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粒子戰衣
第四章 各方心思
畢璇璣心中破口大罵楊素，現在說別的已經晚了，霧啟星君的意思再明白不過，這事做不好裡外不是人。
霧啟星君暗暗搖頭，心知這姜君集就是一笨蛋，屬於一點經驗沒有的新人，倒霉也沒什麼可奇怪的。「你說你說出恩怨的過程不就完了嗎，幹嗎臨了還弄一句璇璣大道的長老無賴呀，這麼一說不是又把璇璣大道扯進去了嗎，蠢貨，如此一來人家咬死你，你還怎麼辦。」
木犀老道一雙慧眼也在關注著事情的變化，他的想法很多，與畢璇璣不一樣，他修鍊的時間稍早一些，對於有極大悟性的姜君集是即眼熱，又希望把他立即收入門下，如果真能把姜君集收進門，那他寧可賴在這一界，哪怕在待個幾萬年都沒問題，即便這一界沒多好，可仙丹易得，人才難求的道理他太清楚了。
刑春元等一干璇璣大道的長老們神色不快，楊素更是陰沉個臉，畢璇璣這麼一說，等於廢了他的痴心妄想，那些潛根弟子白死了，一點意義都沒有，等於是他開了一個口子，讓血戮神魔故意殺戮，沒有轉化罪孽，這不等於給璇璣大道一巴掌嗎，他心中超級不爽的。
的確，這個事現在吊住好幾家，璇璣大道也沒啥可以後退的空間，一旦後退，就等於說自己家的修士境界不過關，故意陷害散修，這個話是不好說的。天界一般情況下比較偏袒散修，解決不好對誰而言都是恥辱，畢璇璣覺得為難不奇怪。
姜君集有些驚訝，沒想到霧啟星君的話如此平和，話里話外的意思未必沒有一絲機會。
拿起長條桌上的酒壺，姜君集一仰頭，壺口對準嘴巴直接灌。瓊漿玉液般的美酒沖入口中，清涼、飽滿、柔滑、滋潤、香甜的美酒沖入喉中，進入腹內，一股熱力澎湃於心中。
他的境界很高，沒啥過不去的心魔，不樂意冤枉姜君集的，可具體該怎麼處理，他也是心中沒數，也沒有更好的台階下，事情驟然僵持這裏了。
刑春元不屑道：「就憑你？嘿嘿嘿嘿，我們是道德之士，沒有天界的明確裁決不好動手而已，不過你放心，我們將會堅持殺人償命的天理，倘若天界不支持，我們同樣有能力解決！」這話說的相當明顯，天界不能秉持天理，那麼，他們也將豁出去了，說的非常乾脆。
高水平修鍊莫不關注領悟性，有的時候不是師門不傳授給弟子高深的大法力，而是弟子們沒那個悟性，教了也沒有用，修鍊不了的，在修鍊的領域沒有超級悟性，也只能依賴年代積累，象姜君集這種四年達到古仙之境的人，是超絕罕見的寶貝呀，能把他收
按照木犀老道的意思看，就比較玩味了，因為他即需要姜君集承擔事情的災難，又不希望事情失控，能迫使姜君集兵解最好。因為兵解一世肉身對太乙道門的利益最大，這樣一來，姜君集這一世修鍊的皮毛功法可以徹底驅除乾淨，來世只要轉生在自己家院子里，什麼樣的身體好說，即便悟性會稍微受一點影響，可也問題不大。
畢璇璣無奈的嘆息一聲，他很為難，一是楊素這麼做把所有人都逼到絕路上去了，使得他沒有轉圜的餘地，二是姜君集的口不擇言，把可能解決問題的空間堵死了，搞得他現在都不知道怎麼辦好。
在太乙道門乃至億萬神天，有徒弟的成就相當驚人時，師傅是受益的，木犀真人更是這種情況，如果姜子恆或者姜君集都是他的徒弟，並且都能達到極高水平，他本人飛升以後，太乙道天是有灌頂給加恩的，這在億萬神天多個法門都是公開的秘密。
木犀老道之所以把清蘭老道等一干大高手都找過來，其實就是害怕事情驟然失控，一旦失控他得控制局勢，不然姜君集一旦進入萬劫不復的狀態，元神轉生就一切都晚了。
太乙大道的人微微皺眉，以經驗判斷，霧啟星君現在已經開始偏向姜君集了，不然根本沒必要這麼說。
至於說什麼兩億八千萬年不能修鍊嗎，以後的事以後再說，那一部分的操作，是太乙道門的事情，現在這麼處理，她們是非常滿意的。
「哦，這話我聽懂了，但還是得說的透徹些，璇璣大道具體是什麼意思呢？」霧啟君代表的是天界，明白畢璇璣繞著理論兜圈子，也得讓他明確表態。
他說的和善，彷彿也沒有要制姜君集於死地，其實他什麼都沒說，只是象徵性的客氣兩句。什麼叫說得過去，把姜君集打死說得過去，讓他萬劫不復也說得過去，這話很隱晦的。
這麼一說，在道義上解釋得通，璇璣大道的人沒有做得特別過分，這等於是留情面了，能有這個結果他也算滿意。
「讓我萬劫不復、你也得有那個本事！」姜君集不客氣了，語氣充滿了一股強烈的威煞氣息。這個小人物憤怒了，可見任何生命都是期盼光明和生存的，在一場滅頂之災面前，他變得強硬起來，即便在場的都是古老法門的高級修士，他也豁出去了。這結果也是他萬萬不能接受的，誰觸碰他的底線，他都會拚命。
「水有源樹有根，姜君集給神魔護法想必有什麼特別的理由，我也不完全掌握
所謂斷案就是聽聽雙方當事人的話頭，評點是非曲直，也好下定論，畢竟兩億多條人命案子，天界過問不奇怪。
「他給神魔護法，造成我們潛根弟子前程灰暗，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刑春元簡單幹練，話不多，卻直接切中了要害部位。
不處理也不行，因為這等於直接和人說自己家的修士境界有問題，處理吧，可怎麼處理呢？難道真的讓一個外人償還兩億八千萬條人命債嗎？那和萬劫不復沒區別，如此事情，畢璇璣也是做不出來的。
億萬神天不是哪一個世界都給璇璣大道面子，將來天上有的人一旦提起這事，璇璣帝君都跟著丟臉，他感覺有些棘手。
落英明微微低頭，什麼都不說，她也是一個經驗豐富的傢伙，知道這個時候不宜多話，不然，將來還指不定怎麼被飛雪等人噁心呢，她可受不了。她乾脆來個這事和我關係不但大，低頭品味木犀真人都酒宴。
姜君集這個當事人已經喝的滿臉通紅，一副醉醺醺的模樣，這個時候還有如此胃口，不知道他果然豁達，還是境界真的夠高。
其他看熱鬧的人沒啥意見，他們不是這個銀河系的人，管不著這裏的事，不論威臨正法，還是先天福芷的人，都沒有發言權，這裏的事情不歸他們管。
畢璇璣有啥不明白的，這都是多世修鍊的老傢伙，現在他的境界都已經在若虛中高界，快到若虛極限了，距離虛神至極也沒多遠，他也是一個很厲害的傢伙，知道霧啟星君話里話外的意思。
如果璇璣大道的人一定逼迫姜君集萬劫不復，他也有辦法，他會用另外一種方式和璇璣大道私下交涉，草稿他甚至都準備好了，可見老道的厲害，不聲不語把什麼事情都算計進去了。
瓊漿美酒醉人，威力巨大的美酒喝的時候感覺不錯，進入小腹以後，感覺開始上來了，姜君集本人判斷是非的能力受到阻撓，這酒的威力開始發散開來，他本人的心緒也激烈的變化著，看得出來，他喝多了……想了想，畢璇璣微笑道：「事情既然出了，我以為該以盡量挽回為主，不要波及太大，星君以為呢？」
刑春元的情緒變化非常快，以前他覺得楊素有問題，現在他一心要釘死姜君集，不為別的，污衊璇璣帝君是不能忍受的，這也不牽扯境界問題，純粹尊嚴的問題。
木犀真人側耳傾聽，他開始全神關注著事態的發展，這個時候最關鍵，他需要精確把握事情的動態，也有必要把可
霧隱仙君神秘一笑，他也知道這話是漏洞百出，不過沒關係，既然事實已經成了，現在去說一些細節是沒必要的，只要璇璣大道一口咬定就可以了。
霧啟星君聞言點了點頭，優雅的道：「有道理，天界的規矩也是這樣，誰做了什麼就償還什麼，這是一點不假的，既然璇璣大道是這個調門，我想知道，兩億八千萬條人命案子，該怎麼償還啊？」
想了想，畢璇璣微笑道：「出了這個事情誰都不願意，我的心情也是如此，道門之中不講普度眾生，不過，這麼多人死亡，總是一場殺孽，如果能都說得過去，我也不樂意難為觀若道友，畢竟一個散修也不容易嗎。」
畢璇璣有些無奈，他到不是多替姜君集著想，這個事情禁不起推敲，在億萬神天傻子都知道錯在璇璣大道的修士，只是沒人過來替姜君集說話而已，現在把一切責任都扣姜君集腦袋上容易，可將來這個事情要成為人家笑柄的。
美酒澆愁愁更愁，姜君集在瓊漿玉液般的美酒助推下，開始飄飄然，心中充滿了憤怒感，這感覺以前是他缺少的，心中幾乎沒有憤怒感的他，現在異常惱火，他感覺自己就像一片孤葉，在暴風驟雨中飄零，一如雨打的芭蕉，凄涼被動卻又無可奈何，心中的愁苦煩悶，近乎達到頂點。
姜君集冷笑：「我有什麼毛病不成，給神魔護法，這麼明顯的事分明是陷阱，瞞不了一個孩童，你也好意思在這裏說道說道，我是真佩服你們。」
這個事情誰都明白，姜君集被陰了，這事是可大可小，往大說他需要全部償還欠下的人命案子，往小說，這個事情未必不能化解，只是現在非常玄妙，不那麼容易把握。
霧啟星君心中暗贊，不愧是璇璣大道的接班人，這份純熟的處事技巧了不得呀，他點頭笑道：「真人心善，所慮深遠。依真人之意，該如何啊？」
畢璇璣無奈的一攤手，笑道：「既然是他給神魔護法，造成我們大規模傷亡，總得付出些代價，不然也說不過去，道門雖然不講究普度眾生，但是……」說到這裏，畢璇璣稍稍停頓，四處看了看，又道：「既然是我們的潛根弟子，總不能沒個交代，我的意思不複雜，他需要用一世修為彌補其過錯，兵解這一世修為，以後就算和我們沒關係，天大的事情一筆勾銷，只是……他在兩億八千萬年內不能修鍊，在輪迴道隨便轉生吧，這是我的最低底線，星君也知道大規模造成殺戮，不管怎麼說，做了，就要負責任，這一點星君明白的。」
霧啟星君沒說話，他看了
就這樣，霧隱仙君也得說說，只是他這個版本和姜君集的有出入，不那麼一樣，其目的就是要釘死姜君集，所以，按照他的說法，姜君集就是故意給神魔護法，造成大規模人員死亡的，事情的過錯在姜君集身上，他不需要負什麼責任等等……霧啟星君暗暗搖頭，他知道霧隱仙君的意思，無非是巴結一下璇璣大道，不然，這漏洞百出的話也敢說出來，裏面肯定有事。
霧隱仙君連忙跟著插話道：「是啊，星君，姜君集給神魔護法，造成無邊殺孽，這份罪孽天界需要有所表示，不然，也體現不出天道好還的天理嗎。」
只有遏羅門陀和碧落有些迷惑，他們雖然不大知道事情的經過，可這個事情卻不小，聽明白了，這麼做也無可厚非，只是對姜君集不大公平，畢竟他不是真正的元兇，如此一來，對一個生命而言是最慘烈的，兩億多年要轉生多少次啊，誰知道。
木犀真人神色平淡，眼神中卻有一絲喜悅流露出來，這麼處理最好不過，妙的是姜君集這四年的修為被廢掉以後，將來就是太乙道門的人了，想想他都激動，這麼可怕的悟性，實在讓人興奮，自己竟然有這個運氣嗎？他有些激動。
眾人都是經驗豐富的傢伙，這個話頭誰都聽出來了，霧啟星君這麼說就是給畢璇璣台階下，希望璇璣大道的人退一步，不要把事情做絕，就這個意思。
這畢璇璣也是高手，三兩句話把故事拉了回來，哪怕要把姜君集捏死，卻也得講究個策略，他比楊素和刑春元可高明多了。
霧啟星君暗暗搖頭，他打斷道：「璇璣真人，是這樣嗎？刑長老的話代表璇璣大道的意思嗎？」如果這是璇璣大道的決定，他也沒辦法，天界勢力很大，可也不會因為一個小人物和璇璣大道撕破臉，那是笑話，不可能的。倘若璇璣大道如此堅持，姜君集就得一個人承受兩億八千萬次的滅頂之災，沒什麼好說的，這也是天理。
霧啟星君微笑道：「天界看問題不注重緣分，而是看結果，既然事情依然如此，璇璣真人，我要聽你的說法，你既然過來，總不會沒有意見的。」
霧啟星君是過來評斷是非的，知道姜君集的經驗一般，卻也不能指點他什麼，只能靜靜的聽著。
這麼一來，姜君集就沒別的去處，進太
霧啟星君點了點頭，畢璇璣給他留下的印象極好，這麼處理說得過去，沒有故意把所有責任都扣在姜君集頭上，但也沒有一味庇護楊素，如此做是每人一巴掌，即說出了他師弟胡作非為是個人行為，和璇璣大道關係不大，又強調了天界的規矩，做事情負責任，既然給神魔護法，造成大規模傷亡的事情畢竟存在。
姜君集和霧隱仙君等外人聽不明白，但這些個大道，古覺者還有古修神者都明白霧啟星君話里話外的意思，這是明顯的在給姜君集機會，不然口氣不會一直圍繞著畢璇璣轉，逼著畢璇璣下台階的目的就這麼簡單，因為畢璇璣把的調門放低，事情就好辦了。
要說心不慌多半是假話，即便他的境界接連獲得極大升華，可他也明白，這些人的厲害，是遠超想象的，應付不好萬劫不復的概率絕對夠大。
此言一出姜君集險些暴跳起來，他是最聽不得這個結果的，對於一個生命而言，除了形神絕滅以外，萬劫不復是最凄慘的了。
霧啟星君稍稍皺眉，他扭頭道：「既然如此，道友說說吧，這次我來是代表天界過來裁決這次事件的，我不代表我個人，代表的是天界公平審理你們的恩怨，有什麼話你可以說說了。」
飛雪、飛卿倆人心中暗樂，畢璇璣懂大體識好歹，這麼處理最好不過，畢竟姜君集現在的悟性超級可怕，將來進入自己門中時，無疑多了一個超級奇才。
姜君集也是腦袋裡直翻騰，各種念頭紛至沓來，沒經驗、沒基礎、億萬神天沒人罩著，一腳踩出這麼大一場禍事，的確讓人倍感壓力，他的難過和心酸可以理解。
「萬劫不復！」刑春元語氣冰冷，清癯的臉譜一絲表情都沒有。
一個虛境以上修為的生命遭此劫難，和萬劫不復有差距，但也沒多遠了，這是他們不好理解的。
好，他原樣不動，一腳把皮球踢了回去，讓故事重新回到起點，讓大家去判斷，也免得讓人誤會璇璣大道故意陰人家，這可不好。
姜君集在不遠處聞言一震，他知道該來的遲早要來，躲不掉的。
「要說冤枉，我都怨出鬼了，沒想到璇璣大道的長老如此無賴，居然設下陷阱等我跳，這事情我是無辜的。」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刑春元冷淡的接話道。
姜君集也不啰嗦，當下他噼里啪啦的把恩怨仔細說了一遍，甚至把和霧隱峰的認識過程都說了，很仔細，基本沒什麼遺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