎接就足夠了。」
「曼兒先不要高興！」劉闞在沉默了片刻之後，突然開口道：「如今我們也只是有了立足之地，但若說高枕無憂，還為時尚早。秦枳如今只是抽不出手來對付我們……清老生前創下了如此大的基業，全都掌握在秦枳的手裡。一俟他穩定下來，定然會著手對我們進行反擊。
「啊？」
巴曼不無感慨的說道：「此次若非是先生仔細謀划，曼決不可能在江陽站穩腳跟，真神人也！」
故人？
大公子，自然就是指嬴扶蘇。他為何不高興？而且嬴扶蘇不高興，與自己又有什麼關係呢？
就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任務？
至於江州的秦枳，卻感到了一種莫名的危機。
劉闞懵了！
這種感覺，就好像被悶在鍋里煎熬一樣，實在是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