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輪迴
第一百零三章 人生萬事總隨緣，只恨當時太尋常
青蘿的死亡，對天賜的衝擊是如此大，憂傷的天賜立身在一片飄渺的空間當中，忽然覺得天地之大，他其實只需要有限的空間，和那麼一兩個人傾訴而已。
天賜帶著舞衣到處走了一陣，便想起了風姿界的皇帝，風姿界皇帝叫做舞干戚，當年的天賜出征盤古大世界的時候通過周天圓滿秘藏術知道了舞干戚的秘密，此刻過去了一萬多年，天賜卻是不知道舞干戚怎麼樣了。
是的，自己要是在與凰青帝決戰之前突破到半步天子境，那結局絕對會不一樣，他不可能被遠古天庭鎮壓，自然不用等一萬年才出現在這裏。
在舞干戚的描敘中，天賜知道了，在一個奇特的地方，存在了一顆超乎任何生靈想象的樹，那一顆樹是一切的源頭，就叫宇宙之樹。
聽到天賜的話，舞衣於是猶如一個小孩子似的，開心的笑了起來，那種發自內心的笑容，令得舞衣明麗不可方物，一如第一次見著舞衣時，天賜在身心深處不由自主的悸動，即使他從前很多次都想要否認的悸動。
「天賜，這一次，你還要走么？」舞衣的臉輕輕的在天賜的臉上磨蹭著，囈語似的低喃著。
早在遠古之前，如今的宇宙就已經成熟，所以自然也招來了主宰世界修士的覬覦，想要把果實給摘下來。
天賜一時悲慟，他伸出手一把將九曲黃泉蘿給小心的抓了起來，放到無限殺界之中，紮根到了世界之樹當中。
宇宙之樹的果實只有自然成熟，再自然掉落才能夠被拾起，其他任何的舉動都要受到宇宙之樹的抵抗，這對主宰世界的修士來說都不是容易承受的。
像天賜他為自己孩子起名，那就是不容的反對更改的，除非他的後代不要從他這裏傳承下來的血脈之力了，不然就一定要接受天賜所起的名字。
「舞衣，我們去看看你的父親吧，這麼多年過去，我也有些疑惑想要去請教他。」天賜牽著舞衣的手，一步跨出就從世界的一頭到達了另一頭。
天賜大聲叫著，他完全的明白是誰救了他，但是他寧願從來沒有誰來救他，他情願被鎮壓到天荒地老，也不想他姐姐的死去，然而這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良久，天賜緊閉的嘴終於有了力氣，他輕輕的開口說著，好像怕打擾了什麼：「舞衣，我回來了。」
一萬年真的太長了，對一些只爭朝夕的人來說更是如此。
遠古那些忽然冒出來的諸如
在修士之中，一個人的名字就代表了一個人的血脈，有一些名字一但定下就不是能夠隨意更改的，這就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由來。
「呵呵！」舞干戚也難得的，彷彿因為天賜的到來心情有著點點喜悅，便附和著天賜笑著：「這麼多年過去，你卻是變得不一樣。」
在天賜的眼中，是一株不知道有多長的藤蘿，猶如貫穿了世界，連接了陰陽，那是天賜最熟悉的味道，最刻骨銘心的感覺。
天賜慢慢走到舞衣的身前，伸出手撫過舞衣在歲月的侵蝕下漸漸滄桑的臉龐、眉梢，隨即將舞衣輕摟入懷，他說著：「舞衣，你等了我一輩子，今後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你就是我的命中女子，生生世世誰也無法把我們分離。」
主宰世界的力量體系和其他的宇宙並沒有什麼區別，他們只是在天子境、天帝境之上還有著更多的劃分罷了，本質其實是一樣的，不過他們想要摘取宇宙之樹的果實，並不容易，要承受著宇宙之樹。
舞衣的眼神凝望著天賜，那一眼的溫柔不知折射出了怎樣的風采，一瞬間在天賜的眼中，整個天地都明亮了起來，再也沒有絲毫的陰霾。
萬年以來，遠古天庭第一次被撬開，天賜忽然得到了自由，他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也不會妨礙他由衷的喜悅之情，直接就沖霄而起，隨即，天賜猛地便獃滯不動了，他陷入了一場巨大的、彷彿天塌地陷般的痛苦中。
如此天賜很快趕到了暗月皇朝的皇宮，重又見到哪一個永遠埋藏在黑暗中的男子，而舞干戚好像一直在等著天賜一般，一見天賜出現就平靜的說道：「上宮天賜，你來了，我以為早在一萬年以前你就該來了，可你卻晚了這麼久。」
「我還有事情沒有做完呢，舞衣，不過，這一次，不管去哪裡，我都會帶上你，我已經明白了，再而和強大的力量，其實就是用來守護你的，既然是用來守護你，你當然要在我的身邊了！」天賜微笑的說著。
這不是空間穿梭的神通，而是一步真實的跨出了這麼遠的距離，天賜的境界在舞衣看來都是不可思議了，不過舞衣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淡淡的應著，嗯了一聲。
過往一萬年都沒有想明白的
同樣的，對他的孩子居然敢自名「上官」，天賜更是出離憤怒，這在盤古大世界的傳統中，就是欺師滅祖，大不孝的事情。
不管天賜怎麼呼喊，再沒有人回答他，只有那株好像還活著的九曲黃泉蘿在搖曳生姿，在述說著什麼。
是什麼樣的一種情感在心中醞釀？那一聲尋常的話語，使得天賜的眼眸又酸又澀，心口就像被一雙手撕成了粉碎。
「可是上官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裡，你還能夠怎麼辦呢？」舞衣幽幽的問著，一說起上官，舞衣在厭惡的同時，忽然又有一絲莫名的思念了，畢竟上官是她的親生骨肉。
不過在這之前，天賜還想要去找一個人，曾經他許諾，推到了天國就回去，如今是時候兌現諾言了，只是這一個諾言已經推遲了萬年之久，會不會太晚？
於是，舞干戚就講了起來，隨著舞干戚的講敘，天賜終於怫然色變，再也無法保持冷靜，他第一次知道，他自以為知道了許多，其實什麼也不知道，一直都是井底之蛙罷了。
也許，青蘿並沒有徹底的死去，也許，有一天青蘿的意識又會在九曲黃泉蘿中蘇醒過來，也許，這終究只是一個幻想罷了，但對天賜來說，這是他唯一能做的念想。
神話傳說中，主宰世界的修士每當宇宙之樹的果實成熟了就會去摘取，他們摘下的與其說是果實，不如說是一個一個的宇宙，他們就是用一個宇宙的本源之氣來修鍊的。
「姐姐！」
宇宙之樹無比巨大，任何一個天子，甚至是天帝都無法去述說宇宙之樹的偉大，宇宙之樹的一根枝椏的大小就比天賜現在呆的宇宙還不知道大了多少倍，更不要說宇宙之樹的主桿或者枝幹了。
千年出一個命中女子，萬年出一段繞指姻緣，萬年的等待，天賜等到了青蘿的死亡，這到底是姻緣，還是因緣？一切都猶如是早已經註定了一般。
那一瞬間的風情，天地都靜了下來，有風吹過捲起舞衣的衣袂、髮絲，在空中飄搖飛盪，宛若一個飄渺的夢境，是那麼的不真實。
可是天賜沒有任何的後悔，一萬年等待一段繞指姻緣，對天賜來說就是值得的，
「他不叫上官，他敢如此大逆不道，我就敢叫他妖孽，他就是一個妖孽！」天賜大叫著，旋即又道，「不管他跑到了那裡，我都能找的到，別忘了，他的身體中可是流淌著我的血液！」
而宇宙之樹結的果實，一旦成熟就會演化成一個宇宙，每一個宇宙都是如此的演化出來的，誰也不知道世界之樹到底結出了多少的果實，所以就沒有人知道到底有多少個宇宙。
當下天賜笑道：「一點也不晚，反正你似乎也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可做，等等又有何妨呢！」
到中古，主宰世界那個存在派出的寂寞羅離終於戰勝了整個宇宙，宇宙中的所有天子境以上的戰力不是被誅殺，便是進入了升仙門，而升仙門通向的地方正是主宰世界。
舞衣幽怨的眼神，經過萬年的時間終歸迴流于平靜，但胸口火熱的心臟在面對天賜的時候又被直接點燃，熊熊燃燒。
「我還是一樣的，只是明白了時間長河中永遠不變的真實罷了。」天賜這樣說著，又一轉話鋒，道：「我這次來，是想知道，你在這裏到底想幹什麼呢！」
只是中間發生了一個小插曲，那就是升仙之門讓天賜前世真龍天子給打碎了，那也是整個陰謀的開始。
如果世界的盡頭，宇宙的邊際，身邊沒有舞衣的陪伴，那對天賜來說，他即使再如何無敵又有什麼意義？
於是從遠古時代開始，一直到中古，戰爭一直是明爭暗鬥，從未有停止過。
這是對他們之間，那種恆久不離的感情的肯定，連時間都無法拆散他們，還有什麼可怕的？
果實不能直接摘取，必須要深入果實所化的宇宙中取得宇宙之心才行，而一個宇宙能夠承受的最強力量就是天帝境，那個主宰世界強大的存在只能派出他所有的手下進入果實中的宇宙，尋找宇宙之心。
本來突破到半步天子境，天賜是想要靠盤古大世界的世界之子的業位以及時代的眷顧直接衝擊到天子境的，但現在這個名額已經讓寂寞給拿去，天賜就不得不另外想辦法。
「為什麼會是這樣！為什麼會是這樣！為什麼！」
只不過主宰世界那個覬覦宇宙之樹果實的存在沒有想到果實中的宇宙勢力極為強大，遠古之戰的結果是同歸於盡，遠古時代就那樣結束了。
在天賜的腦海中，
舞干戚活了已經許久許久了，遠遠不止一萬年的時間，對一般的絕頂境來說也許早已經堅持不住煙消雲散，但是天賜知道舞干戚絕對沒有事情。
然而隨之而來的上古時代，那個存在並沒有放棄的打算，繼續向宇宙中投入力量，尋找宇宙之心，最後宇宙之心沒有找到，上古時代又結束了。再後來是中古時代。
不管是那個世界，只要有著足夠大的利益，即使是聖人、佛祖都會暫時的放下所謂的道德、尊嚴什麼的，而變得不擇手段，所以有一顆宇宙之樹的果子被一個主宰世界的修士看上了。
力量，在更多的時候應該是用來守護的，而不是破壞的。
上宮妖孽是什麼反應天賜已經感受不到了，他只是對上宮妖孽的不同尋常有著奇怪，他仔細的推算過天子，上宮妖孽確實是他的親生骨肉，沒有被任何人動過手腳，但上宮妖孽的出世比他當年還要不可思議，這就讓天賜疑惑了，按照常理，這基本上是不可能出現的事情。
天賜狂吼一聲，他這麼多年來，一直想要找到的哪一個女子，出現在了最不可思議的地方，然而展現出的卻是生離死別。
隨著天賜的話說出口，舞干戚明顯的便沉默下來，一直過了許久，舞干戚沙啞的聲音便想起，靜靜的、不帶絲毫感情的說著，就像在傾訴一段古老的故事：「上宮天賜，在這之前，我想，我必須要先和你將一個故事。」
在萬年的時間中，他能夠熬過來完全是因為心中的牽挂，同樣的，天賜也明白，世上最大的懲罰其實就是永遠也沒有希望的、永恆黑暗，那才是最可怕的。
天賜雖然姓上宮，但他其實只是從了上宮流火的姓，本質上他只是從一顆石頭中生出來的，所以在任何宇宙，他的血脈也是獨一無二的，如果他能夠感應到另外一個人，那一個人必然是他的血肉，再無其他。
天賜牽著舞衣的手，緩緩的徜徉在桃花組成的樹林中，萬年時間不動動彈，暗無天日的生活，讓天
現在再來看待當年的事情，對舞干戚的了解遠沒有現在的透徹，至少天賜知道舞干戚其實並不是絕頂境，而是半步天子境，只是當年的他境界太低看不出絕頂境和半步天子境的區別罷了。
說完，天賜的身體彷彿萬馬奔騰發出了巨大的轟鳴聲，那是精血在血管中滾滾流淌時發出的聲音，天賜激發了他的血脈之力，世上一切和他血脈相連的人都能夠被他感應到。
在所有的宇宙之外，就是宇宙之樹呆的地方，那是一切智慧、一切生靈起源的起點，那個世界，在遠古之前被叫做主宰世界，主宰宇宙之樹演化出的每一個宇宙。
天賜的身體慢慢消失，萬年的時間並沒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什麼痕迹，他一下就到達了一個地方，緊接著，一個人影落入他的眼帘。
上宮妖孽給自己起名上古，要是天賜不反對，那便沒有事情，不過現在給他起名上宮孽障，他就只能真的叫做上宮孽障，就算他向別人介紹自己，也只能說自己叫做上宮妖孽，而不能說叫做上宮。
舞衣這是轉過身來，靜靜的看著天賜，又靜靜的說著：「天賜，你回家啦！」
在這一刻，天賜終於放下了包袱，他悟了，紅塵百態，有些事情本就不需要去執著，因為一直存在，不曾改變，就如同一個人最真摯的感情。
這個時候任何的誓言都已經不需要了，因為時間足以證明一些，只有在時間的長河的沖刷下來能夠留下來的，才是真的，無異舞衣對天賜來說就是真的，天賜對舞衣來說也是真的。
然而上宮妖孽已經不在此方宇宙，對上宮妖孽是怎麼穿過宇宙邊界的虛無之地天賜也不知道，他不可能跑到其他宇宙去，所以對上宮妖孽的事情自然是放過了。
千年出一個命中女子，萬年出一段繞指姻緣，也許，這就是一萬年的等待中所命中注定的姻緣？天賜不可遏止的就再次想起了夢蝶曾經說過的話。
然而成熟的果實，有著巨大的能量，一旦從宇宙之樹上掉落，那能量也就流失了大半。
這樣過了許久，天賜和舞衣斷斷續續說著，相互傾訴著過往歲月中發生的點點滴滴的事情，當聽到舞衣懷胎九千年才為他生下了一個孩子，天賜直接震驚了，特別是那個孩子的奇異、古怪，令得天賜自己都百思不解起來。
那只是無窮龐大的宇宙之樹上一個偶然插曲，反應到宇宙中，就是連綿不斷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