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麒麟閣上春還早
第三十三章 風暴之忠誠（上）
言慶整了整衣冠，登上油篷車。
要知道，鄭言慶可是大名鼎鼎的鵝公子啊！
伸出粗糙的大手，撫摸言慶的面頰。鄭世安心裏一酸，兩行濁淚不自覺的滑落。
鄭言慶轉過身，「爺爺，什麼事兒？」
以前，他膝下無人，能得過且過。但現在，他要為言慶爭一回出路。龍刀的事情，就自己笑納了。就算你鄭家不肯幫忙，將來言慶手裡有錢，一樣可以脫出奴籍。
等回了滎陽以後，爺爺再想辦法，懇求大老爺送你入咱們的族學，將來定能出人頭地。」
鄭世安開口喚道。
「恩？」
言慶則透過車廂窗棱，向外面張望，似乎在欣賞著夜色田園裡的景色。紅腫的臉頰，還帶著些許血跡，髮髻略顯蓬亂，使得那蒼白秀氣的小臉，讓人看著可憐。
只要鄭言慶手裡有錢，買個平民之身，絕不會有什麼問題。
他猶豫片刻，突然一笑，「什麼龍刀的秘密？我不知道。」
後來從其他人口中，他得知了竇威的身份。
「這個簡單，等回了滎陽，讓為善叔帶個
油篷車緩緩駛出了洛陽城，沿著官道緩緩行進。吱紐吱紐，車轅轉動，更顯孤寂。
本以為，自己會難過，會因為背叛了鄭家，而覺得不舒服。可是當鄭世安把那句話說出口的時候，他非但不覺得難過，甚至還有一些輕鬆。你們不仁，別怪我不義。
鄭言慶祖孫並沒有帶什麼東西，言慶只是要求鄭為善把他的書稿還給他。哪怕是奉命押解，鄭為善卻不敢有半點為難。當竇威出現在鄭府的那一刻，鄭為善萬分吃驚。他不認識竇威，卻可以從鄭仁基和顏師古的表現看出，竇威非同尋常。
「那狗奴才忒沒力氣，爺爺你別擔心，我不疼。」
你們也不想想，我為什麼會成現在這個樣子？對我呼來喚去，好像狗一樣的對待，我忍了！可你們現在還要陷害我，誣賴我，更要對付我的孫兒，我豈能善罷甘休？
鄭言慶聳了聳鼻子，突然笑道：「爺爺，你還想把龍刀的秘密，告訴鄭家嗎？」
這樣一個連
我鄭世安對安遠堂，仁至義盡。六代為你安遠堂效力且不說，我更是為了救大老爺，而落得個五體不全的結果。可是我得到了什麼？至今還是你鄭家的一介家奴。
「言慶！」
一般而言，這出身的標準有三個：家世、道德、才能。其中，家世是判定出身的最重要依據，因為道德和才能的評判很模糊，只能做概括性評價，俗稱為『狀』。
好在三國演義的文稿和李基送給他的講義還在，言慶把這些東西收拾妥當，鄭為善還把那七支宣州紫毫交還給鄭言慶，權作示好。鄭仁基不會貪圖他那幾支筆，既然竇威已經說了，這宣州紫毫是竇奉節所贈，自然物歸原主，還給鄭言慶。
比如，曹魏時，中正王嘉評論當時名士吉茂，只是一句『德優能少』。至於更具體的細節，就無法做出評說。所以評斷出身最主要的，還是根據個人的家世而言，俗稱為『品』。
月亮很圓，但星光卻顯
我估摸著張仲堅也差不多該回來了，到時候咱們通過他和大鎚子爺爺合作就是。張仲堅是吳縣大族，他老子又是揚州首富，門路甚廣。而且我觀此人，也頗為爽氣，就讓他出面，了不起咱們讓些利益出來，到時候大鎚子爺爺照樣能財源滾滾。」
雖說他嘴巴上答應了鄭言慶，把那龍刀的秘密隱藏起來。可心裏面始終覺得有些對不住鄭家，甚至還想著將來言慶把他的主意都說出來以後，天津橋的老兄弟們生活改善了，他再設法把秘密告訴鄭大士。
龍刀……我就算是死了，也不會把這秘密送給你鄭家。
鄭世安連連點頭，把鄭言慶摟在了懷中。
「唉，我本想給你求個前程，可不成想……言慶，你今天這一罵，日後和大公子，再也沒圓轉餘地了。」
鄭為善對鄭言慶祖孫就更加客氣。他和鄭仁基不一樣，本就是生在一個沒落旁支，還是一個庶齣子。他能有今日，完全是靠著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過來。其中的艱辛，鄭為善心裏很清楚
「言慶。」
是金子總要發光，誰也無法阻攔。
被鄭為善匆匆押上了車，離開了洛陽鄭府。
顏師古命人拿走了一些，鄭為善也不好再過去討要。
鄭言慶卻渾不在意。
我娘也是鄭家人，只因為我身體的原因，卻不肯讓我進鄭家的族譜。
大鎚子剛弄好了龍刀，接下去該如何做呢？那傢伙是個直腸子，粗人，沒人幫襯著，恐怕很難搞出名堂吧。弄個不好，他費了這麼大的力氣，反而便宜了別人。」
「嘿嘿，大公子看不上咱家言慶，那是他有眼無珠。等咱有了錢，就能買一個出身。上品出身咱就不去想了，但買個六品出身，想來不會有問題，你說是不是？」
現在……
而鄭世安也換上了一件白袍，坐在車裡，略顯頹然。
鄭世安一怔，手僵在了空中。
「咱們這一回去，恐怕再難來洛陽了。
鄭為善更堅信，言慶日後的成就定然無法估量。不說別的，只他那個老師一句話，就能讓竇威出面，其背
鄭世安說的出身，依舊是按照魏晉以來，九品中正制而劃分的出身。
正是那句話：有錢不是萬能，沒錢萬萬不能。
「還疼嗎？」
鄭世安靠在車上，形容憔悴。
他已經肯定，自家的那位老師不簡單。
鄭世安心中的怨氣，在一剎那間爆發了。
鄭家這樣對我，那休怪我對鄭家不忠……
其中不泛鄭言慶塗鴉之作，但也有三國演義的手稿，和他一些平日里留下的筆記。
鄭世安說：「不過你別擔心，大老爺不是糊塗人，斷不會怪罪咱們。
鄭言慶的書稿真跡頗多，崔道林一股腦的都拿回了鄭府。
所以，當言慶上車的時候，請求要回自己的書稿，鄭為善二話不說，就答應下來。
李基能請得動紇豆陵竇氏的族老，這份能力尋常人豈能做到？只是，他為何甘願呆在學舍里，當一個一文不名的西席先生呢？以前，鄭言慶認為李基滿腹經綸，只是出身不好，所以才當了先生。現在看來，他錯了！這李基的背景，很好很強大。