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或躍在淵
第三百七十五章 河洛之變
索性不再理睬外面的事情，整日在家中寫寫文章，飲酒作樂。
登基之後，劉闞依照蕭何的建議，依舊沿用秦制，設立三公九卿。
城西門洞下，一隊軍卒正在說話。
項羽的風格變了！
可笑，我當年還恥笑那劉闞，說他是螳臂當車。如今看來，卻是我坐井觀天，小覷了關中英豪。」
他聲譽雖高，但若稱王，只怕名不正，言不順……如果沒有那劉闞，或許還有一些機會，但如今劉闞坐鎮關中，項羽稱王，也難以被人信服。小二啊，這稱王之事，絕非那麼簡單。
以呂嬃和巴曼二人為兩宮皇后，並沿用秦制，封薄女為夫人，下設美人、良人、八子、七子、長使和少使等品秩。不過由於劉闞的崛起極富戲劇性，從復立唐國到登基九五，不過短短兩年，身邊的女人也只有三人而已，所以各品秩的嬪妃，除皇后和夫人之外，全都閑置。
六轡輕車衝到了城下，車上的巨漢一聲怒吼：「唐國劉信在此，兒郎們還不給本侯閃到一旁。」
陳二猶豫了一下，低聲道：「我曾聽人說，唐王對主人頗為讚賞，當初在樓倉時，就多次想要請主人相助。
項羽沒有理睬周市的行為，只是下令碭郡郡守曹咎自睢陽出擊，以解決魏國的事端。至於項羽自己呢，則另有一番盤算。楚王羋心已死，那楚國豈非群龍無首？如今和當初項梁過江的時節已大有不同。項羽經過一連串的勝利，在楚國的聲望，甚至早已蓋過了楚王羋心。
城門口，已亂成了一團。佔住城門的那些人，死死的阻擋住城上的楚軍，大聲的呼喊不停。
劉闞在關中登基，極大的刺激了項羽。
還有楚軍慌忙拿起弓箭，朝著城外散射。
章邯和董翳有心想要投降，可一想到那十萬冤魂，又改變了主意。
蕭何正式被封為丞相，陳平為太尉，雲中郡守李成，則被調回了咸陽，出任御史大夫的職務。
門洞里的軍卒，立刻搶上前去，打開城門。
按照他以前的習慣，定
劉信為武義侯，在呂嬃的建議下，與烏孫國公主蓮花成親。對此，烏孫國女王倒是非常開心，而劉信雖然不太樂意，可贏果已經西行遠去，他也只有聽從父母的安排，成為烏孫國駙馬。
「多謝了！」
魏豹是在楚王宮中被找到，但已經自盡身亡。
馬上的男人笑了笑，眼見城門打開，卻突然間抽出兵器，手起劍落將門伯砍到在血泊之中。
於是在三思過後，他下令蜀郡郡守，西南典屬行客巴棘，在偂氐設立關隘，並委派關尉，以監視西南動向……不管贏果是不是去了西藏，劉闞都必須要做出決斷，嚴密監視西南方。
車輪聲滾滾，馬蹄聲陣陣。
這心思一起，可就再也壓制不住。於是項羽緊急召回了范增，商量稱王之事，反倒把其他事情，擱置在了一旁。
陳二不知不覺的，握緊了拳頭。
隨著他一聲令下，身後的人猛地齊聲發喊，一擁而上。
可這一次，他卻放棄了和魏軍的正面交鋒，而是自琅琊郡迂迴，繞過胡陵，從昭陽大澤穿越，直撲彭城。當魏豹依舊沉迷於歌舞酒色中的時候，楚軍兵臨城下，並一舉擊潰了魏軍。
章邯董翳都有些惶恐。
「啊，原來是陳大夫麾下。」
陳二怔怔的看著陳嬰，許久后輕聲道：「主人，何故如此？」
陳嬰倚著廊柱，苦澀一笑，「其實我早就有些懷疑，但你這些年來，一直忠心耿耿，我不知如何開口。若非你剛才那一番話，只怕我還下不了決心……當年韓信要你的時候，就算我答應，你也未必會跟著去吧……我剛才說，唐王要有所行動，莫非這行動，是從你開始嗎？」
然則其他人都被發現了，為何惟獨你一人倖免？別說你從前的那些話，劉闞身邊謀士無數，蒯徹陸賈皆思慮細密之輩，你能瞞過他們的眼睛？還能偷得戰馬，救我出險境？我不信。」
※※※
楚軍頓時被衝散開來，緊跟
「兄弟，如今城外不算太安寧，你們出去之後，可要多多小心。」
莫要再阻我酒興，你想要做什麼，就只管去坐吧！」
刀槍並舉著撲上前來，沒等門洞中的軍卒反應過來，就被那百十個壯漢砍翻在地。馬上的男子衝過去，點燃了城門口的烽火。剎那間，雒陽城外燈火通明，無數唐軍從暗處殺出來，為首一員大將，馭車而行，手中一支狼牙大棒，宛若巨靈神下凡，馭車向洛陽城門衝來。
陳二，默然無語。
劉闞不會讓他坐穩王位的……不出旬日，那關中必然會有動作。
想來用不了多久，那項籍就要自立為王。
而且，劉闞也沒有時間去考慮這些事情。
人群呼的一下子分開，戰車長驅直入。只見劉信一手攏住韁繩，單手舞動狼牙大棒，如同風車輪轉，所到之處血肉橫飛。戰車夾帶著雷霆之勢，那車上的劉信，更如同天神下凡一般。
陳嬰笑呵呵的一擺手，示意陳二坐下來，「這可是正宗的萬歲酒，當年秦皇賜予李由，不想卻被你我享用。相傳，這萬歲酒能振奮精神，壯人膽氣。你也喝兩口，看看是否真的如此。」
魏國丞相周市，攻克了大樑。
魏豹的春秋夢只做了二十天，就滅亡了……
當初，是看老秦已沒有希望，不得已投降了楚國。
「末將陳濞，是哪位將軍巡城？」
但項羽鞭屍的行為，卻激怒了魏人。不管怎麼樣，魏豹也是魏王後裔。兩國交鋒，即便是魏豹攻破彭城，也是將楚王厚葬，並沒有半點不妥。可項羽鞭屍的行為，令魏人非常不滿。
門伯聞聽，立刻放鬆了警惕，擺手示意身後軍卒收起刀劍，手舉火把，邁步走上前去。
城門樓上的楚軍，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呆了。
而今，河洛夾在唐、魏之間，苟延殘喘。
「莫要叫我主人啦，我如今什麼也不是。」
從
「小二，坐下來陪我一起飲酒。」
這人啊，有的時候是經不起挫折。
從迴廊盡頭處，走出了兩個壯漢。
「小二當知無不言。」
「搶佔城門，點火！」
此時的西藏，尚屬蠻荒，究竟是什麼樣的情況，劉闞也說不準。
「小二啊，這偌大的洛陽城，如今也只有你還尊我一聲主人，稱我一聲先生……
聲如巨雷炸響，戰馬長嘶。
陳嬰何等人物？
「主人既然過的不快活，何不早尋他路？」
「怎麼這麼晚了，下大夫還派你們出去？」
「把主人送回房中，莫要任何人打攪。」
門伯輕聲嘀咕，檢驗了腰牌之後，又看了看馬上的男人，輕輕點了一下頭，轉身喝道：「開城！」
初春時節，雒陽城外的桃花，業已綻放。
馬上的人並沒有下馬，而是在馬上微微彎腰，將腰牌遞給了門伯。
唐大治元年，也就是公元206年正月初七，劉闞在咸陽登基，立國號為唐。
洛陽城四門緊閉，城中宵禁，街道上冷冷清清，除了巡邏隊伍之外，再也看不見一個人影。
蕭何派人查看日期，選定黃道吉日。
一個門伯從門洞里走出來，大聲應答。
項羽沒有就此罷手，而是把魏豹的屍體拉出來，鞭屍百下，棄之鬧事。
陳嬰笑了笑，把酒杯放在一旁，輕聲問道：「當年我派遣多人，往樓倉為內應。
此時的章邯，也早已不再是當初那個臨危受命，指揮百萬大軍東出函谷關，消滅張楚的名將。
贏果走了！
有道是良禽擇木而棲，既然楚國已經無望，主人應該早作打算，才是正理。有道是，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望主人三思。」
昔年始皇帝曾在此封禪，劉闞的這一舉動，也是向關中人表明，對昔日老秦的一番尊重。
想當年項梁剛渡過長江，范增還未歸降時，他可是首席謀士。
他抬起頭，緊張的看著陳嬰，心緒此起彼伏。
王朝更迭，難免是幾家歡樂幾家愁。劉闞
我頗有些後悔，當初韓信向我借你的時候，我應該答應。可現在，你跟著我，怕也吃了不少白眼吧。」
陳嬰披著一件單衣，坐在曲折的迴廊之上，靜靜的觀賞園中百花綻放。
有城頭上守夜的軍卒，衝下城來。
正月初十，劉闞赴雞頭山封禪。
劉闞登基，不過是早晚的問題。與此同時，十數支信使自咸陽飛騎而出，向北疆、巴蜀、河北等地而去。一個個命令傳遞出去之後，接下來的事情，就是等待時機，而後雷霆一擊。
「主人……」
「事到如今，我又有何出路？」
陳二的臉色，刷的一下變成慘白。
封禪之後，劉闞下詔，立劉秦為太子，也算是了卻呂嬃的一樁心事。
她究竟是帶著怎樣一種心情離開了漢中？劉闞不是很清楚。
九卿之職，以此封賞。同時劉巨被封為唐王，算是接替劉闞之前的王爵。
但內心的苦悶，卻一日甚於一日……
自從項羽率兵離開之後，他奉命留守雒陽，名為監視章邯董翳，實則是被棄用。沒錯，監視章邯董翳，聽上去好像不錯，但他手中只不過數百私兵，沒有半點實權。軍政大權，被章、董兩人把持，陳嬰要做任何事，都必須要先和章邯董翳商議，如果二人不同意，休想成功。
陳嬰，眯起了眼睛。
「小二，其實我心中一直存有疑惑，不知你能否為我解說？」
特別是章邯投降楚國，累得十萬秦軍被坑殺，心裏不免懷有愧疚之心。
如果說，劉闞崛起北疆，章邯還可以用劉闞運氣好來開脫，可劉闞入主了關中，先是在澠池大戰楚軍，而後唐軍在山東北部如風卷參与一樣的縱橫馳騁，用運氣兩字，顯然解釋不來。
他開始盤算著，在楚地稱王，而後再與劉闞決戰。
而今，連做點小事情，都要看人眼色，甚至還要做那告
他上前一步，蹲下身子從陳嬰腰間解下一塊腰牌，而後朝著兩個壯漢點點頭，轉身大步離去。
聽人說，關中父老對他二人是恨之入骨。甚至連家鄉的祖墳，都被痛失親人的百姓掘開。
※※※
許多人都認為，在這個萬物生長的時節，應該會有一段平靜的時光。
今楚王被殺，楚國已亡。
令全軍戴孝，而後立魏咎遺腹子為王，誓要為魏豹報仇。
劉闞稱帝，楚王已死，魏王喪命……
但在洛陽，卻已是風起雲湧。
命黥布繼續向膠東出擊，自己則親率騎軍萬人，回師救援彭城。項羽的行動非常突然，在此之前甚至沒有任何跡象。而魏豹在佔領了彭城之後，還沒有來得及進行布置，被項羽千里奔襲，倉皇應戰。
「今夜何人當值？」
劉闞查了一下地圖，發現贏果竟是往後世的西藏而去。
好半天，才有人反應過來，一邊敲響銅鑼，一邊高聲叫喊：「敵襲，敵襲……唐軍襲城了！」
「我聽說，楚王被殺了。
陳嬰扭頭看去，卻是自己的心腹家人陳二，肅手立於身後。
騎馬的人從懷中取出一塊腰牌，「我乃下大夫家將，奉命出城，請驗明腰牌，火速開城放行。」
昔日惶惶如喪家之犬，困守樓倉一隅之地的劉闞，怎麼一下子就入主關中了呢？
十五日，項羽在臨淄突然分兵。
「去休去休，我也只是一問，你可以不回答。
是夜，月朗星稀。
陳嬰說著話，連飲三杯酒，靠著廊柱，竟醉死過去。陳二猶豫了一下，一咬牙，抬手鼓掌。
項籍無識人之明，只知一味好勇鬥狠，賞罰不明，恐怕也難成大氣候。
「主人，何故獨自飲酒？」
但誰能想到，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風水轉的太快。才一眨眼的工夫，老秦朝代更迭，劉唐崛起關中，這變化之快，讓人有些目不暇給。章邯有點看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馬上之人沉聲喝問，帶著一口極為濃郁的楚國口音。
而雲中郡守一職，則有蒙疾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