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或躍在淵
第三百七十章 江山一盤棋（十一）
這也是公叔繚生前遺留下來的最後一個計策，失楚國疲於奔波，而關中可趁機休整，積蓄力量。只要能風調雨順，來年關中就是一個豐收年。到時候在出兵關東，自可以橫掃天下。
「難道說……」
獵嬌靡更因此而驕狂不已，揮兵直撲月氏國。
柴武雖勇猛，但卻不是一個沒有頭腦的人。他很清楚，隨著韓信等人的戰死，他在河北已經變成了孤軍。而三齊之亂，也使得項羽在短時間內，無法顧及河北的形式，他留在左邑，遲早會被吃掉。特別是當邯鄲被流竄在太行山中的秦軍餘孽奪取之後，柴武知道，大勢已去。
「那子房以為，何人可為主帥？」
劉闞點點頭，「明日，我就將迴轉咸陽……不瞞子房，道子已開始行動，我必須要時刻關注。
到時候我們就駐守陝縣函谷關，一樣能將他阻擋在關中以外……不過，如果是這樣，那楚國可就算完了。」
如果項籍惱羞成怒，不過一切的要為虞子期報仇的話，關中的壓力勢必要增大，實不利於發展。
昔日秦軍大將涉間，率三萬騎軍在山陽，把月氏大軍打得潰不成軍。甚至連月氏王也一戰被俘，涉間揮軍北上，兵臨月氏王城城下。而等待他們的，卻是洞開的城門……月氏王后，率眾投降，以宣告月氏國至此，滅亡！
這是一種自信，也是一種保證。
「臣有一人，但不知大王敢不敢用。」
「呵呵，盧綰此人，的確是不學無術。」
隨著隆冬到來，項羽率部抵達東阿，開始了一場與齊王田榮爭奪三齊之地的戰爭。
細想，張良能在澠池城下運籌帷幄，指揮得當，其中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卻是在劉闞。
十月中，唐國大將任敖，在中衛出擊，十五日里拓疆土千里，虜獲羌人數萬，得牛羊戰馬無數。
「誰？」
從劉闞的口吻中，他似乎聽出了一個信息：劉闞要走！
拖住楚軍主力，以虛其實地，而後挑動關東混戰，坐收漁人之利。不過當務之急，卻要先解決雒陽的章邯董翳。
「然！」
「哦？還請先生
呂釋之揮兵東進，佔領河東，與灌嬰合兵一處。
劉闞深以為然。
張良說：「當初武安侯率部攻入關中，留張楚舊將呂臣駐守南陽。
其麾下蒼頭軍，更是張楚軍中少有的精銳。只可惜陳勝吳廣無識人之明，項梁羋心又因他是降將，雖接納卻不肯重用。大王只需派一合適之人，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當可令呂臣歸降。」
劉闞得知消息后，下令任敖在開拓出來的千里疆域中，營建十一座城池，並將這塊土地命名為河西走廊，設立河西郡。戰事結束之後，所有反對劉氏唐國的秦人，也隨之全部息聲。
十一月末，駐守流沙的月氏王子獲得消息，連忙揮兵救援。
這，同樣是一種信任。
張良要在澠池拖住項羽，在某種程度上，和公叔繚的計策不謀而合。
如此功績，就算是歷代秦王與之相比，似乎也不遑多讓。
澠池之戰，河北大捷！
「既然子房認為盧綰可擔此重任，那我迴轉咸陽之後，就著手安排此事。」
張良說：「大王要回咸陽，那澠池這十數萬兵馬，又交與何人？」
而張良卻笑道：「大王何必擔心，即便項籍來打澠池，那把澠池讓給他便是。
大戰迅速蔓延三齊之地，而河北地區，灌嬰火速攻佔了太原郡，斬司馬卬首級后，乘勢奪取上黨。
他正色道：「良可運籌帷幄，卻非良將。
「你是說，蒙克？」
就這樣，第二日，劉闞離開澠池，迴轉咸陽。
不過，由於之前烏孫國挑動月氏和城廓諸國的衝突，使得西域三十六國對西烏孫國極為仇視。
十一月初十，右護軍鷹郎將涉間，趁北河河面冰封之際，渡河作戰。
三齊之地動蕩起來的話，以田氏在齊地的威望，很容易就站穩腳跟。
探馬報知：楚國兵馬已退守至洛陽，項羽在一天之前，親率十萬大軍自雒陽開拔，以范增為軍師，馳援東阿的黥布去了。至於雒陽，如今則交由章邯董翳兩人打理，陳嬰為長史，名為輔佐，實際上是監視，負責
劉闞笑道：「自然是交與先生。」
張良這等於是立下了軍令狀，會拿下雒陽。
到時候，子房可以聽聽他的意見，說不定能得到意想不到的答案。」
沉吟片刻，他問道：「但不知，子房以為何人能說降呂臣？」
最重要的是，三齊和楚國接壤……
劉闞思來想去，萬萬沒有想到張良居然會給他推薦了這麼一個人，登時呆愣住了。
劉闞長出了一口氣，蹙眉思忖許久。
張良的意思是說：這主帥的位置，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做的。出個主意啊，打個幫手啊，這我擅長，可統領一軍，卻不可以。原因很簡單，我是降將，沒有任何威信，底下不可能服我。
隨著劉闞連戰連勝的勢頭不止，動蕩的關中徹底平息下來。
我已命中車府秦同星夜趕來，預計這幾日的功夫就可以到達。
劉闞並沒有太多的印象，但既然張良如此推薦，想必不是普通人吧。
「大王莫不是要返回咸陽？」
月氏王后趁機佔領流沙，和烏孫王對峙。
與此同時，一封調令自咸陽丞相府發出，蒙克在蒲坂與呂釋之交接完畢之後，動身前往澠池。
就在所有人都認為，關中將要開始休養生息的時候，一個驚人的消息，卻又從北疆傳來。
在秦人的骨子裡，流淌著戰鬥的血液。否則，也不可能從西垂一隅之地，在五百年後雄霸關中，令六國不敢窺視。三場大戰後，也等同於正式確認了劉闞的主導地位。雖然劉闞依舊不肯入主咸陽宮，但許多人已經在心裏，把劉闞當成了關中之主，徹底取代了嬴氏的位置。
在月氏王的眼中，唐軍如今內戰未平，之所以攻打月氏，不過是想要劫掠財物，絕不敢輕易開戰。再說了涉間的右護軍不過三萬人馬，在兵力上，月氏國從一開始，就占居了上風。
趙王歇在十一月初五，抵達咸陽，被封為趙國公，留駐咸陽，十年後，在咸陽家中終老。
特別是在北疆開始行動，河南地再也無法給予關中
張良心中一暖，插手道：「臣還有一計，可令大王不費一兵一卒，盡得楚地二郡。」
於是趁呂釋之初掌兵權，尚未來得及行動時，柴武果斷的放棄了左邑，率部沿少水撤退，自河內軍退入河洛，與項羽匯合。對於柴武的不戰而退，項羽也表示出了理解。而且柴武雖然是逃跑，可是麾下兩萬軍卒，竟一個不少，對於項羽而言，無疑是一個極大的臂助。
兵法雲：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將，五曰法。
張良笑道：「大王可是覺得盧綰這人，不堪重用？」
月氏王急忙召集月氏國各部落的兵馬，集結十五萬人，詐稱三十萬控弦之士，誓要予以報復。
本以為張良會因此而感激，哪知道劉闞話未說完，張良就起身，連連擺手，表示了拒絕之意。
此後數十年不斷襲擾，最終被東烏孫國吞併，消失在莽莽的歷史長河中。
而原有的烏孫國，則被改成西烏孫，烏孫王難兜靡派遣王子獵嬌靡至咸陽，充當人質。
張良深吸一口氣，「臣曾與少君對決，雖說兵力懸殊，臣不慎落敗，可說起對戰局的把握能力，還有指揮能力，不愧名門之後。少君承三代忠義之名，秦人甚愛之。又留駐巴蜀多年，許多巴蜀子弟，亦對其心悅誠服……若少君執掌帥位，臣一旁輔佐之，區區章邯董翳，不足為慮，河洛之地，唾手可得。」
可出人意料的是，唐軍表現出了極其旺盛的鬥志和決心。
一旦三齊站穩腳跟，那項羽可就有大麻煩了……即便他奪取了澠池，同樣也將失去三齊之地。
就在此時，一直與月氏國結盟的烏孫王子獵嬌靡卻突然翻臉，偷襲月氏軍，月氏王子當場陣亡。
三日後，奪取了邯鄲的秦將王瓊，派人和灌嬰聯繫，表示願意聽從唐軍指揮。至此，唐軍自北疆十月出兵，至大戰結束，共歷時二十三天，佔領了河北除巨鹿河內兩郡之外，所有的郡縣。
呂臣，蒼頭軍？
澠池之戰，雖說是張良在指揮，但真正的主帥，還是在城中，幾乎未
如果劉闞沒有坐鎮澠池，不說別的事情，那軍中大大小小的將官，張良恐怕就難以調動指揮。
大戰告捷，又擴土開疆。
張良猶豫了片刻，輕聲道：「臣對大王麾下將帥，所知不多。
劉闞點點頭，「我與盧綰認識，說起來已有十余載……他能勸說呂臣投降？我還真不這麼想。」
如此，我即刻書信咸陽，由丞相府傳令河西將軍蒙克，命他即刻前來澠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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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此次道子成功，可保九原百年無憂。」
張良當然知道劉闞口中的『道子』是什麼人。只是一直聞其名，卻未見其人。看樣子，這位唐王胸中，謀劃了好大的一盤棋。不僅僅是關中，連帶著塞外萬里疆域，都已在其心中了。
為此，劉闞迴轉澠池后，立刻作出了準備迎戰的姿態。
為保住兒子獵嬌靡的性命，烏孫王被迫與茉莉簽訂盟約，同意茉莉另立王國，名為東烏孫，前月氏王后登上王位，名東烏孫王，並遞交降書順表，向唐國臣服，成為唐國的附屬國。
劉闞看著他，半晌之後突然笑了，「既然子房不計前嫌，一力推薦，那我又有什麼好擔心呢？
臣有一人，乃老秦名門之後，三代名將，在秦人之中聲望甚高……」
張良思忖之後，向劉闞拋出了這個問題。
劉闞笑道：「此事，還是交由子房來解決吧。章邯董翳本為秦將，卻投降楚國，累得十萬秦軍被殺，關中人恨不得食其肉。所以這二人絕不會輕易低頭，子房不如考慮一下陳嬰這個人。
事實上，當楚軍耗費錢糧無數，難以維持的時候，唐軍同樣也到了極限。雖說藍田大營重開，巴蜀兵馬和北疆兵馬不斷入駐其中。可諾大的關中，在歷經嬴胡亥四年的折騰之後，也已經有些支撐不住了。蕭何已經不止一次的派人告訴劉闞，開春之前，務必要結束戰鬥。
虞子期的死，讓劉闞著實擔心了一陣子。
不過還好，一切都按照劉闞預想的方向發展。
可等了三天，楚軍並沒有返回。
張良聽聞這番話之後，一怔。
田榮以族弟田橫為帥，田榮之子田廣為副帥，與楚軍展開了周旋。
此事，蒲將軍柴武也已經得到了韓信龍且戰死，張耳投降彭越的消息。
所以，獵嬌靡一路毫無防備，當十數萬烏孫大軍抵達月氏王城的時候，迎接他的卻是已養精蓄銳的數萬月氏精銳。唐軍主帥涉間，更從後方突襲，烏孫大軍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在半個時辰里被打得潰不成軍，四散奔逃。死傷無數，更有許多烏孫人被俘虜，幾乎全軍覆沒。
「盧綰！」
劉闞長出一口氣，與張良道：「如果那傢伙真的不顧三齊之亂，一意要為他那大舅子報仇的話，我還真的有些擔心了。」
月氏王更親自督帥大軍，與唐軍決戰山陽。
將者，智信仁勇嚴也。良有薄智，卻無勇、嚴……故而，良實不宜執掌帥位，還請大王另請高明，良願從旁輔佐，效犬馬之勞。」
「沒想到，項籍竟然忍住了！」
然有一人，或許合適。雒陽之戰，說穿了是秦人對決，章邯乃秦人名將，需以秦人方可敵之。
劉闞，笑而不答。
因為根據月氏王后茉莉的消息，唐軍並無意佔領月氏。
「唔……」
大戰止息了，關東且讓他們斗去吧。
張良笑呵呵的說：「但是這個人有一個特點，那就是長於交際。從這一點而言，盧綰倒是學武安侯了十足。當初呂臣不得志的時候，正是盧綰折節而交，更多次暗中接濟蒼頭軍，才使得蒼頭軍保存下來。今武安侯已死，楚王羋心甚至有可能已經忘記了呂臣這個人，而項籍忙於征戰，更無暇理會。此正是呂臣心神不穩之時，大王只需派盧綰前去，曉以利害，定能歸降。」
張楚軍雖不足為慮，但呂臣確是良將……此人是張楚軍中的異類，頭腦冷靜，能審時度勢。
「萬萬不可！」
月氏國倉促迎戰，被涉間打得大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