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踏江湖顯鋒芒
第二章 密洞奇遇
楊樂天垂下頭，不敢看那雙瞪得斗大的牛眼，雙手背在身後，絞著指頭，「我……我只是在等師父回來。」
「做我的徒弟。你倘若不允，不出三天你也會因饑渴餓死此處，小小年紀豈不可惜。」諸葛雲鬆開手，背過身去，「小鬼，你考慮清楚再答覆我。」
「想不到你這小鬼年紀不大，竟口出狂言。」老者眉頭一展，捋了捋白須，竟露出得意的神情來。「不過，倒頗有老夫當年的風範。哈哈哈……」
「這與你何干？」老者壓低了聲音，皺了皺眉。
「你舞得太快，沒看清楚。」樂天實話實說。
「第一招，雲騰萬里。」諸葛雲倏地躍起，轉身跳下，「這是分雲破天」……「雲開霧散」片刻之間一套騰雲劍法已經舞完，諸葛雲收劍入鞘，面向樂天，「看明白了么？」
「看好了！」諸葛雲從背上抽出佩劍，一陣狂舞，身行極為迅速，只見劍尖，不見劍柄，洞內的空氣被他攪得呼呼作響。
「還敢騙我！」諸葛雲咬著牙，他最恨別人的欺騙和背叛，何況樂天小小年紀就說學會扯謊騙人，簡直是他不能容忍的。
楊樂天別過頭去，身子未動半步。諸葛雲氣惱，上前兩步，揮手又是一掌，著實落在樂天的右頰上，嘴角登時被撕裂，溢出了血。楊樂天腦中嗡嗡爭鳴，從地上掙扎著爬起來，不敢再知聲，隨著諸葛雲灰溜溜地回到洞內。
「好，老夫倒要看看你這小鬼耍什麼花樣！」老者話音未落，便用食指在樂天肩上戳了兩下。楊樂天頓感全身一懈，深吸了一口氣
「為什麼？」樂天捂著火辣辣的臉，道：「你說話不算話！」
「小鬼，你剛才講了什麼？」老者突然出聲，渾厚的嗓音中夾了極大的怒意。
「記住多少？舞給我看！」
「誰啊？」聲音從密道深處傳來，卻震痛了樂天的耳膜。
洞內的火光影影綽綽，映上那張青腫的面頰，嘴角的血一滴一滴地濺落在他懷中的長劍上，從劍柄一直滑落至劍鋒……
「老怪物，你再不放開我，會後悔的。」樂天聲音本已極其微弱，老者卻聽得字字入耳，料想這小鬼也逃不出自己的五指山。於是老者手下一松，問道：「小鬼，何出此言，莫非老夫有什麼把柄落在你手上不成？」
幾番詢問之後，樂天反而寬了心境，笑道：「怎不答話，你一個在底下多無聊啊。哦，我忘了，你一個人生活在這孤島上，整天沒人講話，怕是早就已變為啞巴了……」他話未講完，一陣勁風突如其來，那股力道竟將楊樂天整個身子吸了進去。
樂天的神智恍惚起來，「如此下去，我必會枯竭而亡，那麼我很快就能見到爹爹和娘親了……爹，娘，孩兒好想你們……但是，就這樣去見爹娘，他們一定會責怪我的。」想到此處，他的心中冰涼一片，眼看就要墜入無底冰窟，突然，有某種力量破冰而出，樂天的眼睛瞬間雪亮，「家仇未報，我不能死的，不能死！」
「你這老怪物，誰要做你的徒弟！」樂天緩過氣來，趁
老者登時火急，厲聲道：「快說，你這功夫從何而來？」
老者目光一凝，從石台上猛然飛下，一把扯住楊樂天的衣領，詭異地道：「哼，好一張俊秀的臉蛋，倘若長大了，不知要迷死多少女人，可惜你等不到那天了！」話語間，那老者身子一飄，提著楊樂天飛了起來，又攜著他穩穩落上了那張八卦台。
「現在師傅要出去，你要好好留在洞內，不得擅離半步，否則絕不輕饒！」諸葛雲縱身躍到一火把下，伸手在火把的底部輕輕一摳，一扇石門緩緩轉動，金色的陽光射進洞來。
「小鬼，給我站住！」諸葛雲大喝一聲，一個箭步躍到樂天面前，狠命地拽住他的衣領，「你叫什麼名字？」
楊樂天微微戰慄，「這底下定是住著什麼妖怪，不過既然他會講話，我就不用餓死在這裏，總算是件好事。」
那老者霍然大笑起來：「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賜一名童男供我練功。」可怖的笑聲中，似有猙獰的戾氣透出，楊樂天激得一身冷汗。
「師父？」楊樂天驚愕地抬起頭，大口咽了下口水。他剛剛急於飛奔，連路也沒看，怎料和諸葛雲撞了個滿懷。
「來，師父教你武功。嗯……先教你哪一套呢？」諸葛雲在洞內踱來踱去，沉思片刻，道：「好，就教你『騰雲劍法』吧！快，過來！」楊樂天再也不敢有違于諸葛雲，緩緩走到他身前。
「小鬼，你並非這小島之人，你認為可以瞞得過老夫么？」那老者語調驟
「好，一定，一定。」諸葛雲微微一笑，一個飛身躍上石台。楊樂天上前一步，跪倒在地，道：「師父。」
「混賬，亂七八糟！今日舞不好就不準吃飯！」
「老怪物，你要幹什麼？放開我，放開我！」縱是楊樂天百般掙扎，也無濟於事。
「小鬼，你想溜么？」
樂天身子向後一振，咬牙揚起一張蒼白的臉，聲音依舊低若蚊蟻：「沒錯，你在這練功可有人知道？」
諸葛雲冷冷地道：「好，既然你承認我這個師父，從現在開始你就要學會服從師命，明白么？」
樂天眉梢一翹，笑道：「就算你自己躲在這個荒島練功，還不是武功平平，一把年紀了也不過爾爾。」
「這不是你教的么，怎麼反問起我？」樂天不屑地笑了笑。
「好，再看！」這次，諸葛雲放緩了一半速度，又舞了一遍。
「什麼條件？」
「我沒胡說，你不信就解開我的穴道。」
樂天再也動彈不得，只得憤怒地瞪著那老者。此時此刻，兩人對視而坐，樂天這才看清那老者音容相貌。那老者不過天命之年，雖長鬢斑白，卻滿面紅光，重眉環耳，兩側顴骨高高隆起，活脫脫一個老怪物。
「怎麼？又多了一個啞巴陪伴老夫，太可惜了……」
樂天知道自己定是被這老怪物暗中施了法術，便不動聲色，靜觀其變。怎料那老怪物也不再多話，這一僵持竟然持續了一夜。直至那老者運功完畢，這才轉過身來，對楊樂天冷然道：「記住，這是對你的懲罰。」隨即一揮衣袖，樂天頓
「我未曾瞞你啊，只是你沒有問我。」楊樂天急得漲紅臉，「我跳下海，醒來就在這島上了。」
「你在旁看了一夜，於是就……哈哈哈，我諸葛雲在此等了八年，今日老天終於開眼了，賜我這樣一個天賦異稟、根骨驚奇的徒弟，哈哈哈，哈哈哈……」諸葛雲像發瘋似的，狂笑不止。
「老怪物，你可要說話算數。」楊樂天突然冒出一句，其實他也心中作鼓，不過仔細想想，那老怪物的話也不無道理。
「是，師父。」樂天接過諸葛雲手中寶劍，憑著記憶舞了一遍。不過，楊樂天只是依據劍式比劃，並不無真氣修為，自然是東施效顰，毫無力度。
那老者不停地吸取楊樂天體內的童男之氣，樂天只覺渾身似萬蟲叮咬，劇痛難挨，可他卻始終忍著不叫出聲來。
見此情景，那老者不由大為驚嘆：「小鬼，你這功夫是誰教的？」原來樂天所運內功正是老者先前所行。樂天不答，依舊運功。
不想這麼容易就至洞底，楊樂天正自得意，竟見一白髮老者背向樂天，端坐於八卦石台之上。那老者身著破爛棉袍，正自打坐運功。
「是，師父。」樂天撇撇嘴，略帶不悅之色。
「你這老怪物，只會欺負弱小，算什麼本事！」樂天一開口，便是一句諷刺之言。但那老者這次似乎並不惱怒，而是平心靜氣地問：「小鬼，你為何來到此地？」
「好，你想離開，我就答應你。但這世上沒有那麼便宜的事情，所以作為回報，你也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他心念一定，大聲問道：「
樂天顫聲道：「楊樂天。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砰」地一聲，石門緊閉，諸葛雲已不知去向。
楊樂天一個「我」字還未出口，喉嚨卻似被硬物突然卡住，再也吐不出半個字來。
「哦，原來不過是個老怪物。」
「啪！」一掌夾著風甩在樂天的面頰上，樂天立刻被打飛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左邊臉頰頓時腫得像個茄子。
「砰」最後一縷陽光被關在了石門后，一個十歲的孩子孤身坐在洞中。
「嗯？沒動靜了。」樂天仰起頭，看了看剛才諸葛雲摳動的火把，他踮起腳尖，剛好可以夠到，便用力摳動。果然，那石門動了，還不等石門完全打開，楊樂天便迫不及待地鑽了出去。
「原來機關就在這火把底部，那扇石門直通地面。」樂天頓時欣喜：「待那老怪物走遠了，便可溜之大吉。」他附耳于石門之上，傾聽著諸葛雲的步履之音。
「小鬼，別動！」那老者厲聲一吼，抬手點了樂天兩處穴道。
「我是失足落下來的。」
「為師有答應過你何時放你出去么？既然你自願成為我諸葛雲的徒弟，自然要聽從於我。」諸葛雲背著手，抬頭望望遠天，「待時機成熟，自會放你離去。」隨即嘆了口氣，向楊樂天招招手，「小鬼，你過來。」
「小鬼，你給我記住，在你二十歲之前都不準靠近這石門半步！」諸葛雲紅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