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無劍》第一卷 初踏江湖顯鋒芒

第十五章 白衣飛鳥

第一卷 初踏江湖顯鋒芒

第十五章 白衣飛鳥

冷笑一聲,吳陰天提起袍尾,踏上樹冠,飛掠不見。
「且慢!」台上的吳銘緩步踱了下來,「妙齡,你這是為何?琳兒可是你的……」他話到嘴邊,欲言又止。
落花痴痴地搖頭,「算了,我不會再為難你。不過我也希望繼續走我的路,無論這條路是正是邪,我認定的事很難改變。你要是為我好,就別在再管我了。」
眾人眼睜睜地見他二人翻出院牆,目光又都回到這白衣人身上。這白衣人也不多言,大廳中雖是群雄濟濟,他卻旁若無人,徑直躍到來找角落中的那名女子,猛然扣住女子那纖纖細腕,「跟我走!」
楊樂天走到人群之中,牽起琳兒,「我們走吧!」
「如此說來,倒是楊某的不是。比武一事,就此作罷,我已全然了解仁兄的心意。客從主便,楊某在貴庄打擾數日,就此告辭。」說罷,楊樂天轉身遙向台上吳銘一揖,「楊樂天謝過盟主,告辭。」
「看來,是我錯怪你了?」吳陰天語調詭異,一對眸子緊盯在落花身上。落花感受到壓迫之氣,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落花不敢。」
「當然不是,只不過勝負高低對吳某來說毫無意義。我相信各大門派遠道而來,絕非是來看你我對決,乃是為了拯救武林,剷除邪魔,假如楊兄有意率領群雄,攻上魔教,那吳某願意讓位,反正誰當先鋒都是為了維護武林正義。可如楊兄所言,只為切磋武功,那就不要浪費諸位的寶貴時間。陰天今日無心戀戰,楊兄若是計較,可以改日再約,我定當奉陪。」
落花爭辯:「我是個福薄的女人,那些事情我是沒有理由說服自己不去做,這是我不可逃避的。除非你有一個可以讓我心悅誠服的理由。」
「落花,我……」飛鳥握了握手中的葉子。
白衣人確是飛鳥,他拉著那女子一路跑到郊外,這才駐足。女子收住腳步,問:「飛鳥,你為何帶我來此?」
「落花!」飛鳥沉聲一喝,對著落花凝神半晌,卻又無計可施,該說的都已經說了,他是語枯詞盡了。望著那片碧綠油亮的葉子,又問:「今日他派你來武林大會,究竟意欲何為?」
吳陰天倏的撤回寒劍,「落花,這次算你運氣好,我不想殺你,下次恐怕沒這麼便宜。」舉足欲離,腳下又是一滯,「落花,不要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落花心中抖成一團,忙不迭回道:「落花時刻銘記在心,決不敢有一絲懈怠。」
「哼!這不爭氣的徒弟,不死也無用!」妙齡仙姑狠狠地瞪了琳兒一眼。
「落花,等誰呀?」一個觸目驚心的聲音。落花心頭一緊,連忙退後兩步,「主人。」
「你就這樣認命么?」
「臭小子,拐我徒兒背叛師父。今日就是你二人的死期!」妙齡仙姑揮劍欲刺。
「不見得吧?」吳陰天衝著落花陰冷一笑,落花登時跪下身子,「落花句句實言。」
台上,楊樂天展開新一輪的攻勢,這次他融合了騰雲劍法和煙雨六絕中的招式,雖然混雜,卻絲毫不散亂。
那女子秋波閃動,再次閃過吳陰天,便輕輕掀起白衣人面上的一角白紗,伏在耳邊低語:「好,隨你!」片刻之間,二人俱不見蹤影。
「我知道了,我會去替你尋找一個理由,你保重!」
「我是特意前來規勸你不要再跟著你主人。」飛鳥抓住了那隻柔滑的玉手,「落花,我豈能看著你步步泥足深陷而置之不理呢?」
落花將綠葉推在飛鳥的掌心,「那就等你找到了再說。」
但聞「啊」的一聲慘叫,眾人想上前挽救已是來不及了。琳兒身子向後傾倒,楊樂天抱住了她。胸前的血洞汩汩地冒著殷紅的熱流,染紅了琳兒純白的衣裙。楊樂天抖動著嘴唇,驚得說不出話,琳兒卻還望著他淡淡地笑。
「飛鳥,我等你!」落花戀戀不捨地看著飛鳥,人已遠去,她還直獃獃地立在原地,口中輕語:「我等你……」
「琳兒!」楊樂天緊緊摟著琳兒,腦中一片空白。忽然間,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楊兄弟,快走!這裏交給我」。一望之下,那人一身白色布袍,頭戴白紗斗笠。
「是么?」吳陰天圍著她踱了一圈,「那上次的任務你是怎麼辦的,飛鳥怎麼沒被毒死?」
「飛鳥,你等等!我還有事要和你說。」落花急忙拉住飛鳥的衣袖,「你拉我來此,只為和我說這幾句話么?」一雙媚眼瞅在飛鳥臉上,秋波中帶著幾分情愫,幾分挑逗。
驀地里一聲大喝:「站住!想走,沒那麼容易!」一條人影,疾如流星,擋住了二人的去路。未及住足,一柄明晃晃的利劍已橫在二人面前……
「哦,等剛才那個把你擄走的男人吧。呵……在春香樓呆久了,這方面也長進了,只不過不要忘了你的身份和任務!」吳陰天短短几句話,冰冷駭人。
「琳兒,不要和她多言。今日當著這麼多武林同道,她竟大言不慚,要對兩個晚輩下此毒手,什麼妙齡仙姑,我說是惡姑、毒婦才對。」楊樂天紅了眼睛,罵得慷慨激昂。
妙齡仙姑獃獃地望著倒下去的女兒,手中的劍仍握得死死的,只因手掌已經麻木。直到看著女兒閉上了雙眼,那隻握劍的手腕終於軟了下來,「咣啷」一聲,長劍墜地。
妙齡仙姑劍尖微振,厲叱:「想不到現在你還這樣維護這臭小子!」
「你錯了。想當初我離家出走不久便與你相識,在我這一生最孤獨的時候,幸而得你陪伴,我早已視你為知己。上次中毒又蒙你相救,我這條命已是你的。」
「我暫時沒有可以說服你的理由,至少還沒想到適合你的,我的那些理由你都聽不進去。」
不錯,楊樂天此招正是出自他家傳的那本煙雨六絕中。這本書是他父母唯一留給他的東西,這些年來,他自是不敢有絲毫倦怠,然而他空有招式,卻是內功不及,故而遲遲未達大成。至於是不是如空聞大師所云,是什麼失傳已久的武林絕學,楊樂天便是一無所知。
飛鳥眸中的那份堅定,看得落花怦然心動,可下一刻她卻不敢再正眼相視,她垂下頭,「其實你不介意我的身份,願意與我為伴,已是落花莫大的榮幸,然而……是我痴心妄想。」
「飛鳥!」楊樂天驚愕之餘,不多思考,只點了下頭,「有勞了。」隨後,他一把抱起琳兒,急步奔出大廳。
眾人均驚疑地向吳陰天望去,吳陰天向楊樂天拱拱手,「此次便只當吳某認輸,不必再浪費時間了!」
「落花,我只想勸你不要再做壞事,那個人不值得你為他效忠。」
落花登時感到了劍鋒上的陣陣寒氣,咬牙請罪:「是落花辦事不利,請主人動手。」她隨即把心一橫,閉目待死。
「你說什麼,小子!今天我就先殺了你。」餘音未落,妙齡仙姑一劍橫掃過來,劍風呼嘯而至,眼見距楊樂天的咽喉不過咫尺之遙,眾人屏了呼吸,個個瞪圓了眼睛。
飛鳥儘管對她的回答將信將疑,不過想想也勉強說得通,只得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既然是這樣也就罷了。落花,我希望你今後能好好珍惜自己。言盡於此,我要走了。」
「噗通」一聲,琳兒跪倒在妙齡仙姑面前,懇求:「師父,琳兒的一切都是師父給的,師父可以隨時取回。但是背叛師父都是琳兒一個人的錯,琳兒是自願隨了楊大哥走的,並非他拐帶於我。這真的不關楊大哥的事,求您放過一個毫不相干的人。」
吳陰天踱到落花身後,忽然從腰間抽出一把軟劍,冰冷冷的劍身架于落花那柔滑粉膩的脖徑之上,冷冷道:「落花,自作聰明是沒有好處的。」
「哈哈哈……」那陰寒的笑聲回蕩在樹林之間,震得樹葉落了一地。
落花隨手拾起地上一片綠油油的樹葉,輕輕嘆息:「飛鳥,你要知道我一個風塵女子能有什麼作為。就像這片綠葉,原本應該光鮮的掛在樹上,卻不知什麼緣由掉落了下來,被人踩在腳底。唉,那都是命啊!」
落花搖搖頭,黯然神傷,「我不這樣又當如何,你要知道——落花滿路無人惜。」她揚起一張俏臉,仰望著飛鳥,「你可是憐惜我?」哪知她充滿期盼的一問,換來的卻是一張窘迫的臉,落花不禁嗟嘆:「唉……原來你也和別人一樣。」
「琳兒!」妙齡仙姑想開口喚出,卻已失了聲音,琳兒一躍而起之時,她已急急抽手,可為什麼還是刺中了女兒。
吳陰天疲於招架,心道局勢不妙,如此下去恐怕有失。於是他一提真氣,躍出圈外,高聲一喝:「不打了!」
「惡姑!又是你,為何要苦苦糾纏我二人。」楊樂天冷喝,目光中迸射出兩道利劍。
「勝負未決,吳兄恐怕不是臨陣脫逃之將吧?」楊樂天劍眉輕挑,輕蔑地看著吳陰天。
琳兒回頭望向吳雨燕,不舍之情溢於言表,但吳雨燕瞟了她二人一眼后,便別過頭去,似也無奈。琳兒輕嘆一聲,只得隨了楊樂天。
「回主人,落花的確在他酒中下了葯,至於他為什麼能活到現在,落花確是不知。」落花暗暗攥緊了拳頭,把指甲摳進了肉里,才得以平靜地說出「不知」二字。
「何為?」落花笑了笑,「見識一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