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西域大漠狂沙舞
第六章 永寧遇險
親自沖泡了一杯茶水，飛鳥端著紫茶壺來到了楊樂天所居的青龍殿。
「是啊，你慢慢看，我這裏好東西可多著呢！」胡商盯上飛鳥腰間的大刀，忽然用寬大的衣袖擋住半邊臉，對飛鳥神秘地道：「看你也是習武之人，我這可有一本好東西，不知道你出不出得起價錢。」
胡商拾起銀子，雙手奉還給飛鳥，「兩位俠士，小人初到中原，這錢還真是找不開。不然這樣，這鐲子送給您二位了，銀子也不要了，您看行么？」
楊樂天和飛鳥齊齊抬頭，空中瞬時出現了無數支利箭，多如牛毛，以流星飛矢的速度，從四面八方向著他們襲來。
滾滾煙塵歸於土，漸漸浮現出兩個年輕俠士的身影。
天青色，玉色剔透，均勻流光，果然是塊難得的好玉！可是……玉石卻不是她喜歡的，她只喜歡金子。
「算了，一個商人，何必與他計較。」飛鳥扯了扯楊樂天，他本大手大腳習慣了，這點小財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見楊樂天一臉語重心長的樣子，飛鳥也無話可說。自從吳銘死後，他這幾年確是花錢如流水，只覺得花錢能滿足他的心裏空虛，令他的日子好過一些。
「你是不敢要。」聲音再次響起，已經及了耳畔。
永寧鎮，周圍群山環繞，是距離神魔崖最近的小鎮。這裏每月初一都會有一場集市，小商小販們在集市上販賣些生活物資，也有遠方路過此地歇腳的商旅兜售一些新奇古怪的玩意。
胡商賊眉鼠眼地看了看周圍，從雲袖中掏出一本殘破的書來，快速地塞到飛鳥手裡，用食指點了點書的封面，小聲道：
「不要了。」飛鳥靜靜地回答。
瞬間，一劍、一刀同時出鞘，亮銀的劍和烏黑的刀在空中上下翻飛，擋住了密如雨絲的利箭。周圍的百姓四散而逃，唯有那胡商還愣在原地，當他反應過來之時，卻已無處可逃，只得躲在兩位俠士身後。
「今天，就讓你見識一下真正的煙雨六絕！」飛鳥一邊用刀鏜開落向胡商的箭雨，一邊對這那胡商道。
「俠士救命，救命！」胡商抱著腦袋，哪裡還有心情聽飛鳥講了些什麼，連魂魄都早已被嚇到九霄雲外去了。
剎那間，他眸中射出一道爆冷的電光，嚇得那胡商手指一抖，持在手中的銀子掉在了地上。
「我來找你。」楊樂天俯身拾起那個天青色的玉鐲子，深邃的眸底似有所喻，「你若想要，就不要再猶豫。」
「我不行啦，我是外行人，上面的文字看都看不懂。」胡商擺手搖頭。
天邊騰起了黑壓壓的薄霧，箭雨如馬蜂似地向著三人不斷襲來，似乎無窮無盡。楊樂天已經打得不耐煩了，他將內力迅速凝聚于玄魂劍上，向天一指。忽然，強大的氣場憑空出現，周圍三丈之外都有隱隱的流光在浮動，儼然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球形屏障，將三人團團罩在了其中。那些射上來的箭，一碰到這屏障，登時折為兩段，或是彈飛出去。
飛鳥低頭淺嘬了一口，正要放下茶杯，忽然手中一滯，眼睛落到了那紫砂茶壺上，不動了，「大哥，你看！」
飛鳥不耐煩地道：「算了，大哥，這多出來的銀
不錯，那光中涌動著莫名的黑氣，如蜜糖融化在冷水中，絲絲縷縷，拂化不開。眼尋那黑氣的來源，便望到了那把銀光閃閃的玄魂劍。黑氣自楊樂天的手中傳出，傳到劍身，最後到達劍頂，一直推送至那層屏障中去。
地上，只留下了那個折了壺嘴的紫砂壺。
抬眼一看，胡商手中哪裡是什麼寶物，簡直就是個破罐子。美其名曰是壺，可惜連壺嘴都折了一半，只是壺身還沒有裂開，勉強可以沏水罷了。
楊樂天搖搖頭，冷冷地道：「我最討厭別人騙我。」
飛鳥回過頭，見胡商手上確是擎著一隻玉鐲，雖然這隻鐲子上有污穢，但看那表面色澤，應該是塊好玉。於是，他復又蹲下，從胡商手中拿過玉鐲，對著陽光仔細觀察著玉石中的雜質。
「你這些東西倒是稀奇。」飛鳥蹲下身，在層層疊疊的雜物中抽出一本書，胡亂地翻著。
「哈哈哈……」飛鳥看到書上四個大字時忍不住大笑起來，揚眉問那胡商：「就是這個？」
「嘗嘗吧，這茶水可是用你討回來的壺沏的。」飛鳥嘲諷地看著楊樂天，將茶水緩緩倒入杯中。
「這附近到底埋伏了多少人，他們是什麼時候來的？」飛鳥收刀入鞘，眼睛向周圍的山坳中掃去。
飛鳥端起茶水，笑了笑：「大哥，飛鳥以茶代酒敬你，感謝大哥在永寧鎮救我一命。」
「當然了，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飛鳥輕笑，「你的人頭值一萬兩黃金吶。」
飛鳥看得有些出神，那胡商一提到「心上人」三個字，他腦中第一個反應就是落花，那個令他又
「大哥怎麼說得那麼見外，做兄弟本來就該有難同當。說到連累，倒是那個胡商……」飛鳥低頭，怎料剛剛還在身邊的胡商，早已卷了包袱跑得無影無蹤。
飛鳥隨手翻動著書，邊問：「是么，那你自己怎麼不留著練？」
「你真的決定不要了么？」身後響起了一個低沉的聲音，彷彿是飛鳥的內心在問自己，但那卻是一個真實的聲音。
洗去污垢，這把殘破的紫砂壺重現了它的光輝，不均勻的顆粒和略微粗糙的質感都展現了它渾然天成的一面。其實，只要將壺口稍加打磨，這把紫砂壺倒也可以算得上是個良品。
這句一語雙關的話，聽得飛鳥面上一陣潮紅，他隨手擲出一塊碎銀子，賭氣道：「好，這鐲子我要了！」說著，從楊樂天手上搶過鐲子，收入懷中。
「大哥，你怎麼來了？」
被溫暖的風吹拂著，漆黑的大刀在主人的腰間隨著輕鬆的步履搖擺。飛鳥在小鎮中行走，心情也覺得放鬆許多，總好過整日呆在神魔崖上，陪著大哥研究如何平反之事。
嘆息般地吐了一口氣，楊樂天也收了玄魂劍，眼神凝然，「不知道，只是他們的膽子真大，已經追到神魔崖來了。」
眼見一支利箭向頭頂飛來，胡商面上一抽，暴起一身冷汗。「啪啦」地一聲，被銀色劍光折為兩段的箭身，掉落在胡商的肩膀上。
「不行！我們不能白要了你的東西。」楊樂天推開胡商捧著銀子的手。
楊樂天順著飛鳥的眼光看去，但見紫棕色的壺身上陡然出現了一排金字——玄魂幻魄，煙雨縹緲，中西璧合，天下一統。
「怎麼樣？」依然眉花笑眼的胡商，猛然被楊樂天推了一把。
「哎，俠士，我這裏好東西還多著呢，你可以再看看別的啊。」胡商似乎看出了飛鳥是個有錢人，拚命地想挽留住舉步欲離的飛鳥，「看看這個，你有沒有心上人啊，這個鐲子質地不錯。」
有些惋惜的，飛鳥放下了那玉鐲子，輕輕搖了搖頭。
「嘿嘿，二位俠士，你們看這個東西。」胡商從雜物堆中掏出了一把紫砂壺，滿臉堆笑，「這把紫砂壺可是個寶物，我忍痛割愛，讓給你們了，抵了多出來的銀子，行不？」
「好。」楊樂天端起茶杯，放在口邊吹了吹，饒有興緻地看著飛鳥：「你學乖了，懂得給大哥敬茶了。」
「呵，我大哥功力深厚，煙雨六絕運用得比我強出許多。」飛鳥仍是在與那個胡商說話，邊說著，一個飛腿將及至面門的三支箭踢落。
胡商一愣，隨口道：「給這些銀子，我這鐲子還算是賤賣了！」
「當然啦，這可是本武林秘籍，神功吶！」胡商煞有其事地說著，豎起了大拇指。
楊樂天拍拍飛鳥肩頭，「大哥不好，這次又連累兄弟了。」
飛鳥淡淡一笑，將書塞回胡商的衣袖，「這本煙雨六絕，你還是賣給有緣人吧，我也看不懂。」
胡商看著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語，一筆買賣就成了，心中自然高興，況且這塊銀子分量十足，足夠五隻鐲子的價錢，
前方便是一個胡商，正悠閑地坐在地上，曬著太陽。飛鳥信步走過去，低頭一看，只見那胡人面前一張三尺見方的麻布上竟有堆積成山的各種物品——破舊泛黃的書籍，鑲著古怪石頭的匕首，一些手工精美但看起來磨損不全的女子飾物……
飛鳥放下了刀，因為他的伏魔刀已無用武之地。胡商震驚地抬頭，彷彿看到了天地間隔著一層流雲，只不過，他眼中所見的流雲卻更像是陣雨來臨前的烏雲。
「轟隆！」
「飛鳥，你若是總這樣揮霍，那麼無名山莊便是金山銀山，也早晚有被你吃空的一天。你既然認了我做大哥，這次就要聽我的。」
「我不是！不是！」飛鳥轉過頭，大聲地向身後的人吼叫，眸子中瞬間湧出了血絲。然而，在猛然間對上那人漆黑如夜空的眼底時，飛鳥卻是一怔，旋即心念冷了下來：算了，都過去了……
一聲巨響過後，那層保護屏障陡然炸開，直炸得那群百步穿楊的弓箭手從隱秘之處落荒而逃。
胡商一驚，但聞耳邊「嗖——」地一聲，一支冷箭釘在了一丈之外的土地上，那胡商登時傻了眼，若非剛才俠士那一掌將他推開，恐怕現在小命不保了。
飛鳥將手中的書擲回雜物堆，笑著問：「哦，什麼東西？」
「義弟……」楊樂天嗔怪了他一眼：明明是我到永寧鎮找你，結果遭到那些武林人士追殺，反是連累了你，何談是救你一命，是差點兒害了你的性命才對。
「你，找錢！」楊樂天一手扯住飛鳥，一手指著胡商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