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人生何處不相逢

程大小姐自幼跟著清靜散人孫不二學武，孫不二死後便沒再修習，皇宮之中寂寞難以排遣，只好在這僻靜之地舞劍自娛。

「那是賈貴妃宮中的宮女，寶應人氏，姓子溫順，只是和全真教有所牽連。」謝皇后博聞強記，信手拈來。

蒙古四王子拖雷冷靜下來之後，從兵法謀略的角度想，先和宋國聯合進攻金國，當佔領金國之後突然出手，攻其不備消滅宋國的主力軍隊，劍指江南，以宋國一貫孱弱妥協的態度，必定會向蒙古求和，如此便能逼迫宋國皇帝讓妹妹北歸了。

那時候楊康剛剛成為金國的皇帝，在蒙古和宋國的夾擊下被迫放棄中都皇城，倉皇西逃，可謂是狼狽之極，四年的時光過去了，他成了那個簽署盟約的人，這一次他不會再逃跑，而是要給蒙古致命的一擊。

就這樣，幾日後，皇帝陛下下旨讓皇后垂簾聽政，而他自己則在後宮裡廝混，從此君王不早朝，那些大臣聽聞這次皇帝陛下又迷戀上了一位商賈的女兒，還把那女子從宮女晉陞為了妃子，可謂是榮寵之極，對此大臣們早已見怪不怪，反正陛下好色的名聲舉國皆知，無需遮掩。

宋國寶慶二年冬，蒙古密使來到臨安皇城，商議來年開春兩國共同伐金的事宜。

這是皇帝陛下為自己的離開所做的準備，這種事也只有身為皇后的謝道清最為合適，這個女孩的好處是不會多問，只要交代給她的事情就會做好，這半年來後宮在她的管理下井井有條便是明證，想必前朝的事情也難不住她。

「臣妾遵旨！」謝皇后應承道。

皇帝陛下知道這次他必須親自去金國了，他不僅要說服榮王完顏洪熙，還要保證這場戰爭按照計劃進行，這是一場關係到三國未來國運的命運之戰。

楊康並不打算把計劃告訴這些大臣，這一次和金國不再是假打，而是真打，還要一直打到開封城下，死傷不論，他要用成千上萬士兵的死傷來布這個局，讓蒙古相信宋軍和金軍真的是刀兵相見，只有在最後一刻才會反戈一擊，而下達**蒙古命令的人只能是他自己。

「你知道宮中有個叫程瑤迦的宮人么？」皇帝陛下問詢道。

「陛下，後宮不得干政。」謝皇后扭動了一下身子，讓自己更舒服一些，擔心的問道。

這是關係到國家存亡的大事件，若是楊康還是金國的皇帝，自然能夠做出這個冒險的決定，但今時不同往日，如何取信榮王是整個計劃的關鍵，這不是在襄陽城的假打，而是一場豪賭，即使宋金兩國聯軍打敗了蒙古，又如何保證宋軍不會趁著金國虛弱之際佔領金國呢。

「那便晉封為德妃吧。」皇帝陛下決定道。

皇帝陛下沒有讓宮人通傳，而是直接走進了宮中，謝皇后正在看書，她剛想摘下眼鏡迎接皇帝陛下，卻被阻止了，皇帝陛下探手把女孩抱在懷裡，像是抱著一個小寵物一樣，然後揉了揉女孩的秀髮，把原本梳理整齊的秀髮弄的亂糟糟的，並把下巴放在女孩的頭頂上。

這樣也好，事情總要有個了斷，皇帝陛下希望這一戰至少能保三國之間十年的平安，他的計劃很簡單，宋蒙兩國共同伐金，金軍一路潰敗，保存實力，直到宋蒙兩軍會師于開封城下，此時宋軍突然反目，和金軍聯手消滅蒙古大軍的主力，即使無法**蒙古，也要讓蒙古元氣大傷。

楊康接到這個消息時頗感驚訝，他原本以為蒙古西征至少要好幾年的時間，讓他可以從容的布置，可剛剛過了一年的時間蒙古便結束了西征，又要伐金了，他猜想到這必定和華箏嫁過來的事情有關，那位兄長還真是關心妹妹啊。

送走了蒙古密使，皇帝陛下想著當年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頗多感慨，他信步走在皇宮之中，阻止了宮人的跟隨，他想一個人靜一靜，在轉過幾座宮苑之後，楊康突然聽到了利劍破空之聲，他腳尖點地，縱身上了身旁的一顆古樹。

宋國主戰派的大臣欣喜若狂，皇帝陛下終於做出了一個英明的決定，只要宋蒙聯軍攻佔了金國，奪回了宋國舊日的領土，那陛下就是宋國的中興之君，好色不過是小節，哪有皇帝不好色的，只要在大義大節上把持的住，那便是英明的皇帝了。

「是朕讓你垂簾聽政。」皇帝陛下霸道道，「朕怕是要離開一些日子了，你幫著管管他們，別鬧的太厲害就行。」

在宋國皇宮的書房內，在主戰派大臣的見證下，皇帝陛下和蒙古密使進行了親切友好的交談，並簽署了兩國聯合出兵瓜分金國領土的盟約，這份盟約和當年宋國先皇趙擴簽署的那份類似，條件同樣優厚，只是簽署的人不同了。

楊康站在樹梢上抬眼觀瞧，不遠處的花叢中有個女子正在舞劍，他一眼便看出女子施展的正是全真劍法，他從丘處機那裡也學過這套劍法，接著他就認出了這舞劍的女子正是寶應程家的大小姐程瑤迦。

這就難怪皇帝陛下不知道了，他不可能清楚皇宮中所有宮女的名字，看著花叢中那曼妙翩然的身影，皇帝陛下不由得的怦然心動，心動之後復又感慨，他這個冒牌的皇帝還要繼續做下去，難道這些如花般的女子就這樣在深宮中落寞凋零么？

她怎麼會出現在皇宮之中？

他下了樹梢，朝著皇後宮中走去，此時程瑤迦一套劍法練完，正要返回賈貴妃宮中，遠遠的看到一個背影，程大小姐一時間有些恍惚，這背影走路的樣子竟似在那裡見過，她回想了片刻，不得要領，便放下了。

程家本是商人之家，出身低微，不敢違抗皇命，只好把女兒送入宮中，因為家庭出身的原因，程瑤迦入宮后沒有得到任何冊封，只是平常宮女之身，不過賈貴妃平日里多加照拂，並沒有受什麼辛苦，日子倒還過得去。

「朕要借你的小腦袋瓜幫朕處理朝堂上的事情。」皇帝陛下不容置疑的要求道。

想要瞞住蒙古人，首先要瞞住自己人。

能發出這樣的疑問說明皇帝陛下對自己的後宮不甚了解，當禮部官員在賈涉府中選中賈小姐的時候，程瑤迦正在賈府做客，剛好陪在賈元春身旁，那官員看此女別有風致便讓其一起入宮侍奉皇帝。

計劃雖好，但執行起來頗有難度，因為在這個計劃中為了讓蒙古大軍進入宋金兩國設置的埋伏圈，金國要放棄大部分的領土，換句話說是置之死地而後生，一旦開封皇城被攻破，那金國就名存實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