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敢叫日月換新天
第441章 面對面
而那血河劍客見狀,也沒有冒然上前動手,面目陰沉,謹慎的看著陳洛陽二人背影消失。
今時今日再見,已經恍若隔世。
天河當前遭逢大劫,不宜節外生枝憑空再添強敵。
老者神情此刻已經恢復平和,眼中震驚之色消去,不過顯然仍不明所以。
雖然仍跟陶忘機的昊天神劍相似,甚至劍意中有相近重合之處,但分別明顯。
「不能。」陳洛陽淡淡說道。
……看模樣,正是當初應青青引動,貫穿紅塵天地的那一劍。
陶忘機見狀,略感意外,但很快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
應青青被明亮的劍光所籠罩,雙目中混亂之色漸漸消失,恢復清明。
當陳洛陽手指點在應青青眉心時,他眼前景象似乎隱隱發生變化。
只見一道道劍光,從她體內透射而出,彷彿陽光一般。
對方因為天河與血河的激戰,去往紅塵,從此絕跡于神州浩土。
白衣少女怔怔望著遠方的陶忘機發獃,目光茫然間,隱隱流露混亂之相。
彷彿宇宙間最初的一束光。
陶忘機見狀,也是一怔。
是以其昊天神劍,一直是屬於他自己的獨門劍術。
但在斬死天華晨那一劍后,應青青修為跌落至現在第六境,恢復的部分記憶再次遺失后,其一身劍意修為,便又重新變回昊天神劍。
當初天河密會,知情者僅限於小院中四個人。
如果說陶忘機的劍意,是如輝日一般,除了光輝,還帶有熾熱暖意的 話,應青青變化后的劍意,就唯有純粹的光明。
不過,針對當前境界和自身壽元,他年歲已然不輕,想要更上一層樓向武聖衝刺,如無特殊機緣,希望較為渺茫。
然而此刻當面見到應青青,看著那彷彿晨曦一樣徐徐透射而出的劍光,陶忘機即便有了心理準備,還是難免愕然不解。
同時,也更像那自天外而來,劃破紅塵的驚天一劍。
迎著陳洛陽的視線,他輕輕搖頭,示意自己並不知情,同感好奇。
不用他做什麼,僅僅只是應青青同陶忘機二人靠近到一定距離,應青青身上便陡然生出變化。
陳洛陽在一旁靜靜看著,並不言語。
「蓐收」之下,面前天河、血河雙劍,同時遲滯。
面前老人看著陳洛陽:「我天河眼下正同敵人死斗,可否容老夫先為師門出力一戰,戰後若得不死,定捨命陪君子。」
並非藏私,而是信奉如此才能培育出最出色的劍道天才,充分發揮自身所長。
卻從來不曾見過眼前這個身材高瘦的青年。
來人一身修為劍意,是自家血河嫡傳無疑,劍意劍勢驚天,乃武聖之境的強者。
劍照人心,人不完全相同,天劍書所出劍術自然便會不同。
其舉止與動向,很可能代表紅塵古神教總教的意思。
應青青看著陳洛陽的動作,沒有拒絕。
很快,昔日神州浩土的劍皇,陶忘機的身影出現在陳洛陽視 線當中。
這差別極為細微,除了他陶忘機本人外,可能讓其他天河裡的同門來看,都分辨不出。
此刻與陶忘機這個正主兒相逢,方才終於再現當日的模樣。
他眼見陶忘機和應青青體內,都有陽光晨曦一般的劍光透射而出,交相輝映,心中不禁猜度,莫非應青青是天河傳人?
陳洛陽靜靜看著對方。
在天河「日輪」一脈劍術中,亦可稱上乘。
中心處,分明是一把明光閃動的古劍。
對方是誰?
因為他分明看到,應青青一身劍意,開始漸漸生出變化,同面前的陶忘機,終於有了分別。
來到紅塵后的一切對老者同樣造成許多衝擊,但幾月時間下來,心境早已平復,並調整好自身心態,當中也包括再見眼前這個年輕人時的心理建設。
接著將它們粉碎!
出於保密,天河上下其他人亦不知情。
他同樣不明陳洛陽意圖,於是打算也立馬回報血河高層強者。
望著那道昊日般輝煌明亮的劍光,應青青怔怔出神。
陳洛陽卻暗自點頭。
其弟子司懷飛、石鏡當初都曾跟他講述過應青青的事情。
那無盡虛空深遠之處,像是有什麼東西,懸挂在黑暗裡。
劍光。
陶忘機此刻正同一個血河劍客交手。
謝不休正好奇之間,突然又是一怔。
雖然眼下「魂」字天書在分身血暗天那裡,但陳洛陽此刻還是把握住要害之處。
陶忘機二人全身劇震 ,身形分別朝兩個方向跌退。
眼前的陳洛陽,來到紅塵后,依舊是陳教主。
眼下陳洛陽敵友難分,不與之硬碰,先看清其意圖為妙。
一片光輝。
陳洛陽看向陶忘機。
但血河裡的武聖高手,有一個算一個,他都認識。
老者自己也奇怪不已。
是以陳洛陽此刻忽然現身,不論陶忘機還是那血河劍客,都不清楚他究竟會幫哪邊。
對面現出一個身材高瘦的青年,雙瞳呈現血色。
陶忘機深吸一口氣。
雖然沒有跟對方那次兩敗俱傷的記憶,而且之後一直緣慳一面。
等到在神州浩土的海上真正見面時,卻也只是短暫相遇,然而便擦身而過。
這血河劍客腦海中剛剛浮現這個念頭,眼前已經有一道恐怖的血光閃現。
再出現時,人已經到了陶忘機身邊。
陶忘機外和內剛,榮辱不驚,當即收劍,隨陳洛陽離開。
「照看她。」陳洛陽對謝不休說了一聲后,身形在原地消失。
陳洛陽神色如常,帶著她和謝不休二人,向那劍光靠近。
可是好像不符合天河天劍書傳承的習慣?
陳洛陽轉頭看向一旁的應青青。
但很快便被另外一條血河般的劍光攔下。
縱使眼前這個年輕人已經長江後浪推前浪,有能力把他拍在沙灘上,也不會讓他動搖與畏懼。
彼時,第十五境修為的應青青,劍意便如現在這般。
古劍靜靜懸于虛空中,突然閃動了一下。
他思索的同時,伸出一 根手指,輕輕點在應青青眉心。
但很快,其視線中,又重現茫然之相,雙眼彷彿沒了焦點。
陳洛陽身形忽然出現在一旁,正交戰的雙方,都為之一驚。
眼下雖然不明陳洛陽尋他何事,但陶忘機卻不敢大意。
但他需要考慮,這個年輕人跟他最大的不同,並不是年紀與修為。
謝不休則像陶忘機一樣詫異。
很快,老者就感覺到,面前少女身懷的劍意,雖然與他一樣,但在細微處,卻仍然存在一點差異。
在他們的注視下,就見應青青一身劍氣修為,竟然毫無徵兆,猛地增長。
昔日昊天神劍,煥發出比在神州浩土時更加耀眼的光彩,劍光如煌煌大日,照耀天地。
他確定,自己並沒有將昊天神劍傳給任何人。
天河劍術雖然能大體分門別類,有相似相近之處,但要說各個細節都完全相同如出一轍的劍術,卻似乎還沒聽過。
他手掌抬起,五指握拳,便是一式神武魔拳中的「蓐收」。
不像他來到紅塵,回歸天河后,只是天河普通一份子。
說起來,自己來到這個武者的世界,與眼前老者息息相關。
他教導弟子的理念,與其出自天河的恩師一脈相承,沒有定法,都是將天劍書的精要傳給徒弟,由其自行參悟。
老者慣經風雨,早過了血氣上涌的急躁年紀,此刻不明陳洛陽意圖的情況下,沒有再硬頂,而是點點頭:「既如此,請陳教主示下。」
陳洛陽心有所感,就見當前視角俯瞰的天 地里,出現一個小光球。
很快便被高瘦青年斬于劍下。
應青青現在的劍意,開始像當日神州浩土裡來給他陳洛陽助戰時的模樣。
那血河劍客不禁一怔。
果然,不是漸進的增長,而是像跨越一層階梯一樣,一下子就從第六境蹦到第九境……陳洛陽微微沉吟。
他發現,自己的視角,此刻彷彿高高在上,俯瞰天地。
以分身血暗天將那血河劍客斬殺,陳洛陽本尊若無其事,帶著陶忘機同應青青匯合。
對方來到紅塵之後,回歸天河,接觸天河正統傳承,受益於紅塵一方聖地底蘊培養,修為也有所增長,突破往日在神州浩土的桎梏,達到第十五境,入化的境界,登臨武帝巔峰。
陶忘機無懼強敵與死亡。
劍客大驚,驟然遇襲下只能勉強抵擋躲閃,卻又哪裡能抵擋得住?
不過,他對於自己昊天神劍的領悟,遠非其他人可比。
陳洛陽另一隻手再伸出,就彷彿有一隻無形巨掌,將一正一邪兩道劍光,全部捏在自己手裡。
血色的劍光破空飛起。
純粹的同時,也排斥其他萬物。
古劍似是因對方而動。
也難怪當初其弟子司懷飛、石鏡、聶華等人,還有丹后卓清溪都震驚不解。
對陳洛陽的近況,他有所耳聞。
陶忘機不清楚此刻的陳洛陽對於天河來說究竟是敵是友。
高瘦青年微微一笑,身形隱入血河中,經天飛過,在原地消失。
陳洛陽並不看那血河劍客,收回手,對陶忘機吩咐道:「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