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無劍》第十卷 江湖恩仇必血償

第十一章 西域雙魔

第十卷 江湖恩仇必血償

第十一章 西域雙魔

「是我錯,是我不該沒有搞清楚狀況,就用伏魔刀……」飛鳥垂下頭,自言:「沒想到天下間竟然有這樣的藥水,連伏魔刀都斷不了。」
「不要殺他!」沁兒驚呼,勸道:「他也是個可憐人……」
飛鳥抬頭,看見楊樂天仍然低著頭,如僵死一般,散亂而濡濕的髮絲遮住了臉。
幻魄珠也是邪物!原來全是邪物,玄魂劍、幻魄珠全部都是!都是犧牲了一條條無辜的性命換回來的!
「哦,現在是哪個皇帝,年號變了么?」囚徒忽然發問,在這個水牢中暗無天日,他已然不知道過了多少光景了,只是看著面前的頭髮不自不覺間全都白了。
「快說,你把鑄劍大師善九烈藏在哪裡了?」飛鳥扯住囚徒的襤褸的衣領,厲聲問。
「那你快說啊……」沁兒忙不迭開口。
囚徒沒有理會飛鳥,而是晃著腦袋,繼續低吟:「玄魂幻魄,煙雨縹緲……」
「你怎麼知道?」飛鳥驚問。
一炷香的工夫,伏魔刀竟奇迹般地插進了那堅不可摧的鎖鏈……
飛鳥冷冷瞥了沁兒一眼,不多廢話,「扶好了,別動!」
囚徒沒有說話,只用心靈感受著不遠處伏魔刀的氣息,那是壓迫一切的力量,那種力量給他帶來了身心的寧靜。牢中再一次安靜下來,似乎聽到吊在鎖鏈上的人輕輕咳嗽了兩聲。
飛鳥的手背上如負上了千斤巨石,連反手翻躲的力氣都沒有,他驚駭地瞪著眼前這個瞎子,想抽回手卻不能。獨臂的飛鳥低頭看向腰間的伏魔刀,心道:假如體內玄魂丹的力量可以操控這把伏魔刀,便是好了
那眼神怒得比他手中烏黑的刀還要可怕,沁兒看得嚇了一跳,趕忙避開那眼神,低聲道:「我們還是快些想辦法救楊樂天出去。」
「你都做了什麼?」沁兒從地上撐起來,眼中圈著淚,憤然叱向飛鳥。
「玉老爺……」沁兒喃喃,眉間微蹙,她從玉塞人的神情上已然看出那老人身體的不適。
飛鳥應聲:「沒錯,幻魄珠曾為我大哥修補好了他受損的五臟。但一顆珠子,又不是花草鳥獸,還需要養么?」
「對,它雖只需要一顆普通的夜明珠為底,卻要能吞噬掉八條未出世的靈魂,而最後一條不僅需要是王族之靈,而且需要王族的屍體鎮壓三個月,方可成珠。」囚徒說完,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多年來的積壓的心事終得一吐為快。
殺了九十九個人?這麼巧……沁兒心裏泛起了嘀咕,抬眼一瞥,看向同樣一臉驚訝地飛鳥。飛鳥抬起食指,在唇邊比了比。
沁兒怔了怔:「這不是善九烈家中的那十六個字么?」
「你這個瘋子,現在念叨起來了,當年要你說,怎麼不說?」玉塞人開口吼了一句。
「大哥!」飛鳥愣在原地,手心被剛才的反彈之力震得蘇蘇麻麻。
「有希望!」沁兒眼中一喜,卻又猶豫起來:「主上每過一個時辰就會來,萬一他來了,你也難以脫身。算了,你這辦法行不通,還是快走吧,你救不了他的。」
「因為,他就是善九烈。」玉塞人輕輕地拋出一句話,如陽光下漂浮的一個肥皂泡,「啪」地一聲,肥皂泡幻滅的同時,飛鳥這才聽到那個驚人的名字,將神光倏地抽了回來。
「呵,呵呵……」囚徒乾笑了幾聲,搖了搖滿頭野草般的白髮,「官府也沒你們父子狠,把我關在這個活不見鬼的水牢里,不死不活地吊著。」
「玄魂劍……玄魂、幻魄……」囚徒翕動著嘴唇,自語般地低吟:「煙雨縹緲,中西璧合,天下一統。」
「我說!」兩個字如釘子般釘在了地上,囚徒語聲決絕:「如今,玄魂丹是被那個要死的人吃了,幻魄珠又已練成,這些事情還談何秘密。」
「記得有記得的苦,不記得有不記得的好。」沁兒隔著牢籠相望,低喃了一句。
「什麼,你是鑄劍大師善九烈?」飛鳥一震,不相信地又重複了一遍。
飛鳥和沁兒互相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安靜地在隔壁牢籠中聽著二人的對話。
想到此節,玉塞人揮著拳頭向自己胸膛砸去,感覺吐不出下一口氣來。
囚徒覺得玉塞人所說純屬是無稽之談,驕傲地揚起臉:「不可能!我殺的人,全都被我封起來了,即使到了今日,我也敢說他們還困在水底,不得超生轉世。」
善九烈是想儘快求死,免受人間折磨吧……飛鳥遲疑了一刻,終是放下了刀,縱躍回楊樂天的牢房。抬頭再看沁兒,他的眼神已轉為憤怒:「西域這個鬼地方,全是邪靈!」
這個人,為了製造玄魂劍,竟然殺了九十九個人!飛鳥真該一刀解決了他!然而,那口漆黑的刀卻在空中震顫起來,飛鳥心裏已有了動搖,因為他眼中所見的,只是一個飽受虐待的老人——雙眼皆盲,手足俱爛。
「那是一口寶刀。」囚徒沒有鬆手,突然開口。
飛鳥檢視著那鐵鏈,皺了皺眉:「這鐵鏈為何斬不動?」
沁兒回道:「那鎖鏈浸過西域的秘葯,又是如何能斬得動的,任你是寶刀寶劍也奈何不得。算了,也不該怪你,是我傻,傻得用手刀去劈鐵鏈,結果累楊樂天成這樣。」
「對,不僅是伏魔刀,玄魂劍也不行。」沁兒補充道。
囚徒笑得聲音更大了,忽的一抬手,按住了飛鳥扯住他的手。雖他腕骨已腐,卻仍竭力按在飛鳥的手背,那居然是一種奇妙的掌法。
沁兒啞然,小心地按著那鐵鏈,但見面前之人像發了瘋一般,手下動作急如驟雨,火花在刀鐵之間四濺飛散。
囚徒將大手從飛鳥的手上移開,同時撥開了飛鳥的手,漠然道:「我只是一個囚犯,沒有名字。」
「你是什麼人?」飛鳥大驚,轉身問:「怎麼會知道這個?」
過度震驚,飛鳥的臉色陡然變得蒼白如雪,向後踉蹌了幾步,倏地扶上伏魔刀的刀柄,將烏黑的刀拔了出來,點向善九烈。
玉塞人眼神一黯,看著眼前潰爛的手足,自己往肚子里咽苦水。這水牢的苦親自體驗過了,這裏不是人呆的地方,簡直是自掘墳墓——當年為了困住武功高強的囚徒,自己定是鬼迷心竅,挖掘了這樣一個地方。
原來坎井中的那些惡鬼——沁兒心中一突,抬眼在看飛鳥,卻已不再她身邊。
「相信我,鐵柱也會磨成針的,伏魔刀是寶物,一定可以。」飛鳥賣力地摩擦著,在摩擦了近二十下后,滿是鐵鏽的鏈條竟露出了金屬的光澤。
「善九烈,不管你記不記得你的名字,你快告訴我,那玄魂幻魄的咒語中到底藏了什麼秘密?」彷彿已經認定了,擁有這對刀劍感知能力的人,一定就是他們要找的鑄劍大師,飛鳥迫不及待地問。
沒有回應,楊樂天像一個玩偶似地掛在鎖鏈上,一動不動,甚至聽不到他呼吸的聲音——他死了么?
玉塞人舒緩了一口氣:「你難道忘了,從你贈我玄魂劍的那一年,年號已經變過一次。那年天地無光,皇帝早死,不知道是不是你殺的人太多,天地間怨氣太勝?」
頓了一下,囚徒抬頭,眸子里泛著死灰一樣的顏色,緩緩道:「玄魂幻魄,是西域的兩大魔物——玄魂劍和幻魄珠。玄魂劍犧牲了九十九條性命,卻得到了他們的鬼魂之力,但要操縱這些力量是要靠那顆玄魂丹的;幻魄珠是天下間的療傷至寶,很難養成,不過它當下既已成珠,看樣子也是辦到了。」
這些便是煉劍和制珠之法,一旁的玉塞人聽完之後,陷入了沉思。這個他苦苦逼問數年的問題,今日終有了答案,但是好像這個答案,他兒子一早已從別處得到,若不然怎麼練成了幻魄珠呢?
大哥!
「楊樂天,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沁兒臉色蒼白,看著楊樂天整個人濕漉漉地浸在血液和汗水中。
「那是你自己造的孽,怨得別人啦?」玉塞人一臉不甘,反咬他一口:「你殺了九十九個人,我要不把你關起來,官府也會通緝你!」
「我是貪心,可我都是為了兒子……」玉塞人長嘆一聲,垂了垂胸口。
「死了也好,快,替那九十九個人報仇!」善九烈感受著逼近身前冷銳的殺氣,竟是有些迫不及待。
沉思中的玉塞人緊張起來,撐著牆幾欲站起,急呼:「住手!住手!」
「我……」飛鳥急忙伸指探了探,鬆了口氣:「沒事,只是昏了。」
咒語般地低吟猛然頓住,囚徒嗤地一聲,竟是笑了:「貪心……貪心啊……」
「快說!」飛鳥冷叱。
「看樣子,他定是又痛暈過去了。」沁兒嘆息一聲,整了下失態的臉色。
「善九烈,善九烈……」囚徒念了兩遍,「這個名字真是耳熟,哈哈哈……」
「他不會說的。」玉塞人突然插口,「他要說早就說了,我把他關了這麼多年,都在問他這個問題,要是肯說早就說了。」
那一年,他把這個視他為兄弟的人關進了水牢,又豈是他的本意,只是這個人鐵齒鋼牙,硬是不說出那秘密。他知道兒子宏圖大志,為了補償九年的虧欠,便一再討好兒子,不曾想昔日在他面前乖順的兒子,突然一天會翻臉無情……
「你這樣做是沒用的。」沁兒急得跺腳,她也沒有其他辦法,只得幫著飛鳥扶著鐵鏈,盡量減少晃動,以防再次觸痛楊樂天。
「對,一定要帶大哥離開這個鬼地方!」飛鳥上前摩挲著那看似平常的鎖鏈,突然狠狠地握住,「唉,這該死的琵琶鎖。」他手腕一轉,將伏魔刀架上那鐵鏈,開始用那最尖銳的黑刃在上面反覆地磨。
囚徒再次開口,扯著嘶啞地嗓子:「你的兒子給了你什麼?還不是把你扔到這個水牢中來陪我。哈哈,這是你作踐我的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