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踏江湖顯鋒芒
第十一章 神秘幻影
「你在想什麼？」楊樂天踱到琳兒身後，抬手輕拍到琳兒肩頭，「那畫中之人倒也生得嬌巧。」
「楊大哥，你看到什麼沒有？」琳兒登時警覺。
「直覺。」楊樂天語波不驚，但他只是表面上不動聲色，心裏卻加了提防：「身行如此迅速，定然不可小覷。看來這幾日，我要多加小心才是。」
「不，他不會是盜賊。」楊樂天語聲篤定。
「不要死，楊大哥，楊大哥……」琳兒的意志瞬間崩潰，雙肩猛烈地顫抖起來。卻在此時，那個血干而亡的男人睜開了血色的眸子，向著空中伸出了一隻手，「琳兒，琳兒……」
「我只是擔心……」琳兒話到一半，又咽了回去，其實吳雨燕兵乓一席話，琳兒實在不知該如何向她解釋。
這是一幅女人的畫像，畫中之人手捧蓮花，獨處於山崖之上，一身輕紫羅衫，隨微風輕輕飄動。她正自垂首，秋波中滿是幽怨和哀思之氣。
「楊樂天么？」吳陰天立定在床邊，沉靜地回答，「我爹有事找他，一會兒便來。你還是安心在這裏休息吧，既然有傷在身，就不宜太過操勞。」
一陣春風拂過，搖動起滿塘的蓮花，飛鳥突然轉頭，反問：「為什麼不問我是如何複原的？」
楊樂天見琳兒對荷塘一見傾心，看得出她眸光中的流連之情，便道：「那好，以後我們每日都來這裏欣賞這荷塘美景。」琳兒用力地點點頭，喜悅之情易於言表。
黑影笑了，「看來你我果然志同道合。」
目光移到兄弟臉上之時，發現比原來消瘦了一圈，楊樂天的眸中隱現了慚愧之色，
「飛鳥，原來你還沒有死。」楊樂天抬手拍了拍飛鳥的肩頭，內心中隱藏了許久的愧疚一下子卸了下來，這意外的驚喜來得太快，快得不可思議，又好像在意料之中。
「你是這樣盼望著么？」飛鳥卻反問。
「也沒什麼，就是商討武林大會的事。」
「何以見得？」
「想不到此人輕功也非同一般。」楊樂天暗驚，抬頭間，卻看到琳兒正望著牆上一幅畫出神。
「好兄弟，我都知道。」飛鳥拍過楊樂天的肩膀，回首望了望池中的蓮花，在那一剎那，他的眼神似乎凝固了。
楊樂天一怔，無暇理會於他，急忙奔至塌前，對琳兒關切起來：「怎麼樣？好些沒有？」
楊樂天遲疑著，「你很喜歡荷花么？」
「我也走了，不打擾琳兒姑娘休息。」吳陰天整了整衣衫，依然保持著翩翩公子的風度。
「原來是場夢魘！」琳兒恍悟。原來，只有耳邊的呼喚是真切的，卻不是楊樂天在叫她，而是陰天大哥的聲音。
吳雨燕一擺手，「算了，不用解釋了，只會越描越黑的。你這身子骨，還是聽我三哥的話，安心休息才好。你一定想見你的楊大哥吧，好了，我這就幫你去叫。」
「我？」飛鳥回過神。
「哦，你真能看到？」
楊樂天被戳到痛處，春風拂面，卻似刀割。他怔了怔，才吐了一口氣，「你不想說的話，我也不會勉強。」
隱藏在山石后的楊樂天，暗暗稱奇：「此人何以對這池中之物情有獨終？
「怎麼？你們……」吳陰天快速的用目光打量了一下二人，立即哈哈大笑，「真是不好意思，我立即命人再送來一張便是。」他微一點頭，轉身出去，反掩門板后，便是再沒也聽到他的腳步聲。
楊樂天大為驚詫，只是這一聲稱呼，尤為親切，像是一位久別的故人。楊樂天不再說什麼，怔怔望著黑衣人。
飛鳥拍了拍楊樂天的肩頭，「既是兄弟之間，理應坦誠相待。楊兄想知道什麼，儘管問便是。」
「武林大會？為何找你？」琳兒疑惑。
順著黑影的目光而望，夜光如水，一片清輝灑入荷塘，蓮花歇去了白日的紅妝，披上了一層灰紗，朦朧柔美。這撲朔迷離的景色在楊樂天眼中，猶如平日，並無特別之處。
「楊大哥，我想出去透透氣，這裏太悶了，頭總是昏昏的。」
楊樂天觀望這柔美的月下蓮花，不由讚歎：「的確，這裏很美。不過，這裏也許並不能讓你滿足，這裏太小。」
幾日過去，山莊內依然風平浪靜。楊樂天看上去並不擔心，也不曾提及黑影之事，只是和琳兒寸步不離，默默地守護著她。然而，黑影的再次出現，卻不得不使他精神緊張。
吳陰天笑了笑，那笑容甚是和藹，然而其中卻夾雜著一些不和諧的音階，讓人看著不太舒服，琳兒竟然打了個冷顫，或許，那是吳陰天特殊的表達方式吧！
「楊大哥呢？」琳兒迫不及待地問。
「琳兒，我們
楊樂天一個縱身，飛掠至黑影身後，他對輕功頗為自信，想那黑影不會察覺。
「是。」
「你能看到什麼？」黑影突然張口，顯然是對身後的人所言。
琳兒的神色迅速黯淡下去，沒人能猜透盟主的心思，她只是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卻不知從何說起。
琳兒驚疑地望向楊樂天，「難道有人敢潛到無名山莊來偷盜？」
「說的也是。來得匆忙，還未曾向他老人家問好。」琳兒輕嘆一聲，皺了皺眉，「他找你有事么？」
「還好。我只是看到這個荷塘好大，梅山沒有……」
這次，楊樂天清楚的看到了黑影從他的房門口閃過。他一路跟隨，然而，他並不希望被黑影發現，因為他想知道黑影的來意，於是放慢了腳步。
飛鳥沒有接話，靜默地望著荷塘月色，凝神良久，也許是反對，亦或是默許。
「目的？不提也罷。看來你的記性並不是很好，楊兄！」黑影又笑了起來。
「楊大哥，楊大哥！」琳兒急切地呼喊，彷彿又看到了皮鞭高舉，楊樂天握住了師父的手，又在下一刻，楊大哥的胸膛流出了血，濕透了整個衣袍。琳兒認得那劍身上的花紋，那是師父的利劍，在筆直地插在楊大哥的心口。高大的身軀轟然倒下，琳兒居然沒能扶住，眼看著這個男人為她而死。
琳兒秋波一轉，白了楊樂天一眼。
「原來這裏也有荷塘！」琳兒興奮地叫了起來。
楊樂天一錯愕，想不到來人竟察覺到他，不過想來自己
「我也不知。」
「飛鳥兄，你何以在此？」
楊樂天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嗯」了一聲。他忽的側身，左手一抬，右手一轉，便一把摟住了琳兒的柳腰，深情款款地看著琳兒如水的眸子，「不過在我眼中沒有人比你更美。」
楊樂天冷冷地一哼，「我卻不以為然。我猜你是個聰明人，你應知道我跟來的目的。」
如此這樣，琳兒的身體一天天的康復起來，他們每日都要來這荷塘，看塘中蓮花，看池中游魚，看朝陽東升，看落日餘暉。有時琳兒會與吳雨燕一同遊玩嬉戲，或是切磋武功。楊樂天也偶然會被盟主叫去，商討武林大會之事。儘管每日的生活平淡無奇，然而能夠有楊樂天日夜相伴，這是琳兒有生以來最快樂的一段時光。
「好，這裏空氣的確需要更新。」楊樂天小心謹慎地攙扶著琳兒，緩緩地踱到門外，一陣春風悠悠的浮面吹來，嫩竹的香味當真令人神清氣爽。他二人緩慢地穿過稀疏的竹林，怎料眼前竟然閃出一片偌大的荷塘來。
琳兒趕忙拉住這隻手，想從地府把他的楊大哥扯回來。但她卻發現自己的手根本用不上力氣，只聽到耳邊一聲急過一聲的呼喚：「琳兒，琳兒！」
黑影穿過竹林，再次來到荷塘。出乎意料的是，黑影居然立定，默默地注視著池中蓮花，良久不離。
「陰天大哥！」琳兒突然叫住了他，淡淡地開口：「謝謝你。」
「看到了。不過沒看清楚。」楊
琳兒急得睜開眼睛，看清了一切。簡單幹凈的小屋，牆上的仕女圖，還有面前的兩個人，一男一女。
楊樂天重複了一遍：「何以來到無名山莊？」
「看來楊兄的確患了健忘症，兩個月前我還請你喝過酒。」便在黑影轉過身的一剎，楊樂天看清了那張面龐，他釋然一笑，難怪如此親切！
「琳兒，你醒了！」那是楊樂天的語調。他匆忙的闖進來，恰與吳陰天撞了個滿懷。吳陰天規規矩矩的一弓身，「請看路。」
「盟主喚我，我倆既然寄人籬下，不能不去。」
二人的目光再次匯聚一處，立即迸射出愛的火花。琳兒微笑著，清眸中帶出少女的羞澀，忽覺眼前一黑，身子傾倒在楊樂天的懷中……
「當然不是。」楊樂天端詳著飛鳥，黑衣勁裝雖比不上白袍的飄逸洒脫，但這勁裝把他的健碩的身材勾勒出來，將他一身英氣發揮得恰到好處。
這日黃昏和往常一樣，二人來到荷塘散步。夕陽西下，天邊的雲彩隱隱地罩上了一層紅色的面紗，漸漸地，天色暗淡下來。琳兒正看得入神，忽然一道黑影從水面掠過，儘管只是一晃。
琳兒唇角微揚，「好多了，你怎麼去了這麼久？」
「琳兒，你沒事了吧？受了傷，也不知會一聲，害得大家為你擔心半天。」吳雨燕不知何時來到屋中，只見她從吳陰天身後閃了出來，柳眉一揚，「一開口，就要找你的情郎呀，真是重色輕友！」
飛鳥笑了笑，笑中卻透著冰冷，「來我想來的地方。這裏不是很好么，月光下，透著不一般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